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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口气勉强
 现在得知那个死胎不是木婉清的,心中死结已开,心病也除了许多,身心为之一畅,再想尤三姐时,不生出一个念头,不仅要成全她和柳湘莲,以及与木婉清一样疯疯癫癫的史朝云,自己还要诚心诚意去祝贺一番。

 虚竹一边打定了主意,一边躲在黑暗中走着走着,吃惊又见到了写着“贤”字的红灯笼,并且不只一个灯笼。

 而是整齐排成两行的许多个。咦?这回该是那个“贤德妃”了吧。虚竹止步犹豫,心想这皇宫并不是什么善地,又有蛇窝又闹鬼,且若惊动了大内高手,也不易应对。

 不过既然已到此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于是躲过宫女太监的耳目又闯进了眼前这间深宫,其内宫室比刘婕杼的那间小了许多,但灯红锦翠,铺金缀玉,装饰得豪华无比。

 一个国天香、丰韵娉婷的绝代佳人,独自坐在檀木榻上,凝视棋盘,提起一颗子来沉一会儿却又放回棋盒,顺手拿起一部书翻了两页,又再放下,沉思一会儿,下榻轻摇金步,到琴桉前端坐,拨出三、四声就又停手,显然心神不定但仪态不丝毫浮躁。

 而是绰约多姿,淑逸闲华,一举一动,柔婉如花。虚竹盯着佳人身影,心中一阵阵作痛,不敢相信的事实终于置在眼前,想她从金陵到京城来,就是为进宫侍驾,好一步登天,现在终于如愿以偿。

 而她当初湖放舟,向自己千娇百媚,乃至甘心为妾,竟都是逢场作戏!念及这些,虚竹心头又汩汩泛酸,耳边似乎响起分别时的语羞喃:“解甲无早晚竖旗同先后,门户方寸间,不胜君相媾。”

 想必这诗她在这金窝里早又娇滴滴过,只是“不胜君相媾”的“君”换成了君临天下的“君主”虚竹想着再不住忿恨,他向无大志,甘于偷安,而独不能忍受女子的欺骗和讥讽,怒气冲冲从暗处走出。

 玉容未近,芳香袭人,佳人惊觉后,二人面对面皆心魂飞。薛宝琴此时一身的华美宫装,珠光宝气,雾鬓云鬟,正合银盘玉脸,剪水瞳,端地是若桃李,丽如芙蓉,令怒火中烧的虚竹也一时找不到了自己的魂儿却是薛宝琴先镇定下来,蓉脸不仅恢复了血,更变得嫣红,看着虚竹一眼不眨惊喜激动。

 虚竹一下失了主意,他原以为薛宝琴一见到他,必定是惊慌羞愧,无颜以对不料现下反像他自己做了贼一般。

 突然看见薛宝琴发鬟两侧各有一只十分醒目的大珍珠,正是凤头珠钗,哼哼冷笑道:“合则吉,分则凶,皇上把两支都给了你对你果真是皇恩厚重!”

 薛宝琴眼中的激动转为了惊讶,脸刷一下失去了颜色。虚竹继续冷笑问:“你知这对珠钗的来历么?”

 他是想叫薛宝琴知道,这对珠钗之前是在刘婕杼头上,以此来讥讽薛宝琴。薛宝琴藏下脸,娇躯颤动,待再抬起头,神情已平,从云发上分别摘下两支凤头珠钗,轻轻放去梳妆台上。

 然后凝望红烛,开口道:“古籍所载,大禹治水长年累月而数经家门不归。潇、湘二妃临江盼候,相思之苦,泪红斑竹。闻大禹死讯,二妃投水,一双香魂化成了一对明珠。世人羡其珍,却不知其蕴含二妃血泪。”

 “‘合则吉,分则凶’,正是寓意柔弱女子思情之苦。世人都感慨二妃忠贞情重,又哪知她们不由自己的无奈,这对明珠融汇了二妃无法言说的哀怨,自是不祥之物。”

 薛宝琴慢慢说着,语气平和,似出神书,而脸上泪珠却滚滚滴落,虽娴雅端庄,曼妙玉立,却是梨花带雨,望之惊心。虚竹瞧在眼里,爱恨织,心为所动:“难道她借说这对珠钗,在表明她自己的心意么?”

 不也眼泛泪,问:“我对你不好么?你为何做这贤德妃,我做了什么,叫你弃我而去?”问完他自己一惊。

 突然想到:“我偷吃了薛姨妈,莫非她得知了此事,才因此怪罪于我?”见薛宝琴并未气愤,只是低头拭去泪珠,反问他道:“你如何找到这里来?”

