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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须老实回答
 便在此时,忽觉有受人注视之感。我心下一惊,屋内扫视一圈,空无一人,小菁的呼吸声传来,也尚在睡中。眼儿游过屋子侧窗,我忽顿下,喝道:“谁?”

 窗外似有一阵风儿吹过。我跃下去,推窗一看,黑暗中只有树影婆娑,稍远处二公子屋里灯光未歇,黯淡的微光照在廊前的一片院中,不见半丝人影。小菁已惊醒了,嗓音迷糊:“公子,什么事?”

 她坐起身,身上的里衣单薄,显得身子柔弱不堪。我心一跳,不敢再看她,道:“没事,睡罢。”

 忽然想起,自己刚才跃落下,身子敏捷,实非运功前可比。暗下琢磨,发觉毒素虽丝毫未出体外,却已从心口下,毒素凝聚收缩,侵体范围变小了些,不由大喜,如此不须七,我的五成真气便可运使自如,要避人耳目,离开贾府,那是绰绰有余了。

 至于体内之毒,出府以后再慢慢设法驱除便是了。上塌躺下了,心想:“不知那人是谁?看到我夜半打坐没?”心下惴惴,隐有不安。

 连着几,我在疑神疑鬼中小心翼翼的应对,倒也无事。到了第七,我已将体内毒素压缩至小小的一团,毒力发作虽较先前频繁,且更为尖锐痛楚,却不影响我运功行走了。

 只是每次强行将毒力压制过后,却无缘无故添了股燥热之感,令人烦闷不安。自那被棋娘撞见我们的尴尬情形后,小菁一直胆颤心惊,如临大祸一般。

 在贾府中,像她这般的丫鬟,自是一点也错失不得。我看在眼里,不由心下怜惜,愈发不敢招惹于她,言行间也不知不觉带了些客气,可小菁神情郁郁,始终未见舒展。

 第七夜间,我待众人睡下,悄悄爬起身,从侧窗跃出屋外。夜风清凉,吹在身上感觉几分轻快,扮了多大公子后,首次不觉闷气,我要做回我自己了!

 到了园中,我不由向棋娘居处默望了一眼:此次一去,往后自当尽量避开贾府人众,不知何时,方能又见到棋娘?***

 园中虽无灯火,但天上有半勾月儿,满天的繁星,尚能凭藉着微光辩路。我带着些许失落之情,到了那埋下师门秘笈之处,打算取了秘笈,便离府而去。我记得那刚从园墙跃落,便遁入了土中,于是便在北边的园墙附近没入地面,开始搜寻。

 体内的几成真气,虽不能作长距离地游,小范围内搜索尚可做到。那次王寂府中不小心将经书弄后,我在宗宫找了块油布,将羊皮卷和小册子仔细包好了,故此倒不但心藏于地下的经书会被雨水浸,只是怕自己现下功力不足,不能在地底久呆,找起来要费劲些。

 在方圆丈许内足足摸索有半个时辰,掌尖终于碰到了那个油布包,我心下大喜,取了秘笈,跃出地面。

 正从园门穿出,远远望见对面屋顶上,一人斜签着身子朝这里掠来,那人身子飘飘,仿佛被风儿托举着,足不点地的飘行而至,微光下,看上去浑若鬼魅夜行。

 我一惊之下,忙退回园中,挨着园墙,藏在一堆石后,大半身子没入土中,只了一颗脑袋在外。那人从我头顶斜上方飘进了园中,于离我丈许之处歇落身子,身影过处,随风飘来一股淡淡的异香。

 我暗想:“夜行者一般都刻意掩饰体气,此人却毫无顾忌,当真是胆大之极!”不向来人看去,见来者黑衣束身,身子玲珑凹凸,起伏有致,应是名年轻女子无疑。我心想:“难怪!”

 不过,即便是女子,夜行时一般也会用‮物药‬压制身体气味的,这点简单的江湖知识,连我仅凭三师嫂讲故事都知道了。除非此人不怕被人发现。那女子向四处环视一圈,退入了一棵树影底下。

 我正猜想着她所来目的,见园子西边出现一个人身影,缓缓向这边行来。走近了,我心砰砰跳:“果然是他!”是齐管家!他来到近处,迟疑地东张西望,树影下那女子出声了:“齐胖子!”

