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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恬熙闻言再度惊惶,他诧异的扭头看向严曦。严曦微笑的看着他,倾诉衷肠道:“朕也不知究竟是何时,对你总是能抱有别无二致的好感,只知道对你的亲近一直伴随着朕长大。

 你可能不知道,孩童时朕最爱的便是去看你,甚至存了天真念头,希望你和母后能一辈子陪着朕。一直以来,朕都别无他想。直到那一,朕无意中见到你承父皇身下,是何等的风情放肆,朕便开始觉悟了…”

 恬熙目光闪动,立刻反应过来,他不可置信的说:“原来是你,竟然是你?”严曦点点头,说:“朕趁他们睡着偷偷溜出去准备掏鸟蛋。结果无意中瞧见了…”

 恬熙惊呆了,那一暴雨花窗下,他放妖娆的挑逗合严炅,本不过是两人的帏之乐真,谁能料想到此刻竟会落入一个最不该之人的眼中?

 严曦继续说道:“朕当时就那么瞧着,心里砰砰直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美的身体,他正做着最的姿势,却是如此的风情万种,令人一见倾心。

 你知道吗,我当时有多么羡慕父皇,可享有你的万千风情。那天晚上,我就失眠了,整晚整晚想的都是你。

 你自摸着身体,俯身亲吻父皇,依偎在他身边摩挲,如何扭着摆动,如何张开‮腿双‬圈住他的。就这样,我每晚都想你,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做梦又一次梦到了你。这一次你身边没有父皇,只有我。

 你躺在那里,就像那一天一样,赤的躺在那里,然后远远的向我伸出手来。我着了魔一样的走过去,伸出手来,只是碰到你的肌肤,居然…”他竟然有几分不好意思了“居然就第一次梦遗了。”

 他说出口后就笑了笑,可恬熙哪里笑得出来。他惊恐的看着严曦,心中随着他的讲述越来越清晰的意识到,严曦心里关于他的执念已经有多深,这魔障不可能轻易消除得了了。

 严曦继续说道:“后来,父皇他驾崩了,朕虽是伤心,却也有一丝窃喜。因为朕可以独自拥有你了,父皇不能来分散你的注意力。可朕没想到,居然又来了个李勤弓。

 可好在,你其实并没有对他动情。朕很欣慰,这样朕杀他的时候就更无后顾之忧了。”他微笑着侃侃而谈,眉宇间却隐藏着一抹鹜。恬熙越听越觉得畏惧,身体忍不住蜷缩起来。严曦没有注意到,继续说:“朕就想啊,与其这样白白守着你什么都做不了,不如直接效仿父皇,将你名正言顺的收纳身下。

 既然今你我话一说开,那朕便挑明了吧,朕要你为朕的妃子,与朕共进夫之实。”他将这个决定轻易说出口,在恬熙听来却无异于九霄惊雷。他口而出道:“你疯了,这怎么可能?”

 严曦反问:“怎么不可能,朕是皇帝,朕的意愿就是天命。朕想要你,自然是顺理成章的。”恬熙急了,说:“你是皇帝,可皇帝也要有所顾忌。我是你父皇的妃嫔,也是看着你从小长大的,在你母后去后,更是照料了你这么多年。

 不管你承不承认,情理中我们已经与母子无异。你如此做,与伦有什么区别?你让天底下如何看待你我二人?将来你我九泉之后,你有何面目去面对你父皇母后?”

 严曦冷冷的打断道:“你不用说了,父皇既然能将你光明正大的纳入,朕自然也可。只要你我并无正式母子名分,朕自然无需理会道义上的戒律。至于九泉之后,朕自然有说辞去面对父皇。

 别忘了,你是狐媚,天生就该来服侍朕的。当,父皇不也是靠这个理由说服了先太祖皇帝,将你改赐给了他吗?”恬熙呆了,他喃喃说道:“你都知道了?”

 严曦微微一笑,说:“朕是天子,只要想,天下间自然无事瞒得过朕,也没有朕办不到的事。当父皇确实是托了先皇御命,可只要朕做点手段,要将你名正言顺的纳入后宫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收拾心情,确保可以乖顺的成为朕的爱妃。”他停了停,看恬熙已经面无人,便怜惜的说:“朕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朕也不急于一时,免得将你急了。

 只是,恬熙,你要知道,朕已经等得太久,不愿再继续等待了。你今先好好休息,明朕再来看你。”说完,他松开恬熙,起身要走,临了又说:“好好进膳,或者你想朕一口一口的喂你吃?”

