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程宗扬抛
程宗扬抛出自己思索很久的问题,你刚才说每个人的经络不同,同一门功夫各人练出来也不完全一样…如果一个人练两种截然不同的内功心法呢?那是找死。轻则变成废人,重则全身血脉爆裂。
这种傻事没人干,一般人也干不了。程宗扬接着问道:既然都是真元、真
和真气,为什么不能相融呢?你能把两只老虎关一起吗?难道练了一种就不能练另外一种?我要一上手就练了五虎断门刀之类的低浅功夫,想换也不行吗?
萧遥逸耐心地解释道:天下武学好几千种,大部分都源自佛、道两宗,当然还有黑魔海那些
派。同源还好办,行功路径大同小异,只不过有高下之分。
比如道家六宗,公认太乙真宗的九
神功是道宗第一神功。上乘功法,平常人一辈子也练不完,再换一种完全不一样的,等于把以前练的全都推倒重来,所以十方丛林的大和尚可能会参详道家的心法,但肯定不会去练。
自己平时也没有感到有什么冲突啊?不过自己的真元都是捡来的,九
神功和太一经的心法哪个顺手用哪个,平常再有五虎断门刀作掩饰,不是死老头那种大行家,或者泉
人那种知
底的,等闲也看不出来。
至于以后怎么样,还要死老头的解决之道是不是够彻底。萧遥逸给程宗扬好好上了一课,然后问道:月姑娘呢?
程宗扬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伤势还算稳定,就是寒毒又犯了。萧遥逸道:月姑娘什么都好,就是
子太急切,上次和郭铁鞭
手也是犯了寒毒,本来身体就有隐患,还偏好冲锋陷阵,想想就伤脑筋。
程宗扬却知道月霜那丫头并不是鲁莽或者自不量力,实在是自己这个解药有点坑人。每次月霜体内的寒毒被压制,实力大进,往往比她平常高出两个等级,很容易让她错估自己的能力。
结果一旦遇到强敌,几下就被打回原形。月霜多半也心知肚明,知道寒毒不解,她那些纵横沙场的梦想都不可能实现,才会忍了自己一次又一次。
就像刚才,自己刚
着她漂亮的小
股干完,便立刻被她踢了出来,纯粹是把自己当药方用了。萧遥逸却在皱眉苦思,一边嘀咕道:得想办法给月姑娘治疗寒毒…喂,程兄,你看月姑娘怎么样?
程宗扬警觉起来,什么意思?萧遥逸哼了一声,意思是紫姑娘已经跟着你了,你少打月姑娘的主意!她要是打我的主意呢?
萧遥逸像听到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半晌才收住笑,叹了口气,月姑娘和紫姑娘一个爹,
子却天差地别,如果合起来再分成两个,那就完美了。
月霜和小紫的
子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但把她们两个中和一下,就真的完美吗?死丫头那种妖
和月丫头那种好战分子加在一起,简直是恶魔的化身…
程宗扬扯开话题,雪隼的石团长呢?萧遥逸立刻提起戒心,四两人处张望,却看不到雪隼佣兵团这位副团长的身影。
从卢景处得知雪隼佣兵团与龙宸暗中有牵连,众人都更上了一份心思,没想到一圈人盯着,还能让石之隼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不好!萧遥逸低叫道:月姑娘!程宗扬一把拉住他,有秋小子在。
萧遥逸道:他是太乙真宗的。太乙真宗也有好人吧?有!在大草原都死光了!萧遥逸到底放心不下,叫道:萧五!你去照看月姑娘!萧五刚才跟着他冲敌破阵,也受了伤,闻声立即跃上坐骑,朝阵后奔去。
…战场上的搏杀还在继续,臧修的金钟罩最多只能在巅峰状态维持一刻钟,这时身上澄金的
泽已经减淡。
宋军步卒有两千余人,加上失去马匹的骑兵,有近三千人的规模,在耿傅的指挥下,他们用血
之躯硬顶着那些悍匪的攻击,一点一点拖延时间。
耿傅盯着坡下的贼寇,然后又抬起头,望向阴沉沉的天际。战场中虽然杀声震天,双方拼了命的殊死搏斗,他却有种异样的感觉,除了眼前的战场之外,周围安静得可怕。
没有风声,没有鸟鸣,也没有友军的喊杀声,战场仿佛被扣在一个无形的罩子中,与外界隔绝。
耿傅叫来两名都头,下令道:立即带你们的部属抢占北侧的山梁!一名都头道:通判,那边离战场太远了。不用你们作战,只要能抢占下来,就是大功!是!
两名都头应了一声,带着两个都二百名宋军离开战场。果然,贼寇发现宋军的举动之后,立即派人袭扰。
让这一小股宋军占据北侧的山梁,对这边的战局并没有直接影响,但星月湖众人都明白,王珪的第八军就在北侧不远处沟壑纵横的川谷中,一旦两边合兵,宋军超过五千人的实力,足以把他们死死拖住。
山梁上很快爆发
战,双方的厮杀和飞溅的血光远在阵中也看得清清楚楚,然而没有任何声音传来。战场中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耿傅握惯笔管的手指却不由捏紧剑柄。一直没有见到援军的原因,这时已经可以解答。
龙卫左厢八个军被分割成四部分,任福亲领的四个军,自己的两个军,朱观的第二军和王珪的第八军,相距也许不过一两里地,音讯却被完全阻隔,无不以为自己陷入孤军作战的绝境中。
耿傅虽是文官,也深知士气的要紧。矢尽被围,无援可济。这种绝望感,足以令一支士气低落的军队崩溃。耿傅高声道:任将军的大军就在左近!诸君奋勇杀贼!
