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村中随萧
　村中随萧家归隐的众老人，多是马，经族中精通推算星命的四老太爷顽叟，算出全村他年必有凶灾，只有萧逸正授村长的当有红鸾天喜星动，才能化险为夷，更是起哄，无不同声支持萧逸未娶，先纳妾，就着现成灯彩，即时添办举行。

　一时锣鼓喧天，与黄畹秋同行诸少年男女都一窝蜂都赶了去观礼。独有黄畹秋留在后村，倚坐危石，蹈蹈凉凉，心中百感俱生，真说不出是酸是辣是苦，伤心至极，忍不住眼皮一酸，泪珠儿似泉涌一般，扑簌簌落将下来。

　本当人已走尽，不料身后竟还站着那被素常憎为俗物的崔文和。知心迹必被看破，气一馁，心便软了好些，竟然噎噎，哽哽咽咽，低声哭了起来。

　崔文和也是萧、黄二家表亲，论人品本非庸俗一，加以天生情种，心思甚细，苦恋黄畹秋已非朝夕。可是畹秋志大心高，心切村主夫人名位，自然看他不起，从不假以颜色。

　崔文和以萧逸这珠玉在前，自料无望，并不因此灰心，虽受尽白眼，仍是一味殷勤，此时哪能不喜出望外。一条哭丧计，果然将畹秋芳心打动。畹秋刚烈，不甘下嫁花心人，于是与崔文和联成姻眷。

　这样一来，崔文和得人得不到心，终于郁郁而终。余外三个当事人的心上都是梗梗于怀。萧逸失去一矢双之愿，迁怒欧霜，不肯扶正。欧霜因此迁怒黄畹秋。

　黄畹秋嫁夫非是真正相爱，一任夫婿如何温存体贴，心中终觉是缺欠了村主夫人之尊，不为无憾，怨毒种在欧霜身上。大家都是貌合神离。在头年，畹秋先育有一个女儿，名崔瑶仙。

　第二年，欧霜有了身孕，一胎双生，男女各一，名为萧玮、萧玢。龙凤胎非常罕见，因不是像胎的从细胞分裂而成，无孪生的高度相似。

　其中一个成因是：不同一个卵子。先一个卵子受后，因事后落胎‮物药‬的影响，或其他原因致冬眠，其后受下一个受卵子所带动，一同生长。

　另一个成因是：卵子受后被另一个人的虫侵入。本来卵子受后，自生反应，不会再让虫侵入。只是妇分泌旺盛，单一雄无法足她的，需求轮，纳入不同的虫太多所致。

　而且受后的反应，是针对同囊的子，对其他囊的子却效果甚微，可被攻破障碍。两组虫的基因必然冲突，卵子被割，先入为主者成雄，迟入者成雌。欧霜多多生，随后又生了一子，取名萧珍。因所俱是村人，有黄畹秋暗中清除徒，得相安无事过了七年。

　不料一次出山采办食盐及用必需之物时，黄畹秋夫带回了萧元一家，引出巨变。萧元之父萧成捷，与萧逸之父及畹秋之母同胞。当萧祖玉叟冬归隐时，萧成捷功名心盛，不肯同隐。

　过了数年，萧成捷便因功高不肯下人，受了上司之嫉，可幸只丢了功名，罢官回去。失势后，不为政敌所容，萧成捷这才意懒心灰，寻访老父家族下落而不得。

　老死时田产已经尽，只留下了一个幼子萧元。村人情薄势利，跟红顶白，萧元难免因贫受谤，为众所中伤，连拾点枯枝，也被讹为盗卖祖坟树木，知到存身不得，只得冒死投奔祖族。

　乃祖归隐时，暗中留下了讯息给幼孙，可是萧元轻易寻到当时隐居的山谷旧居，族人已迁入卧云村。这无心中走到卧云村出口的水左近，从高崖之上照见崖壁下平空泛出来一只小船，才得相见认亲。

