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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同冯好好
 各得三粒,齐说道:“固是妙品。非凡要紧。”自送之后,三人同坐,耳密言,好好盼盼齐道:“你三人干甚生意,算计我们哩?”

 仇道:“没帐没帐,我们讲的是南京话。”盼盼道:“若南程画把与我挂于壁上,亦可壮观。”悦生道:“敝盟兄少刻奉上。”盼盼好好明知是窍,各各微笑。

 却说世充的情人儿,缪十娘,因有宿客起程饯行,直饮至夜方别。在席多饮,不敢至。未来奉陪,自剔银灯,相候世充。盼盼酒引心难,携了仇入房。

 鸨儿持灯送世充至缪十娘家去。这边悦生与好好共枕同。却说仇将丹丸下,解衣褪,搂抱盼盼,云狂风骤,仇想道:“此丹果然有趣,其物慢如火,硬似钢。”

 盼盼道:“你今的作怪,又不知弄了甚营生,来干弄我了,怎的暖热如火,比往常不同,大有妙趣。”想了一想,又道:“方才我见你们三人同笑,必定是封相公送的药了,果然有趣。”

 你道方盼盼怎么这时又言此意。那早间与悦生相狎的私情,瞒着仇,故假言之,使彼不知。这仇亦不言语,恁情而。盼盼下面接,两人相搂相抱,贴粘体,说不尽颠鸾倒凤。却说王世充来至缪十娘处,两人衣卸

 十娘仰眠于榻,世充药下腹,附身于十娘酥,不半刻,灵直竖,十娘下手一捻道:“冤家今何故易体?暖如火炭,硬似铁。”

 情兴大动,向牝相,世充把灵入牝内,十娘叫道:“有趣,此非人间物也,必系道家之术,何期得此。”连口哼妙,身耸肢摇。

 世充见丹有效,加力刺,十娘爽快,兴大展。叫道:“快活死也。”世充暗自心叹,果然奇异。一上身至四更不住,大称其心。十娘道:“你往常不上更次,今通不宵倦,大是奇事。”

 此处且不讲。单说悦生与好好云兴雨布,弄至四更,月白风清。好好道:“封爷你把什么送他两人?”悦生笑道:“我送他的,是满泸火息愁,并无别件。”好好道:“可曾将此大过之物法传他。”

 悦生道:“此是我师海外之异术,盟誓设咒相求,永不许我传人。我岂敢忘师之命,毁神前之誓,故止以小术送彼。”

 好好道:“君怀奇技,难得之宝,为妇女者相遇甚难,能逢之者系是夙缘。君当固守,毋得轻,如他人得之,君亦不足为奇了。”

 悦生道:“芳卿之论,果是金石。真乃知机人也,余当铭刻。”正是:逢人慢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四顾青山烟雾氛,舟人将起头薰。闺中孀老娇花眉,蠃得湘江岭上云。话说三生三,你看我瞧,那一个言,这一个俏语,都做了些儿正经的勾当。睡到天明,各各起来,悦生相辞,仇王作别,三美外出回房,不表。却言悦生回于蓝宅,见了姑母,并三位姐妹道:“果有背约,理当请罪。”

 惟珍娘不悦,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气潜腹,意在捻酸。悦生瞥见,魂已他飞,手足无措,心中暗道:“表姐标致,怒态愁容可掬,真是消魂有趣。”

 这事按下不表。却说到傅贞卿,同花俊生,如夫妇一般,自去年重,从霸陵置货得利,舟泛南楚,遂入两广。药材价贵,以十售百,好不兴头。

 所得之利,皆置南货,白藤沉香等物,有二三千余金,卸载返扬。舟至湖广岳州府湖中,半夜被舟贼将贞卿一斧,劈头砍落湖内。花俊生有盘费,见此光景,偷空慌投入湖内。

 身上衣缕,幸未沉水,漂浮于水面,随波逐。船家又将小使推下水中,扬帆而去。花俊生披,命不该绝,刚刚浮至湖岸。

 夹气正是五月初旬,赖有余金在身,登岸向渔人买几件衣穿了,奔至华容县,告了缉,获批文在身。举目无亲,难以自主,遂自搭了载人船,回家见了父母,将银留下一半,余者持赴蓝宅报信。

 折书一见,忙至书房道:“封相公,我家傅姑爷那小辟回来了,在此报信。”悦生闻言,随到厅上,忙道:“花兄久违”两下相揖坐下。

 蓝书入内道:“大姑娘,那花俊生回来了,在厅上同封相公说话。”珍娘闻言,同二妹一齐踱到屏后相觑。二妹道:“果好性格。”玉娘道。

 “也还简静。”瑶娘道:“还有干净处哩。”三人共笑。悦生道:“兄回我家,姐丈在何处?”俊生流泪道:“自去年重九别后,已至湖广。药料工值起价,幸得利数倍,命运算好。

 遂置广货二千余两,卸载舟行湖中,被本船船贼,夜半时,将斧劈死傅兄,抛落湖内。幸小弟往后船舱方便,慌投水中以存蚁命。浮响漂滚,打至湖岸,买衣穿了。

 到华容县告有缉获盗贼批文在此,呈舅爷过目有据。用去二三十金,余银送上。”泣道:“傅兄之爱,不料遭此惨伤。”

