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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小姐姑娘
 用的也是一个天真无,也是音龄发齿,若要让主子受用,还要天然本才好,纨姐姐自然是好意。

 只是若是这等年纪就教习些…那些个事…一则她们听不懂,二则便是听懂了,主子也未必喜欢呢。主子若要用学里几个女孩子的。本就是用个闺门幼稚,我们教习些青楼事体…主子怕是不受用呢。

 姐姐却想,主子若要…一味只是…还…还…还圈我们这等官宦人家的女孩子做什么?”凤姐听她解说,心下也自宾服,忙道:“果然是宝妹妹,冰雪聪明,最知主子心意。

 又想得周到,你既然如此解说,这文字上头,自然以你为主,赶回头我也和纨姐姐说说,不再教习这些个也就是了。”

 宝钗羞说了半也自脸红,踌躇片刻又道:“凤姐姐莫取笑了…我也不过是这等小见识,还有一层…还要请凤姐姐替妹妹拿个主意…”凤姐斜眼瞧了宝钗一眼,笑道:“妹妹怎生如何只管越发客气起来,有话便直说就是。”

 宝钗想了片刻才道:“是…母亲获罪,都是姐姐的功德恩情,才能赦免那辛者库的苦处,入园子里安生。

 只是如今到底没个身份地步,更没个差事打点,怎么都不妥贴,再一层,如今园子里的身份,自然一切从着主子分封来定,我身份上是小主,母亲却是无名分使嬷嬷,既然主子名位为先,每见我都要行礼,这天伦君恩上…

 到底让宝钗夜不安,想着探妹妹那里,太太也自然是一般的道理。这礼数上是无可奈何的事,只是差事上…我想着。

 能否在园子里整些事务规矩,就让太太和我母亲持,一则有个事体就有个名分,二则她们到底嫡亲姐妹,遭了难如今能团圆几,有了差事也有些个话头,服下人也有了名份,岂非也是两头齐全的…”

 凤姐是有玲珑心肝的人,一听便知宝钗之意,这一则薛姨妈和王夫人进园子,其实里外都是她和宝钗二人密谋筹划,虽然谈不上同声气,此时却要站个地步,二则如为王氏姐妹在园子里谋个事务,自然可以恢复几份往日威赫,又可有个身份,一旦弘昼来园子,说不准就能寻个由头接近弘昼,谋得弘昼临幸。

 虽然宝钗为人女儿,王熙凤为人侄女,要将自己的亲姑妈甚至身生母亲,想着法子献给男子污玩,实在是羞有失人伦,奈何二人早已认定,唯有得到弘昼的玩宠信,才是园子中唯一谋生之道,不能不为母亲姑妈做些打算。

 凤姐思索来,二人此事上实在是利害相关,这宝钗也是为母亲思量断无他意,一默谋才笑道:“还是妹妹想得周全,我竟然是个没心肝的,一心只想着太太如今遭难,能在探妹妹处将养也就罢了。

 却不如妹妹到底是读过书的人,知道这等人情世故。既如此,回头…回头我在情妃妹妹商议一下,如今园子里打点姑娘小姐妃子小主们的衣着一事,越发要紧繁琐起来,这例外衣着,用用料,裁剪织造,事关主子‮趣情‬,自是头等大事,只是妹妹们多是闺阁小姐,年纪又轻,这上头终究有限,两位太太是过来人,就何不让她们一并持了。

 也算报主子的天恩…就在西头怡红院里设个所在,专管这一事体,妹妹瞧如何…”宝钗笑道:“凤姐姐果然有见识…如此很是妥帖,两位太太若是闲了,也可只在怡红院里住了。

 若是要回来和我并探妹妹同住也随意即可,既如此,上下才周全,我看何不取个名字,就叫…"秀衿馆",让两位太太一并主持就是了。”

 凤姐听宝钗一点即透,将怡红院用作王夫人和薛姨妈住所,姐妹同居,一则这诰命姐妹,妇双双,自然多增了几分弘昼去临幸之由头。

 再则轻轻一扯,就将探扯出这关联来。自然也就坏了可卿那一番安排。便连声道是。两人又说会子话,宝钗抬头见外头黑闷闷得似乎要来秋雨,便起身告辞,一面辞出来一面道:“这秋日深了。

 这场雨下下来,怕就要入冬,却是人容易冻着,姐姐万万小心身子骨…”凤姐便命平儿送宝钗出去。见天色不早,又想起一事来,叫来几个丫鬟只管吩咐,让各自带话给嘉萌堂的奴儿鸳鸯、怡红院的奴儿晴雯、滴翠亭的奴儿蕊官、顾恩殿的奴儿金钏儿都来缀锦楼,说是有事商议。又特特嘱咐了:“少惊动她们房里其他人”

 才吩咐完,命丫鬟奉上热茶来喝,却见巧姐今却早早回来了,进门却是风风火火就跳上炕来,凤姐便爱骂几句。巧姐却咯咯笑道:“母亲,昨…你问我那两行字,我却晓得了…”

