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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米尔没有反抗,在后宫里,反抗本来就只会得到更多的鞭打。他早已懂得了这一点。

 他蜷缩在圆柱下,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洒落下来,红肿的双手被锁链锁成环抱圆柱的姿势,那模样出奇的动人而无助。叙利亚国王站起身。“陛下,我向您讨一件差使,可以吗?”曼苏尔耸耸肩。

 “你不会是想亲自去鞭打他吧?”叙利亚国王鞠了一躬。

 “他能够起人的这种望。”曼苏尔说:“随便,只要仅仅是鞭打。”玛拉达跟了出去,把一束鞭子奉了上去。国王微笑着说:“都是特制的啊,以免弄伤了这完美无瑕的皮肤。”米尔脸上并没有表情。他并不在乎谁来鞭打他,反正挨在身上的疼都是一样。

 薄薄的丝绸被鞭子扯破了,一片片的肌肤了出来,然后迅速地被染成了鲜红色。从背,一直到米尔发出抑制不住的呻声,虽然鞭子已经挨得足够多,但感的身体对于疼痛是永远不可能麻木的。

 一百鞭打完了,国王意犹未尽地扔下鞭子。米尔身上的衣服几乎全部被撕破,人的肌肤上布满了一条条鲜的红痕。曼苏尔走出来,扫了一眼疼得快要昏米尔,吩咐玛拉达送他回去。

 “还觉得不够?”国王回答:“陛下,请容许我说一句最俗的话吧,您的福实在不浅。”曼苏尔哈哈大笑。回到宴会厅上,看到脚下的阿西娅姐弟正拿着黄金之眼在把玩,就说:“这珠宝箱里的别的东西都给你们,把那个给我吧。”

 伊玛和阿西娅对视了一眼。阿西娅撒娇地说:“陛下,你最后还是要把这个留给他!”曼苏尔笑了一下。

 “祭司的东西,不要随便要比较好。你们也知道,当年我一把火烧了吕底亚的神殿。传说这里面,有祭司的诅咒啊。”

 阿西娅吓得一下子把黄金之眼摔到了地上。伊玛也退了一步。“不,陛下,我们不要了。”曼苏尔满意地一笑。

 “好,别的都是你们的。”他从地上捡起黄金之眼端详着。就是这东西,值得米尔拼了命去争,去抢。他摇摇头,把黄金之眼放在手边,吩咐继续歌舞继续。

 这场小小的闹剧并没有影响客人们的情绪,他们都在偷看刚才美丽的奴隶被鞭打的那一幕,并为此兴奋。曼苏尔有些心神不宁。他眼睛在看,耳中在听,但一片五花缭地在眼前晃,他却什么都没有看清楚,乐声也成了一片噪杂。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米尔自庭院里一路跪着进来,匍伏在他脚下。

 他实在没想到米尔吃了这么大的苦头,还会再一次进来哀求。米尔并不在乎碎成碎片的薄纱长袍,也不在乎自己象牙般的身体赤在所有的人面前。

 他直直地看着曼苏尔,眼神焦灼炽热得近乎疯狂,曼苏尔从来没看过他这样的眼神。“陛下,求求你,把黄金之眼还给我。”玛拉达变了脸色,曼苏尔很少见到自己这位无所不能的大总管这种脸色。

 这种场合,应该由曼苏尔自己处置,一向最讲究礼节的玛拉达竟然不管这些了,大声喝命奴隶们把米尔拖下去。

 “玛拉达。”曼苏尔挥挥手,阻止了上前的奴隶。米尔异乎寻常的执着让他觉得有趣,玛拉达的反应也让他觉得不寻常。以前,他把黄金之眼两次从米尔手里夺走,也没有见过他这副样子。

 “让他们都退下,我倒想看看他有什么本事取悦我,从我手里拿走这黄金之眼。”

 玛拉达想说话,但终于还是退到了一边,挥手让奴隶们下去。米尔跪着朝前挪了两步,抱住他了膝盖。

 “陛下,不管你要我怎么取悦你,我都愿意。只要你把黄金之眼还给我…”他的动作和声音都很卑顺,但眼睛里的热度甚至让曼苏尔都有点心惊。

 曼苏尔冷笑着说:“如果我要你取悦这里所有的人呢?”米尔完全没有思索,口而出:“哪怕你要我侍候这里所有的人,我也愿意。只要…”他话还没说完,曼苏尔一个重重的耳光就落在了他脸上,打断了他的后半句话。

 “你还真够下的。当着这里的人说出这种话,你还要不要脸?”

