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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与诸葛擎
 与诸葛警我同行的熊血儿暗中叫苦不迭。原来藏灵子见到向芳淑的九烈雷,既要求人,偏要好高,顾全教祖身份,于游山动身时,用本门心语,对熊血儿传命行事。

 熊血儿列身异派,却向名门正宗趋炎附势,势最孤单。见峨眉门下这些女弟子鬓影衣香,云裳霞裙,个个仙风道骨,丰神绝世,却知道众女都不好说话。

 素不相识,多半心存歧视,气味不投,冒昧凑近前,一个误会,便遭无趣。正在呆看,打不起主意。诸葛警我平素不圭角,由长挢上走回,见熊血儿徨无计,故作不知,邀约同游,看熊血儿遇上时,如何下手?

 因向芳淑已去了一会,熊血儿心急,诸葛警我偏成心怄他,假装玩景,不住指点泉石,领略风光,随地停留。直至相遇,众女正眼也未朝诸葛警我身侧的熊血儿一看。熊血儿不能上前答话。

 如无诸葛警我同行,也可设法暗中隐身尾随,相机行事。这一来,反多了一个大阻碍。想起施龙姑可恨,如不犯,同一干妖人来犯峨眉,今岂不正好同来?

 以她资质美貌,言谈机智,和对方一拍便合,本身得上好些便宜,上许多正经同道,还替师父也办了事,这有多好!偏生天生,甘居下。如不为了师门恩重,忍辱含垢,早已杀却。

 忽听诸葛警我笑问道:“道友有甚心事么?只管出神则甚?”熊血儿知被看破。暗忖:“他是峨眉大弟子,道行法力必高,要想背他行事,决不可能。

 莫若舍个脸实言相告,也许能代自己手到要来。”待人以诚,才能相莫逆!只是通天教主有云: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

 对方若是蛇蝎心肠,真是开门揖盗。熊血儿也无选择,便向诸葛警我苦笑道:“明人面前不便说谎。小弟将来有一大劫难,非得魔教中雷不能解救。

 适见贵派一女同门,得有此宝不少,意求取三粒,由小弟赠她一件宝物,以当投桃之报。只为素昧平生,不便上前。因是关系他年成败,惟恐他人捷足先登,好生忧虑。

 今承垂问,如蒙鼎力相助,请向道友转让,感德非浅。”诸葛警我早受了指教而来,本意只防藏灵子不好意思明说,暗令门人相机求取,而熊血儿急如火,向芳淑又看他不起,万一情急下手,明夺暗盗。

 见熊血儿处境可怜,便不去说破,接口笑道:“向师妹年幼,稚气未,小弟也决不令她告人。既是同道,讲甚报酬?小弟必为道友取来便了。请稍等候,”熊血儿没想到如此顺利,并还守口,不以告人,真是感激万分。

 诸葛警我为熊血儿求取雷,可资利用,知朱鸾与妖道巫启明有不共戴天之仇,而妖道炼就三尸化身,又擅灵光遁法,除他必需斩却三尸化身,筹谋引熊血儿用红袋,以毒攻心,较为省事。

 筹划先去姑婆岭埋伏相候,由朱鸾当先明报父仇,三女在旁相助。妖道必被怒,到时诸葛警我借送熊血儿为名,同往姑婆岭,作为无心相遇。

 熊血儿见向芳淑有难,必要上前劝解,妖道必恃强不听。等到双方破脸,熊血儿势成骑虎,不能与妖道并立了。”

 商议定后,诸葛警我匆匆飞回,持了五粒雷,对熊血儿说道:“向师妹此物,得有颇多。说是九烈神君所炼,恐三粒不够应用,又多赠了两粒。”熊血儿一听是九烈神君之物,越发惊喜集。

