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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抛下孩子远行
 “师父,你带姐姐进去做什么?”那佛殿简陋,随时还有残像碎瓦落下来的危险,平时兰叶的这位师父可不许她跑进去玩,大门总用一把生锈的铜锁锁着。

 “做功课。”那人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从里面将摇摇坠的大门给扣上了。“嗯?”小兰叶面疑惑,却还是不敢打扰师父教大姐姐“做功课”自己端着小碗满院子边跑边吃起来。

 师父煮的小米粥,今特别香呢…***半个时辰后,兰叶才见她家师父从佛殿里走了出来。

 一身长袍微有些凌乱,浓黑的长发更是调皮地散落了一半…兰叶如往常那样跳到了师父背上,揪着他的头发在手指里绕着圈玩。“师父,姐姐呢?”

 “…她有事。”!男人的神色有些微的不自然,很快端起碗来,盛了一碗粥,拿了两块山芋,对兰叶看似漫不经心地代道“以后若有人上门来,你只说这位女施主已自行下山去了,懂吗?”

 “可是大姐姐…”小娃儿回头看看殿门,有些不明所以,还想多问什么,已被男人截住了话头…“兰叶,去写你的功课…今不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就不能吃饭。”

 “…”人家才刚学握笔,勉强会写最简单的笔画而已啊师父!***午后,果然有人找上门来。

 “咦,大哥哥?”没有人陪她午睡的兰叶正坐在树下,无聊地逗着小蚂蚁,看到空旷的寺院里突然多了个人,兴奋得一蹦三尺高!

 “嗯,那位…姐姐呢?”看到小娃儿,靳歌原本凝重的面色稍缓,环视了一圈这荒寺,仍是冷冷清清,与前并无二致。

 “姐姐在…”小娃儿眼珠一转,响起师父的叮嘱,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在早上就下山了。”“嗯?”这回那玄衣青年吃了一惊“下山?我怎么不知道?”

 “大哥哥什么事都知道吗?”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天真无地望着来人。“…是我早上疏忽了?”子一起就想转身奔出山门而去。

 然而,身形已然飞纵出寺院的青年忽然又停了下来…“你师父呢?”他又回到那破庙里,动手一间一间地推开房门。

 “哥哥,师父他…闭关禅修了!”小兰叶跟在靳歌股后头,眼巴巴地扯着他的衣角“你陪我玩好吗?”

 “闭关?”就这花和尚,禅修个!青年在心里默默骂了句话,却还是不忍在这小娃儿面前口出恶语,找了一圈没有人影,蹲下身来,眼睛对眼睛,郑重地看着小女娃“你老实告诉我。他们究竟去哪里了?”

 “…”小娃儿咬着瓣,认真地摇了摇头。“这么小就撒谎,长大会变成麻子脸噢!”明明心里有事焦急,对着这个孤寺里长大的孩子,青年仍是耐着子,虽然语出恐吓,声音却不自觉地放柔了。

 “啊,我才不会!”小娃儿急了“兰叶没有撒谎,师父真的在闭关…同姐姐做功课呢!”***小娃儿毕竟不擅长掩饰,眼神已不自觉地飘到了荒旧的佛殿处。玄衣青年直起身,脚步沉沉地朝那紧闭的大门走了过去。

 “大哥哥,你别去呀!”兰叶还想挽回点什么…虽然她不是很明白,可也看得出师父跟大姐姐在里头,是做很要紧的事,不能随便被人知道的呢!

 若是坏了师父的事,或者大姐姐又跑了,那可就糟了!发现了玄机的青年哪里还肯停,一眨眼已站在了殿门外。就在他一手运功,准备破开那被扣死的大门时,只听“吱呀”一声…门从内侧打开了!

 “兰叶,何事喧哗?”门内,一头黑发全然倾泻的男人面容俊美,神姿清发,如神像般屹立,虽然他衣着尚且完整,然而那未束的长发,还是显出一副笫间才有的慵懒气息来。

 更别说男人眼角眉梢,都沾染着的几抹,纵后的痕迹…“她呢?”虽然对方一副对上门来的他视若无睹的冷淡模样,靳歌却无暇与这装模作样的花和尚置气,脚步踏进了殿内去。一道强大的气流却在这时向他袭了过来!

