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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王韬拿出
 王韬拿出一份方案,宋军最大的弱点,是兵不识将,将不识兵。以前与我们手的捧左厢军和龙卫左厢军还好一些,也免不了像桑怿那种一两个月前刚被任命的军都指挥使。

 而龙卫右厢军除营指挥使以外,至少有七个军都指挥使到任不足半年,葛怀敏担任厢都指挥使更是只有两个月。我估计,他手下的士兵一多半都不熟悉这个主将。

 所以我们的作战方案很明确,设法挑起宋军内,让他不敢在寨中停留。程宗扬呼了口气,谁扮作宋军?卢景白眼一动,收起平常的乞丐模样,出世家公子的贵气,从容道:舍我其谁!

 …会议结束,众人都已散去。程宗扬伏在沙盘边,看着上面的各种旗号,三川口六百对七千,赢了。好水川三千对两万,又赢了。现在是两千四对两万五,还是攻人家的寨子…老大,你怎么总喜欢打这种仗呢?

 我最喜欢的仗是两千对两千。孟非卿道:无论是大汉的幽州突骑,唐国的玄甲天军,秦国的锐士,昭南的虎贲,还是晋国的北府兵,宋国的选锋营,我都敢列阵而战。可惜没得选择。

 我如果不拿两千对两万的硬搏,明天就是两千对十万的局面。程宗扬道:那个夏夜眼,名声大,好像徒有虚名嘛。哦?何有此论?

 宋军都打一个月了,连城墙的边都没怎么摸,反而野战连战连败,夏夜眼除了睡觉,好像就没干别的事。如果你是攻城的一方,会如何打呢?既然我有十万大军,干脆每天拿出三个厢,每厢出三个军,三面同时攻城。

 九个军两万多人,江州加上民夫也才这么多。每厢十个军轮替,还有一个整厢在大营休整。城中的守军可是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我就不信打不下来。孟非卿微笑道:照你这样打,一个月能打下江州吗?程宗扬想了想,难说。

 毕竟我知道江州是士敏土城,一个月恐怕不够。伤亡的士卒会有多少?程宗扬估算了一下,一天算一千,两三万人吧。城中的伤亡呢?

 江州城防自己心里有数,让星月湖的老兵据城而战,比起野战的伤亡率肯定要低得多,加上民夫大概是四五千,老兵大概占十分之一。

 宋军全力攻城,一个月未必能攻下江州,伤亡两三万人,即便杀死几千民夫,我星月湖军士伤亡也不过数百。现在夏夜眼同样没有攻下江州,伤亡一万余人,我星月湖的兵却折损六百余人。

 孟非卿道:夏用和远远看了几眼,便知道江州城的虚实,夜眼之名果不虚传。夏夜眼放着江州不打,难道就能把我们耗死吗?孟非卿坦然道:我也猜不透他的手段。

 夏夜眼从军五十余年,是战场上成的老狐狸,只怕另有后着。会有什么后着。可能是在等临安的消息。从江州到临安,一来一回也要一个月。

 如果他真的是在等临安的回复,这几就会有动作。所以,孟非卿将一面小旗在沙盘的营寨上,定川寨一战,最迟定在后天。程宗扬吓了一跳,这么快?士兵还没有补充完。此战是奇袭,不用补充的新兵。

 除了上次参战的八个营,还有雪隼佣兵团的人。孟非卿道:此战若胜,宋军必定退兵。石副团长再有什么伎俩,我们也不必担心。宋军一退,江州就成了星月湖的天下,别说一个雪隼佣兵团,就是来十个八个,孟老大也不会皱皱眉头。

 雪隼佣兵团折损了两百来人,大营的兄弟折损了六百多。不算上一战活下来的新兵,一共是一千六百人。

 老大,这差距也太大了吧?孟非卿一笑,到时我会亲自上阵。我会把一些人交给你,定川寨一战的胜负,就看你们的了。交给我?谁?营里的法师。

 孟非卿想尽办法给自己铺路,这份心意自己不能不领情。好。程宗扬一口答应下来,然后道:谢谢。孟非卿摆了摆手,不必谢我。这是你自己挣来的。

 他拿起侯玄制订的作战计划,还有事吗?有。程宗扬却没说什么事,只笑道:我得和小狐狸商量一下,再找你来说。孟非卿也没有追问,只点了点头,你拿定主意,尽管放手去做。

 …程宗扬从营帐出来,脑后突然一痛。自己刚迈入第五级坐照的境界,一般的袭击立生感应,怎么可能被人打中脑袋?程宗扬一手按住,却是一颗石子。谁!

 秋少君的大脑门从一处营帐后面出来,使劲给他施眼色。程宗扬走过去,没好气地说:虫小子,你做什么呢?这么鬼鬼祟祟?太乙真宗有人来了。程宗扬一惊,江州城如今戒备森严,能摸进来的必定不是一般的庸手。

 蔺老头还是林之澜的人?我说不准。昨天我送月姑娘回来,路过城南的土地庙,感觉到有同门在这里吐纳过。连有人吐纳过你都能感觉到?不会是瞎扯吧?秋少君不高兴地说:我的先天五太最擅长感应,绝对不会错。

 而且那人修为不在我之下,不然气息也不会留那么久。比你还强?太乙真宗这种高手,两只手都能数过来吧?不好说。

 我们太乙真宗门徒众多,有些偏远道观的弟子,一辈子也未必能去龙池。不过这些地方往往藏龙卧虎,有时一连数代都默默无闻,却突然出来一个天才。

 秋少君沉默了一会儿,那个王珪就是这样。他那一支是以占卜出名,他却对武学别有所长。可惜他辈份太低,支系太远,算起来只是我的徒孙辈。去龙池也没有他的位置,不得已才弃教从军。