 米尔低声说:“一个奴隶还有什么尊严?”忽然抬高了声音,大声说“陛下,你既然已经说出口了,就请你当众宣布,我要怎么要取悦你或者取悦这里的所有人,你才肯把黄金之眼还给我吧。

 我想,当着这里所有人,你不会食言吧?”玛拉达上前一步,急急地低声说:“陛下,不能说。哪怕你真要他陪这里的所有人睡,或者要他砍下自己一只手,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的。”

 曼苏尔玩味地盯着米尔看,又看了一眼玛拉达。“你们瞒着我什么?嗯?好吧,我不管你们玩什么花样,米尔,算你狠。

 你把我堵得无话可说,当个祭司是可惜你了。”他的脸色非常阴沉,玛拉达知道他是动了真火了。

 也许,是因为米尔对他的违逆,也许,是因为…皇帝陛下在生气。为米尔这种豁出去了的态度而恼怒。“带他下去更衣梳妆。”曼苏尔吩咐,然后转向叙利亚国王。

 “国王,你不是一直想要他的一夜吗?我给你一个机会,就看你能不能得到了。”

 米尔再次被带回来的时候,换了一身深紫的丝绸长袍。这种颜色在回波斯后初次见他时曼苏尔看到他穿过,那些金光灿烂的刺绣和半透明的紫纱曾让曼苏尔深恶痛绝,而这时候这身衣服更华丽鲜得刺目。

 米尔的脸上的妆化得非常浓,紫的眼影,黑色的眼线,嘴红得让曼苏尔想泼一杯酒过去冲掉,虽然他不得不承认浓妆下的米尔光四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曼苏尔回过头,狠狠地瞪了玛拉达一眼。“为什么把他打扮成这副娼一样的模样?”玛拉达面无表情。

 “陛下,是他自己,我可没有这么糟糕的眼光。”曼苏尔看着米尔跪在自己脚下,气得想他一顿鞭子。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准再打扮成这副模样?”米尔并没抬头,只是轻声地回答:“陛下,要取悦这么多人,我怎么可以不好好打扮一下?”

 曼苏尔气得险些吐血,想去抓鞭子,米尔眼角的余光瞟着他的动作,轻轻说:“陛下,我只剩这张脸了,你真要把我这张脸也花?”

 原来他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威胁。曼苏尔勉强顺了一口气,冷冷地说:“站起来。”看着米尔慢慢站起身,曼苏尔问玛拉达:“每次我回宫,你把那些新来的奴隶指给我看的时候,是怎么做的?”

 玛拉达一皱眉,问他:“陛下,您能不能先告诉我,您想做什么?”曼苏尔笑着说:“我想,在场的还是有很多人不认识他吧。

 你向他们好好介绍一下这次我要卖的东西,我只卖一次,谁愿意买,就尽管出价吧。黄金,宝石,甚至土地,都可以。谁肯付出的东西最珍贵,就可以买到他一次。”

 米尔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这时候微笑了起来。

 “陛下,您对我也未免太仁慈了。”曼苏尔瞟了他一眼,笑着说:“当然,我可不忍心让这么多人来轮你。”

 看到玛拉达还站在那里,曼苏尔不耐烦地说“怎么了?你难道还不知道怎么做了?”玛拉达叹了口气,低声说:“陛下,换个人来吧。”

 曼苏尔耸了耸肩:“好吧,我不为难你。随便你叫谁来,快一点。”米尔说:“不用劳烦别人了,我自己。”他话刚落音,曼苏尔又甩了他一个耳光。

 “教了你一年,教会的就是顶撞我?”