 喜的是足以报师门栽育之恩,惊的是如此重宝,说就说是奉赠,免费才是最高价,到开口求助时,打死狗讲价,只怕贴上一条命,也还不了债。

 这还自己是派内衣钵传人,才被绑上,等闲人物可看不上眼呢,所以藏灵子要顾全教祖身份,可就顾忌着把整个教派赔上去,由弟子承担那负荷。

 雷经魔重炼,有媒化反应,易主当然逃不过要魔确认。魔知悉玄真子出身轩辕魔宫,潜入峨眉作内,对其得意弟子诸葛警我的伪装也是了如指掌。叶缤为乌鱼礁群太众,严嘱朱鸾也不许妄动。这伪善徒拖红袋落水,必有阴谋。

 更有小癞尼好事成,妄顾后果,竟就自告奋勇,引了朱鸾、向芳淑、申若兰来,随在妖道身后窥探,想认准妖道师徒面貌为后相助朱鸾,合力报仇。

 不料行踪不秘,众女随在妖道身后指笃咒骂,反吃识破。妖道也真是胆大,竟敢暗叫妖徒神风使者项纪尾随下来,用他那面摄心镜,要将四女真形摄去。回岛以后,只须探明四女一离本山,便可对镜行使妖法,将神形一齐摄去。

 被摄者不到功候,毫无征兆感觉,只到四九期,妖法祭炼成功,行法时则久暂由心,甚或远在数年以后,等遇上异派妖动手,正急之际,突然发难,以便假祸于人。端的毒险狠,无迹可寻。

 也是妖道气数将尽,魔早在朱鸾来峨眉寻师,就起了疑心,以第三元神窥伺行纵,觉到摄心镜法气,又岂容妖道在峨眉伤人,其中更有自己的脔,反掩在四女身前。

 妖徒只摄去了四个幻影,却是魔先天真气贯入的元灵,反将妖道师徒切密监视。妖徒暗跟四女下来。正值诸葛警我带着熊血儿从左元下来,正往右元去。

 朱鸾满面悲愤,由诸葛警我、熊血儿身侧走过。东海鲛人岛散仙巫启明的门人神风使者项纪,他和熊血儿原是人,却只是相识,并无深。项纪见了熊血儿,唤至一旁,问四女来历。

 熊血儿心刚直,有德必报极感向芳淑赠他师父雷之德,知项纪师徒未必安甚好心,便向他道:“你尾随她们何意?这几个少女虽是年轻,一个也不好惹,莫要自寻无趣。”

 项纪哪知熊血儿心意,竟吐真情。奉师命在仙府长老群仙之前闹鬼是何等机密丑事,其心浅陋,可想而知。项纪说罢自去,熊血儿追上诸葛警我,并不隐瞒,照实一说。

 诸葛警我试探血儿道:“向芳淑师妹眉间煞气,颇有晦内必有灾厄。那项纪之师巫启明以前积恶如山,道友与他师徒可厚么?”

 熊血儿知是套上来了,慷慨地道:“家师不令与他师徒亲近,我不愿使人难堪,虚相酬对,实则无甚深。如向道友寻仇,小弟虽然道力浅薄,独对他师徒,却有制他之策。定当略效绵力,以报赠珠之德。”

 魔知妖道近来法厉害,熊血儿红袋已难擒他,弄巧还许两败,仍被妖道漏网。此宝将来有用,此时不可损坏。

 于香车罗辇绕行到少元仙府后面,遇上严师婆朱梅,心声传讯告以诸葛警我安排。严师婆朱梅以众弟子会后送客,虽可随意,但在不曾奉命下山以前,不宜与人争斗。通知妙一夫人,严弟子离山送客。

 香车罗辇已到右元仙府前面,下面是一条极深险的峡谷,是新入门弟子必须通行的入口之处。谷口上有“小人天界”四字题额。谷径狭小,全崖只有数十丈高下,危壁之上满布羊肠窄径。

