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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不慡便罢了
 鬼面人眸中厉芒一闪,长臂抡扫先发制人,但见掌风虎虎,四周的荒草以鬼面人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倒地,威势大得惊人。

 祝雅瞳星眸圆张,左掌探出准确地搭在鬼面人臂弯,借着一抡之势倒立飞腾空中,至他顶门时居高临下娇喝一声,右掌直拍天灵!鬼面人不敢托大亦运起全身内力举掌相,只听“砰”地一声轰然大响,双掌相对,气劲向四周狂冲而出。

 鬼面人身躯一矮,半只鞋面被击得埋入土中,而祝雅瞳亦被反震之力击得凌空飞起。吴征心头大跳未完,只见祝雅瞳在空中旋身,好似借劲做了个空翻,一双浑圆润细的美腿如金刀剪,眼花缭地踢向鬼面人。

 在燕国驿馆吴征也曾见冷月玦飘在空中许久,与韩归雁战得难解难分,但比之祝雅瞳当真如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美妇身在空中,攻势却如疾风迅雷,且毫不受无实地踏足的影响。

 看似在空中无依即将落地,足尖只需一点鬼面人还招的手臂便又稳住身形且灵动至极,中途身子忽转,足尖踢他背心空门。鬼面人双足埋在土内转折不灵,在祝雅瞳凌厉的攻势下甚至无有余暇调整身形。

 可同为十二品的绝顶高手,空门又怎能轻易失守?他回肘撞击,如脑后长眼一般抵向玉腿膝弯。

 祝雅瞳秀眉一挑,收腿避开膝弯要害,足胫上弯勾住鬼面人的手肘陡然变招下落,但见衣袖飞舞,仿佛淡紫的清光炸裂,落在吴征的视线里竟一掌都分不出来。

 流星雨坠落般的掌影近在咫尺,鬼面人避无可避,忽然身形向前扑跌。祝雅瞳掌势最为凌厉的一段落空,只以余势印在他后心。触手只觉仿佛打在一片泥潭之上,大半内力消散于无形。

 微一错愕间,鬼面人手臂后摆而击,速度迅捷无伦。饶是祝雅瞳也在肩头吃了一拂!电光石火间的一战,两人各自吃了一记。

 祝雅瞳动了动酸痛的香肩面若寒霜,鬼面人则连连咳嗽了几声道:“看来咱们差不多,再打下去也毫无意义,不如罢手如何?”“好哇,你扭下自己的头就可以走了。”

 祝雅瞳许久未遇堪与匹敌的高手,正战意发。再者此人武功如此之高,放任他走了后又对爱子下手,遗患无穷。“啧!女人当真是不可理喻。”鬼面人呼哨一声腾空跃起,空中忽然飞下一只大鸟,载着他飞空而去。

 “想走!”祝雅瞳一面发足狂奔牢牢盯住鬼面人,一面撅做哨。通体乌黑的皇夜枭闻见主人召唤亦是飞扑而下,准确托住祝雅瞳纵跃的落点,一振双翅紧追而去。

 靠,这么高端的?吴征一想自己在扑天雕背上双足发软的怂样,连叹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是太他妈大了。

 二鸟飞在半空再无树遮挡,鬼面人见一时走不控着鸟儿回身与祝雅瞳对峙。月光下鬼面人乘坐的怪鸟斑纹如豹,漆黑之中夹杂了大片大片的金色长羽。

 祝雅瞳看得分明,思索片刻惊呼道:“这是…豹羽鵟(kuang,第二声)?你究竟是什么人?”“夫人若想知道,便唤本座忧无患吧!忧虑的忧。”鬼面人点着祝雅瞳道:“皇夜枭啊,难得一见!”

 祝雅瞳神情凝重,从皇夜枭颈部接下一只包裹取出一柄长剑,剑鞘上宝石镶嵌成北斗七星点缀其间,一眼便知不是凡品。

 “原来是你们这帮人在作!冢中枯骨,滚回坟墓里去吧!”祝雅瞳出长剑,月光洒落在明晃晃的剑刃上发出七彩光辉,犹如手中握的不是宝剑,而是天边的一段霓虹。

 “鎏虹!好剑!”忧无患亦出一柄绿光璀璨的奇长宝剑道:“夫人定要与本座殊死一搏么?”

 “不!你死,我活!”祝雅瞳呼哨一声,皇夜枭厉啸着振翅飞扑。鎏虹虚点,七彩虹光炫目得人睁不开眼,视力大受影响。

 被内力灌满附着的剑刃发出哧哧的声响,虹光中剑尖仿佛长了三寸。吴征在地下运足目力观看,心头大跳:剑芒!这就是剑芒!

