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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一连调息数,又服了不少丹药,精神这才恢复满,诸女得我之令,自然无人踏出宫门半步,也都在静心养气。

 跟紫涵相互依偎,享受着最后的时光,我纵然万分割舍不下,但身不由己,仍是要被迫分离,心下不有些凄然,我情绪稍变,紫涵已有所觉,握着我手的力道稍稍加重几分,示意安慰,我淡淡一笑,与她对视一眼,心灵汇无间,此情自然可成追忆。

 我虽然早就叮嘱过很多次了,但关心太甚,仍忍不住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绝不可出宫半步…”紫涵娇嗔道:“说了八十遍了,男子汉大丈夫这般婆婆妈妈!”

 我苦笑道:“我心中总是揣揣不安,能怪我吗?”紫涵道:“你即将应劫,心神不安也不难理解,但万事皆备,不必再杞人忧天了,我会在这里等你,等你回来…”

 我泪已盈眶,猛一抬头,强忍了回去,搂紧子涵,此时何须言辞?无声已胜有声百倍千倍。紫涵偎在我怀中,忽然娇躯一动,随即恢复平静,我问道:“怎么了?”

 紫涵抬头看我一眼,摇摇头道:“没什么。”我轻声道:“想说什么,你只管说,何必如此吐吐?倒显得生分了。”

 紫涵思索片刻,缓缓道:“那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更不可往心里去。”我点了点头,示意无妨。紫涵道:“宋鹏的元神…你还没炼化?”

 我一怔,实在想不到紫涵会问起此人,当下淡淡道:“我还要留着他,折磨个千年万载,你…希望我炼化他?”说着话,我心底隐隐有异样的情绪在涌动,似失望、似愤怒、似彷徨、似感伤,更担心紫涵跟宋鹏有过肌肤之亲后,会忘不掉这杂碎。

 紫涵摇了摇头,我误以为她不希望我炼化宋鹏,心猛的紧,怒气更是暗暗升腾,哪知紫涵跟着道:“你是否炼化他,我毫不在意,这狗贼死一千次,死一万次,都不足以息我心头之恨,但你留着他时时折磨,不是说明你心里还是在意我的经历吗?”

 我冷笑:“难道让我痛快送他归西?魂飞魄散是便宜了他!”之前我和紫涵相互调笑,斗法为戏,自然是因为夫情深,举案齐眉,但我和紫涵均刻意回避这千年来发生的一切,也是不争的事实,尴尬毕竟是有的,越在乎,就越尴尬。

 紫涵道:“我已非清白之躯,也不敢求你原谅,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已经心满意足,但你折磨宋鹏,等于是折磨自己啊!你求自在,如何这般堪不破?让他魂飞魄散,了结这段因果吧!”

 我虽然知道紫涵之言有理,但这段心结哪里是轻易放的下的?心烦意之下,随手取出锢宋鹏元神的石镜,扔在云上,道:“你想让他魂飞魄散,便自己动手,我不管了!”

 起身大步朝宫门外走去,我想夫间吵架也属寻常,还是先冷静下吧。紫涵叫道:“我动手让他魂飞魄散,如何能让你的心结打开?”

 盛怒之下,我不多言,毫不理会,继续前行,紫涵自后追来,拉住我手臂,挥泪不止:“我错了,你不要走,我错了还不行吗!”

 终究是结发夫,我心中又何尝不痛如刀绞?但真正能堪得破的有几人?我轻叹一声,停下脚步,举袖拭去紫涵泪水,道:“错的不是你,而是我!但我现在真的很恨!给我点时间,我会忘掉该忘的!”

 紫涵默默点头,不发一语。我心念忽动,稍稍推算,已知是我离去之时,当下对紫涵道:“时辰已到,我要走了,你…保重!千万保重!等我回来。”

 紫涵一听这话,刚止住的泪水又淌了出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几次三番要说话,却始终说不出来,显得憔悴无比。

 我将紫涵搂入怀中,对着娇的樱狠狠亲了亲,一咬牙,转身离去,紫涵追了过来,被我运法力拦下,我绝不能让她踏出宫门半步,跟着驾遁光远离了北冥冷海,奔赴最后一战。

 因为我之前散布了神物出世的消息,估计会有不少势力跟我为难,但按照气数来推算,我应当是被灵山佛门镇,可气数并非完全没有办法更改,就像九仙魔宫一役,宋鹏本该死在白云观太上长老云鹤天手中,我强违气数收了他的元神,自身便有劫数,要是有哪位大能不怕因果,也有可能违背气数斩杀我,但事后自然要付出极大代价。

