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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便是耝使丫头
 伴随着高智商的惨嚎,阿合马一边拿木杖在他身上戳着,一边大摇其头,似乎很看不上他的材料。高智商脸都紫了,他直着喉咙,发出杀猪一样的尖嚎。富安看着心痛,把茶壶递过去“衙内,喝口水吧。”

 “干你娘哦,还喝水…爷的…嗷嗷嗷…”“嗓子都喊劈了。”富安一脸不忍地说道:“衙内,你喝口水润润嗓子,好接着喊。”

 “喝个哦…嗷嗷嗷…”阿合马摇着头道:“筋甚硬,骨甚松,朽木哉,朽木矣。”高智商涕泪交流,干嚎道:“爷就是儿朽木…放过我吧…”富安陪着笑脸道:“两位爷,一下劈这么狠,我们衙内遭不住啊。要不,咱们缓缓?”

 “要想不疼,吾亦有法。”富安赶紧道:“阿爷你说。”阿合马双手握住木杖一抡,比了个虎虎生风的姿势,有成竹地说道:“腿打折,再接起来,吾有善药,可保不疼。”高智商的惨嚎声戛然而止,他含着满眶的眼泪,欣喜地说道:“不疼了!阿爷,我不疼了哎!真的,一点都不疼了!”

 “善!再加块砖。”“别!别!嗷嗷嗷…”阿合马说的加块砖,是前后都加。两边脚脖子下面,各垫上一块三寸厚的青砖,高智商嚎了两声,嗓子就哑了,他被两个兽蛮老者踩着膝盖,起不来,动不了,就跟砧板上的鱼一样,只剩下垂死挣扎。程宗扬把求情的话咽回肚里,没敢吱声就悄悄溜了,卢景在房内养伤,这会儿正趴在榻上,跟没有当值的匡仲玉等人打扑克。

 奇怪的是,他头顶盖着一张黄裱纸,不知道是什么路数。匡仲玉和郑宾每人脸都贴着一大片一指宽的黄纸条,输得惨不忍睹。程宗扬进来时,匡仲玉正在洗牌,卢景一迭声地催促“再来!再来!”

 郑宾道:“报告上校!好气了吧?盖好了!”卢景二话不说,把脑袋上的黄裱纸往下一拉,蒙在脸上,只见那张黄裱纸贴在他脑门上方,将他整张脸盖得严严实实,只在眼眶处挖了两个出两只眼睛。

 匡仲玉拈起一条纸片,唾了一口,往卢景脸上一拍,糊住他一只眼睛。程宗扬惊道:“五哥,你都输成这熊样了?”

 卢景口鼻都被黄裱纸糊住,连气都不出来,只剩下一只眼睛骨碌碌直转。他飞快地抓起扑克牌,一副速战速决的架式。

 结果刚出两把,他就陷入沉思,捏着牌半晌没有动静。程宗扬实在看不过眼,抬手扯掉黄裱纸“伤着肺呢!还这么玩?”卢景翻了个白眼,一把捞起黄裱纸,蒙在脸上。

 然后奋力甩下两张牌。再然后就没他什么事了,只看着匡仲玉和郑宾你追我赶,斗得不亦乐乎,转眼就把他自己给撂下了,匡仲玉拿起一张纸条晃了晃“啪”的扣住卢景脸上仅剩的一个“再输就得子了!”卢景一口劲气吐出,将黄裱纸掀到头顶,气势如虹地叫道:“!”

 程宗扬赶紧按住他“四哥呢?”匡仲玉道:“输光跑了,哎,程上校,要不要来几把?”“来就来!”程宗扬挽起袖子。“岳帅的规矩,营里不许赌钱,只能贴纸条,一百张小的换张大的,再饶两个,再输可就得子。”程宗扬笑道:“那我可占便宜了。

 你们两个脸上这纸条贴的,差不多该换大的了吧?”…云丹琉一开始是不好意思见人,装作睡着,结果连劳心劳力,一旦松懈下来,不由得倦意上涌,不知不觉间就睡了,等她醒来,赫然已是傍晚时分,足足睡了一个白天。

 云丹琉翻了个身,刚抬起手臂想伸个懒,忽然一声痛呼,一手按到后,一双英气的长眉颦了起来“这个坏蛋!”云丹琉忿地往被褥上擂了一拳,想起昨晚的荒唐,仍不面红耳热。

 好不容易起身穿好衣物,云丹琉忍痛下了,试着走了两步,觉得两腿有些使不上力,只好一手扶着墙壁,往外走去。云如瑶已经送走女宾,此时坐在屏风前的座榻上,第一次以主妇的身份处理家务。

 一众侍奴、姬妾,按照身份高低,在榻前整齐列成两排。她穿着一袭厚厚的狐裘,只出雪白的面孔和纤细的指尖,看起来就像一件小巧精美的瓷器,精致而又纤弱。

 但在那些盛妆打扮的侍姬簇拥下,却没有半点局促,神情恬淡自若,尽显身为大妇的风范。雁儿捧来茶盏,云如瑶浅浅饮了一口,开口道:“紫妹妹原本的规矩条理分明,依我看,就不必动了,只是日子久了,有人尽心,有人不那么尽心,少不得赏功罚过。再加上侯爷收的几个新人,今就一并处置了,雁儿,你先把原有职份列出来,”

 “是。”雁儿拿出一份册页“内宅现有正一位:侯妃云氏瑶夫人。媵一位,云氏琉夫人。妾一人,阮氏香琳。”

 “阮氏是哪个?”阮香琳上前俯身跪拜“妾拜见夫人。”云如瑶微微颔首,受了她叩拜,又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然后柔声道:“模样还算周正。伺候主子可还尽心?”

