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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又过了数天,那个叫韩天平的人终于能自己爬起来了。掀起眼皮子看看面前高大俊朗、看年纪大不了我几岁的年轻男子,有点羡慕他,如果我也能长成这个样子,爹爹一定不会不理我吧?

 他蹲在毯子前,一张逐渐恢复神气的面容很英俊也很男人气概,双眼凝着我,他勾起个笑“你叫什么名字?”

 “逍遥,我叫逍遥。”郁闷的垂下眼,不想去看他刺眼的英姿发。他低笑了“好,逍遥,今后阎罗殿的所有魍魉鬼魅全部会听从你的指示。”

 打了个寒蝉“不要。”很明确的拒绝,我还活着,不想和那些死亡的幽魂有任何牵扯。他一点也不惊讶的瞧着我,又笑“那请让我跟着你抵达你的目的地,你救了我,我必须报答。”

 瞅他男人味道十足的脸,心情愈发郁闷“随便你。”懒懒的将脑袋耷拉下去,也许和这样的男人相处久了,我也会沾染一些气势,少一分女人的柔?

 不知道是不是韩天平的仇家太多的缘故,有了他在的一路上,热闹了很多,无论白天夜晚都有大把的人前来送死。

 他说他的手下有人背叛他,买通了各路杀手来取他的性命,上一回的中招是在不防备手下时中了毒,这一回等送我到了终点,他会回去清理门户。

 怎么样我都无所谓啦,反正无论韩天平还是龙虎雀武,送上门的人没有一个能通过他们来干扰到我,世界无论如何喧嚣,我依旧处在安然又郁闷的天地间,反复的沉思,再反复的更加郁闷。

 深深的夜,醒来的原因是有人靠近。懒洋洋的仰躺在上,眼都不掀,能穿越外屋守卫的龙虎雀武进来的人几乎是没有,所以来人肯定是他们之一。

 应该是来查看我有没有踢被子的吧?混沌的大脑没有工作,我躺在上动也不动的等那人出去后,还给我睡眠的安静。

 来人走到前了,安静的在黑夜里立了很久。出云谷才有的特殊药草味道淡淡的弥散在鼻端,很好闻,并没有闻过几次,却被自己潜意识强迫的记住,只因为那是我那冷情的爹爹身上才有的味道。

 心情立即郁闷起来,让我皱了皱眉。温热糙的大掌突然覆盖住了我的双眼,在我还没来得及思考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柔软温暖的什么东西上了我的

 惊讶的掀开眼,看不见任何事物,只感觉自己的睫刷过那只盖住视线的手掌。

 灼热的鼻息洒在我面颊上,上的压力加重,开始摩挲,像是知道我醒了一般,滑的什么竟然分开了我的瓣,探入我的嘴内。

 这个人在干什么?被动的微微张嘴任那柔软却坚毅的物在口腔里移动了半天,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那好象是条舌头,很灵活的舌头,那么紧贴在我嘴上的应该是某人的嘴,现在正在进行的动作可以形容成亲吻。

 我为什么要接受一个看不见的人的亲吻?刚刚抬起手,双手的手腕却先后被同一只大手擒住,按向我的头顶。

 舌依旧在热切的纠,不属于我的唾竟然有一丝甜…锢终于解除,在我急速息的时候,听见一道沙哑又低沉浑厚的轻喃:“遥儿…”

 是爹爹?!猛然睁眼,屋内空无一人。错愕又惊讶的抚摸上自己发麻肿瓣,舌头都还有着被席卷过的些微疼痛,嘴里还有着不属于我的味道。

 刚刚我绝对不是做梦,那道醇厚的呼唤就算没听过几回,也知道只有爹爹才会如此唤我…但爹爹在出云谷,怎么会出现在我屋内还亲吻我?那个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的爹爹?

 疑惑的重新闭上双眼,自出谷之后,我愈加浅眠,在谷里,我一睡就是天亮,中途从不曾醒来,可出了谷后,任何细微的声响都会让我自然清醒。

 这样的不同,竟然让我发现有人在我入睡后进来吻我?有可能是爹爹么?心砰然剧烈跳动起来,真的是爹爹么…细微的雀跃了,如果真是爹爹,是不是意味着他其实并不讨厌我的?

