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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心力茭瘁
 一边忙拿出药膏给他细细的抹上,一边嗔怪他道:“就这样你还答应她们去玩儿啊,也不管自己这身子受不受得住!”

 傲君抬眼望望她,戏道:“只要你不喜新厌旧,把我丢在一边不管死活,我就没什么受不了的,这许多年在你手里,什么苦头没吃过呵!”云飞被他言中心事,脸微微一红,也不答应,傲君又笑道:“再说了,夜外天席地,与心上人在星空下静静相对,何等浪漫温情,你舍得不去?”

 云飞更是含笑着,手作势要打,傲君也不躲避,闭上眼仰着头道:“你打啊,打死我好了,就可以把你心上给扶正了是不是?”

 云飞忙用指掩他的口道:“你别一口一个心上人的,我待他如何,还不曾教他知晓呢,叫人听见了,还不躁死人了!”

 傲君更是好笑:“男女爱,情投意合,本来就是世间最自然最美好的事,怕什么说,你只要记得,喜新莫厌旧,也便是了!”云飞笑着搂过他来,在他白玉般的脸上香了一口,笑道:“我才不舍得丢下你们呢,你都胡思想些什么啊?”

 胡乱捡了些随身物品,公主们就急着过来催着出发了,云飞拖着傲君的手就向外走去,傲君今身子不适,她自然的挑了一匹健壮的粟健马与他共骑,好随时呵护照顾他。

 那边厢,公主们却闹上了,都争着要与子语共乘一骑,子语皱了皱眉,便开解道:“马上双人,多有不便,何况我们都是一般亲爱,冷落了谁都不好,就各自一乘好了!”二位公主见他这般说了。

 才不情不愿的各上了一骑。子语消停了这边,侧头望向云飞,微微笑了笑,云飞一直关注着他们,见他不和她们共骑,心情无端的就好起来,见他望过来,知是向自己示意,怕自己心事又被他看穿,脸又是不一红的侧开。

 秋日的陌上就是舒服,碧蓝无垠的晴空,万里无云真是一点没有夸张,心情也如洗净般的开阔朗朗,大家一路上心情都是说不出的好,说笑打闹着,一路就弛行到天近黑,才到了宿之地。

 自有跟随的侍从去忙着安置帐蓬和点起篝火,一路上随手猎来的野物也足够他们吃的了,天已全黑,碧墨般的天空如黑缎般星空闪烁,美得叫人心醉。屏退了下人,他们几人围坐在火旁野餐,风中隐隐传来的自然声音,叫人浑忘记身外的所有烦忧。

 云飞一向知道傲君细皮的,不会持这些俗事,呵护惯了他的,这时只捡肥美滑的,细心的烤了来与他吃。

 子语被两个公主得没有办法,只得胡乱烤了些牛羊给她们分食,自己却趁叉抹酱的机会,坐到了云飞的另一边。在夜中,他的手,似有意无意的的放在云飞的手上,趁公主们正在笑闹,他轻声的若无其事道:“我也要…”

 云飞一惊的看向他,却见月中他的眸子如星般闪亮,人得如这草原上的轻风拂过,云飞不知为何,竟又有些脸红心热,历尽千帆,也不比这一刻的动情。顺手将手中小匕首上刚割下的小块兔故意递到他边,他居然真的一侧头,挡住左边公主们的视线,贝齿在锋利的刃尖上轻轻一咬,便将那片兔吃下。

 他屈起一膝,手肘隔在膝上,轻得用只有他们二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你烤的东西,味道真好,不知是不是比你…更好?”

 一向只有云飞调戏别的人,何时被男子这么调侃过,一时间又是脸红过耳,恨不得将他一把推开,奈何不可引人注目,只得狠瞪他一眼,扭头不理。

 见她这般,子语更是双膝屈起,将头枕在膝上,轻声温柔如水的说:“云飞…你就权当骗骗我,我也甘心…”

 月凉如水,面对心仪爱慕的情人,如何不叫她心动,要不是当着这些人,她当时便要控制不住的吻向他那粉红美好的了。

 这时虽是克刻着行动,眼神中的分明是依恋喜欢,怎么不教子语心驰神往。二人眼神纠,全当旁人不存似的眼神交流着,直到盈儿婷儿喝了些马酒,玩得疯了。

 过来着要子语唱歌助兴,他才轻瞟一眼云飞,伸手用长箸敲击在碗边上,打着节奏,清亮的歌声便和应的唱将起来:“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这首摽有梅讲的是,暮,梅子黄,纷纷坠落。一位姑娘见此情景,敏锐地感到时光无情,抛人而去,而自己青春流逝,却嫁娶无期,便不以梅子兴比,情意急迫地唱出了这首怜惜青春、渴求爱情的歌。

