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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方才志在搜字
 纪红书笑道:“我是在棋娘处悄悄将大公子请来的,未曾惊动府中他人。不过…”贾妃:“不过什么?”纪红书道:“依属下愚见,霍氏若知道此事,恐怕非但不会着急,还会暗自欢喜呢!”

 贾妃摇头道:“不见得,难道她会改了子?”纪红书:“娘娘您想,大公子既已承继东府之位,那边府上的福分便沾不到了。

 贾似道原是另起炉灶的,他官居三品,子嗣眼看便可领受朝廷恩,将来递上折子时,必定舍长立嫡,写上二公子的名字。哼,放着朝廷的天恩雨不沾,却跑到东府惹作甚?”

 贾妃“扑哧”一笑:“你这张臭嘴!把我东府说成什么了?也罢,这样也好,各走各的道儿,省得一家子人你争我夺、勾心斗角,成天惹烦!”

 纪红书笑道:“哎哟,我可替大公子叫屈,当年你力排众议,把东府老爷子的恩给了贾似道,他把官名拿走,大公子承继东府,只不过是受了个虚位,管一堆破烂事,岂不冤枉?”

 贾妃点头叹:“哎,你这人儿,这你却不懂了…罢了,我也懒得跟你细说。”纪红书道:“娘娘把话头逗起,到了半截,自己却溜弯儿,真是岂有此理。看来,红书今夜体想睡个好觉了!”

 贾妃奇道:“这跟你睡觉有何关联?”纪红书道:“我要捉摸娘娘没说出嘴的半截话呀,我想呀想的,自然睡不成了!”贾妃笑道:“那你就熬夜苦思去罢!”说话间,众人到了后院厢房,贾妃派了两名宫装丫鬟,举灯引我到后边的一处房舍歇息。贾妃说是“邻室”此房却与后院五间并连的厢房不在一处。

 我与两名丫鬟绕了一大圈,拐到了房后,踩着石头小道,在一小池之旁,院墙与前厢房背的犄角处,看见一间茅草铺顶的屋子。

 屋子一面靠着墙,一面贴着前边厢房,原来贾妃说的相邻,乃是背靠背呀。此屋隐身于后,似乎是取其僻静的意思,但厢房后边与另一院子之间并不开阔,此屋在内中取景,只有躲在最角落的地方了。

 推开房门,屋内本很洁净,两名宫装丫鬟却还忙于拂扫,我一抬头,望见面壁上横书一幅大字:“明月照我蓬山路”我一愣:“什么个意思?是励志之言么,不像,莫非哪个道士在这住过?”

 身后听得脚步声响,又来了两名丫鬟,其中一个是去过将军庙的那宫装少女,另一个抱着一团锦被,却不作宫内装扮,一张俏白的小脸儿像在绣着花儿的锦被上又开了朵大花,我细一瞧,正是那西湖阿九的孙女…小英。那去过将军庙的宫装少女似乎刚以冷水洗过倦容,此际容光焕发,眸乌亮,望去更见娇俏,她笑道:“娘娘说道,此屋原是大公子的爷爷避俗静思之处,大公子的父亲当年调皮,也曾关于此,后又有不少族中子弟来这读过书,如今大公子又在此歇息,与贾氏一门可谓缘份不浅。大公子不惯熬夜,此屋悄静,正可早些安寝入睡。”

 我啊哦连声,道:“多谢姑姑美意!”心想,你这小姑娘,小不大,倒会装样儿,刚才见了我还躲闪有羞,如今羞一点也不见了,像从未没发生过什么一般。

 屋中上锦帐被枕齐全,我见她们在榻旁铺席置枕,心知抱来的锦被是给陪侍的丫鬟使用了,却不知她们中是谁留下?

 那去过将军庙的宫装少女接过锦帐,跪地俯身,于席上展开,道:“浣儿妹子,我在席下只垫了一层褥子,你要是怕冷,把被子叠一层在身下,卷过来睡。”

 小英“诶”的轻应了一声,不知这“浣儿”是东府给她取的小名,还是她原来就有这么一个名。她甚是害羞,似乎尚不惯侍侯他人,绞着双手,立在一旁,轻声道:“月姐姐,你陪我一块罢?”