 齐管家闻声向那树影靠近,弓身问道:“可是连师妹?”树影下伸出一只手来,亮了一下符牌。齐管家呆了呆,忙道:“恭喜连师妹升任本门护法!”那女子道:“齐胖子,你在贾府可风快活啊,交给你的差事都丢到脑后了吧?”

 语气虽带调笑,那种居高临下的责问之意依然十分明显。听她声音,却也不算年轻了。齐管家身躯一颤,道:“齐藩受本门重托,藏身于贾府,一也不敢忘了本门大事!”

 原来齐管家与那女子是同门,被派到贾府来卧底的!却不知他有何图谋?大公子的中毒身亡是否与此有关?我存了心思,不知不觉凝神偷观。只听那女子在黑影中“哼”了一声,冷冷道:“是么?三年前本门费了许多心思,才让你进了贾府并当上府中大管家,掌教每次派人来问,你都毫无进展。我看你是在贾府锦衣玉食,乐不思蜀,快将本门给忘了吧?”

 齐管家干笑一声,道:“连护法言重了,齐藩一片忠心,可鉴天!”听口气,似乎齐管家职位虽较那连护法低,却也不甚畏惧于她。那叫“连护法”的女子森然道:“嘿嘿,齐胖子,莫以为你躲在贾府,所作所为我便不知道,哼,我且问你,那贾府大公子得的究竟是什么病啊?”

 齐管家闻言一震,弓着的身明显僵硬,半晌说不出话。我心中奇怪,这齐管家毒害大公子,与这连护法有何干系,她竟来大举兴师问罪?连护法道:“怎么?哑啦?”

 齐管家干巴巴的声音:“不敢有瞒护法,他…他曾服过…用过本门之药。”连护法冷冷道:“是‘长想思’罢?哼!你竟敢私用本门圣药,胆子不小!”

 我心想“长相思”那是什么毒药?的确门的紧,那毒力纠的情状果然不负“长相思”之名!齐管家嚅嗫道:“是…是贾夫人命属下所为,属下身居贾府,有些事却也情不得已。”

 把柄被人捉住,他声气登时低下,口中也改称自己为“属下”了。连护法打了个哈哈,显是怒极,道:“好一个情不得已!齐胖子,你哄小孩来着。哦,贾夫人命你去毒害大公子,你这个做管家的便乖乖听命下手了?若非你俩人串通,贾夫人敢开这样的口?也不怕贾府其他人知晓?”齐管家道:“这…”似乎自己也感到难以自圆其说。

 两腿不住打颤“扑通”一下跪倒了,道:“属下胡涂,望护法开恩!”连护法嘿嘿冷笑:“你虽是师伯得意弟子,但违犯门规,身怀异心,我身为本门护法,一样可取你性命!

 本门命你潜入贾府,打探渡劫石下落,你本该谨慎小心,掩饰身份,却先与贾夫人有,又私用本门圣药,可谓一点不把本门大事放在心上,留你何用?免得坏了大事!”

 声音愈说愈厉。最后隐隐透出股森然杀意。齐管家连连磕头,道:“属下行事胡涂,那是有的,但一直都在尽心尽力打探渡劫石消息。望护法明察!”

 连护法沉默许久,没有作声。我忍不住暗中道:“杀了他!杀了他!”随即耸然而惊:修炼者守心如止,我怎地忽起杀心?再说,齐管家与我并无深仇大恨,自己怎会如此激动?

 莫非功力大失之后,定力也大为减弱了?半晌,那连护法缓缓道:“齐胖子,三年前,你一身功法是如何被废的,还记得么?”…文。…人。…书。…屋。…小。…说。

 …下。…载。…网。…齐管家道:“属下胆大妄为,偷采同门师妹,故此…故此被罚。蒙师尊求情,掌教仙姑只废了我功法,留下性命,命我入贾府寻访渡劫石,以期戴罪立功!”

 连护法道:“你知道便好。事情可一而不可再,这回恐怕连师伯也救不了你了。我问你,你须老实回答,莫要给我再耍花招!”齐管家道:“是!是!属下往日曾对护法多有冲撞,望护法大人不记小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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