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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裑病还在其次
 “筠儿过来!”当作胡氏的面,霍氏对我显得格外亲热,含笑将我拉近,笑道:“大伙儿瞧瞧,筠儿这回被掳去成亲后,人都变精神许多!东府那帮人果是偏心,这种好事,怎么轮不到笙儿呢?”她应该知道我同时也成了东府之主,却避而不提,只说我成亲的事。

 按纪红书的说话,我捡起东府的烂摊子,正好给她亲生儿子贾笙让道。此时她心下应是窃喜不已,但语气中却故意夹含着几丝酸意。当然是做给众人看的。

 这个娇丽妇人,貌美如花,却心计颇深,极会做场面,几下说笑,将屋内气氛搅的风生水起。

 我的手在她掌中柔乎乎握着。随着她言笑身动,指掌抬移,一时捏紧,一时松落,地牵连扯动,其间夹杂与她腕上滑下的玉镯时而碰触,在我脑中竟泛起一阵秘戏耍逗的感觉,得我心下起了一阵微波。

 霍氏的容貌,与她妹妹霍锦儿相比,丽尤胜,姐妹俩在展颜而笑时,格外相似,给人一种花灿烂之感,近而视之,更使人醉眼花,不能移目。

 由霍氏我想起霍锦儿,两人虽为姐妹,却并不亲厚,妹妹没来看姐姐,姐姐也没问起妹妹,今厅中,霍锦儿与姐夫贾似道朝面,更连话都没有一句,几同陌路,不知内中是何缘故。

 “筠儿,一会儿去瞧瞧你娘。”我一时心神不属,胡氏见了,只道我不适霍氏打趣,出言替我开

 “好了,我们不多留你了,”霍氏脸上笑意未消,终于丢开手,道:“快去罢!三娘身子不适,也不知是否因惦记你这宝贝大儿子,见了你,该会好一些!你索多陪你娘坐一会儿,便在那吃晚饭,我回头让人送几道可口小菜过去!”

 当众说事,霍氏可谓面面俱到,体贴备至,让人无话可说,我只有点头答应。三娘就是大公子的生母王氏,不消胡氏与霍氏提起,我本来就打算要去瞧她的。当下从房中辞出,到了园中王氏居处。

 “大公子!”王氏的一名侍侯丫鬟正背身从屋里掩门退出,转身见了我,唤过一声后,轻声道:“您回来了就好了,姨娘吃了些东西,刚躺下,她这几无缘无故老发脾气,也不知是怎么了?”

 会发脾气还好,可证病还不是太重。王氏让小菁递消息,要我回府瞧她,我本以为病症已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了呢。

 从胡氏与霍氏的神情与说话看,王氏的病也不像到了众人关注的程度,府中也未特意添人看护,想来,王氏乃是小疾。我心上松了松,略问了丫鬟几句。

 “谁在外边说话?”从话音中听出,王氏的语气带着躁急与烦怒,果如丫鬟所言,她易因小事发脾气。

 这颇与王氏平子不符,身为妾滕,她在府中的地位并不高,若非生了个大公子,实与供贾似道乐的奴婢无异。她一向小心谨慎,子本又和顺柔婉,怎会如此异常?我掀帘而入,笑道:“娘!”

 一瞥间,我不心下一跳,王氏面朝榻内,蜷身侧卧,起伏着曲线毕的细背肥,她削肩弱,身姿本属纤弱那种。此时却因‮腿双‬曲收,将后拱得惊人的满,衬着她纤细的段,显得格外人。

 “小心凉着了,怎不盖被?”我暗着心跳,一边走近。“娘热得慌!”见了我,王氏轻轻呻一声,转撑臂而起。我顺势助她倚至榻背。匆忽一瞥,只见她身着敞襟开腋的镶边褙子,内系齐,下着坠有苏的罗裙,显然她未易寝服,便因困躺下了,她酥不硕,但微隆之形甚俏,胳膊亦如少女般细巧,整个身形水一望,似乎全身的都长到了股上。

 “筠儿,你再不来…”她拉着我的手,不喜反悲,随即喉头哽住了,我正出言抚慰,王氏却将跟进屋的丫鬟支使了出去,方悄声道:“筠儿,你再不来,就见不到娘了!”