　畹秋心系表亲，执意带回萧氏近支。欧霜见之心活，有着武则天的心怀，要以母族驾凌夫族，于这年清明，要将母枢移运来村，与父合葬。

　千里长途，山川险阻，需要两个适当的人陪同前往。全村本是与世隔绝，从未回原籍祭扫过，萧元夫刚从家乡到来，是个轻车路，便一同起程。

　萧家一族，已是避地隐居，只需往各茔地悄悄查看祭扫一回，但要祖籍松揪无恙，何苦自找麻烦，修整宗嗣？无奈萧元初到卧云村，未适隐居心怀，对宗嗣先茔执着尚深，望求完美。

　再涉红尘，才想起族众狡诈势利，不认骨，免不了前言难对后语。加上欧霜母家单寒，亲丁无多，此时身膺同村主夫人，不想锦衣夜行。欧霜带来多金，周济亲族，到处受人逢敬仰。

　提起萧元，族人自料积怨已深，更怕回来分夺他们的田业，那还不加油添醋，以讹传讹说尽许多劣迹，务求欧霜回村传扬，使萧元不能立足。

　欧霜怀夺鼎之志，才有起柩移葬，自认驾凌村主之行，又岂能容得下夫家近亲。无奈欧母家单寒，亲丁无多，缺少助力。只欧霜姑母育有两子，一名吴燕，一名吴鸿。因欧氏宗人皆已死绝，遂令次子承袭欧宗族田产，改名欧鸿。

　欧鸿年才一十六岁，早已归入鬼老门下，习得采战之术，善观气，见表姐活生香，入骨髓，只略加挑逗，即烈火燎原。欧霜初逢海修士，花式层出不穷，得从所未有的高，更爱越心肝，要依萧元前例可援，把他带回村去。

　路上以恋情热，故意说魏氏夫恩爱，打情骂俏，全不避讳，要躲远些，又说有许多家乡的事要作详谈，自然更恋情热，送了郎她那精心刺绣，傲视全村的绣花鞋。事情无可避免落在同行的萧元夫眼中。

　欧霜也不怕他们知道，认为他夫为族人所共，有许多闲言在自己手内，看他们在村内的小心翼翼情景，决不敢说闲话，来惹嫌怨。所以全村人都不知欧鸿是表弟过继来的。畹秋见她们姐弟亲热，也不虞有他。

　到了腊月，欧霜又生了个双胎，依旧子女各一。先出世的男婴名璇，次生的女婴名琏。男婴眉目间颇与欧鸿相似。

　时值上元期近，快要满月，鬼老指挥怪鸟将二子萧玮、萧珍抓来养育，为的就是窥觊那火山毒灰所在的地权，好被吴鸿之血裔萧璇承袭，却错抓了萧玢，就是那个月娇。

　欧霜闻悉耗讯，顺势装作苦思成疾。半年来，欧鸿差不多整都在欧霜房内。畹秋见状才知有异，但对欧鸿却难以如对普通村民般下杀手，便向萧逸游说，以欧鸿血气未定，要代他作主择偶，但又一时未有准备为谁个女家求婚，语意显得有些吐，只令萧逸暗中留了点心。

　这畹秋生日，欧霜诈病不去。欧鸿身为近亲，也不是外人，更不是奴仆，竟也不光临，只萧逸单独一人赴宴。畹秋装作多吃了几杯酒，与萧元魏氏相约偕出，亲身往探证情。

　萧逸见寿星缺席，也兴致索然，闷闷早走。行近林外，凑巧畹秋目睹情回来，于林中会合，与魏氏私语。

　萧逸微闻畹秋对魏氏道：“当初回来，你就该对村主实说不是亲骨呢？若是早就知道，也不致闹到这地步。不过这事只有你知我知，我连丈夫前都没说过一字。你夫如在人前漏，她固不能饶你，我也定和你拼命呢。”