 凤姐脸色一变,怒斥道:“你个没王法的小蹄子,让你不要说,你…难道去问你纨婶婶了…真是教不够的没作养,看我不打死你…”作势要打,巧姐便怯道:“不是啊,我没敢和纨婶婶提,是我自个今查书查来的…”

 凤姐却不信,到底心下也挂念,便冷冷问道:“那你说说,都查了些什么劳什子书,那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巧姐道:“…香草…《说文》上讲…香草者,兰也…阉者…割礼也…连一块儿…我却不明白什么讲头,妈妈你教训的,我也不敢问婶婶。”

 凤姐心下翻腾起伏,按着这字面解释,却不难懂,香草有阉难,说的竟然是兰字,思来想去那必是指贾兰有难,如是阉割之难,岂非是有内务府充这等幼龄罪奴为太监之意。

 这事体本来就一直在心头聊挂,如今既然传来信息,岂非是真的掩不住了,也不知巧姐所言,是真是假,若真的让李纨知晓了,必然是要闹腾起来。

 到时候哭得死去活来,岂非要兜底揭出自己来,不由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深悔和小孩子说这等话来。巧姐见母亲沉思,却试探道:“母亲…”凤姐压抑一番心,知道和巧姐也说辩不清,又追问一句:“那头一句呢?”

 巧姐这会却小大人般沉默了起来,半晌才怯生生道:“母亲…巧儿也是查书,未必便是真切…”

 凤姐皱眉道:“瞎啰嗦啥,你却说来,这个什么盛稷什么的文绉绉是什么意思?”巧姐忽闪着深黑色的大眼睛半才道:“书上说…说…盛稷者…琏也。”

 凤姐脸色一阵苍白,上前一把捂住巧姐的嘴,正怒道:“罢了…不要说了…胡乱找来的几个生词…你就一通解…”想想这般吓唬不够,想想又柔声道:“巧儿…妈近教你的事,你可还记得?”

 巧姐年幼尚不知情,只是天聪慧,知道母亲所言之事乃是害羞之事,故此红了脸道:“记得…

 母亲教导…让王爷主子高兴,是母亲也是巧儿,需要牢记之事…用自己的心,容颜,身子,换主子的片刻愉,是为奴之道,自小就要好好研习…巧儿不是甚懂…只记牢便是”凤姐见女儿懂事,却也知其中羞悲哀,饶是她一向肝胆,也不由眼圈红了。

 将巧姐搂进怀中,摩挲一番,才带些哭音道:“却难为你这丫头,为娘的在你这么大…哪里要知道这些…乖乖…今为娘再教你…昨儿给你看得字,却不能再提了,可晓得,否则要惹来大祸的…”

 巧姐却是乖巧,忙点头道:“母亲放心,我不提就是…只是…只是…”她虽然年幼,却是到底父女连心,这个“琏”字却识的,如何不挂心,正自犹豫要不要问出口来。凤姐却似知她心思,摇头道“别问了…巧儿…有些事,早早忘记,是为你好。你莫悬心,一切…自然有为娘的周全。”

 巧姐听了,不由眼圈也自红了,这一对少母幼女,勉强哭上一番,凤姐才让巧姐去歇息,呆想了半,平儿却回来了,凤姐才要和平儿说说适才之事,外头却传话进来,金钏儿、蕊官、鸳鸯、晴雯四人已是奉命过来。

 便只能收拾了颜色,在偏房,带了平儿,唤四人进来,让了座说话。这几个,如今都是房里没有主子的奴儿,除了金钏儿心下隐隐猜得几分,余下几人亦不知何事,只是有些疑心。

 凤姐却是满面春风,只问了众人好,才道:“今唤几位妹妹来,却是一桩天大的喜事…主子和我商议了,以后想来也要常来园子里头,自然主子是各房随意着临幸,便是住顾恩殿也就罢了。

 这若是换了住处,却换了伺候的人,回回都是生手,衣食起居上岂非主子不惬意…故此要安排几个最是有容又最是体贴知疼着热的,从此不应各房的事。

 只是伺候主子,轮了班,不论主子宿在哪房,都要伺候起居…主子亲自赐了名位,是为"贴身奴儿"…我思来想去,才唤几位妹妹来商议…”

 四女闻言,面面相觑,不想竟然是说这等事,不免有九分羞臊找个地钻下去,有一分毕竟难掩激动,凤姐见众人颜色,扫了一眼晴雯,又道:“自然…

 妹妹们都晓得,这却是园子里头等一份的美差事,凭谁也比不了的,连我和几位头脸小主也比不得,贴身伺候主子,一言一行合了主子心意,虽然身份还是个奴儿,其实自然是比旁得不要紧的小姐姑娘都有脸面,再一层…

 我们既然都一体为主子奴,说一千道一万,什么妃子小主,小姐姑娘,都要…都要让主子…恩…亲近上一番才有活路…做主子的帖身奴儿,只怕让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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