 有这么严重?我从思中一惊,王氏望了望屋门,又道:“娘命苦,娘千不该万不该…瞅见那些不该瞅的。”我满头雾水,道:“什么?”

 王氏止住了悲哽,抬起面来,低声道:“筠儿,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能声张呀,更不要说给你爹听!”“娘,放心罢,你说!”我并未在意她的紧张与告诫,嘴上随口应道,两眼却望着她的发怔。

 真是古怪,女子的容,不论是霍氏那般活泼生笑,还是此时王氏弱态蹙眉,都会显得与往常不一样的年轻,也许是这样的容态,使人只留意捕捉那稍现即逝之美。而忽略了其他吧。王氏的手揪得我很紧,显是病中见到我,格外依赖:“那天晚上,棋娘突然来我这,说你被请去了东府,要我宽心莫忧。

 随后几天,一直也没个消息,我越想越不对,东府那头,向来对我们这边不善,请你去能有什么好事?

 可是你去了几天,大伙儿似乎一点也不上心着急,老太太也不问,这事本没我说嘴的份,但我又忍不住,挨到了晚间,便假借上大夫人房中窜门,想恳请她派个人去东府问一问,哪知道…

 大夫人并不在房里,我想大夫人或是上其他姨娘房里说话去了,挨个去寻了一遍,也是不见。”说着,王氏叹了口气。

 我随口问道:“大夫人上哪去了?”王氏眸闪了我一眼,疏淡的柳叶眉微微尖蹙,道:“总是娘命该如此,也不知当时生了什么心,见园中池子旁有个木屋,一时发了痴念,凑了上去,你想,大夫人如此大晚上怎么会在那么个闲置的屋子呢?”

 我心上一跳:“哎哟!池旁那两间木屋正是连护法与矮胖子的居处!连护法和矮胖子是何等人?不容她靠近,必已察觉,许是怕王氏发现生人在内,声张出去,不知对王氏做了什么手脚,是吓唬了一番呢,还是暗施了什么毒药,故此王氏才忽然添病在身。”

 一边想着,一边暗下咬牙,连护法答应过不加害府中人,难道失信了?“可是,”王氏愣自出神,摇了摇头,怔了半晌,似乎忆着当时情形,续道:“万万想不到,大夫人竟真的在里头!”

 所料全然不对,我登时大吃一惊,道:“怎么会?”王氏咬了咬牙,道:“起先我听见大夫人说话,正要喊她。

 突然又听到一个男声,当即吓得不敢作声,听那说话声传来,那…那男子竟是齐管家!”说着,王氏面色生晕,抬眸又瞥了我一眼。

 大夫人与齐管家不干净,我早有所知,对此倒不吃惊,道:“他们说了些什么?”王氏避开我的视线,脸上浮着几丝不屑,几丝愤气,道:“齐管家说…说老爷眼看回府,往后机会难再,齐潘苦慕多年,夫人这回就遂了我的心愿罢!

 大夫人则说,已经…已经让你这样了,便宜还没占够?齐管家说,手足之怎能消渴?还望夫人裙下开恩!”说到“裙下开恩”四字,王氏忽一笑,勾头自羞了一会儿,脸上红云朵朵,又要笑时,却倏而转愁,道:“筠儿,不说啦,做那种亏心偷人的事,还能有什么好听的话?

 当时我吓得动也不敢动,不动又怕他们出来发现,趁着几声狗儿叫,忙急急的退走,脚下闪了一下,险些没摔着,里边却听见声响了,喝过一声后,开门来瞧。可怜娘的脚又小,跑也跑不快,只能躲在近旁的矮树后,浑身发抖…”

 我道:“他们发现你了?”王氏摇了摇头,面色含愁:“当时他俩也慌,不敢细搜,忙忙的便散了,但此前我四处找过大夫人,事后他们定然晓得是我了!你想,为娘撞见他们这样的丑事,还能活命多久?”原来王氏的顾虑,身病还在其次,撞破大夫人情这件事才是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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