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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倘然说出原因
 印空拔了头筹,觉空又上。老和尚上前来争,被觉空一推,跌个四脚朝天。半爬得起来,便叫那两个妇人道:“两个畜生不仁不义,把我推上一跤,你二人也不来扶我一扶。”

 一个妇人道:“只怕跌坏了小和尚。”那一个道:“一跤跌杀那老秃驴。”三个正在那里‮情调‬,不想玉奴被二空弄得水淋漓,痴痴,半响开口不得。二空放他起来,玉奴穿了衣裙,大哭起来,两个妇人上前劝道:“休要愁烦。你既来了,去不得了。”

 玉奴道:“我如今丑已出尽,只索便了,如何去不得?”二空道:“我这佛地上是没边没岸的世界,只有进来的,那里有放你出去个道理,你今遇了我二人,是前世姻缘,从今死心塌地跟着我们。你要思想还家,今生料不能了。”

 玉奴道:“今晚已凭二位尊意了,明早千万放奴还家,是师父恩德。”连忙拜将下去, 一三个和尚笑将起来道:“今晚且完宿缘,明且再云。”

 忙忙打点酒食,劝他吃。玉奴敢怒而不敢言,只不肯吃。两个妇人再三劝饮,没奈何,只得吃了几杯。两个妇人又道:“奴身俱是好人家儿女,也因撞着这两个贼光头,被他藏留此处,只如死了一般。

 含羞忍,过了日子,再休想重逢父母,再见丈夫面了。”玉奴见他们这般一说,也没奈何,想道:“且看后来再说。”

 且说这老和尚名叫无碍,当晚便要与玉奴一睡。觉空印空各人搂了一个进房去宿,无碍扯了玉奴进房,没法说了,只得从他完事,后来三对儿,每夜捉对儿饮酒指闹儿宿。过了几,那蔡林不见子还家,往丈人家接取。

 见了岳父母道:“玉奴为何不来见我?”玉道:“去已八矣,怎生反来讨子?”蔡林道:“几时回来!一定是你嫌我小生意的穷人,见女儿有些姿,多因爱人财礼,别嫁了。”

 玉骂道:“放,多因是你这畜生穷了,把子转卖与人去了,反来问我讨人。”丈母道:“你不要打死了我的女儿,反来图赖!”便呼天地哭将起来,两边邻舍听见,一齐来问。说起原故,都道:“果然回来了,想此事毕竟要涉讼了。”

 遂一把扭到县里叫起来,太爷听见,叫将进来。王把女婿情由一诉,太爷未决。王邻舍上前,一口儿齐道:“果系面见,回蔡家去的。”

 蔡林禀道:“小的住的又不是深房儿,只得数椽小舍,就是回家。岂无邻舍所知,望老爷发签提唤小人的邻人一问,便知详细。”知县差人拘蔡家邻舍来问,不移时,四邻皆至。

 太爷问:“你可知蔡林子几时回家的?”那四邻道:“蔡林子因他丈人生日,夫妇同往娘家去贺喜。过了几,见蔡林早晚在家,间街坊生意。门是锁的,并不曾见他子,已有半月光景门是锁的。”

 王道:“老爷,他谋死子,自然卖嘱邻居,故此为他遮掩。”知县道:“也难凭你一面之词。

 但王告的是人命事情,不得不把蔡林下狱,待细访着再审。”登时把蔡林不由分说,竟扯到牢中去了,那两边邻舍与王一齐在外,不时听审。

 这蔡林生意人,一不趁,一无食的了,又无亲友送饭,难道在监饿死不成。还幸喜手艺高强,不是结网浼人去卖,便是打草鞋易米度,按下不题。

 且说玉奴每囚于静室,外边声息不闻,待寻个自尽,又被两个妇人劝道:“你既然到此,我你一般的人了。

 寻死,夫夫父母也不知道有冤难报。且是我和你在此,也是个缘分,且含忍守着,倘有个出头日子,亦未可知。倘你府上丈人女婿寻你之时,两下推托,自然涉讼。

 倘你一死,终无见期,可不夫父二人终沉狱底,怎得出头!还是依奴言语为上。”玉奴听了。

 两眼流泪道:“多谢二位姐姐劝解,怎生忍辱偷生,便不知这个什么寺,有这般狠和尚?”一个妇人道:“奴家姓江,行二,这位是郁大娘,我是五年前到此烧香,被老和尚唤名无碍。

 人静房,把酒洒于化糕内吃了几条,便醉将起来,把我放倒上如此。及至醒来,已被污了,几次求归,只是不容。那两个徒弟,面有麻点的,叫名印空,另号明月,就是先你的。后边这人叫做觉空,别号清风。

 我来时,都有妇人的,到后来病死了一个,便埋在后面竹园内了,又有二个,也死了,也如此埋。这郁大娘也是来烧香,被明月清风二秃,推扯进来上了路,便死也不放出去了。

 这寺名双塔寺,有两房和尚。东房便是这里,闻西房又是好的,如今说不得了,我们三个儿,且含忍者,或者恶贯满盈,自有个报应在后。”正说间。

 只见二空上前,搂搂抱抱,把三个妇人弄得没法。正是:每贪杯又宿娼,风和尚岂寻常。

 袈裟常被胭脂染,直裰时闻花粉香。按下不题。且说觉空一,正在殿上闲耍,只见一个孤身妇人手持香烛,走进山门里来。觉空张了一双饿眼,仔细一看,那妇人年纪有三十五六了,一张半老脸儿,且是俏丽。