 宋鹏不过是二角色,我要收他元神,都得被镇一千三百年,我道行胜他百倍,又有元始经、四象鼎等神物护佑,要是有人违背气数来斩杀我,这代价自然也高了数百倍,只怕最轻都得当场陨落,甚至其所属的整个门派烟消云散也说不定,但谁敢保证不会有人疯狂这一把?所以我面对此战,心中也略微不安。

 我飞遁许久,远离冷海之畔后,忽然想起一事,宋鹏所化石镜还在天宫大殿云之上,此事似乎不妥,但此时我已不可能回头,况且他已几近陨落,修为全失,绝对翻不起什么风,想到此处,我也就不再理会了。

 ---最后一战对我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我以后能否和紫涵长相厮守,就看这场战斗的结果了。同样因为此战重要,所以我要挑个战场,毕竟从气运推算出的结果,我应该被佛门镇,所以我一路朝灵山遁去。

 因为之前那次赶路,我要顾及教上下人众,所以是时刻隐匿气息的,但这次我没有牵挂,只想放手一搏,便故意显身形,遁光在身后拖出百里之长,唯恐敌人看不见,当真是肆无忌惮,猖狂无比。

 如此嚣张的飞遁,自然立刻就被无数修真强者发现,仅仅半时间,我身后尾随的遁光已经多达数百道,而且远处还有更多的遁光汇聚而来,我听到背后有人在喊:“金圣!金圣叶凌玄!他有混沌至宝!大家截住他!”

 “叶凌玄不仅有四象鼎,还有元始经呢!杀了他,我们大家平分!”“先不能杀他,只有他知道七星环的下落,咱们先搜魂炼魄,得出七星环的位置再说!”

 “叶凌玄,出四象鼎、元始经,加入我们红尘宗,可以留你一命!”“叶凌玄,天台山明悟、明非、明元三位罗汉可是死在你手上?杀人偿命,你有种就别逃!”

 对于这等叫嚣,我实在懒得理会,要是全力飞遁,自然可以将后面这些人甩开,但我实在不屑多费手脚,先兜两个圈子,等后面追兵再多些,就可以一股歼灭!

 但后面跟着的人似乎认为我无胆战,看到旁边围杀我的修真者越来越多,一个个的胆气也越来越壮,纷纷喝骂不停:“叶凌玄,休要逃走,有种便停下一战!”

 “逃得了一时,你还逃得了一世?”“千年前抢夺元始经,最近诛灭九仙魔宫,金圣好大名头,今一见,也不过如此,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都说叶凌玄道法高强,推演无双,原来逃跑的本事也这般强横,难怪当年扔下自己老婆,孤身逃走!”

 “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似漏网之鱼,说的就是你金圣叶玄凌!”我暗骂一声,这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看看后面追杀而来的修真者已足有上千人,估摸着已经够杀一次的了,我遁光一停,转身直奔后面的无数追兵。

 后面的修士追的正热闹,没堤防我会返身杀来,因为都是临时聚集起来的,虽不能说是乌合之众,但相互配合是完全没有,有的停的快,有的停的慢,后面的撞前面的,登时一阵散,我存心立威,也懒得趁机下手,静看着众修士凌空站好,慢慢合围。

 一个宛如骷髅般的魔修道:“你…怎么不跑了!”我看了他一眼,跟着环视众修士,淡淡道:“跑累了,贫道想歇歇!”

 众修士都是大眼瞪小眼,满脸不可思议,但随即大喜过望,盯着我的眼神都好像饿狼盯着绵羊,但都忌惮旁人,一时无人率先出手。

 我心中冷笑,扬声道:“各位追踪贫道,无非是为了四象鼎、元始经,这样吧,贫道也不愿多树强敌,只要有任何人能接贫道十招,这两件神物便送给他又有何妨?”

 听了我这番话,四周一片哗然,议论纷纷,头接耳。过了片刻,一位身形若有若无的鬼修开口道:“叶凌玄,你有四象鼎在手,谁肯跟你单打独斗?你想将我们各个击破,未免太小看了周天群修!”

 我冷笑道:“凭你们也配代表周天群修?”听我直言抢白,众修士都面有怒,纷纷喝道:“四象鼎、元始经这等神物,乃是有德者居之,我们不配代表周天群修,你又何德何能,妄自窃取这等神物?”