 悦生想道:“此人心好,若是将银私匿,谁敢问之?其情可悯。”珍娘闻贞卿死于非命,暗自心喜,目难于珠抛,秋波滚滚,口口悲涕,莺语猿,哀哀于绣室。玉瑶二妹,忙报母知。蓝母闻言,泣涕泪淋。

 悦生收银,相款已毕,俊生别去。珍娘挂白守制,自想道:“此系天缘,必与吾表弟百年不移。”这庞若兰百期母制已满,家下无人,若无所倚,随趋至蓝宅,叩谢道:“多承老母庇佑,犬马相报。”

 二妹扶起,蓝母道:“你母去世无人,可在此为家,相伴三个小女,早晚热闹,我当与你再议。”若兰道:“谢老母天高地厚之恩。”蓝母道:“何出此言”

 若兰转身,闻得珍娘涕泣,忙问道:“大姐姐悲泣何为?”蓝母道:“你傅姐夫湖中被盗杀死,适同伴花俊生送银回报,以此悲泣。”

 若兰听了,忙走入珍室道:“姐姐,小妹今来叩谢。”忙忙下拜。珍娘止泣相扶道:“妹妹,为姐的不幸失偶,又劳妹妹过来相慰。”

 玉瑶齐道:“这人进来未及两月抛你远去,今遭横亡,骸鼻异落乡,姐姐何必悲伤?近,疏,人之常情。依我二人意见,老母在堂,其孝也不必替他戴。

 况远在千里,切莫涕泣,徒损己容,留待后来人耶。”若兰笑道:“也未见二位姐姐,惯会嘲笑人哩。”珍娘道:“甚好容颜,反被容颜误。”玉娘道:“前人无福,后人消受。”

 瑶娘道:“后人真是福大,又遇这般变故。”二人有心之言,若兰意虽悟,而就理莫知。那悦生送花俊生出门,就拿着银入内,见蓝母道:“姑母,这银乃傅姐夫之遗物,请姑母收下。”蓝母忙唤桂瓶,请大姑娘来。

 桂瓶领命,飞至绣室道:“请大姑娘哩。”珍娘闻言,即来见母。问道:“母亲呼唤孩儿有何吩咐?”蓝母道:“你表弟手中之物,乃你亡夫所遗之银,你可收去。”

 珍娘道:“母亲,此银要他何益,不成人之财,令人见之可恨,我是不要。母亲可烦表弟,代孩儿将那花俊生赴官告他要人,虽不怎的抵命,亦出女孩儿之气。”

 蓝母答道:“此行也,你表弟不便出名,我又负病,如若行此,须要你自赴公门,抛头面,如何是好?”

 悦生道:“姑母,此事非比那占殴骗,谋命劫杀,非同小可,必牵连岁月,经官见府,姐姐须当裁度而行。

 不若依小侄之言,饶了花俊生。网免,法难逃。等死者追之,亦省其力,以免其累,姐姐若允,其银不收,将此银做些斋忏与姐夫何如?”

 珍娘闻言不语,转身而出。悦生遂拿银至龙华寺料理斋忏,与住持怀通和尚通其情意,写出亡人乡贯姓名,做了七夜功德回来。

 余银私下还珍娘,就出书房安寝。悦生此时,与四美相见,如入万花谷中,但见桃舒柳放,金莲蹴地,荷钱贴水,清风皓月,照满青天。香肌袅袅,媚态翩翩。

 这悦生喜的心难抓,骨软筋麻,难定情,得意而卧。正是:休恋故乡生处好,锦帏绣阁且为家。

 到了次,悦生进入内室,问候姑母安寝毕。又说道:“小侄奉启姑母,昨者承仇王世充美意相招,意复席,借姑母华堂治酒。今禀过,以便具简设席,未知姑母肯许否?”

 蓝母道:“侄儿,我家又无他人,复席又是正礼,速宜为之,何必计论?”悦生道:“禀过姑母,小侄方敢行事。”蓝母道:“任你维持。”

 悦生见允,就至书斋裁简,命蓝书封禄,往王府仇府及御乐楼,投递相邀。次厨中庖下,执理肴馔,俱备,样样精美。堂中服侍人役,开屏设座而待。不一时,三舆至庭,冯好好等下舆。悦生笑相揖,三姬齐道:“多承雅爱,取扰何当。”

 悦生道:“非酌不恭,勿以酒席比之。”桂瓶引入内院,四美笑。缪十娘冯好好方盼盼见了四美,俱暗自称羡叹奇:此是广寒素娥之宫。

 三人进前,与四妹行礼毕,分宾主,各各坐下。俨似天上七姑仙临于下界,恍如月殿素蛾降于尘凡,个个香风袭袭,人人娇媚婷婷。

 及一巡茶罢,又起身进内,见过蓝母,列坐共谈,未半刻,外厢仇王世充下马入庭。悦生入相见,宾主而坐。仇王二人道:“蒙盟兄宠加,多承雅爱。”

 悦生道:“菲卮不堪,有亵二位盟兄,勿以见吝为幸。”茶毕,仇王二人齐言:“请令姑母拜见。”悦生道:“家姑母偶恙未痊,不能面晤。”

 二人道:“多致意,不敢惊动了。”只见卞玉莺一舆,直入穿堂之后,珍娘等接入内室。玉莺问候蓝母毕,遂与诸美见过,坐谈各叙寒温。听见外庭吹打定席,十娘等辞出,悦生定席。左仇方盼盼,右世充缪十娘。主席悦生,同冯好好,安坐已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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