 三章重唱,一层紧一层,表现得情急意迫,真情毕。二位公主被他歌声惑,以为他唱的是自己的待嫁小女子心情,都是脸儿红扑扑的。

 云飞心里却知道,他是唱给自己听的,叫自己花枝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心里也是甜蜜受用得很。

 眼看夜已深,傲君和公主们已有了些醉意,云飞心里也只盼这酒席快些散,好与子语私下相对,可婷儿却还不肯走,偏拉了云飞到一边去。

 云飞心里满是疑惑,却只见婷儿脸红耳赤的说:“好嫂子,我真是喜欢他喜欢得快要疯掉了,再也没试过这样的动心,却不知道他心里,可有没有我呢?”云飞尴尬又郁闷,只随意应道:“他怎么待你,你不知道的吗?”

 婷儿又是一副小女儿的娇态:“我一个小女孩儿家,总不能真的当面去问他呀,他一时冷一时热的,叫人的心全给他牵了去,也不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云飞“嗯”的应了一声,婷儿又道:“之前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拒人千里的样子,就来了这里,才开朗些,那天…甚至还拉了我的手…”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微微出神,象是想起那天的甜蜜,才又道:“可今天,他又不冷不热的了…好嫂嫂,我可真是给他弄得头昏脑热的了!”

 云飞这才知道他并不是和她真的如此亲热,多半也只是在自己面前才对她略好些的,心里又不有些欣慰。

 可婷儿仍是一副脉脉含情的样子,又低了头羞涩的道:“嫂子,我现在身边只有父兄,没有当得事的人帮我去问,盈儿又是个不晓事的,你能不能…?”云飞一怔说:“你要我做什么?”

 婷儿羞得满脸通红,满腔心事却也只能向这个唯一的嫂子诉说,她小声道:“你能不能帮我去问问他,是否心里也有我,若是他不反对的话,能不能让他…向父王提个亲,总之告诉他,我…我是非他不嫁的了!”

 云飞不想她竟已痴情如此,心想自己与子语尚且纠不清,如何做得这个事,忙推辞道:“我与他并不相,不方便去问如何私情之事,实在是不方便…”

 婷儿却是满目坚决的道:“长嫂如母啊,这事你不管,就没人帮我了!总之,我这辈子,就只认他了,若是他真不喜欢我,我便…”说着便说不下去了,眼一红,就匆匆跑开去。

 云飞心里只觉得堵得慌,缓缓走回火堆旁,刻意坐在了傲君的右手边,不再坐回子语身边,隔着熊熊焰火,看着谈笑晏晏的子语,只觉得心里不知名的处,又在隐隐作痛,子语,真是她心里永远的遗憾吗?

 心里愈是心酸,愈是觉得酒入愁肠,那思念愈是浓烈,她忍不住举起身边的酒墫,大口大口的喝起那烈酒来,夜越深,心越冷,周围的人却也已是半醉半梦,全不知身何处。

 两位公主早已嘻哈着醉去,子语起身搀送她们回帐中,临别前,回眸与她对视,淡淡一笑,那其中,有着多少的期盼和想念,她心里,全都懂。傲君见她们这般,便回头在她颊边轻吻一下,坏笑道:“那…我也走了。

 可不敢碍着你们的好事,你们可悠着些,别玩得太过份了,影响不好哦!”云飞苦笑着,只是埋头喝着闷酒,并不答他的话头,傲君只道她心里一意的只挂着子语了。

 也不计较,只自己起身先回帐去歇息。不消一刻,子语便已回来,月光如水,苍茫坝上夜风如注,云飞醉眼看他一袭青衣,飘飘若仙的行来,心弛神往,恨不得抛下这世上所有累赘,便与他双宿双飞,只作一对逍遥眷侣,便不枉此生了。

 虽是这般想,可想及两人前生欠下种种情债,又如何还得清一生所负,一时间悲从中来,竟只想在这茫茫夜中放声痛哭,一抒心中之抑郁!

 子语早已是快步抢到她身边,一手扶在她肩上,柔声道:“云飞,你怎么了?真喝醉了?我还从不曾见你醉过的…”

 云飞心中只觉说不出苦楚,这时他近在咫尺,被他温暖的搂在怀中,象是天大的事都可放下似的,心里一暖,竟是就这么一头投入他怀中,狠狠的哭将起来,这一哭真真是哭得肝肠寸断,心力瘁,好象要将这般久的委屈全发出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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