 “大家齐上,先击杀这妖道,然后各凭本事夺宝!”当下一呼百应,无数法宝狂风暴雨般朝我存身之处打来。我之前提议单打独斗,以十招定胜负,自然是故意戏耍,此刻虽然是众修士一齐发难,但此事在意料之中,我也没并不慌乱,手诀一打,四象鼎已自泥丸宫内升起,以一敌众,非依仗此宝不可。

 此时四面八方、上下左右合围的千余名敌人都将法宝祭起,有的只是单独一件奇法宝,有的却是十几口、几十口飞剑,千余人所放法宝总和,足有八九千道泽不同的光华,当真是宏大磅礴,奇伟绚丽,顷刻间将四周漂浮的白云雾气尽数排开,云开雾散后阳光本该更加耀眼,但被无穷无尽的宝光一,竟也显得黯淡了几分。

 我若无四象鼎在手,受到此等攻击绝对会陨落当场,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但四象鼎号称镇诸天万古,威能不可思议,这种一盘散沙、前快后慢、互不配合的攻击还破不开四象鼎的,要是这千余敌人结成阵势,法力贯通一气,或者能威胁到我,但众修士本就是临时拼凑起来的,利令智昏、相互不服,甚至不少人各有仇怨,只是为了谋取神物而强忍着没大打出手,如此各怀心思,怎么可能配合得好。

 四象鼎凌空一个旋转,已将第一波攻到的法宝尽数走,四面八方奔涌而来的宝光被之力束成一股,宛如百川汇海,落到四象鼎内,泥牛入海般再也不起波澜。

 四象鼎跟着如长鲸水,把满天剑光宝华一一取,海纳百川,来者不拒!只有寥寥几个乖觉的,提前收了自己的法宝,这才幸免于难。

 看到四象鼎纳无尽剑光宝华的情景,我心中暗赞蔚为奇观,但对面被走法宝的敌人们只怕不这么想,估计他们看到这一幕,会感觉如坠地狱吧?站在不同的立场看同一件事,所思所想必然不一样,霎时间,我心怀大畅,随口出某位前辈大能的诗句:“不完的英雄泪,杀不尽的仇人头!”

 (大家猜猜这是哪位前辈写的…)平心而论,四象鼎主炼化,收取敌人法宝的功效并不是十大混沌至宝中最强的,要论套物落宝,当首推七星环,可是四象鼎虽不及七星环那般无宝不落,但对付眼前这些各怀鬼胎的修士却绰绰有余。

 毕竟他们虽然垂涎四象鼎、元始经,但也知道这两件神物非同小可,谁敢做出头鸟?因此都是只想让别人出力,自己好坐享其成,如此一来,反而被我乘势击破,这就好像一千多条小鱼围剿鲨鱼,数量虽众,但一盘散沙,各自为战,被鲨鱼左一口右一口,用不了多久就会吃的干干净净…

 众修士料不到四象鼎威力如斯,都大惊失,无不痛惜自己的法宝,痛惜跟着转为愤恨,齐刷刷的改为法术攻击,一时间风刀、冰锥、火球、雷箭、血焰、禅光如水般涌来,众人都是修真多年的老怪,人老成,应变奇速,既然法宝用不得,就立刻改为法术攻击,当真是难之极。

 但他们既然能想到改使法术攻击,我又如何想不到?早在我祭出四象鼎之前,众修士这一击不中后的应变之策已被我料到,众修士法术尚未发出,我本体早就趁他们震惊失神的那一刹那遁走,此刻众修士围困的只是一具幻影而已,顺手放出群芳谱内的五女,暗暗潜伏进四周一千多名修士当中。

 我这幻影留形之术虽然妙,但被无尽法术打散的那一刻,还是显得跟血之躯不同,在场足有一千多双眼睛,距离又近,立刻便有人看出端倪,纷纷喝道:“不对,这是幻影,小心,金圣在附近!”

 众修士都是满面惊惧,神念扫,四处搜索。早存了大开杀戒之心,到了此时,我岂会留手?四象鼎一祭,挟雷霆之威朝最近的敌人杀去,众修士淬不及防,又都失了趁手的法宝,场中立刻血横飞,凄厉惨叫连连不绝…

 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皆是可杀之人,战意如虹,在我心中,我主修的虽是仙道自然之法,但骨子里还残留着嗜血的意念,毕竟杀戮乃是万物的本能,弱强食也是天理循环,我不杀人,人便杀我,哪有半分顾忌?

 四象鼎挡下一波攻击,我趁机运转法力,连发威力巨大的紫府仙雷,将距离最近的十几个敌人轰杀,跟着朝敌人最密集的地方杀去,放眼望去全是狰狞的面孔,心中却弥漫着快意恩仇的洒,忍不出仰天长啸,法力稍低的修士听到这运足真元的啸声,都是眼前一黑,遁光散,摇摇坠,功力高的也忍不住心跳加剧,微微变

 这一番厮杀,于万千强敌中往来驰骋,实无一合之将,到得后来,我目光四面扫去,盯到何处,何处的敌人便面色大变,退避三舍,一股凌驾众生万物的感觉涌上心头,豪气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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