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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两人方才别枕
 却说王世充仇缪十娘方盼盼冯好好等,令人扛送祭礼,桌面入庭,陈列灵前。仇王二人等,亲身拜奠,祭酒进馔,命火居道士,朗读祭章毕。男女举哀,三呼焚化纸钱,悦生叩谢。

 三美入内,珍娘等谢,三美相扶,仍行常礼,敛衽而坐,桂瓶献茶,十娘道:“列位姑娘,少节悲泣伤,太太年已老迈,不为寿促,命当名升。所难者四位姑娘无主,奈何?”

 珍娘道:“正是母去儿孤,家下乏主,幸表弟在此支持。”十娘有心探道:“令表亲也须等太太丧事明白,方可回扬。”珍娘道:“这也凭他。”

 言未尽,外庭酒席已备,三美辞出。世充仇客坐,三美序龄随坐,悦生主席相陪。封禄蓝书,巡杯供菜,男女互相痛饮,饮至暮。仇王二人别出跨马,三美内辞,即出乘舆,悦生送别回宅,四姝悲泣灯前,悦生惨伤灵右,烦恼无限。

 愁忆难穷,莺语哀哀,透于九重。猿惨惨,悲于一室。正是:北堂长逝愁无限,娇女情恋泪连。***

 雨入珠廉满画堂,避蜂初占试兰汤。内人均要新衣着,封子联拨丹桂香。话说四姝守制,悦生披麻。光捻指,月飞丸,内外庭户不闭,悦生趋前越后,四姝无忌,或坐或笑,衾枕未沾。

 及至蓝母七尽,又到百期已满。悦生更常服乘马,蓝书跟随,往各庄收租去。珍娘这,见悦生往庄去,钟情顿生,忆母之言,尚然在言,就令桂瓶取烛炉列几。

 三妹不解其意,珍娘道:“三妹,为姐居长,外庭有喜郎支持,母亲蓟封去之时,你们在侧,岂不共闻?为女止处绣室,孤莺群立。喜郎居于外宅,鹄峙庭前。

 内外不便眉目相聚,室有旷女,外有鳏居,傍观者不雅,有干风化,恐玷清规。今乃初五,祝告神只,而成婚姻。我今先立一盟誓,拜告天地,写立四阄,分定一二三四,照次序拈阄,以一为主,不论年长年幼,拈得一者为尊。亦要四人同气,永无后言,而不生疏。”

 三妹听了,皆同此心,遂一齐跪下。珍娘祝道:“上告天地神只,妾蓝氏,名珍。因母亡去,遗姐妹四人,妾居长,次妹蓝玉三妹若兰四妹蓝瑶,俱各长成及笄。

 遵母遗训,择配为百年伉俪,共侍衾【衣周】,任从夫意。今叩告按下,嗣后务同一气,永终一人,不论长幼,以阄先后为定。

 若妾拈之第四,仍守四序,决不以年齿相凌,恐被良人之嫌忌。各听挥使巾节,克全妇道以守闺训。如有异言,难保终身,身首异处。”

 四人具香,歃盟共誓毕。将阄掷于几上,随手各处其一,齐齐展看,可是奇怪,缘系天定。珍娘居长,原拈第一。若兰得三,玉娘取二。

 瑶娘是四,自然是四,珍娘道:“我们虽誓,暗自为盟,切莫令老喜知之。要他缓缓而求方好,合一齐相从,反令他视我等为奔之女。”

 玉娘若兰齐道:“姐姐好事已定,何必太促”瑶娘笑道:“三位姐姐,料不出此月外去,总在这月里内。”

 一齐大笑,就命桂瓶彻去香案,四人同列而坐。珍娘道:“月来余,诗句荆棘,笔墨生疏。不若将思母挽句,各作一首,一念高堂,二消孤帏永,你们三人意中可何?”

 三人齐道:“甚妙大姐姐限韵,方好领命。”珍娘道:“限关单山三字为韵,是我先唱起。”

 遂一首道:慈母西归转三关,画屏斜倚笑身单。愁过七夕观牛女,遥盼行云蔽远山。珍娘罢,兰玉瑶齐道:“句中思母,哀哀难舍。追思忆之心,念生身不忘,大有含蓄。”

 玉娘又道:“到俺了,有僭二位妹妹。”遂咏道:高堂乘驭赴西关,遗下青鸾影自单。两行血泪潸潸落,几点疏星片片山。

 玉娘咏毕,若兰随道:父母双双返玉关,依稀姐妹苦身单。望断镜台音杳杳,猿啼肠碎溢家山。若兰毕,珍娘等齐道:“大有诗翁之派,可羡可羡”若兰道:“笑献大方。”

 瑶娘道:“如今轮至我,取笑了,有污诸耳。”亦一首道:昨夜梦母赴天关,梦里相逢醒后单。

 泪滴竹声杳杳,痛思萱草隔山山。瑶娘诗就,三姐看毕,泣咽哽哽,泪如珠未,泣若猿啼,大恸一场方止。及悦生庄上回家,下马入内,珍娘忙道:“吾弟辛苦。”

 忙唤桂瓶捧茗。四个姐妹相陪而坐,悦生道:“列为姐妹在此,弟来半载,意回扬。又虑列位姐妹无人代为料理奈何?”珍娘道:“表弟来此,老母多亏你维持,今已归仙,表弟可还少伺,有事相商。”

