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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不管心里怎么想
 李凤吉的温度就好像蕴含着一股特别的力量,让薛怀光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突然被注入了的生机,丝丝暖随着四肢百骸迅速游走,让全身都被一点点温暖起来…

 薛怀光神色复杂,他看着眼前的人,嘴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这样的颤抖从嘴传递到脸颊,又一直传递到心脏,薛怀光咬紧了牙。

 这一刻,他真的很想放弃所有的伪装,听从自己心灵最深处的渴求,吻住这个人,恋恋不舍地在那嘴上轻轻连,很久之后再难舍难分地离开,他两颊的肌情不自地绷紧。

 甚至太阳青筋微微突出,呼吸声越来越深重而颤抖,眼里的火焰却越烧越炽热,他想要在李凤吉的上轻轻一吻,他从前经常这样做,吻得极轻柔,仿佛雪花落地,蜻蜓点水,但对于那时的薛怀光而言,似乎有一丝细微的电从双相触的地方突然窜出,令人飘飘然。

 同时却又像是心头被用力捏了一下,矛盾又合理,有点痛楚又有更多的甜蜜…也许,这原本就是感情该有的味道。薛怀光忽然有些庆幸李凤吉睡着了。

 否则自己又哪里有机会用这样的表情和眼神看着李凤吉?他凝视着眼前的少年,忽然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泛起来,很想小心翼翼地拿起对方的手,他知道这只手有多么温热,只要一握,熟悉的感觉立刻就会传遍了全身…

 薛怀光紧抿着嘴,他还记得自己当年很喜欢将五指进李凤吉的指间,无数次那样做过,两人掌心贴合,十指错,一如最初。

 “凤凰…”薛怀光沉闷的、滞涩的声音低低响起,声音小得只有他自己才能够听见,他吐出这个已经很久都没有叫过的昵称。

 然后将自己的面孔轻轻用手心盖住,此刻薛怀光觉得自己莫名地平静了下来,身心都出乎意料地平静,至少暂时如此,自从当年自尽一直到重新回到年少时期,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过这种发自内心的平静祥和之感了。

 看着你,感受到你的呼吸,一颗被煎熬的心就会渐渐暂时安静下来,你或许会是治愈我的良药,但你更是折磨我的剧毒…

 薛怀光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刚开口,嘴翕张了一下,才发现喉咙仿佛被什么堵着,什么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是的,有什么可说的呢,现在的自己只想着报仇,没有更多的希望,什么也没有,即使这曾经的感情如此浓烈,又有什么用?

 薛怀光的头脑从来没有一刻比得上此时这样冷静,现实永远是最残酷也最真实的,没有人可以任妄为,想要活得好,想要扭转未来的遭遇,想要报仇,不再体会到那种绝望的滋味,那就必须戴上这张伪装的面具,兢兢业业地进行表演。

 直到跳出棋盘,成为真正有资格下棋的人。感觉到自己的皮肤此刻因情绪激动而微微冰凉,薛怀光轻手轻脚地下了,他走到洗脸架前,银质脸盆里是满满的清水,薛怀光弯低头,双手掬起一捧凉凉的清水,扑在脸上,又扑了一次,这才抬起头,用巾擦了擦脸。

 他踱到镜子前,就看到了自己在镜中的样子。黑白分明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经黑沉沉的,深不见底,镜子里的少年忽然缓缓笑了起来,

 嘴角扯起一个略显怪异的弧度,不过他很快就做出了调整,脸上出一个掌控局面的从容微笑,再次变成了那个豪门贵公子。

 他想,那些记忆的确是难以忘怀,自己的确是还爱着这个人,但恨比爱更深,曾经有多爱,如今就有多恨,恨不得让对方尝到比自己当初更痛苦一万倍的滋味!

 薛怀光缓缓回头,看着远处睡中的李凤吉,嘴角出温柔而又冰冷的微笑。…永安城。天气已经渐渐热辣起来,身为一国之都的永安城已是到处繁花似锦,大昭王朝地大物博,至今已历时二百余年,国祚绵长,如今仍旧不见丝毫颓势,永安城作为一国中枢之地,自然是鼎盛繁华,比别处不同,来自天下各处之人多如过江之鲫,大街上摩肩擦踵,街道两侧店铺林立,进出之人络绎不绝,一些寻卖笑的烟花之地更是不时有歌声和悠扬的乐器声传出,越是富庶的地区。