　萧逸在树后闻言，方悟畹秋屡次为内弟劝婚之由，大为骇异。当时怒气填，几乎急晕倒地。还算是为人深沉，心思细密，强忍悲愤，径直回去，并未发作。

　欧霜多年来都未正位，心已怨怼，经萧逸盘问，还自持娇有过人的专长，非他所能替代，反闹意气。萧逸鉴貌辨，已证实一半，心里气得直抖。

　只是未拿着真赃前，表面依旧强忍。第二，畹秋要萧逸写两副过年的门对，同入书房。欧鸿刚在把玩欧霜的旧鞋，忙入箱子，未够时间藏好。萧逸以此旧书箱，从未见过，心知有异，把锁扭开。

　首先入目的，便是欧霜昔年自绣，自诩手法工，认为佳绝，自己也时常把玩，后来穿着回乡，不曾再见的那双旧鞋。欧鸿也知事发，诈称腹痛内急，连忙出走，向鬼老汇报。

　萧逸取出那双旧鞋向欧霜问罪，欧霜也只能死撑，套上萧元子魏氏头上，说已命她丢去。魏氏一家为同堂至亲，继承村主之位，排名仅次于萧逸二子，岂是佣仆之，为她丢废物的吗？

　而且旧鞋虽旧，却是心血精品，岂是旧之即弃之物？图穷匕现，萧逸身手竟然制裁不了一个家仆，拖到萧珍放学抱着小弟妹回来。欧霜知丈夫顾恤儿女，索把两个儿女一搂，猩猩作态。

　欧鸿这时才走了进来。欧霜知萧逸施辣手，更不知欧鸿深浅，却以夫性命为重，将乃夫从身后将他左臂筋骨一错，放欧鸿飞身往外纵去。

　上两小兄妹吓得倒在乃母身上，抱头大哭不止。欧霜还存万一希望，知小孩容易混蒙。两小兄妹两岁不到，尚未断。欧霜两手一边一个，搂着那玉雪般的两小儿女，解开衣服，出雪也似白的蝤蛴玉和粉滴酥的双。

　着两小兄妹小粉拳抓着柔温香腻的半边房，将那粒晕红浅紫的头，向小口里含着，一则稍解火，更挑逗萧逸的男念以冲淡怒火。

　萧逸知欧霜绝顶聪明，于做作，倒不如眼不见为干净，转身出追夫，却万料不到欧鸿只学了年多的武功，就能从那条只有数名高手能攀越的险径逃了出去。

　萧逸寻获夫不得，回来时却见女仆雷二娘被打倒在地，两小儿将手臂紧紧抱定不放，口里哭喊，力竭声嘶，嘴皮都发了乌。外屋一阵风过，听见萧珍哭喊着妈之声，隐隐传来。

　跟声前往竹林，寻到萧珍倒扑雪里。原来萧珍哭得久，竟睡着了。醒来不见了欧霜，忙跑到竹园里一看，对面一阵大风夹着一堆大雪打来，一个冷战，倒在地上。

　耳边好像听见有一个女人口音说道：“痴儿，你母亲在此寻死，被仙人救走了，过几年定要回来的。你爹就来救你，且委屈你受一会冻，应这一难吧。”萧逸始终仍未把仙人救走之言信以为真，只是万般无奈而已。

　畹秋本想饵患于无形，无奈把表弟大大埋怨了一番，却被目为幸灾乐祸。并没想到萧珍里听欧霜再三蛊惑，说萧元夫妇及黄畹秋均非好人，从此不要去理他们。

　畹秋不曾在意，终于吃了大亏。三小兄妹俱都想娘，想至呆呆竟，连汤水也不沾，致心身敝，无药可医，萧逸不由长叹一声，昏晕过去。却在回醒时，竟见病倒上的三个小孩，已病征尽去，好得出奇的快。

　听萧珍说道，是忽然有一道电光，从窗外飞进来，屋里就现出一个穿得极破，从未见过的婆婆，说的是前个黑夜将妈救走的那女人的口音。

　那婆婆随嘴对嘴，朝三个小孩每人嘴里吐了两口香气。萧珍觉得有一股热气，从喉咙里直烫到小肚子底下，立时身上就轻了，头也不晕了。弟弟妹妹也不哑了。萧逸摸了子女脉象，果然复原，也就无话可说。光易逝，不觉过了好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