 “我倒想陪你说话,可是我们从宫中出来的…”→文·冇·人·冇·书·冇·屋←那叫“月”的俏宫女抬头瞄了我一眼:“没这个规矩哦!”浣儿于是面红无话,也不敢向我看上一眼。几名宫中丫鬟轻声嬉笑,左张右望,似乎对浣儿初次侍侯我夜寝,甚觉有趣。尤其是那叫“月”的俏宫女,东瞅瞅,西摸摸,几乎是无事寻事,意在磨蹭,要等我与浣儿开口说话。

 我心中暗笑,装着毫无困意,踱步循壁打量,忽见榻侧壁上有些蜡痕,近看辩不出什么,侧身移视,借着光亮回映,有几道潦草的笔迹,连猜带认,却是几行字,起首是:“大雨浇身,甚!野庙炙,甚!”

 下方是另一行字:“灵隐寺遇三美,极!”更下方又是一句:“诸君不知,此屋另有更处!”

 我心中一跳,好奇之念顿起,便想在四处找一找,有无“此屋另有更处”的提示,却只在方才几道小字的右上方,寻得一行细字:“妇人肥大,用一小男共交接,大俊也!”

 我险些失声惊笑,乖乖的娘!前辈同好荟萃于此,那真是失敬了!我对那“此屋另有更处”一句,尤有探究的兴致,只碍于几名丫鬟在侧,不便细搜。那叫“月”的俏宫女,见看戏无望了,领着两个宫中丫鬟,过来告退,我忙转身遮壁,点头应声,目送她们离开。屋里只剩了一个浣儿,因船娘的缘故,我跟她实则“渊源非浅”颇感亲近,只是此身非“我”不便显,故意问道:“你名叫浣儿?”

 “公子,”浣儿道:“你这是…你不认得我了?”她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一瞬之间,我飞快转着念头,立知她不是认出我乃西湖上的小道士。而是另有其故。莫非她与贾大公子是旧识?看刚才情形,着实不像呀?“你忘啦,陆小姐房中的蓝蓝,是我表姐,我们在陆府见过几面呀。”

 浣儿说起话后,脸上羞怯渐去,忽闪着乌溜溜的眼儿望人,正是我于西湖船上见过的神情。“啊,我大场大病之后,许多事都记不清了,这些日子,正时时为此烦恼呢!”

 我心下庆幸她与贾大公子并不是太,否则细谈起来更加难以应付。她说的陆小姐,莫非是贾大公子未过门的子陆小渔?“瞧,这是你送我的玉坠子。”浣儿从怀中掏出一个线穿的玉坠,拎在手中,闪闪晃晃,一副珍玩自喜的样子。

 这不像是要帮我忆起旧事,倒像是别有情怀。哪个少女不怀呢,这贾大公子还真是多事,招惹人家小姑娘干嘛?东西不能给呀!我不想与她过多“忆旧”故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时候不早了,这就睡罢。”

 那浣儿闻言脸上一红,低声道:“我不大会侍侯人,你别见怪。”走近身来,助我宽衣。她比我矮半个头,低首之际,我望见她颈后肌肤细致净白,发处生有稀疏的茸,更衬得一个“”字,不由心中一动,暗道:“哎呀,这丫头长得一身好。”

 想是虽生于船家,家人不肯让她持活计,受那风吹晒之苦,故娇养得一身子细皮,若是如此,为何又送进东府给人作丫鬟?在我的眼皮底下,那颈后肌先是玉生暖,染上一层薄薄淡晕。接着淡晕转浓,红迹更显,飞渡耳后。

 哈哈,这丫头发现我在打量,却是羞了。她才松开我外袍带结,我便道:“好啦,你自去睡罢!”

 转身走向榻处,鞋上,放落锦帐,又探出一个头,见她正走去熄灭火烛,忙道:“等等,此屋太过偏僻,留着烛光也好。”浣儿应了是,转首轻笑道:“公子怕黑么?”我心道:“你才怕黑。”

 也不应声,转身向内,掀开靠墙一边的帐面,伸头出去,借着光亮,又去壁上找字,并无所获。正怏怏退,忽见壁上钉着一个木像,比榻面略高,想是镶饰榻侧书桌之用,方才志在搜字,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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