 “此处乃本寺地,施主还是不要随便闯的好。”那已然长发飘飘的男子仍以僧侣自居,出手虽然失去了佛法内功的华,内力却极丰沛,将靳歌阻在了颠外,过了几招后,仍是难进半步…

 这和尚几年不见,没了教派的心法,倒也自学成才,功力只能说有增无减…“什么破庙,还地,狗!”靳歌无意与他浪费口舌,径自对着殿内大喊道:“炽儿,出来!那边有急事找你回去!”听到他喊“炽儿”这个名字的时候,那俊俏的和尚微挑了一下眉。

 想赶他走的心思反倒没那么迫切了,任由他在佛殿外喊话…“他们派人来接你了…”

 “是…孩子…”!“你听到了吗?孩子…想见你最后一面。”***炽儿走了。带着一身的羞狼狈。她却连羞臊的余地都没有,失魂落魄地随便套上自己来时的纱裙,散着一头秀发,掉了的步摇金钗一支也未顾上带走,便跟着靳歌出了殿门…孩子。

 她的孩子…那人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终是没有阻拦。“师父?”兰叶不解地抬头望他,见他面无表情,她的小手摇了摇他的大掌,显是想让他出手挽留,这时,已然出了山门的女子。

 忽而回头望了他一眼…那眼里,有隐隐泪光,有仓皇哀戚,还有一股强烈的恨意…刺得他心头一痛。有那么一瞬间。

 她似乎是想停下来,对他诉说些什么,然而一旁的靳歌看着她,又看看院子里的一大一小,间犹豫了一下,说了句:“与他无关的。走吧!”

 她踉踉跄跄,抓着靳歌的臂膀,没了主心骨一般,青年一把将她抱起,飞也似的朝山下掠了开去!很快没了踪影。只余下山风徐徐,草木摇曳。还有寺内呆立的一大一小。

 “师父,姐姐是不是,不会回来了?”兰叶像是有些气,松了大人的手,蹲下身来,拖着腮帮,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依然望着空的院门。

 “…”回答她的,是幽冷的一阵风。暑天里,将小娃儿吹出满胳膊的皮疙瘩。___________所以,和尚你究竟该怎么办呢?!听说大家都为你的“穷”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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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还是继续山里蹲?筹资发起人:我老婆跑了,我没有钱。我只会念经,你们要不要听?

 一一八思君她的名字,是祖父尚在世时给取的。思君,就像是一种仪式,一种纪念,寄托着亲人的思念,更记载着她母亲所有的心事。

 小思君出生的时候就是难产,带了一身的病,在整个御医署的照料下,过了个月子出来,就连她的亲娘,都有些不认识她似的,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只敢轻轻地抱抱她。没过多久,祖父去世了。整个王国换了一个主人,而她,也多了一个“父亲”

 这位父亲相貌英俊,眼神深邃,风度翩翩,笑容和煦,很得小思君喜欢。有的药太苦,灌下去她肯定会哭,但是只要她的“父王”喂她,她便不会哭闹。

 甚至嘴角挂着药浆,眼角挂着先前未尽的泪滴,忽而还会对他笑,他很疼她,尽管她长得并不太好看。

 就连她的娘亲,有时看着她瘦瘦的小脸,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她想要的慰藉来,亦往往不能如意…

 尽管她病痛身,生来便有不吉的名头,连娘亲都没有多少耐心看顾她,宫里大大小小,无论什么身份地位,都不敢轻易接近她…然而,因为有这位“父王”的照拂。

 她至少还是平安地长大了。长到三岁多,会跑会跳,会说会闹。只不过跑动得比别人慢些,说话也不是太伶俐,但总归,这个带着某种寄托,作为某种延续而存在的生命,顽强地在宫里生长了下来!

 可是这一次,她的病来得汹涌,连高烧不退,粒米未进。整个王宫都忙进忙出,就连常常在外游山玩水的姑姑和姑父,都难得回来看了她一眼。

 娘亲也回来了,带着满脸的愧疚,这时的她,已是双眼模糊,看不清楚东西了,看到娘的时候,却还是觉得眼前一亮,整个昏暗的世界像一瞬间有了光…

 她的娘亲,是这个世上最美丽的女人吧…尽管时常满目哀愁,依旧未能削减她身上温柔美好的光芒。娘…她轻轻地唤了一声,闭上了稚而疲累的双眸。

 接她的,是绵延无边的黑暗…永无止息的沉睡。**“王妃,王妃?”一声又一声的呼唤,时时在羽炽儿的耳畔回响。

 除去贴身服侍的人,还有这个王国最威严的人,目光沉沉,不曾稍离,硬是着她从晕厥中醒了过来…

 “孩子呢?”第一眼。她见到了君王,没有任何见礼,没有任何表情,只喃喃地“我的孩子呢?”他没有说话。黑漆漆的眼眸曾经光溢彩,如今也是黯淡了下去“孩子呢?!”

 她的神色崩塌,无尽的绝望“你把她藏到哪里了?你说呀!她还那么小,为什么,为什么容不下她…”他眸里的光愈加混沌。令人看不清。

 “为什么,为什么…”对眼前这人,明知他待孩子万般小心,她却到底还是存了戒心。平素孩子若有不妥,他是这世上唯一可以替她分担之人,如今,孩子突然间没了。

 她如被筋拆骨,扒掉了最后一口心气。从前再多的忧思、不豫,总归还有念想。如今,她抛下孩子远行,在山中与那人颠鸾倒凤,对着别人的孩子耐心照顾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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