 衣衫雅淡,就如秋水一般清趣之极。举着一双小小脚儿,走进殿上拜佛烧香点烛。拜了几拜,起来道:“请问师父,闻知后殿有个观音圣像,却在何处?”这一问,搔着觉空处,便想道:“领到那边,三个又夺。付之偏僻,这一个儿也不妨。”

 忙道:“小娘子,待小僧引导便是。”那田寡妇只道他是好心,一步步直入烟花寨。进了七层门到一个小房,果有圣像,那田氏深深下拜。觉空回身把七层门都上了拴,走将进来。田氏道:“多蒙指引,告辞了。”觉空道:“小娘子,里边请坐待茶。”田氏道:“不敢打搅。”觉空说:“施主,到此没有不到小房待茶的理。”

 田氏道:“没甚布施,决不敢扰。”觉空拦住回路,那里肯放。田氏只得又走一房,极其雅。桌上兰桂名香,上梅花纸帐。

 只见觉空笑嘻嘻捧着一个点心盒儿摆下,又取了一杯香茶,连忙道请。田氏道:“我不曾打点香钱奉送,怎好无功受禄。”

 觉空笑道:“大娘子不必太谦,和尚家的茶酒,都是十方施主的,就用些,也不费僧家的已钞。请问大娘子高姓?”田氏道:“奴身姓田,丈夫没了七年了。

 守着一个儿子,到了十五岁了,指望他大来做些事业,不想上年又死了,孤身无倚,故来求佛,赐一个好结果儿。”觉空笑道:“看大娘子这般美貌,怕没有人求娶你!”

 田氏不答,不期吃了几条化糕下去,那热茶在肚里发作起来,就是吃醉了的一般,立脚不住,头晕起来,道:“师父,为何头晕眼花起来?”

 觉空道:“想是大娘子起得早了些,此是无人到来所在,便在小一睡如何?”田氏想了道:“中了秃子计了。”

 然而要走,身子跌将倒来,坐立不住,只得在桌上靠直。那秃贼把他抱了放在上。田氏要挣,被酒力所困,那里遮护得来!只得半推半就儿,顺他做作。那秃贼解开衣扣,褪下小衣,出一身白,喜杀了贼秃,他便恣意儿干将起来:

 怨鹤离鸾,狗秃漯鱼,渴凤妖娆。初起半推半就,渐渐越凑越。初然花心蜂采,后来雨应枯苗。上下的光头齐动,东西的两频播。白腿架僧肩,竟似瓜边两藕,光头擂主运如蒲撞双飘。

 问一声大娘子这般可好,答一声好师父手段直高。大娘子不耐烦,云停雨住。小贼秃正畅美,莫要乔妆。弄得落红满地无人扫,只怕深夜柴门带月敲。那田氏把酒都弄醒了,道:“师父,我多年不曾如此,今遇着你这般有趣,怪不得妇人家要想和尚。你可到我家常来走走。”

 觉空事完,放起田氏道:“你既孤身,何须回去?住在此处,可夜与你如此,又何须担惊害怕。到你家来,倘然被人看出,两下羞脸难藏,如何了?”

 田氏道:“僧房无内外,倘被人知,这也是一般,”觉空道:“我另有外房。这间卧房是极静的幽室,人足迹不到的所在,谁人知道!”田氏道:“如此也使得。

 待我家去,取了必用之物到此,方可盘桓几时。”觉空间道:“是什么必用之物?”田氏道:“梳妆之具,必不可无。”觉空开了箱子,取出几付镜子、花粉、衣服、悉是妇人必需之物,又掇出一个净桶道:“要嫁女儿,也有在此。”

 田氏见了一笑,把和尚照头一扇子道:“看你这般用心,是个久惯偷妇人贼秃。”觉空笑道:“大娘子也是个惯养汉婆娘。”田氏道:“胡说。”

 觉空道:“既不惯,为何方才将扇子打和尚。”两个‮情调‬得趣,到午上列下酒肴二人对吃,搂抱亲嘴,高了兴便干。

 觉空只守了田氏,竟不去争那三个妇人了,印空知他另有一个,也不来想,他把三个轮宿一夜。蔡玉奴陪无碍歇。玉奴因思家心切,只是一味小心承顺,以求放归,再不敢一毫倔强,以忤僧意。

 这无碍见他如此,常起放他之心,然恐事,在敢而不敢之间。到上之际,又苦苦向无碍流泪。无碍说:“不是出家人心肠更毒,恐一放你时,倘然你说出原因,我们都是死了。”玉奴道:“若师父肯放奴家,我只说被人拐到他方,逃走还家的。

 若说出师父之事,奴当、骨在地以报师父。”无碍见他立誓真切,道:“放便放你,今夜把我弄个快活的,我做主放你。”玉奴喜道:“我一身污已久,凭师父所为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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