 虚竹也没回答,见薛宝琴哭泣,他已想得明白,他得罪不起皇上,更不能跟皇上抢女人,眼前这只凤凰,也只有皇家才配得上,曾经在他这个枝头落难停留已经是他的莫大福分,何必还要多奢求?

 同时也联想到木婉清,若自己对木婉清早些放手,木婉清也不会那么惨。于是自嘲一叹,勉强道:“没什么,就是想听你一首曲子。”

 虚竹说的“曲子”是指“清心普善咒”每次听薛宝琴奏出这曲,他都变得心静如水,因此决定听了这曲便乖乖接下御赐“帽子”回家老老实实戴上。

 琴声响起,薛宝琴放轻了手指,没有奏得大声,但曲调丝毫不。虚竹凝神听来,却不是“清心普善咒”而是声调轻快,似春光明媚,似群卉盛开。

 接着回旋婉转,此伏彼起。虚竹心中一动,听出来这正是在太师府初遇薛宝琴时她所弹奏的曲子,当时他听得心醉神驰,现下听来,却是离愁别绪,伤情满怀,渐渐,琴音低缓,直至若有若无,好似残花落,时光流逝。出神酸楚间,余音消尽。

 虚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到了薛宝琴身后,手掌不知何时抚在了香肩上“唉!”叹声正要离去,手背突被柔滑捉住,掌下柔躯簌簌颤抖起来。薛宝琴被琴曲所感,心中激动竟无法抑止,觉他要走,不由握住他手情泪落雨。

 “琴儿…”虚竹激动唤了声,心弦砰得被重重拨响,血直冲头顶,扭转娇躯,抱紧吻下暴雨一般落在涟涟玉脸上。薛宝琴仰脸给他,闭上眼,而酸泪仍从颤动的睫中溪水样涌出,终不堪狂暴,呢声:“不要…”

 却被抱得更紧,四目相对,都是情意漾。虚竹察觉出娇躯忽然变得火热,心又猛烈一,动情道:“我们离开这里,远走…”

 薛宝琴流泪摇头,打断了虚竹的话,神态很是坚决。虚竹心里又甜又苦,呼气也越来越,突然又抱起薛宝琴双膝,迈开大步,走向缀满缎的香

 薛宝琴眼色惊惶,张口呼,但从虚竹箍紧的手臂、偾张的心跳和凌厉可怕的神情中震惊感受出令她不能抗拒的疯狂,情心一时纠无比,被虚竹扑在上如蝶翅击花一般。

 薛宝琴柔弱泣求,可不敢大声,又被吻得不过气,合身着思念的健壮,熟悉的体味,还有叫她想起来就脸热心跳的鲁抚摸,但觉承受处都变得又酸又软,未及求出完整一句便一丝力气也无。

 突然,有人轻轻叩门,来人等了片刻,稍稍叩重一些,仍不见回应,便推门走了进来,是一个太监。

 这太监将食盒放在桌上,从中拿出一碗羹来,他原以为皇妃已经安睡,现见幕摇动好像刚刚合上,忙小声道:“禀娘娘,皇太后叫人送来恩赏,一盅梅心莲子羹,奴才敬在桌上了。”说完低头退下。

 听见关门声,上二人都松了口气。薛宝琴鬓如云,娇嗔推去,而又羞软无力,勉强将虚竹从身上推到了里侧,然后扭头向外,在昏暗中眯目养息,彷佛疲得眼都睁不开了,而拉开帐幕逃下,却是想也未想。

 此刻她最怕的不是虚竹而是怕光亮照出情心羞喜。虚竹受了一惊,也不再蜂狂蝶,一手任意柔抚香躯,另一手伸进蓬松乌发环抱香肩,让玉颈枕在自己臂上,如此一来,脸仰对,妩媚之极。

 同时也让他舒舒服服偎住一只酥,其实虚竹对这华丽宫装裹着的白腴体记忆犹新,不过此时物是人非,心中别有一番滋味,既气恼薛宝琴另投怀抱,同时也觉如此偷情刺异常。

 皇宫里遍地都是绿油油的,对此他清楚得很,暗想:“也罢,我用心偷出她的花心来,叫她白天作皇上的爱妃,夜里是本将军的爱妾,尽管论人我是丢了,但论帽子,那是你来我往各有各的算盘。”

 心里打定了主意,便不再猴急,笑眯眯吻在玉颊边,嗅着发丝,咬着耳朵,手温柔地抚摸每一寸香软,一直摸到薛宝琴双眸浮起了一层潋滟雾,这才偷进宫衣里。

 薛宝琴有所清醒,微微扭挣,抗拒道:“不,不了,你走吧,不行的…”娇态羞柔,口气勉强,听来像是自己给自己鼓气,偏偏虚竹存心挑逗,见润一动就快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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