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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2章 立刻想到狌茭
 然后又带着我走到了书房里面那间我从小就不让进去的、看上去像一个洗手间一样小房间门口,自己则又握住了那副齐白石的游虾水墨画下面的那盏青釉瓷花瓶,双手向下一,再用力轻轻一扭花瓶的瓶身,看上去像是个木门、实则是个厚重的铁门的门板才缓缓打开。

 那里面还有感应光灯,走进去之后我才发现那原来是个楼梯间,绕着螺旋朝下走去,最下面是个四面都只是简单刮了大白粉墙的、大概五十平方米的藏书室…

 在今天以前,我完全不知道夏家老宅还有这么个地方,不过这里面倒也没什么特别的,除了一张积满了厚厚灰尘的书桌、上面一盏同样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台灯、一柄完全被灰尘糊住的放大镜之外,剩下的就只有十二台书柜,贴着墙又排着队,像古代行军打仗时候布下的八卦阵似的,立在这地下室里面。

 但是,透过钢化玻璃的书柜柜门看去,这十二台书架里的书,可都的摆放得满满腾腾的。“我说夏雪平,你该不会是想让我陪你运我外公这些藏书的吧?”

 “没错,这些东西可都是你外公生前的命子,他对这些书比对我都好呢。我要是没判断错的话,要想搞明白你外公的死、天网的秘密,以及你外公和天网之间有什么过节,说不定就在这些书里、或者这些书柜里就能找到答案。”

 “不是…你知道这里一共有多少本书么?没有个一千两千本,也得有个七八百本了,还都是大厚书,可以防身加健身的那种…”

 “嘿嘿,我把你叫过来,就是当苦力的。要不然我为什么让你也把车子开过来呀?乖,搬吧,这次能搬多少是多少。这次搬不完,改天找个时间再说。”

 我深了一口气,看着面前这些书柜,只好从最左边开始,按照那串钥匙上的编号打开书柜的锁孔,夏雪平则走到里面那层,从另一面去开柜门搬书。

 打开柜门之后,我才发现那一本本看着紧挨着的书本,其实都是用稍大一圈的木制匣子装着的,匣子里面普遍还都摆了一小包石灰干燥剂和两颗樟脑球,把那一本本书从木匣子里面拿出来应该会轻一点。

 但是看着这些书的材质,有很多本似乎都上了年头了,甚至我感觉有些印刷或者誊写出来的年代,距今可不止几十年,所以似乎只能放在盒子里。

 “《宛如飞翔》…《龙马来了》,呵呵,《燃烧吧…剑》。外公还真喜欢司马辽太郎写的关于日本幕末的书…”

 再仔细一看出版的年份,差点没把我吓晕过去…算起来,这些书全都是外公二十几岁时候的版本,我见着这些书都得管它们叫一声“外公”

 于是我只好打消了跟夏雪平提议把这些木匣子和干燥剂、樟脑丸丢掉的想法。夏雪平那边则是先抱了一堆卷成一卷的字画卷轴,每一卷的上面,差不多能裹了三张油纸,油纸的隙,还都用石蜡封得死死的,里面是什么内容,夏雪平也不清楚。

 我也一口气跟着夏雪平,抱了六本厚重的小说上了楼,走到了夏雪平的车子后面,等着夏雪平把她那辆奇骏的后备箱打开。后备箱门一开,一只躺在那些存储的盐醋味薯片旁边的、小巧玲珑的心形天蓝色首饰盒,直接戳进了我的视线。

 一见那首饰盒,夏雪平也立刻困惑了,她随即看了我一眼,迷茫中还带着一点不知所措。“哟,谁送的啊?”我假意随口问了一句。

 夏雪平想了想,先把那三柄卷轴放进了车子后备箱,然后给我让出了一个空,自己则迅速地拿起那只首饰盒,打开看了一眼…那里面是一条铂金项链,上面栓了一颗纯金镶钻的吊坠,周围一圈心形的形状围着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

 …寓意这么明显直白的东西,还能是谁送的?“呵呵,出手大方的啊!卡地亚的是吧?”我盯着那条吊坠,咬着牙问道。

 “这…这东西很贵么?”夏雪平又看了一眼手里的吊坠道。嗬!还“很贵么”?夏雪平啊夏雪平,你现在可真行!跟我都演起来了是吧?明明是你昨天跟那周荻一起逛了商场,谁不知道“星光摩尔”里就有一家卡地亚,那里还是全y省最大的旗舰店!

 你现在却在这跟我装作自己不知道这东西价格贵!还是说这就是你本来的面目呢?“让我猜猜啊?”我忍着气,把手上的书匣子全都放到了地上,掏出自己的车钥匙,按下了按钮打开了自己的后备箱门。

 然后把地上那些书一边放在自己的车里,一边对夏雪平故意说道:“这么一条手工打磨的铂金项链,起价至少四千七八百以上,吊坠应该是订做的,按照类似图案的价位,少说差不多也得两万八左右。周课长可以的,在情报局赚的工资也真是不少啊!”“这么贵啊!他一个月工资才一万多点…”“嘿哟,那我这周学长可就更大方了!他自己没赚那么多钱,还给你买这个,那他必然花的是伊尔觉罗家的钱咯!呵呵,花着自己老婆的钱、给你送首饰,世上还能有更潇洒的人吗!”说完,我猛地瞪了夏雪平一眼。

 然后把车后备箱门狠狠地盖上。“我…”夏雪平听到我刚才那一番话和那口气,必然是察觉到我的愤怒与苦闷了,于是她脸上也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可她在合上那首饰盒之后,匆匆地跟着我又下了楼,对着我的后背急忙说道:“我…

 你急什么眼呢?我也不知道他送了我这么个玩意,而且是不是他送的,我都不确定呢。他什么时候把这玩意丢到我车上的,我也都不清楚呢。小混蛋,你别多想啊,妈妈又没想要收他的东西。等明天去上班,我还给他就是了。”

 我低着头,连冷笑一声都懒得发出,回到刚刚那个书柜旁,闷着头憋着气,从里面拿出一盏盏书匣子来。夏雪平见我不说话,也只好叹了口气回到刚才那边去,继续整理着外公的藏书和字画。

 我拿出来的下一个书匣子,里面竟然不是书,而是个像是过去那种老旧集邮册一般的小册子,外面是硬纸板包裹塑料皮的册皮,里面全都是软吹塑泡沫外贴着塑料膜的册页。

 等我找了个角度让自己冲着这藏书室的灯光,再定睛一看,那里面收藏的,全都是画着历朝历代香故事的宫画:什么周天子西王母共游瑶池、纣王妲己“嫐戏”酒池林、芈太后宴义渠王、司马相如三娶文君、吕后未央宫夜度十男、飞燕合德共侍成帝、吕布月下戏貂蝉、曹植洛水梦嫂…

 这些宫图绣像有打印的、油印的、铅条绘的、水性笔摹的、笔画的,材质也有宣纸的、手写纸的、硬纸板的、烟盒的、麻布的、丝绸的,不可不谓琳琅满目。

 如果我昨天没看到赵嘉霖发给我的那些视频加语音信息,如果我昨天没看到周荻写的那篇让他回味无穷的记,说不定此时此刻,我早就捧着这册宫图的收藏跟夏雪平共赏了。

 可是现在我不仅没那个心思,在我翻阅着这些宫画的时候,看着那上面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女们,我脑海中竟很不由自主地,把他们的样子都幻化成了夏雪平和周荻的脸,可恶…

 要不是看在这东西是外公的藏品,我真有心一把火把它都烧了。鲁迅先生说病态的人是“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体,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我现在就是这样的。但我想到的不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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