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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等哥哥等的心儿焦
 那天晚上,娥儿硬是没吃饭。菜也炒好了,面也擀好了,那煮面的水儿烧开又放凉,放凉又烧开,只是不记得把面给锅里下。

 17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大开着,那电视里人儿不管男女老少,娥儿看他们一眼,他们就能看娥儿好几眼。

 那眼光光怪不济济的,好像知道了娥儿的事情了。娥儿的心慌了,意了,浑身上下都了,还不到8点钟便忙慌慌地关了灯,闩了门,铺好被褥和衣躺下去睡了。

 谁知道,她眼睛蒙着呢,心里活着呢。脑子里一赶着一胡盘算,硬是不瞌睡。她把自己的胳膊提了提,绵绵的,就想起于小辉白天捏她时说的那句话。

 心里虽然不美气,但还是用被子把肚皮盖住了。真怕肚子凉了么?不是的,她的手已经不由自己了。她在自己的头上摸了摸,硬硬的,就又想起于小辉白天弹的那“栗儿崩”

 来了。口里虽然没说话,心里想:那小子一满没眉眼,那爪子硬撅撅的,弹得人心里麻。这当儿,她终于又记起于小辉临分手时那句话;不由得用鼻子哼了哼,想:我又不是你小子买到的马,凭什么给你留着门?说这些没成的话,不怕闪了你的牙子?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那身子还是不由自己了。悄悄地摸黑爬起来,走到门关前,把那门关紧了又松开,松开又紧了,反反复复捣腾了好几遍后,这才意意思思留下一条。这儿轻推不介卷,重推就开了,就看他于小辉小子有多少耐心劲儿。

 夜深了,月晕了,窗上的槐树影子拉长了。娥儿等着等着心慌了。天老子,生格扎扎回来一个人,怎好意思呢?啼了,狗叫了,窗上明光不见了。

 娥儿等得心急了:天大大,我用干草儿顶门哩,那小子不来哄我哩。这时候她猛地心里想起一件事:心急得,颤得,后悔得,焦躁得,浑身抖成个铜铃铃。

 没口子骂自己:天爷爷,怎就做下这事情。我把门关了,让人家怎进来?摇得慢了门不开,摇得紧了响动大。

 邻家人不是听见了?娥儿一下子着了个慌,连忙跳下炕头去,把那门关子又丁开,心里想,这一回他来了,我的任务算完成了。他不来是也的事,谁说我没把门留下?做完这一切,娥儿翻身正要上炕“格登”

 一下又记起一件事:该未是人家早走了,我还在这里等。心一慌,意一,先前的响动直想遍。风吹树叶沙沙响,她想成那男人的脚步声;老鼠磨牙“格济济”她想成那男人的叹息声。一夜的口晦动还没想遍,娥儿的心儿就摇碎了“天爷爷我可把大事误下了!”

 娥儿一下子着了个忙,披了头发拖了鞋,双手拨开门两扇,只看见远山近山黑幢幢。看不见于小辉的人影最,只听见前后邻居的鼾声响,听不见于小辉的脚步声,娥儿好焦心。

 正在这时候,猪圈里有响动,娥儿刚准备探头看,于小辉一下子从那里跳出来。没等得娥儿定住神,一口热嘴就亲过来:“猴妈妈,你咋想死爹爹了。”

 “决不敢,心月亮看见了。“不要怕,月亮遮在云彩里。”“不敢嚷,心猪娃听见了。”

 “瞎说呢,猪娃怎懂这事情?”那于小辉嘴里胡乱答应着,手里不停地动弹。往上摸到脖颈里,往下摸到大腿弯,把娥儿的浑身上下直摸遍,这才说:“好东西哟,你说咱们哪里来?”

 娥儿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悄悄,人家正等你着呢。”一语未了,那身子便像软油条一般萎下去,浑倒在于小辉的怀抱里。

 那于小辉先是打了一个凌,着夜一看,只见娥儿的眼睛里亮出两颗水晶星,嘴儿撒成了一点红,鼻梁上热汗轻,小口里香气慢慢吹。这才知道她早就开始入戏了,立时激动得不得了,顺势把娥儿摊在院子里,一个猛子跳下去了…

 一阵风云过后,于小辉的脑子里丽悬空万里无云,浑身舒坦得像水洗了一般,忙忙的扶起娥儿说:“不早了,咱们也该睡觉了。”

 那娥儿好半天没言传,只是用双手捂了个脸,忸忸怩怩地说:“你是个二杆子,可着劲儿我,我男人也没敢这样呢。”于小辉连忙道歉道:“你千万别生气,我也不是故意的,下一次咱吹开了再慢慢来。”

 娥儿“嗤”一下笑了,一个指头指过去,道:“还下一次呢,就这我都臊烘烘的,明天连你也不敢见了呢。”于小辉道:“别这样,男男女女是天生的,又不光是咱们两个人。”娥儿这才问:“亲哥哥,你给我说实话,别的女人都和你这样么?”