 恬熙了一口气,不发一言。严曦促狭的一笑,便要走了。恬熙突然喊住他,说:“曦儿,别我恨你!”严曦回头,静静的看着他,说:“与其让你当朕是孩子一样的爱,朕宁被你当做一个男人去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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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恬熙彻夜未眠,第二天早起时便是一幅萎靡不振的颓唐模样。这让诸位前来向他请安的妃嫔们很是关心不解,个个都殷勤探问。

 但是她们自然不会知道个中缘由,反倒是发现贵太妃对这个问题似乎非常感,一反常态的以一种极不耐烦的态度冷漠的回应了她们,并草草让她们散了。

 这是极不寻常的,再者一向对来给太妃请安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从不缺席的皇后居然也托病不来,这就太奇怪了。

 有聪明灵光的妃嫔自然是开始猜度:是不是皇后曾与太妃起了摩擦,故而让太妃如此伤神,还闭口不言原因?这倒是让她们有几分期盼了,毕竟皇后曾经深得陛下敬重宠爱,又有贵太妃支持,膝下又有一位嫡皇子,地位可以说是稳如泰山,这对她们来说是很不利的。

 如果她与太妃起了间隙,间或也会影响到她在陛下面前的地位,这对她们来说可是有利的。于是她们便带着看好戏的心态静待事情发展。后妃们的小心思,恬熙自然是无暇去推敲了。

 他整的失眠,不仅仅是心里永远着那一晚那场离经叛道有违人伦的媾和。也是因为他根本不敢睡着,生怕严曦会再次出现,重现那晚的疯狂。这不是为了恪守礼教,他已经三十四岁了,经历过一场刻骨铭心的感情后,所有的情与炙热全都被严炅带走,对于任何一份爱恋,都已经无心无力。

 更何况严曦是严炅的儿子,是他从他襁褓之中看着长大的人,在他心中他与严炎严晓他们本没有什么区别,甚至相比自己的孩子们,恬熙对他有着更多的期许。

 不为别的,就为他是严炅最看重的继承人,是汪皇后临终托付给他的孩子。一想到汪皇后,恬熙愧疚难当。他唤来薄桃说:“本宫要去太庙,下去准备吧!”

 栀香轻雯听到吩咐便关心的过来,自从出了这件事后,她们全都不再出宫回自己家,而是天天陪着恬熙,生怕他想不开做出傻事来。作为陪伴恬熙最久最了解他心事的宫女,她们心中非常清楚这对他来说是多么致命的打击。

 此刻听到他要出去太庙,隐隐猜到他的目的。栀香便忙说:“娘娘要去太庙,那我们也跟着一起去可好?”

 恬熙摇摇头,说:“不用了,不是什么大事,犯不着这么多人跟着。你且去传话,依仗什么的也可免了,这么兴师动众的扰大魏诸位先皇清净,不好!”栀香听了只好下去传话。轻雯便说:“去走走也好,那奴婢就先准备着午膳,娘娘可要早点归来,免得耽误了用膳时辰。”

 恬熙嗯了一声,收拾收拾,只带了薄桃并两个跑腿小太监便去了。等到了太庙,他走入供奉诸位先皇后太后灵位的房间,在一众灵位中找到汪皇后的,跪下,深深的俯下身拜倒:“对不住,我终究是没能照顾好他!”

 灵位自然不会回应他,沉默的立在香火缭绕中。恬熙紧闭着眼,将脸埋在蒲团里,一滴清泪落下,将蒲团外罩的锦面晕染出一块水迹。他跪拜了许久,身体一动不动的俯倒,身体似乎都要凝固成一团阴影。

 等到他再次起身,蒲团上的水渍已经扩大到巴掌大。恬熙看着汪皇后的灵位,喃喃道:“你现在怕是恨死我了吧!我对不住你,可请你相信,如若我能选择,必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我…”

 他很想说以后会制止严曦一错再错,可他开不了口。因为以他对严曦性格的了解,他直觉的感到这不是他一时兴起,以后也不会轻易放手。

 既然如此,说这种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有什么意义呢?恬熙苦笑一声,对灵位说道:“原来是我错了,来到你面前做这种无用的辩解开。你若恨我,便恨吧!你本该这样了。只是,请别为了我这样不值的人,耽误了你安息轮回。

 若有下一世,我愿能来到你面前赎这个罪孽。”说完,他再次深深拜倒,然后艰难的起身,离去。这一次,他去了严炅的画像前。看着依旧是威严沉默的严炅,他喃喃呓语道:“我们终究是受到报应了,严炅!”