 他还是把我当儿子看待的?先不管为什么他会对自己的儿子有亲昵的望,一想到他有可能不厌恶我的,喜悦就悄悄的弥散上了心头。

 倏的坐起了身,不顾是深夜,我胡乱套上外衣和鞋子就出了里屋。外屋里睡着小龙和小雀,守着大门口的是小虎和小武,见到我奔出来,他们惊讶的对望了一眼“少主子?”

 “我爹爹在这里是不是?”急切的四处观望,小小的临时租借的院落只有两间屋子的一目了然,那个韩天平一点也不委屈的选择了柴房当卧室,漆黑的周围,根本看不见任何其他人影。

 小龙和小雀从屋里衣着不太整的追出来,比我还惊讶道:“主子在这里?”

 小虎和小武摇头,纳闷的也跟着到处看“没有啊,根本就没有人靠近过。”我拧起了眉“连刺客都没有?”怎么可能,因为韩天平的随行,杀手无时无刻不冒出,三更半夜更是杀手汇聚的好时机。

 小虎和小武摇头“没有,今晚很安静,没有半个刺客上门。”“那爹爹一定是来了。”没有杀手上门,肯定是因为爹爹的缘故。

 推开他们,拉开大门,跑出门老远,可到处只还是广漠的黑暗,没有丝毫人烟。“少主子?”四个与我年纪相仿的龙虎雀武跟在我身后,一个比一个摸不着头脑。

 难得快乐起来的心一下子坠落,是我在做梦?因为太渴望爹爹的正视而做的荒唐梦境?苦苦的涩涌出,默默垂下眼,嘲讽的笑了,原来我的修身养还不够么?

 所以还会患得患失,竟然还会渴求明知永远不会拥有的,竟然还学会了欺骗自己。抬手摸了摸,上面的热消退了,是冷冷的冰凉。“少主子?”龙虎雀武担心的围绕住我。

 “没事。”浅浅而笑,我垂眸回身走入院内,跨入自己的屋,将门关掩在身后,灼热的体再也无法克制的刺痛了双眼,滑下面颊。

 抬手捂住自己的脸,我笑自己是个白痴。大唐盛世啊,国泰民安,官府和人民皆过着富足的生活。

 而江湖中,依旧是腥风血雨,至少我身边是。无聊的看着韩天平将一颗刚砍下的脑袋踢到一边去,我托着下颌打了个呵欠“我们不去凤凰阁了,先去你的阎罗殿看看吧。”

 浓郁的血腥味在风中弥散,我是不怎么介意草菅人命,可若是被官府盯上了,连累我去坐大牢可不值得。

 韩天平将剑上的血抖掉收回剑鞘,听见我的话,惊讶的转个身“逍遥,你不是讨厌我的阎罗殿么?”

 “我讨厌的是你们没创意的取名方式。”什么魍魉鬼魅,听起来就骨悚然的吓人。

 “那好,走吧。”他倒爽快,很直接的答应。龙虎雀武眼里满是兴奋,头一回出谷的他们对什么都很感兴趣,就连杀人都会很快乐的使用学过的各种手段,然后聚在一起比较与练武时的假想有何不同点。

 马车缓慢的移动,我卧回车内的柔软坐垫里,心情低落又郁闷。自数天前的怪异梦境后,我很难再睡着,美梦自然没有再做过,换来的倒是越来越阴沉的郁闷心境。

 懒洋洋的闭上眼,开始胡思想,如果这一趟出谷,我很走运的死在外面,爹爹会不会很开心?

 他会不会立即再娶再生,然后万幸的得到了个儿子,从此永远快乐一生,将曾经有过的污点…我…抛到脑后,绝不再想起?

 缓慢的皱起了眉头,抬手摸上自己了布条的口,依旧摸得出些微凹凸曲线。

 叹息着将视线移到‮腿双‬间,就算拿刀子把部割掉了,那里也长不出上天给予男人的天赋吧?

