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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又浓又密
 二十年前,白素素为了寻找传说的天魔琴和地魔箫,曾派一部人马远赴楼兰古国。这部人马寻到楼兰古国后,发现那里已成了沙漠中的废墟,原来楼兰古国早在许多年前突遭一场天灾人祸,不得不举国迁徙北方。这部人马便继续追查楼兰古国的线索,历经千辛万苦,通过一望无际的突厥沙漠。

 在一处叫做花拉子模的地方,被当地人或擒或杀,只有首领等少数人逃了出来,不敢回来向白素素复命,只得继续向北,穿过大片森林。

 最后到了一条大河边上一个叫做罗斯国的蛮人部落,意外遇见楼兰古国的后裔,并探查到了天魔琴的线索。这部人马最后只回来两人,还有襁褓中的琴奴和箫奴。那两人死后,便无人再知琴奴和箫奴的真确身世。

 三人在山腹之中行了二里有余,琴奴推开左侧一块岩石,闪开身说道:“主人请进,里面便是圣室,婢子们不敢入内。”虚竹探头瞧了瞧黑魆魆的石室,疑惑道:“你们为什么不敢?里面很是危险么?”

 琴奴道:“这是本宫重地,姥姥仙去之前曾说,倘若我们忠心服侍,又能用心练功,那么到我们四十岁时,才能许我们每年到这石室中一,参研石壁上的武功。”

 虚竹惊道:“四十岁?到时你们都老了,还学什么武功?一齐进去罢!这有什么要紧?”二奴相顾,均有惊喜之,哪知是虚竹见这石如此幽深,他自己无论如何不敢在此独处。三人走进石室,只见四壁岩石打磨得甚是光滑,石壁上记载的武功多是以无相神功为根基,虚竹只看其形便明其理。

 突然看见了生死符字样,仔细瞧其人形招式,确有八十一式,前四十一式便是虚竹已经学会的“入门招式”后四十式却像是近身擒拿术。

 虚竹越看越吃惊,壁上所画的擒拿招式凶险之极,每招每式都奋不顾身,俱是同归于尽的打法,然而总在最后一刹那,突然变招制敌,尽管前冲之势不减,但手臂和手指的变化都叫人想象不到,竟与凌波微步的脚步变化同出一理。

 虚竹恍然大悟,知道琴奴和箫奴的妖异功夫即源于此,而且二人天生默契,如同一人生着四手四脚,配合凌波微步使出这等厉害的擒拿术来,当真令人防不胜防。

 生死符旁还刻着一个袒的女子,盘腿正坐,双手捧双,身上画着道脉络,图下刻有字迹。虚竹叫二奴念出,二奴念道:“雌鹿功,源自《云笈七签》。静坐凝神,止念调心,息定则神清。

 掌透六,止于溪,自左下而右上,徐游三百六,再反三百六。先天之气从二向一,如相抱之太极。每早晚,于斯,神于斯,圆转逍遥,是以容颜不老、元不竭之诀要。”

 虚竹听了不觉点了点头,想到白素素被人唤作天山童姥,自是得益于这门雌鹿功,她在无量中如此这般。

 原来是在修这门养生功夫。再瞧石室右侧,又见石壁上刻有一些奇怪圆圈,大圈套着小圈,圆圈之数若不逾千,至少也有八九百个,每个圈中都刻了人形,每个人形都挥着一柄剑,虚竹一时哪能看得周全?

 便不多费眼力,径直走去中最深处,见一块平滑的大石上并列七把剑,形状不一,长短不一,轻重厚薄也不一。

 石上还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虚竹再叫二奴来念,原来此缥缈峰便处在天山南麓,数百年前,一个拜火教的教士在此创立了天山派,其后出了七个大侠客,威名赫赫,号称天山七剑,做了许多轰轰烈烈的大事,石上简略记载了他们的一些事迹。

 虚竹听二奴念完,长嘘口气,心道:“想不到缥缈峰便是天山派旧址。我今心血来,将灵鹫宫改为天山派之时,实不知此节,看来天意如此。”

 随即又想到:“如此便说光大了门派,着实勉强,此刻的天山派除了一众女子,便是乌老大那些强盗草莽,没有一个能像天山七剑那样的英雄。”

 想到此处,拿起一柄剑,再去瞧那些圆圈,从第一个看起,依样比划起来,看到第二个时,已实在不耐烦,便把剑放回,不自嘲地笑叹一声。

 二奴正聚会神地瞧着生死符,闻声惊慌跪来,请虚竹责罚擅窥之罪。虚竹笑道:“我干么责罚,你们学好了自然可以帮我。”二奴却又齐声道:“奴婢无能。”