 心中的痛苦翻腾冲撞,将一个疲惫的心弄得千疮百孔,他闭了闭眼,继续说道:“当初我们胆大包天苟合成,你与我背叛了先太祖皇帝,令他蒙羞。

 现如今,你的儿子也如此待你我。这算不算是天理昭昭报应不呢?”他自我解嘲的笑笑,随后又虚一样萎靡软倒在画像前:“可是严炅啊,就算是如此,我仍然想要活下去。

 为了我的孩子,还有我的族人们。还有一个原因,我一直羞于承认,那就是…严炅,我不想死,就算是到了如此不堪境地,我还是想要活下去。你怪我吗?”他抬头看着严炅,他依然是威严冷漠的俯视着面前备受煎熬的爱人。

 恬熙看着他,痴痴的说:“看着我这样懦弱贪生,你会不会后悔爱过我?是啊,我有什么好呢?除了一副好相貌和古怪的身体,我还有什么?鲜廉寡,庸俗愚蠢。你们怎么都这么傻,看不穿我竟是个不值得的人呢?”

 他喃喃问道,严炅没有回答。倒是身后几步远的薄桃已经泪满面,她情不自的上前,扶着他说道:“娘娘,您不是这样的人。请别在这样作践轻看自己了,先皇九泉下有知,也会心疼难安的。”

 恬熙扭头看了看她,轻轻唤道:“薄桃?”薄桃诶了一声,答道:“奴婢在?”恬熙继续问道:“你,其实是严炅的人吧?很早之前便被他指使到我身边,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薄桃一愣,恬熙继续说道:“早在那我险些在那群侍卫手里受辱,你那时便第一时跑去搬来严炅这个救兵。那时,我便开始怀疑了。是不是?”薄桃低头,抿着,半天才低低承认:“是!”随后她又说道:“可是奴婢从未对先皇说过什么不利于娘娘的话,他也从未害过娘娘。奴婢一直是忠心耿耿的服侍娘娘,再无二心。”恬熙看着她,问道:“我与严灵的私情,也是你让他知道的?”

 薄桃脸色变了变,终究是艰难的点了点头,然后羞愧说道:“奴婢当时一半是忠于先皇,一半是自觉他并非您的良人。”她停了停又说:“如若娘娘怨奴婢,奴婢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恬熙看着她,说道:“你也是他留给我的,我怎能舍弃不要?罢了,这也是我与他的孽缘,不能单单算在你头上。”他回头再一次看着严炅,良久,说道:“扶我起来吧。”

 回去的路上,他遇到了皇后的仪仗。恬熙有几分惊喜,又有几分自然的心虚。命薄桃拉开轿帘,他招呼道:“婉婉怎么出来了?不是说病着吗?”

 皇后面无表情,命人落轿,然后起身走到恬熙轿前,跪下行了大礼。恬熙大惊,忙命薄桃将她扶起。恬熙笑道:“你这孩子,今怎么如此礼数?倒是让本宫有些奇怪了。”

 李婉婉抬眼,那眼神让恬熙渐渐的笑不出来了。许是觉察到他的尴尬,李婉婉将目光移开,淡淡说道:“怕后能这样向母妃行礼的日子不多,不如趁现在多抓些机会吧!”

 那母妃两字,她咬词极重,恬熙的脸色顿时僵住。李婉婉跪下,再度行礼道:“孩儿告退!”说完便起身走了,恬熙呆呆的看着她离去的仪仗,后背仿佛一道灼热,煎熬着迅速冰冷的心。

 回来的时候,严曦正等着他。恬熙无波无澜的打了个招呼:“你来了?”严曦见到他并没有多说,也只是一句简单的话:“朕已经提前拟好了你的册妃封号。”恬熙“哦”的淡淡回应一声,然后,在他面前晕了过去,人事不省。

 等到他再度醒来,身边轻雯她们喜极而泣道:“娘娘终于醒了,阿弥陀佛,您已经昏了几,可把我们给吓死了。”

 他的几个孩子也围拢着擦泪喊道:“母妃您几不醒,可吓死儿臣了。后别再这样了!儿臣实在是害怕,您也跟父皇一样,对我们撒手不管就走了。”说着说着,几个孩子大哭起来,轻雯她们忙宽慰道并将他们带开。在她们身后,恬熙看到了几位人,他懒懒招呼道:“族长,你们也来了?”

 青丘族那位燕归的继任者也是眼眶含泪,频频点头道:“娘娘一病倒,陛下说娘娘得的是郁沉不解的心病,便开恩接了我们进来,守在娘娘身边,就等娘娘一醒来便能瞧见我们这些族人,让娘娘开心。”

 恬熙嗯了一声,看了一眼他们身后不远处,面色如水般沉静的严曦,扭回头不再看人,淡淡说:“别再担心,我会好起来的,健健康康的。然后,好好的跟你们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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