 嗤笑自己的荒谬想法,懒得理马车突然的剧烈震撼和外头再度扬起的熟悉打杀声,放任自己的思绪游走,感觉自己像抹可笑的幽魂。

 冲进马车将我一把扯出的巨大力道让我微微回了神。韩天平大吼:“马车快翻了,你发什么呆啊?”还没吼完就被龙虎雀武踹到一边去,四个人以我为中心的牢固守护住。

 怔怔的仰起头看在我眼里永远晦涩无生气的天和云,身边的鲜血飞溅和残酷的撕杀入不了我的眼也惊不了我的神,就算我极力想去感受那天空的蔚蓝,却怎么也让我无法感动,一切,都是灰的,死的。

 突然四个方向里来黑色的纱,将我推向上空,接着一条结实有力的臂膀牢牢的锁住了我的

 一点也不熟悉却隐藏在记忆深处的淡淡药草味弥散上鼻端,散的神智瞬间回归大脑,我震惊的掀起眼,仰视揽住我的男人:“爹爹…”

 这是他第一次碰触到我,第一次离我这么近,他怎么会来,怎么会抱住我,怎么会…强健的身躯绷得紧紧的,散发着浓浓的抗拒。

 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飞身到一侧后,立即振臂将我抛开,背手立在离我三尺远外,侧偏的冷峻完美面孔上是冷漠和严酷。

 稳住身形飘然落地,我垂下长长的睫,心口很闷。看了眼那方当我不存在的拔俊美男人,移开视线,看见我先前所处的位置被数十利箭扎得像让蚕宝宝吐丝做茧的芒山。

 原来…只有在生死的关头,爹爹才会不得已的靠近我来拯救我这条单脉?地上多出数十具尸体后,龙虎雀武恭敬的朝爹爹行礼下去:“主子。”

 而落在爹爹身后的四道高健黑影则朝我拜了礼:“少主子。”我慢慢勾起个弧度,低垂的眼帘里看见离我最近的龙虎雀武他们很胆怯的悄悄后退。

 心,郁闷无比。另存的唯一站立者,韩天平走过来,好奇的看看我们这架势,开朗笑着拱手抱拳:“在下韩天平,多谢搭救之恩。”

 不用看也感受到爹爹那边的冷漠寒意,不指望能听见爹爹会在外人面前与我对话。我闭了闭眼“爹爹,我先走了。”独自慢的走入满地的尸体堆,然后顿住。

 “少主子!”担心又害怕的龙虎雀武同时叫起来。我很郁闷,很郁闷的低下头,看着尸体堆中伸出的一只手拉住我的衣袍下摆,就连死人也会拉我止步,为什么我那个无情的爹爹连唤都不会唤我一声?

 韩天平大步过来,利落的一剑斩断那只手,也低下脑袋,看着我的衣摆“哎呀,弄脏了。”

 指向雪白布料上的血印子。抬起眼看他,高我一个头,健壮有力,男子气概十足,看起来就是条汉子。

 慢慢的转过头,望向另一端冷漠的爹爹,忽略掉他眺望远方的视线,微笑了:“爹爹,您想不想要个女婿?”

 多少女婿也算半子,他会不会稍微开心一点?他周身立即泛出狂暴的冷戾,直接忽视掉我,飞身离去。

 跟随而去的是清一黑衣的青龙、白虎、朱雀和玄武。一下子,天地间只剩下傻掉的龙虎雀武和我,及我身边满脸莫名其妙的韩天平。

 “你有姐妹要嫁人?”韩天平好笑的问。我扫了他一眼,有气无力的咧了咧嘴“现在没有了。”看来这个主意爹爹一点也不感兴趣,想来他还是想要个真正的儿子。

 龙虎雀武哆哆嗦嗦的走过来,哀叫:“老天,少主子,您吓死人了。”

 我有么?很郁闷的扫他们一眼,叹息着闭上双眸,脑子里浮现出爹爹冷酷的面孔,心情更加郁闷起来。

 以着缓慢的速度往阎罗殿行走,我的琉璃卜算子的头衔则以飞速向江湖蔓延,只因为偶尔郁闷无比的在行经路途中,对着马车边经过的人练习看面相,而招引来大批看相人马,也让我的头衔传开扬名得顺利无比。

 天晓得,我的本行应该是行医…于是,在韩天平杀入阎罗殿铲除叛徒的时候,我被围困在马车里,对着汹涌的人,郁闷的透着每个人的天机,好导致我的夭寿,给予爹爹第二个孩子的机会。

 不知道要跟多少人说尽他们一生的波折,我才能魂归西天,离开这个让我郁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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