 怎么说着说着脸就垮下来了?你跟他关系很好吗?我只是听说过他。秋少君鼻子,师兄说,我已经可以设帐授徒了,可我不想收弟子。为什么?秋少君郁郁寡地说:我怕收的弟子将来到龙池也会被人歧视。

 程宗扬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那你就当掌教好了,去歧视别人的弟子。秋少君笑了起来,这倒是个好主意。程宗扬本来想看看月霜,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让死丫头来吧。

 自己和月丫头见面,指不定发生什么事呢。月姑娘没事吧?还好。这会儿正在和人谈打仗的事。我听得无聊,就溜出来了。程宗扬出一丝坏笑,虫小子,我带你去个地方玩吧。

 秋少君高兴起来,好啊。…哇,这里这么热闹啊。秋少君眼睛几乎都不够看了,我在江州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有这个地方。那边在做什么?是不是赌博?好多钱啊…哇,这是在赌什么?

 押手指头吗?少手指头多不方便,他还不如押耳朵呢…谁赢了!谁赢了?秋少君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欢呼雀跃,看着什么都是新鲜的。咦?这里怎么还有女人?秋少君瞪大眼睛,女人也可以赌吗?

 那是荷官。哦,荷官。秋少君说着突然一愣,下巴险些掉在地上,那里还有个女人…程宗扬一边找敖润的身影,一边随口道:那也是荷官。…为什么那个荷官没穿衣服?

 程宗扬扭头看时,才发现是个女,她着上身,耸着双,两名佣兵正在打赌,看她头上能套几枚金铢。那女笑得花枝招展,让虫小子这个土包子看得不解。

 呃,她赌输了,衣服都赔光了。这些佣兵大多是雪隼团的,刚从战场上捡了条命回来,拿到金铢,便来水香楼豪赌。谁知道明天是死是活,乐得一是一。老敖!敖润从一群赌徒间挤出来,程头儿!

 你怎么来了?我猜你就在这儿。好不容易挣的几个钱,可别全输了。我就是来看个热闹,沾沾运气。我跟冯大法说好了,在江州赚的钱先给老王家里送去。说着敖润挠了挠头,身上留够吃饭的钱就行,实在没钱赌。敖润虽然有点市侩的狡猾,但义气这条没得说。

 为了给死去的兄弟家里留些钱,竟然能忍住不赌。秋少君正兴致地看着周围热闹的场面,程宗扬贴在敖润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敖润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程宗扬拿出一个竹制的名刺递给他。敖润接过来一看,正面写的是盘江程氏,背面却是几个奇怪的符号。这是什么?花押?敖润摸了摸,那些花纹都是烙上去的。vip。程宗扬道:有这张卡,往后楼里的开销,都给你免了。

 真的假的?程宗扬笑道:拿给兰姑看看就知道了。行了,秋小子就交给你了。好说。敖润大咧咧过去,扯住秋少君,这有什么好看的?走!哥哥带你到楼上耍去!好啊。秋少君生随和,被敖润一拉,就兴高采烈地跟着上了楼。

 …江州战事一起,城中的官吏都迁往宁州,连衙门也被萧遥逸拆掉加固城墙,只剩了几名没有官职的小吏维持秩序。萧遥逸挂着江州刺史的衔,索在城中设了一处帐篷,充作临时衙门,打架斗殴,吃饭不给之类的,还要管一管。

 程宗扬进去的时候,小狐狸正右手拿着笔,左手拿着算盘,一边辟辟啪啪打得飞快,一边埋头记账。小狐狸,我没看错吧?你居然会打算盘?程宗扬记得宋代还没有算盘,哪儿来的?

 原来是晴州商人用的,用着方便就传开了。萧遥逸丢下算盘,长叹道:这仗再打一个月,我可就穷了。程宗扬笑道:不如你把江州卖给我吧。萧遥逸眼睛一亮,发财了?

 财还没有来得及发,不过已经开始回本了。程宗扬道:昨天会之传来消息,筠州官员已经开口让粮铺减少施粥的份量,要求五天之内,筹措两万石的粮食,纳入常平仓。

 价钱依照市价,每石一贯。萧遥逸拍案道:这就是一万金铢!你手头有多少粮食?粮食是不少,可惜不敢全卖给官府。

 不然我一个小小的粮铺存着十几万石粮食,今天卖给官府,明天就被抄家。程宗扬道:要想个办法倒一手。萧遥逸笑道:这就是你的事了。赚了钱,别忘了给我分一份。那当然。

 云家出的本钱,利润一半归云家,剩下的要分成几股。几股?谁的?你知道,我的盘江程氏是一个公司。萧遥逸看了他半晌,我还真不知道!

 程宗扬哈哈笑了两声,那你知道公司吗?萧遥逸点了点头,这个我听岳帅说过,就是大一点的商铺,东家也不止一个。这就好解释了。

 这次粮食生意是用盘江程氏公司的名义,与云家合作。盘江程氏股东有十几位,利润按股分成。我打算转出一部分股分给星月湖大营。萧遥逸思索了一会儿,我明白了。

 程宗扬说的虽然简单,拿出的却是一个养军方案。星月湖大营是岳帅的亲卫营,于情于理都不适合直接经商,但两千多人的队伍,终究是要吃饭的。以江州的财力,打完这场仗连还债都麻烦,别说扩张,就是维持目前的规模都不容易。

 程宗扬拿出盘江程氏这个公司,分出一部分股分,等于给了星月湖大营一个稳定的经济来源,解决了养军的大问题。萧遥逸来了精神,具体怎么分呢?盘江程氏股份一共是十股,以前有十一位股东,现在是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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