 原来四十一式点术与四十式擒拿术本为一体,只不过一个是内功,一个是外功,其功理相同。

 二奴这会功夫已将生死符瞧清了大概,但却无法运气练习,因为运用生死符,需要将内力凭借外物种入人体道,若非没有五六十年的深厚逍遥功力,绝做不到。虚竹知晓后,笑道:“无妨,你们学学这雌鹿功也未尝不可。”

 这话有几分调戏之意,不料二奴郑重答应,认真瞧起壁上的雌鹿功,一面默记功法,一面双手在前比划,虽分别习练,动作却整齐划一。

 虚竹心头不跳,发觉二奴看似又高又瘦,却是宽松衣服的假象,此时她们收衣,便一下显出丰腴有致来。三人从地道出来,段誉正焦急等着向虚竹当面告辞。虚竹热情挽留,令诸女摆上筵席。

 灵鹫宫的习惯是以素食为主,每月初一、十五斋戒净腹,平吃的是青稞、青菜,喝的是牛、鹿,并且也从不饮酒,此时听了虚竹吩咐,便杀了一只圈养的牦牛,特意从山下买来了青稞酒。

 段誉盛情难却,只得入座。虚竹问起段誉为何出现于此,原来段誉又是追踪石语嫣而来,却不想石语嫣和慕容复并未前来。段誉说完,独自喝了一杯,发出一声长叹。

 虚竹跟着喝了一杯,想起香消玉殒的香菱和不知下落的阿朱,叹道:“佛说一切只讲缘份,我觉不错!若是人死了,或是失散了,还能到哪里找去?”

 此话正对段誉心情,两人呆呆的茫然相对,不约而同倒酒举杯,相碰后一饮而尽,几杯过后,段誉趁着酒意,不闭口地夸奖石语嫣,说她如何温婉,如何绝俗等等。

 段誉文绉绉的话,虚竹听得似懂非懂,只知是赞美之言,便随声附和,心中想着所见过的美丽女子,言语中的榫头居然接得丝丝入扣。

 两人唠唠叨叨喝到半夜,终都醉得不省人事。虚竹次醒转,发觉自己睡在一张温软的大上,这时仍迷糊糊,于眼前情景,惘然不解,见一女托着一只瓷盘走到边,说道:“请主人漱口。”

 虚竹瞧她金发碧眼,骇了一跳,哎呀一声坐起来,顿想起此时所在,眼向帐外看去,见一间极大的屋中,说是屋子,不若说是豪厅,但见高顶高窗,宽敞明亮,陈设古雅,铜鼎陶瓶,几扇宽大的屏风又将此厅隔为了里外三间。环顾一番后,惊奇问道:“你是琴奴还是箫奴?”

 那女答道:“回主子,奴婢是琴奴。”虚竹想了想,再问:“我二哥呢?段公子呢?他在哪里?”

 琴奴抿嘴微笑道:“段公子已下山去了。临去时命婢子禀告主人,说道待灵鹫宫中诸事定当之后,请主人赴中原相会。”虚竹哦了一声,只觉宿酒未消,口中苦涩,见琴奴端着的碗中盛着黄澄澄的茶水,便拿起咕嘟咕嘟喝个清光。

 这时,走进来箫奴,手中拿着一套淡青色的内衣内。虚竹喝完茶,将碗递给琴奴,正要掀被下,突见自身穿着一套干干净净的月白小衣,惊道:“我怎换了衣衫?”

 箫奴将内衣内放在头椅上,回道:“主人昨晚醉了,我们姐妹便服侍主人洗澡更衣。”虚竹怔怔一听,从袖中伸出手臂,见出来隐隐泛出淡红的肌肤,显然身上所积的泥垢都已被洗擦得干干净净。忽大吃一惊,不向里瞧了一眼,叫声:“哎呦!”

 二奴被他吓了一跳,齐问:“主人,什么事?”虚竹瞠目叫道:“这里,你们也洗了?”琴奴慌道:“请主人责罚。”

 说罢,二奴一齐跪伏在地,脸上大有畏惧之,眼中却闪着疑惑,显然并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虚竹又好笑又发窘,仔细瞧瞧眼前的二奴,这才发现她们的眉毛也不是常人的黑色。

 而是如她们头发一样的,又弯又细,恰好隐在眉弓与深凹的眼窝之间,其下伸出的长长睫也闪烁着金光,又浓又密,一下一下忽闪出蓝澄澄的眼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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