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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便去了水月恫天
 虚竹煌煌然不敢抬头。哲宗瞧瞧他,问道:“段将军可听说什么‘北乔峰,南慕容,中石清’?”虚竹小心回道:“是,臣在江湖走动,听闻这三人是当今一高手,在武林威名赫赫。”

 哲宗怒道:“什么威名赫赫,丐帮帮众几十万。慕容一族图我之心不死。石清聚啸江湖,野心也不小,这三股势力实是我大宋心腹之患。”说完又问:“你是大将军,朕要清剿这三股势力,你说先剿谁好?”虚竹想了想,回道:“丐帮现今没有帮主,暂时不足为患,石清么,他虽然做了盟主,但依臣看,没有多少人真心服他。臣以为应当先收拾姑苏慕容,然后再各个击破。”

 他说到这里,偷瞧一下哲宗脸色,接着再道:“其实这三股贼寇在皇上面前都是小蚂蚁,将他们一起踩死,那也只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

 哲宗面有欣慰,点头道:“刚才众说不一,朕听来听去,认为段爱卿的话倒有些见识。”然后问群臣:“你们说呢?”众臣齐声附和,高奏陛下圣明。

 哲宗继续问道:“目前契丹即要来犯,你们认为谁可领兵抵御。”说着眼光转向虚竹,隐含期待。虚竹心里一惊。

 虽然很想尝尝带军打仗的滋味,但不过是想想而已,何况现下自身难保,突然有了主意,忙上前一步道:“禀皇上,臣心中有个人选,认为最合适不过。”哲宗问道:“谁?”

 虚竹磕头道:“但请皇上先饶了臣的过失,臣才好说。”哲宗不置可否,道:“朕命你说。”虚竹抬头瞧瞧,犹豫道:“谢皇上,臣推荐昔日威震边关的杨家将。”

 此言一出,殿内个个吃惊,一片肃静。虚竹接着禀道:“杨家世代忠良,却被孟珍诬陷,皇上若为其昭雪,杨家必定感激圣恩,奋死报国。”哲宗眼光一亮,转而黯淡,叹道:“此话不错,杨家如今还有人么?”

 虚竹举荐时已想好此节,当即回禀:“据臣所知,杨家遗有老弱妇孺,不过杨家女子一向骁勇,前朝便有杨门女将,现今当不会输于前朝。”

 哲宗哦了一声,沉不语。臣中有人揣度圣意,出声道:“前朝使用杨家女将是当时形势所迫,如今皇上英明神武,派女将领兵,倒像我朝无人似的。”

 虚竹反驳道:“也不尽然,契丹向来惧怕杨家威名,现下起用杨家,正显出皇上圣明,契丹多半会知难而退。”哲宗摆了摆手,道:“你们都有几分道理,首要应依段卿家所奏,为杨家昭雪正名,以慰天下忠义之心。”

 接着向虚竹问明杨家后人下落,即刻颁旨准其举家归乡,令礼部为杨家建立忠孝祠,在圣旨中说了许多抚恤之辞。

 虚竹见哲宗没有再提杨家女将,心惊不已,恐怕摊派到自己头上,好在哲宗只说他明沐浴斋食,祭天祈福,令众臣再用心想想,抗敌大计以后再议。

 退朝以后,白猪凑到虚竹身边,笑着奉承:“皇上对兄弟赞赏有加,不必赋重任,可喜可贺!”虚竹客气着为薛蟠之事格外多谢了几句。

 白猪突然惊讶:“兄弟面色不佳,莫非身有暗疾?哥哥我略通医理,午后去府上看望,为兄弟把脉瞧瞧。”

 ***虚竹在途中愁肠百结,不是愁抗敌大计,而是愁身上的毒药。到了府门听到兵丁们的呵斥,下轿一看,门前站着一个乞丐和一个绿衣胖子,正是臭蜈蚣和癞蛤蟆。臭蜈蚣向虚竹嘿嘿一笑,而癞蛤蟆肚皮起伏,里面咕咕直叫。虚竹忙喝住士兵,将二人让进府内厅中。癞蛤蟆笑道:“白龙使,咱们该去办正经事了吧。”

 虚竹慌道:“未禀明皇上,擅离职守是要砍头的。”癞蛤蟆森森道:“禀明皇上?他能给你豹胎易经丸的解药么?”虚竹陪笑道:“容我想个稳妥主意。”

 臭蜈蚣叫道:“谁有好子等你,莫让老子们动手。”虚竹听他一说,心念一动。双儿这时赶来,在外听到臭蜈蚣这声叫,闯进来护在虚竹身旁,惊唤一声公子,作势便要动手。虚竹拉住她,向癞蛤蟆和臭蜈蚣道:“两位前辈莫急,我看这样吧。皇上要去祭天,七天以后才会上朝,我们便如此如此。”

 臭蜈蚣听他说完,叫道:“怎那么麻烦。”虚竹知他子急燥,便望向癞蛤蟆。癞蛤蟆沉道:“也罢,依白龙使的话做罢!”