 阮香琳深深低下头,轻声道:“自是尽心的。”“侯爷年轻,喜玩闹,你多顺着他些,莫拂了他的意。”阮香琳应道:“是。”

 云如瑶没有叫她起身,也没有让她退下,阮香琳只好原样跪着,听雁儿继续念道:“内宅奴婢共分三等九级,第一等丫鬟两级:主事丫鬟、贴身丫鬟,眼下只有奴婢一人。”

 “第二等侍奴三级:侍奴长一人,凝羽姑娘。侍奴三人:蛇奴、惊理、罂粟女。”“第三等丫头四级:大丫头一人,尹馥兰。

 丫头空缺。小丫头两人:卓云君卓奴与何漪莲。使丫头三人:阮香凝、虞白樱、虞白薇。以上为奴婢,共计十一人。”“已入门暂无名份者五人:红玉、孙寿、成光、胡情、吕雉。另有已认主未入档一人,不入名册数人。”

 雁儿叠起册页,躬身道:“请夫人示下。”“未入档的是谁?”“泉玉姬,泉奴。”“不入名册的呢?”“有娥奴、莺奴、婵姑娘、盈姑娘等人。因不能随侍,未入名册。”“虞氏两人是哪个?”

 “眼下尚失联,不在此处。”云如瑶点了点头“尔等平侍奉夫君大人,便无功劳也有苦劳。如今妾身执掌家政,尔等当一同尽心尽力,服侍侯爷。”

 红玉托着一只红漆黑底的托盘进来,盘里盛满各精美华贵的钗簪、明珠、玉饰,一整副金制的头面,还有一叠印刷精致,质地上佳的纸钞。

 雁儿道:“阮氏忠贞勤勉,侍奉主上不避辛苦,夫人着命,赏头面一副,钱钞三百。”红玉捧起托盘,云如瑶捡起钱钞,递了过去“琳儿辛苦。”

 阮香琳双手接过钱钞“多谢夫人恩典。”阮香琳谢恩退下,接下来是三名侍奴,她们每人得到一副钗簪,钱钞更是加到五百。

 虽然在府中没有多少用钱的地方,但拿到重赏,三人都不免欢喜。有人欢喜有人愁,尹馥兰作为唯一的大丫头,职份仅次于三名侍奴,别人拿到的都是面值一百金铢的大额纸钞,她拿到的赏赐却是十几枚铜铢,寒酸得无以复加。

 云如瑶把钱铢递给她,笑着问道:“知道为何是十九枚吗?”尹馥兰想了一下,玉脸忽然涨得通红。“侍奉夫君大人十九次,也算得是苦劳。往后还当更勤勉些。”“是。”尹馥兰涨红了脸,委屈地答应下来。

 再往后的卓云君与何漪莲各得到二百金铢的赏赐。何漪莲同时因为整合洛帮有功,晋升为从侍奴。何漪莲暗暗松了口气。主人内宅尊卑分明,她原本只是小丫头,与卓云君并肩。

 此时连跨两级,跻身第二等的侍奴,终于摆了最低层的丫头身份。至于卓云君,她拿到二百金铢的脂粉钱,另外还有二十余枚铜铢,却是卖身的价。

 她以己身恕罪,眼下尚未赎清,仍然淹留于小丫头的职位,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最末的阮香凝一来养护小天子算是功劳,二来受伤颇重,算是苦劳,赏赐三百金铢以外,同样连升两级,由使丫头晋升为丫头,位在卓云君之上。

 一众姬妾受过赏赐,逐一向主母叩拜谢恩。接下来是五名到洛都之后才纳的新人。红玉服侍主人时,尚是完璧之身,这次受赏为小丫头,与卓云君并列,排名却在卓云君之前。

 孙寿、成光、胡情、吕雉四人各得十金,作为主人大婚的赏赐,至于名份,却一无所得,连使丫头都没得到。

 “尔等四人,有三个都是守寡之妇,还有两个刚死了男人。”云如瑶说着都觉得好笑“夫君大人就是这点不好,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家里收。这要传出去,侯爷的颜面也不用要了。”

 “依我看,你们几个暂且列在等外。一来寿奴和光奴虽然被夫君收用过,但刚死了男人,难免晦气,二来你们底子都不甚干净,总得察验一二,免得你们以为侯爷家的门是那么好进的,心生懈怠。

 至于情奴和雉奴…你们被侯爷收用过吗?”胡情道:“未曾。”“那就等收用过吧。”云如瑶道:“有红玉在前,也别怕委屈了你们。若能伺候得侯爷满意,便给你们一个名份。”“是。”

 “赏赐已过,现在该说罚了,兰奴。”尹馥兰脸色一下变得雪白。“我有些奇怪呢。你被紫妹妹收过魂魄,但凡有些脑子,便该俯首贴耳,小心听候使唤。可我听说,你几次三番弃主…怎么能这么蠢呢?”

 “奴婢…奴婢…”尹馥兰忽然哭了起来,泣着说道:“奴婢只是胆小怕死…夫人,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云如瑶一手托着香腮,打量着她“好吧,我就信你一次。且免了你的大丫头,列为等外,与寿奴等人一般,”尹馥兰哭道:“求夫人开恩,便是使丫头,奴婢也心甘。”云如瑶轻笑道:“你的意思是,对我的处置不甘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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