闻说主将就在旁边,宋军士气顿时高涨起来。雪隼佣兵团的汉子虽然悍勇,但大规模作战的经验比训练过的宋军少得多,虽然将宋军冲得后退,却无法破阵而入,只能和对手一起一点一点消耗彼此的血
。
耿傅又调出两个都,朝西面和东面突进,三千名宋军拿出几个都的军士不算什么,星月湖大营派出徐永的一个连,兵力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现在还能够动用的,只剩下杜元胜手下的一个连。包括程宗扬在内,几名校官都知道预备队的重要
,不到生死关头,这个连绝不会动用。死亡的气息在川谷中弥漫,甚至比击溃任福的主力时更强烈。
这次好水川之战,星月湖大营战略方面作了调整,不再以歼敌为主,而是追求杀伤率,宋军大量士卒受伤,无法作战,真正战死的却不多。
这时死亡的数量却迅速增加,程宗扬额角的生死
霍霍跳动,胃部像被人扭住一样,传来反胃的恶寒感觉,与此同时,背上的伤口阵阵
痛,各种不适感使他一阵心浮气燥,深埋在心底的杀戮
望隐隐膨
起来。
忽然,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那种尖锐而亢奋的金属声熟悉无比,让程宗扬一时忘了身在何处,过了一会儿才意识是王韬带的闹钟。王韬按下闹钟的振铃,然后道:树旗。
一杆大旗高高树了起来,九条豹尾在风中摇曳着,旗上字迹分明,正是龙卫左厢军主将任福的大纛。战场似乎停滞了一下,浴血厮杀的宋军抬起头,望着主将的大纛在敌寇营中举起,仿佛被一盆冷水淋下。
被长官鼓动而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王韬竖起任福的大纛,是原定的计划,以主将的战旗引
王珪的第八军朝自己的方向移动,给他们设下圈套。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眼下这边的宋军还没有溃散,王珪的第八军一旦攻来,自己就落入两面受敌的险境。
王韬挽起焚天斧,雄鹰般从丘上飞起,掠向敌阵。长斧一抡,一名都头连人带刀被拦
斩断,上半截身体带着一篷血雨冲天而起,碎裂的战甲片片飞散。宋军为之气夺,
水般向后退开。
耿傅须发飞舞,怒喝道:怕什么!此战有进无退!弓手听令!耿傅厉声喝道:看准那名匪首,把所有箭矢都
出去!
一名文官表现出的非凡勇气,
起宋军士卒的血
。还有箭矢的弓手纷纷张开弓弩,朝着那名匪首的方向奋力
出。
宋军的弓手以力气为主,
术倒在其次,这种依靠阵型、攻击力度和覆盖密度
击的战术思想其实与近代火器战争的思想相契合。近千枝利箭呼啸而出,编织成一张致命的大网。
王韬的焚天斧迸出火光,火龙般撕开箭网,如果宋军有足够的箭矢,这百余步的距离足够耗尽他的真气,但现在,宋军的步卒坚阵就要面对八骏之一朱骅王韬的重斧了。
耿傅连声下令,指挥士卒围攻敌寇,突然他身体晃了一下,一股鲜血从他颈间涌出,顷刻就浸透了他绿色的官袍。耿傅双手握剑,柱在地上,鲜血狂涌的颈中
出一截银色的隼羽。他竭力扭头,朝侧方看去。
贼寇都被挡在坡下,旁边离自己数十步的地方,却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高瘦的身影。他双手没在袖中,面上带死神般淡淡的微笑,然后袖口一动,一枚银隼箭流星般飞来,正中耿傅眉心。
耿傅向前迈了一步,似乎想举剑发令,然而猛地失去所有力气,重重扑倒在地。通判死了!惊惶波涛般席卷了宋军的残兵,耿傅绿色的官袍已经成为他们最后的信心。
这时看到通判倒地,不少军士丢下武器,四散奔逃,刚才还严密整齐的阵型顿时雪崩一样溃
下来。敖润唾了口血沫,叫道:孙子!你们也有顶不住的时候!给我追!
副团长石之隼出现在战场中,他拦住敖润,说道:我们是被雇佣来江州,一切听程公子的吩咐。他这一声中气十足,雪隼团几百佣兵汉子都听得清清楚楚。程宗扬与萧遥逸面面相觑,难道石之隼真的是来帮忙的?
有几名宋军武官试图重新收拢阵型,却被溃兵冲倒。逃跑的军士越来越多,很快宋军就不再有战斗的勇气,人人争向夺命,自向践踏。
混乱中,只见都指挥使武英抱住耿傅的尸体,仰天大叫几声,然后拿起佩剑,切断了自己的喉咙。与第三军的战斗已经比预计拖延了半个时辰,击溃宋军之后,星月湖众人来不及打扫战场,便立刻与孟非卿所带的主力会合。
王珪只有一军,星月湖大营却以孟非卿为首,投入了期明信、卢景三个营,随后连侯玄也赶去参战,兵力接近一比二,是江州之战比例最接近的一次,可见星月湖上下对王珪的重视。程宗扬抵达时,战事刚刚结束。
孟非卿、侯玄和斯明信都
了军帽,向地上的对手致敬。王珪三次换马,孤身杀伤我兄弟数十人,两
铁鞭全部打断,被我的天龙霸戟震伤虎口,还奋击自若。孟非卿道:是条好汉子。
以王珪的修为,大有机会突围逃生,但侯玄设下计策,在己方阵营树起龙卫军任福的大纛,使王珪误以为主将尚在,指挥军队全力向大纛的方向猛扑。
战至午时,王珪部属已经伤亡大半,有军士试图逃走,被王珪亲手斩杀。王珪向着临安的方向再拜之后,单骑踏阵,独斗孟非卿,力战身死,部属随之溃散,在星月湖的追杀下死伤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