 他们二人离开后,双儿急道:“这两个坏人怎还来纠?”虚竹叹道:“当我杀孟老贼时,不留神中了他们的道,如今身中剧毒受他们所制。”

 双儿惊道:“那我去抢解药。”虚竹勉强一笑:“哪里容易?他们要挟我做一件事,你同我前去,到时看我眼色行事。”

 双儿点点头,惊慌再问他所中何毒。虚竹摇头苦笑:“现下也说不清,又是丸子又是妖符,谁让我非要做什么除暴安良的大英雄呢。”双儿听了又心酸又感激,暗暗定了决心:“如果公子性命不保,那我陪他一同死了去。”

 虚竹又道:“好在今天杨家的事终于有了结果。”双儿浑身一震:“公子,你…说什么?”虚竹得意道:“皇上准了我的上奏,已经下旨为杨家平冤昭雪了。”

 双儿呆了片刻,泪盈满眶,弯膝便要跪倒。虚竹早知她会如此,拉住她笑道:“你也不用替杨家谢我,谁让她们送了我这样一份大礼,今总算还了人情,只要好双儿高兴,就是再有一个杨家,我也不顾性命去为她们报仇。”

 他这话明显调笑,却让双儿有些痴了,迷糊糊往他怀里偎去。虚竹却哎哟叫着闪了身,恐被她软猥甲扎了,故意问道:“你还没将带刺的衣服去么?”双儿满面娇红,低下头去。

 若在往日虚竹定会趁机占占便宜,此刻却没了心情,心里想着:“白素素和五毒教都上了自己,哪一方都不会善罢甘休,不知自己能否躲过这一劫,至于能不能救出香菱,只有看情形了,自己是否再回来当将军也很难说。”

 虚竹回到厢房,向薛宝琴说她母亲和哥哥的事已经办妥。薛宝琴听了默默垂泣,弄得虚竹更加没情没绪,独自在园中闲转,叹息着颇有不舍之意,

 黄昏时,双儿匆匆寻了来,见了他却又红了脸,忸怩道:“坏人又来了。”虚竹惊道:“不是说好了么,又来做什么?”

 待到了前院客厅,却见双儿所说的坏人是大理寺白猪。虚竹见礼敬茶,白猪端起杯,眼睛却盯着虚竹身后的双儿,笑道:“这丫头被兄弟养得真是越来越受看了。”

 虚竹笑着也扭头看去,吃惊一怔,突然发现双儿与往日不大一样,整个人变得满,好像一下子长大了许多。

 双儿被他们二人盯着,无地自容,不由自主落荒而逃。白猪待虚竹蒙着回过头来,突然叫道:“兄弟面色越发不好了。”捏起虚竹手腕,为他摸了一会儿脉,神色古怪道:“兄弟果有暗疾,一定要尽快寻个名医仔细瞧瞧。”

 虚竹佯作不知:“是么?我平没觉什么,谢哥哥提醒。”白猪沉片刻,暧昧一笑:“兄弟情中人,莫非过劳所致?”

 虚竹随口应承:“也许,也许,哈哈。”白猪拿出一个丝布包裹放到桌上,神秘笑道:“兄弟有一稀罕之物,即可随人意,又不太损身体,送给兄弟了。”

 虚竹接过包裹,嗅到浓重药香,打开一瞧,里面是条泽鲜的大红罗巾。白猪接着笑道:“这是岭南秘制的房中秘宝,叫做”焰红罗“,我身边只此一条,好不容易弄来的。”

 虚竹好奇问明了用法,推让后收起谢过。白猪再道:“今此来,除了给兄弟瞧脉,还有一件要紧事。京城近出现一个可疑的白衣女子,随身带着一件好像琴瑟一类的东西。”说完这句,盯着虚竹停顿片刻,继续道:“有人曾见她在将军府附近出没,兄弟可有发现?”

 虚竹摇头称否,心想他说的必是白素素了,不知怎么叫人看见了,这白猪也真是有些神通,居然什么都知道一些。白猪随后告辞离去。虚竹听他提到了白素素,心里更加郁闷,不知生死符发作起来是个什么滋味,想必比什么易筋丸好不到哪去。

 尽管他天懒散,事不临头不焦急,但这回非比寻常,身中两种剧毒,左右不能,真个发愁了。晚饭时薛宝琴没有出来,虚竹知她仍躲在房里哭泣,便去了水月天,见其生意很是火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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