 内中景物,层峦叠障,遍布蛇兽水火等各各样的危机,分别看去虽似奇险,却彷佛和人家园林中盆景假山,无一样不是具体而微。

 尽管鬼斧神工,穷极工巧,曲折盘旋,形势生动,无如地势不广,共只数里方圆,景又大繁,几步便换。最高最险之处,高远相隔不过三丈,只是蹄涔为沧海,培为山岳。这是开府后,广开普渡之门。攀缘不上峨眉友好引荐,便得从这“小人天界”

 入门。只见萤光点点,微若纤尘,窜满谷,忽上忽下,忽进忽退,往复盘旋于危峰峭壁,鸟道悬崖之间,宛如孤星跳掷。这小人天界不问他本身功力,只要是骨深厚的有缘之士,便可通行。否则,任是多大神通,也通不过。

 看似具体而微,实则景特繁多,包罗万有,可大可小,与佛家须弭芥子之喻,殊途同归。法神妙,可幻可真,一切均早设就,身入其中,只有心向本门,才可通过。

 而资禀缘福太浅,定力不坚,来此侥幸一试的,到时悔心一生,不愿再入本门,始得中途被摄险,摄向山外。求道者,渐觉两边危崖高耸三天,一切景物均长了不知多少倍,迥与人谷时形似假山,具体而微,大不相同。

 行其中,只要心志不纯,立时地棘天荆,寸步难行。悲风四起,蛇蝎载途,猛禽恶兽,怒吼驰逐,俱都凶睛闪闪,红光焰焰,磨牙舌,似要攫人而噬。

 谷中本就气森森,天光早看不见,这一来,更衬得景物越发凄厉。若还自恃法力,以为此类蛇兽乃主人所设,不好意思杀它们,已是留情,未足为害。飞行处,只见前途茫茫,山重水复,直似置身大山之中。

 而山高却增加无数倍,那两边危崖,也没见继长增高,只是一任向上高飞,老过不去。只见山岭重重,道路崎岖,不是危峰峭壁,便是悬崖绝涧,再不就是森林天,荆棘满地。瞻前顾后,无可通行。

 就有途径,也是鸟道羊肠,横空孤寄,背倚危,下临无地,加以毒蟒当前,恶兽在后,步步皆成奇险,由不得使人眩目惊心,惊悸失次。

 可以使经历的人,在那暗无天,地狱一般的危境中,累得疲力竭,遍体创伤,逃窜上三五个月走不出来。

 甚至神志早昏,竟不知此来何事,怎会到这暗无天的险恶之地?只是一味前行,寻觅出山之路。直到最后,心生悔意,才由一处奇险之地,勉强挣扎逃出,委顿在地。

 本是毒口余生,前进偏是无路,这地方是山顶上,一片突出的危崖,下面是无底深渊,来路是蛇兽成群。心想与其死于蛇虎爪牙,还不如坠崖一死,保得全尸。往崖下坠落下去。

 身在仙阵之内,精神早已耗散,剑遁也早失去效用,一任奋力施为,竟飞不起,只是眼花缭,身如弹丸,飞堕不测之渊。

 崖壁上怪石像水一般,面往上飞起。斜视下面,无数大小石笋森列,宛如剑林矛树,锐锋向上,落将下去,便是腹穿,死于非命。

 坠势迅速,眼看地底千百成群剑锋一般的石笋,面向上涌来,断头折,万难躲闪,心寒胆悸。落到石丛中,头既不似初坠时昏晕,身子也似在实地上,睁眼一看,身竟坐在地上,出小人天界外。

 面前景物仍是初入小人天界时景象,空中所见石笋林,也在身侧不远,和盆景相似,每最高不过尺许。

 上边危崖削壁,遇险时所经景物,无不历历可数,只是一切俱都具体而微,由下到上,高才丈许。竟闹得出死入生,精力敝,技穷智竭,法术无功。一将功成万骨枯!

 世人但见优胜者的将军叱咤风云,那知萤光点点的纤尘攀不上顶尖高位,如飞堕崖壁,纵不在石笋上断头折,也在石笋林外颓废不堪,鲜不踏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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