 米尔不说话了,低下了头。玛拉达一个示意,一个宦官走上前,轻轻把他上的丝带一拉,衣服立即松开了。那件紫的长袍里面什么都没穿,前的两点柔软的樱红顿时在宾客们眼里。

 曼苏尔这时才发现,他左头上穿着的那些金丝环并没有取下来,大概因为最后一个金环穿的时间还不长,红肿得不轻,比右边的尖肿涨了至少一倍。

 他头的形状很小巧和圆润,颜色就像他嘴没有化妆之前那种红润的茜,曼苏尔这时候唯一想的事情就是去揪上两下。他估计旁边的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因为叙利亚国王正在旁边气。

 比他们都有福的反而是那个被临时指派来的宦官,他伸手掐捏着米尔的尖,直到那珍珠般的头在指中变得硬为止。

 金丝环上串着的小金铃也在作响,显然米尔觉得疼,但除了微微蹙起的眉头了他的感觉,他脸上的笑容仍然是妩媚而甜蜜的,像投进水里的石子,波纹一圈圈地开。

 两点涨大的红色的樱在膛上硬起来的时候,宦官把手向他下移了去。

 他的膛、小腹、腿都在外面,‮腿双‬间也是一览无余。这时候宦官却发现了为难的地方,平时给曼苏尔献上的奴隶都是被阉割过的,米尔绝对是个例外。

 而曼苏尔的脸色也非常难看了,这时候便冷笑着开了口:“既然他说他自己,那就让他自己来吧。”

 他望着米尔“虽然没有把你也弄成那样,但你在宫里待的时候不短了,你应该知道一般的奴隶被献上来的规矩。”

 叙利亚的国王问道:“陛下,请问是什么规矩?”玛拉达在一旁回答:“是这样的,凡是后宫里给陛下献下的男宠,都是被阉割过的。

 会在进献给陛下的时候,负责的宦官会展示他确实是被阉割过的。”米尔沉默了一会,抬头直视曼苏尔的眼睛。他的眼光冷漠得让曼苏尔都心惊。

 “陛下,我想,您刚才说的话还算数吧?”曼苏尔说:“我说的话,什么时候没算过数?”米尔点点头。

 “好,那请陛下给我一把匕首,再给我一杯酒。”宾客们都盯着他看。他伸出手“陛下,后宫里的奴隶是不能带利器的,这个您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曼苏尔摸了摸上佩着的匕首。这时的米尔让他甚至有点恐惧,他曾经不止一次地用阉割来威胁米尔就范,每次收效都是绝对良好的。

 这时候,米尔竟然不顾一切到这种地步了,就为了那黄金之眼?“你们吕底亚的祭司,确实是疯子。”曼苏尔放在匕首上的手,慢慢收了回来。

 “过来。”米尔顺从地来到了他面前,看到他低眉垂目的柔顺模样,曼苏尔心中像突然有什么堵住了似的,突然拎着米尔紫丝袍的领口,把他重重地摔了下来。

 华贵的丝绸袍子立刻一分两半,米尔被摔得趴在了地毯上,整个身体再次完全在众人眼前。米尔慢慢抬起头。黄金的额饰勒住了额前散碎的黑发,光洁的额头和双颊在烛火下转着柔美的珠光。

 脑后乌黑的长发垂到前,遮住了脸侧。眼睛黑得几乎看不到底,妩媚而蒙,淡淡地笼着一层雾,似乎像在看人,似乎又什么都没看到,那是种奇怪的漠然的神态。

 他的嘴微微张开,茫然,而美丽。鼻梁高而直的线条,却出奇的冰冷甚至有种傲慢。他的声音却是轻柔而卑顺的:“陛下…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请你…”曼苏尔吼了起来:“别再说让我饶恕你!我听腻了你的口是心非,你想要的不过就是那黄金之眼!够了,站到中间去,你想卖,我就让你卖!”

 米尔的角弯弯地挑了起来,笑容非常人,但却出奇的脆弱和无助。他赤身体地跪了下来,跪在了曼苏尔的王座之前。

 “我再次感谢你的仁慈,陛下。”大厅中央堆着的珍贵的宝石,绸缎,香料越来越多,像天上的星星一样足以耀花人的眼睛。

 米尔的身体,像是光洁无瑕的月亮,他一丝不挂地站在那里,竟然是坦然的,坦然得仿佛赤着全身的人并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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