 于小辉答道:“别瞎说,我哪是那号人。尘世上我就亲的你一个。说假话,天打五雷轰!”一句话倒把个娥儿逗笑了,一头扎在于小辉的怀怀里,双拳轻轻握,嘴里紧紧嚷:“哄人哩,哄人哩。我早知道哩。”两个人一阵厮磨得又来了精神,连忙开门上炕,钻进被窝,又风了一场。

 这一夜,天得黑沉沉的,后半夜下起雨来了,小小东南风吹得满村红灯团团转个不消停。第二天又下了一天雨。第二天上午,于小辉又来到娥儿家里。两个人一递一着的咂了一会舌头,摸了一会。把热扑扑的贴心话说了一遍,又约定当天晚上再见面。谁知拴牛却回来了。拴牛一进门就觉得气味不对头,他看那娥儿走路慌慌的,说话怯怯的,脖子光光的,脸蛋红红的,就问道:“你这是怎啦?看起怪拉拉的。”

 娥儿道:“鬼人安的鬼心多。这么说,你倒是觉得我嫁了汉子么?”拴牛说:“看看看,你这不是变了么。以前你啥时候说过这样的笑话来。我是说你变得更心疼了。”说着就揽过娥儿的头,轻轻地亲了一个嘴。没想到那娥儿倒生气了,一把推开拴牛道:“不正经,大天白亲什么嘴?拉拉地恶心人呢。”

 拴牛落了个大没趣。把乍在空中的手慢慢地收回来,心里头翻翻地划算了好一阵工夫才记起自己没吃饭。

 正想摧着娥儿做饭呢,一回头只见那娥儿呆呆地站在捡畔上,嘴里哼哼唧唧地唱曲呢…这一山望见那一山高,望见对面的好樱桃。白脸脸坐在个高梁地,眼眼看人有主意。看你看得眼发花,把苗子锄了草留下。

 太阳下来照窗子,人想人就是个没方子。那歌声唱得匀格旦旦,那脸儿品得平格展展的,那眼睛闪得格翻翻的。拴牛越看越奇怪,心里想:“我刚出门几天,她怎就变了一个人呢?该不是又‘害娃娃’了?”

 拴牛从城里回来,就再不愿意去了。这倒不是他恋家,舍不下娥儿,更不是发现了娥儿和于小辉的风事,而是为了别的。“城里不是咱乡下人吃饭的地方。”拴牛几乎天天这样说。

 一个人反过来倒过去地念叨这句话。原来拴牛这次进城揽工吃了亏。事情全出在他个人不谨慎的份上了。有一次他和同行的几个人一块到一个自由市场上去转悠,见那里有许多旧自行车儿出卖。

 那些自行车都八成新,价格且便宜得惊人。一辆乡村正时新的加重车儿只要百八十元钱,撂到农村少说也得用两百元。拴牛的心动了,第一次发了工资就试着买了一辆来,结果一下子赚了好几十元。

 拴牛得意了,心想:这生意比揽工来钱快,且又轻松不费力气,因而便辞了工地上的活儿,连本带利又投进去准备买这种二手自行车倒贩。

 一块的人都劝他要小心,说这城里偷来的贼货很多,弄不好就会出事儿的。拴牛记住了这一点,第二天去自由市场时,就专寻那有本有证有钢印的车子买。

 可巧有一辆崭新的车子主家说刚刚推出来半个月天气,因家里置了新房,钱捣腾不开,只好出手,并拿出那买进时的发票、车牌、车证,给他看了。

 拴牛当然高兴,立时谈妥了价格,付清了钱款。正准备推着车子离开时,只见面走来两三个长发青年,一见那车子便一发声喊了起来,道:“啊呀,寻了好几天,这车子竞在这儿呢。”说话间劈手夺过那车子,抓了拴牛问道:“快说实话,这车子从何得来?”

 拴牛吃了一惊,连忙从怀里提出发票和车子牌证,展过去让他们看。谁知其中的一个人,一把夺了那些东西,道:“好啊!连发票也摸去了,看来咱们丢的其它东西也有线索了。”

 于是三个人一齐拥了上来,将拴牛团团围住,拉扯着要去附近的派出所讲理。一下子围上来了许多人。拴牛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脑子一轰,竟结巴得说不出话来了。

 被那三个人前推后搡掉包儿揭了几个暗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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