 忧无患不敢怠慢挥剑招架,他的剑芒比祝雅瞳的短了三分,但宝剑却长了半寸。双剑相,这柄籍籍无名的绿剑与鎏虹正面击,丝毫无损,这一轮空战较之前更为惊心动魄。

 两人不仅使出了全力,更要分神照顾足下的大鸟,否则若稍有损伤从半空中掉下去,任你武功再高也要摔个粉身碎骨。祝雅瞳长剑颤动中宫直进,寒芒如雾笼罩了敌手。忧无患剑招极为怪异,他手腕一翻,以剑柄下端敲击鎏虹剑身,顺势斩落长剑削祝雅瞳手腕。

 战中长剑相发出声龙般悠长的剑鸣。豹羽鵟双翅扑腾退开,忧无患哈哈大笑道:“今日本座兴致已尽,祝夫人,后会有期。”

 祝雅瞳驱使皇夜枭正要追赶,不妨豹羽鵟忽然一声大叫犹如虎啸,皇夜枭闻声后锐利的鹰目瞳孔陡然放大,竟踌躇着不敢追赶,任由祝雅瞳如何发号施令,只是在空中徘徊盘旋。忧无患眨眼间去得远了,祝雅瞳双眉一蹙,无奈驾鸟落地向目瞪口呆的吴征走来。

 “怎么?看见我很奇怪?”祝雅瞳笑意妍妍,一双修眉微微挑起,眼角弯弯,一副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的得意模样。

 “谁能不奇怪?那个忧无患都吓了一跳吧。”吴征无奈摸了摸额头道:“谁能想得到本该在燕国养尊处优的祝家主会突然出现在荒山野地里,总算明白书里说的仙子落凡尘是怎么回事了。”

 “咯咯咯…”祝雅瞳掩口发出串银铃般的笑声:“嘴儿真甜好会说话。我很喜欢,以后都要这样哟。”

 她抬足挪步,娉娉婷婷地走到被点倒在地的瞿羽湘身边蹲下笑道:“你居然想杀本夫人的财神爷,真是好大的胆子呀。不知吴大人准备怎么处置你呢?”虽是裙装。

 但为了出行方便祝雅瞳亦选了贴身不碍的款式,蹲下时一对儿丰隆的肥下塌,又支在一只踮起的小巧莲足上,出一道明显的深涡,而上身微微前倾的姿势,又让吴征想起在燕国驿馆里与她初见之时,前那道惊心动魄的弯弧。

 浑然天成的仪态,举手投足落落大方,优雅风范纯净得不含任何杂质。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俱是娇美无伦。

 “吴大人?怎么呆住了。”祝雅瞳唤醒看得眼睛发直的吴征道:“这个不听话的下属要怎么收拾呀?”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吴征忙收敛心神讷讷道:“此地不宜久留…”

 “我既然来了,总不至于孤身一人吧?放心!”祝雅瞳点了点额头侧边,示意吴征冷静下来。“额…当真是方寸大了,祝家主见谅,我有些话想问她。”

 “好哇。”祝雅瞳挥手连点解了瞿羽湘的哑,起身在旁寻了块平整的大石坐下,曲起‮腿双‬饶有兴致地旁观。

 吴征也搬来块石头坐好,念及方才惊险的一幕犹有余悸,啧了一声道:“我长这么大一直很谨慎,总喜欢把前后因果都想明白了才做事,所以还没有手足无措过。

 你的胆子比我想象的要大很多,而且,也比我想象的要疯狂得多。不准备对本官说点什么?”瞿羽湘闭目扭头,打定了不发一言的决心,只是时常审问犯人的捕快忽然被人审问难免极不适应,必杀的死局又被旁人破解,心绪间呼吸重。

 “看来不准备说?那我来说好了。”吴征摇了摇头起身道:“在这里动手是个好地方也是好时机,若不是祝家主在旁,这一劫我怕是逃不过去。

 事后往身上弄点伤痕,再往贼身上一推干净。你虽然会受点牵连,罪名也重不到哪里去。一开始我也以为你是贼一伙,现下看来不像。”吴征边说边想,丝剥茧般理清思路。

 不过瞿羽湘毫不搭理未免显得没趣,他亦未涉及这块行当,所言以分析为主,缺乏对犯人的心理压力,说了一大通固然事理清楚了些,对瞿羽湘简直像身旁起了阵微风。

 “咦,吴大人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意思了,快说,我想听。”吴征正说得没趣,闻言精神一振,暗道这才是绝世好队友。回头向祝雅瞳一笑。

 本以为会看见她一脸玩味,揶揄吴征自说自话的尴尬。不想入目的却是极为难以言喻的神情,欣赏,赞同,欢喜,得意,甚至还有连吴征都看不明白的意思。

 吴征不明所以,定神向瞿羽湘继续说道:“以你的身份地位,若是贼一员当能发挥极大的作用,忧无患完全没有必要让你犯险。且他已经知道有堪与匹敌的祝家主在此,怎么也该示警于你。亦或者以你杀我为饵祝家主出手好忽施偷袭。

 但都没有,你想杀我怕是谁都不知道,所以基本能排除这一点,”“那个忧无患走的时候甚至没看她一眼,这个是不是也能成为一个理由?”祝雅瞳柔荑托着香腮,玉指轻轻敲点着脸颊,兴致

 “我若是忧无患也不看她。”吴征两手一摊:“若是有关系,那不看她说不准还能留下她一条命。若是没关系,看来干什么?她现下的情况难道还能让咱们疑神疑鬼么?”

 “咯咯,说得好。”祝雅瞳竖个大拇指赞道:“继续!吴大人审案子真是出精彩的好戏。”“不是贼,那剩下的便是私愤了。”吴征一脸脑门子生疼道:“咱们的私聊胜于无,唯一不过都是雁儿的亲近之人。

 我真的很好奇,此前也有过几次照面,雁儿与我也一向亲密,你不便罢了,为何突然间想要杀我?我总感觉你从前没这么大的敌意。”说起韩归雁,瞿羽湘喉间动了动向吴征投去仿佛带着火焰的愤怒目光,但终究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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