 悦生道:“吾姐情深如海,今姑母弃世,所主者在汝。愿四中当求其一,以缔百年,望赐允之。

 如吝不诺,弃姑母临终遗言,愚弟明早速回,去别选婚娅,也是归着,在此无益,空延岁月耳。”这珍娘因三妹同坐,不便孟,忙道:“吾弟请归卧室,有字奉覆。”

 悦生闻言道:“谨遵鸾示,恭俟好音。”随出内室,回于书斋。想道四女若得一人,何愁不一网而收,岂至洛浦之珠湘江之玉,落于他人之手乎?这悦生自揣不表。却说珍娘将悦生请出小斋,忙同三妹绣阁裁笺,推砚研墨,搦管在指,浓染霜毫。

 又言:“你三人可作一律以复喜郎,就是七夕联姻为题,我先起一句,你们三人依次序而赓,以图同谐佳耦,百岁良缘,遂写道:

 云雨绵绵七夕天,蓝挢再渡是前缘。临溪洛浦休称羡,莫负高堂报后言。四人共和,写于雪涛之上,句佳字工,各各写毕,藏于匣内。令桂瓶接匣,捧送书斋。

 悦生一见,忙开匣取笺而视,字句新奇,再四解,颠来倒去,念有数番之再三,想是今年七月初五,明辰过去,后七夕。又在诗中第二句,寻究“再渡”二字,原来是珍娘再醮于我。

 “休羡”二字,有如许含蓄在内,后必有遇。遂亦取出笺纸,依律和韵附回,忙取兔毫,亦挥一首绝句,写道:

 巫云楚雨障江天,海誓山盟信有缘。鲰生幸入天台路,忍负西归别后言。悦生观诗,已知珍娘于七夕相会,答诗就姻之句,亦复如命,写毕藏于匣内,付桂瓶持回内宅。

 珍娘等开匣取笺同看,看毕心中大喜。到了次,珍娘致尊母亲灵前,同姐妹大恸,秋波血涌,莺喉哽咽,半晌而止,入于内阁。悦生这,独坐斋头无事,遂作一词,名曰“忆家园”词曰:广陵三柳,蠲难释手。

 默见洛花,知是含香蔻。新秋七夕天,鹊挢结彩联。非因千重遥,怎谐百岁缘。悦生毕,心中喜悦,静候来夕,以赴佳期。

 过了一,正是穿针之夕,家家乞巧,户户举觞。这珍娘盛服美妆,六朝无赛,丰姿娇媚宛若西施。

 三妹代珍娘,高掠云髻,淡描蛾黛,眉挽秋月,脸衬桃。柳纤纤,金莲半楂,樱桃点点,旎悦人。

 微笑闭月,独坐绣房以俟,悦生这一夕换了衣服冠履,打扮得齐齐整整,要去消完前生夙债,自称我是风魔怪,只见星辰布列,秋月升空。

 悦生趋赴灵前,泪噎哭拜而起,踱入内室,步进绣房。珍娘慌道:“消魂于今,果得和你偕百年之愿,真千里姻缘,浑如醉里。”

 悦生笑道:“俏丽的人,到如今真是月老配定前生之姻,诚信业之奇,好似华胥。”桂瓶陈卮于几,正是灯儿下一对新人,锦衾中两般旧物。三姝自入自室,谈笑相谑。

 珍娘忙掩罗帏,与悦生举卮共饮。你恭我敬,相叙旅舍相逢,正望永蹄娱,今青鸾同跨,岂非三生之缘。二人饮了些时,酒兴微狂,私情顿起。牛郎已渡于鹊挢,织女携归于鸳帐。

 珍娘故意罗襦不解,留待郎寝。悦生兴炽,代珍娘卸却罗绮,玉姿全,抱欹栅枕,俯就,紧贴柔条,两情兴炽,鸾颠凤倒,二心同合,雨狂风骤。佳人自得,四肢摇,才郎畅美,一身相震初,山誓海盟今重会。

 契合情u诨A两下里恩深义重,此时同,有无限的倾心吐胆,百样温存,美中益美,亲上更亲。悦生体不动,而形自运。珍娘肌难稳,而情。百般恩爱,千样哼呼。不表。

 却说玉娘若兰瑶妹,共入绣房,坐论相谑。玉娘道:“俺珍姐姐,此时已入醉乡,不复于人世矣。”若兰道:“姐姐这一件事,我们不知怎样有自得之趣。”玉娘笑道:“要知山下路,须问去来人。我怎么晓得?”

 瑶娘道:“玉姐姐,我们明等姐夫出外,须问大姐姐便知何如?”三人谈了一会,怀疑不决,时已更阑,解裳绮,上而寝。

 三人各想起珍姐与悦生媾戏谑,如何有趣,想了些时,不觉情如火炽,兴若酒狂。牝内津津作养,遍身焰火如烧,遂并枕共嬉。

 瑶娘年小,越外风,忙伸玉腕,下探若兰之牝道:“兰姐姐,我们与你这般丰,一个小的牝儿,不知何被那风种来笃刺哩。一经过那活东西,就不会整了。”

 玉娘道:“呆了头,经了物件,里面空了,必定叫木匠砍一木榍了,不可须臾离也。”若兰道:“姐姐妹妹,此物不离,岂不是,乐在其中矣。”

 三人共笑,言倦而睡。却说珍娘,喜贪麈柄太过,久硬快美,有自得天然之趣。不耽受惊怕,宽心舒意,被悦生至四更,漏响铜壶,珍娘力怯魂消。

 悦生欹枕相搂,一同睡去。次天明,玉兰瑶三人,早起离枕栉沐,吩咐桂瓶送几件食物于珍娘之室,两人方才别枕,对镜临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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