 这样的场所越是生意兴隆,其中令无数文人墨客趋之若鹜、最拔尖儿的几家名楼艺馆,更是往来皆为豪商巨贾,官宦权贵,普通人一辈子都踏不进一步。

 荟芳阁便是这其中一等一的温柔乡,此时,李凤吉喝着上等的香茶,吃着身旁美貌少女细细剥了皮的果子,欣赏着一群金发碧眼、丰的美丽胡姬轻快地跳着胡旋舞,一旁小喜子弓着笑道:“奴才已经吩咐了管事的,要那花魁阮冬冬过来陪着主子说话,阮冬冬名在外,今年不过十五岁,已经有偌大的名头,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尤其善舞,多少人一掷千金而不得一见,如今还是清倌儿,只肯偶尔出来陪客人喝茶下棋,兴致来了才会弹上一曲,跳上一支舞,不知有多少豪客喊出了天价要为他赎身,都被回绝了哩。”

 ***“哦?听着倒是不错,只是不知道真人是否像你说的这般好。”李凤吉闲闲地喝了一口茶,这等秦楼楚馆他也是偶尔会逛逛,虽说是风月烟花场所,但也别有风味,只不过李凤吉有些洁癖,那种接过客的哥儿和女子,他几乎是不碰的,无非听曲饮酒,偶尔取乐罢了,即便再如何美貌,李凤吉也不会留宿。

 不大一会儿,外面脚步细细,进来一个人,李凤吉循声看去,这是一个外表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模样的哥儿,油黑的长发梳成简单大方的马尾辫。

 两鬓却各自留着一绺发丝着珠玉编结成细辫一直垂到间,穿一件湖水蓝纱大袖衫,下面配碧阔腿,微一双精致的蝴蝶履,罗袜隐现,腕上笼着金袖。

 耳朵上扣着两枚白玉耳钉,周身并无多余饰物,肌肤如玉,体态轻盈,生着一张白的小脸儿,吹弹得破的脸蛋儿上甚至还带有几分婴儿肥,眉毛乌黑弯弯,琼鼻玉,丹秀润,嘴角有一点小小的朱砂痣,便平添了三分妩媚之意,眼睛清亮如同潋滟秋水,顾盼生辉。

 尤其还生着一对梨涡,浅笑之间便显得可爱娇,令人一见忘忧,而且这哥儿不但五官美丽,身段儿也娇小玲珑,整个人从头到脚瞧着,简直珠圆玉润得仿佛一滴羊脂玉坠儿,让人忍不住想要捧在掌心里细细呵护。

 李凤吉见这个阮冬冬眉心一颗殷红的圆印,的确是处子无疑,脸上便出了一丝满意之,虽然对方因为年纪不大,眉梢眼角还未有万种风情,但已出落得犹如一支娇滴的芍药,一颦一笑无不光照人,丽姿莹媚,恰似春光晴暖,看得人情不自地心肝儿,也难怪如此受人追捧,冠群芳。

 阮冬冬摇曳生姿地上前见礼,含笑道了安,他平时甚少见客,今原本有些乏了,不想出面,但奈何客人出手实在大方得令人暗暗心惊,言谈气度又十分出众,不似寻常权贵子弟,管事的不敢得罪,便好说歹说才叫了他出面。

 阮冬冬原本还不乐意,但一进了屋,见高坐上首的少年英俊不凡,风采气度摄人,如此英武风的人物,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平里那些王孙公子,俊才秀士,没有一个及得上的,不由得一怔。心里就有些振奋,之前隐隐的疲乏顿时一扫而空,这世间男子好,但事实上哥儿和女子也是一样,

 面对这样一个风姿夺人的少年,就算是习惯了来送往各客人的阮冬冬,也难以再抱着不耐烦的心态来敷衍。

 美好的事物总是会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的,李凤吉眼中也出一丝赞赏之,他微微一笑,示意阮冬冬在自己身边坐下,阮冬冬便乖巧地挨着他轻轻坐了,中间隔着少许距离。

 李凤吉立刻就闻到了一丝沁人心脾的体香,他打量着阮冬冬,见其香肌玉肤,乌发如云,周身上下无一不美,便问道:“既是处子,自然是不曾与人过的。

 不过烟花之地么,不免要与客人虚与委蛇,如此,你可曾被人碰触过身子?便是手、嘴、脸面也算。”

 此地虽然是寻作乐的销金窟,但阮冬冬是这里的头牌花魁,往来的客人都是有身份之人,在美人面前,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总是要装一装的,就算不说个个都是一本正经,至少也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哪有像李凤吉这么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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