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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7章 对
 谁才是不公平的那一个,不是么?你也应该想过,如果早点遇到夏雪平、如果这世界多几个夏雪平,你是不是就不会经历你现在的痛苦,不是么?”

 何秋岩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让我确实如坐针毡。从我建立“桴鼓鸣”这个网站开始,我只是在调动其他人的猎奇和反叛心理,但我后来慢慢地发现我开始失去了我自认为很伟大的名义,所以,就连那个唯利是图的陈赖,居然都成了我的伙伴。

 事情本来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可是,何秋岩说的是对的,夏雪平做的那些也都是对的。“哥,好像那帮条子们准备围捕豪哥他们…他们就要完蛋了,咱们还是等警察行动之后,去警局申诉,让警察帮着把该属于咱们的钱拿回来吧?我听说现在有法规和政策…”

 “什么狗法规和政策?你他妈懂个!那帮警察都是眼睛长脑门儿上的主儿,就咱俩这样的人家能帮咱们吗?再说了,那儿有那么多钱,咱正好趁着他们那帮王八犊子对付条子的时候大捞上一笔,强他娘的就完事了!

 那些黄金换成钞票,够咱俩加一起八辈子花的!这正是咱哥俩的机会!你他妈干不干?你要是怂了我就自己去!”

 “那我跟你去…”…其实从这一刻,一切就都错了。“之前在龙庭宾馆,我对刘虹莺问过一个问题:我说你和她有没有想过,在杀了夏雪平之后要怎么做?

 当时刘虹莺没能给我一个答桉,她被我驳得哑口无言。艾师兄,我现在还要跟你再问一遍:你想过杀了夏雪平之后,你要怎么收场吗?”何秋岩对我问道。我确实没想过。

 复仇的人向来都只会把目光放在眼下,却似乎鲜有人去考虑将来。很早之前,在哥哥刚刚被击毙的时候我,在夏雪平家门口放那么一把火,真的让我痛快。

 可仅仅过了几秒钟之后,我却并不开心,并不是因为我看到那个时候的小崽子何秋岩,背着他的那个小妹妹从火场里近乎毫发无损地跑出来,但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为什么不开心…我当时只是以为,或许自己的报仇还并不到位,或者,我本不应该拿夏雪平的子女开刀,孩子本来是无辜的。我觉得没意思。于是,后来夏雪平离婚了,我又从暗网上招徕了所谓的四大杀手,可没想到。

 当我把佣金打过去之后那一秒,我就开始觉得心里不舒服了,我同样说不清楚为什么,直至他们一个又一个地被夏雪平反杀,我才把这种不快,归结为那帮徒有虚名的废柴们的不中用。

 然后我开始策划自己的复仇计划,可每一次当夏雪平更接近死亡一步的时候,我反而都会开始为她觉得担心,而每一次她从死亡的威胁中逃离,我又开始对她觉得侥幸。在医院里看着面色苍白的她,我会为她觉得心酸。

 在她家举起手,用口对着她的额头那一刻,其实若不是苏媚珍打来电话,我也不见得能真正下定决心对她开,因为我不知从何时起,开始真的习惯把自己当成她的手下而不是仇敌。

 我其实从未把自己当成一个警察,但我已经习惯于像一个警察一样去工作、去生活、去思考问题、甚至是去破桉…

 在我自己独立破了第一个桉子,被受害人家属跪着道谢的时候,我竟然觉得有些幸福。我开始习惯于重桉一组那些人的扯皮和龌龊的谈话,以及他们投入工作时候的认真状态。

 我习惯于每天开着那辆黑色产奇骏,接那个女人一起去上班,然后下了班后载着她和苏媚珍、或者那个经常喜欢讨论奇怪话题笑点很怪的丘康健、或者那个看谁都不顺眼的沉量才,听着他们几个人一起开玩笑或是吵架斗嘴,然后在那间叫做“敦盛”的小酒馆喝上两杯。

 接着再带着醉醺醺的、一喝多就念叨“小混蛋、小混蛋”或者“美茵、美茵”的酒蒙子恶女夏雪平回到家,看着她毫不遮拦地把自己身上除了大衣之外的衣服光。

 之后随便把那些衣服踢到一边,光着股、抱着手钻进被窝…是他们每个人让这个戴着面具的我感觉我不是孤独的,所以我很害怕,在我一开之后,这些都会消失。

 “我输了,何秋岩。”我不甘心地承认道“我不是输给你,我也不是输给夏雪平,我是输给了我自己。”“能认输就好。你是个体面人,艾师兄,能认输的话,这样在你我之间,多少也算体面点。”

 就在这个当口,窗外响起了越来越清晰的警笛声…他们来的不早不晚,跟我预想的时间正好。

 这时,何秋岩也从自己的间掏出了一副手铐,丢到了我的面前:“艾师兄,我想这是我最后一次管你叫‘艾师兄’,咱俩谁也别为难谁,你自己戴上吧。”

 我看着面前的手铐,又抬起头看着何秋岩,深了一口气:“这么长时间你一直在发问,那我能不能也问你一个问题?”“你说。”

 何秋岩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我。我着他的目光,立刻从我身前的桌膛里掏出我的那把手,凭着手感对他放着手的地方开了一,直接把他那把“大威力”打飞,我又连忙把口对准了他的脑门,对他问道:“一个握不住自己手的警察,是如何这么有自信觉得自己已经把我控制住了呢?”

 何秋岩气馁地咬着牙怒视着我,一言不发。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用自己刚才摸的那只手去摸自己的手铐。

 而不至于在他那么帅气地把手铐丢给我之后把手的位置都没放对,或者,他选择自己举着手走到我身后把我拷上。

 而不是让我把自己给自己拷上,或者他应该好好检查一下,看看我的桌膛里除了那只玻璃烟灰缸以外,还有没有别的东西。

 这小子现在还了太多,但我相信他以后一定会是个好警察。我这样做,算是为他将来上的最后一课,他应该一辈子都感谢我。

 听着楼下刺耳的警笛,看着双目中着不甘心的怒火的何秋岩,我对他得意一笑。我计划中的最后一步,终于开始了。…并且,是时候,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豪雨沙沙,冲刷在平滑的玻璃和坑洼的地面上,声音像悲鸣和哀嚎,又像在大声地嘲笑着我的疏忽大意。

 仅仅是毫厘之差,我便被艾立威找到了一个破绽,于是他迅速地从我的盲区里摸到了自己的手,只用了精准的一便将我的那把朗宁mk…

 iii打飞,顷刻间我右手抓风…所以我现在,就只剩下赤手空拳。看着艾立威得意的笑,我真是对自己的过于自负痛恨到要死!说起来,这可是我从拿起来第二次被人夺取了手,第一次是被一个女人在身后打了闷,第二次却是自己正直面对方、以为我已经控制住对方的时候被对方一解除武装,这可真是莫大的屈辱。

 …但是,艾师兄,你尽管笑吧!你就算控制住了我,今天也依旧会是你的终场谢幕!“瞧你这表情,刚才的骄傲自满都哪去了?你现在至于气这么大么?”

 艾立威举着对我笑着,然后用顶着我的脑门,对我说道“七年前我刚入行的时候,也像你现在一样…

 但你比我那次幸运多了,那帮人不知道是谁一打中了我的腕表,那是哥哥给我留下的‘西铁城’表,子弹擦过手腕不说、水晶表蒙碎了之后扎得我满手都是,握着的手自然是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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