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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看样儿,没矩
 琴弦突断,琴声突止,他走进房来坐在她身旁,双眸中尽是深情的看着她:“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是全心全意待你至真的,从没有女子曾经让我这般倾心,和你在一起,不需要任何的技巧,不需要任何的煽情,只是最简单最自然的相处,便已足够,我只是没有想到,再多再多的真心,也打动不了你一分一毫。

 这一次我全情投入的付出,却想不到竟是败得这般的惨!不要说我的心被你弃若敝履,就连我这身子,你也从来不曾想要过…”

 子语有些哽咽了,定了定心神才又说:“云飞,我…在你心中,竟是这般的…不堪,甚至连一点点的位置,都无法占据吗?”

 云飞默默的看着他,坚强潇洒坦率真诚的他,任何时候都处变不惊,风度翩翩的他,这时眼中竟只写着自卑与受伤,她的心一下就痛了,好象被什么东西击中了最柔软的一处。

 可她终于忍住,不发一言,只是仍旧静静的看着他,眼中却似有水波一晃而过。子语轻轻吻她的耳际,却得不到她的半点回应,心中只是酸楚的暗暗的诉说着,云飞啊云飞,你竟不知道我的心吗!

 轻轻放开她,看着她微感诧异的美目,却是伸手缓缓解开了自己的衣襟…片刻之间,他那完美无瑕的身子就完全的展现的她眼前。月光如华,他那美丽匀称的身体美得让云飞都转不开眼,他却静静的看着云飞。

 忽然,长身跪在了她面前。她一惊,待要去拉他,他却坚决又坚决的不肯起来,只对云飞说:“我求你,要了我这身子,行吗?要是你看不上我…这皮囊,便由得我在这里跪上一晚吧!”云飞心中一震,望着他坚定的眼,却是决定不下,从来不曾在哪个男子面前这般的挣扎,这般的犹豫,是真的爱了他吗?

 真的明要了他,此生,不管是他,或是自己,还能或忘吗?今后岁月,无尽思念,却要如何的煎熬…她怔了般坐在桌边,眼睛却不看向他,脑海里忽然掠过的,竟然都是他们,冰儿那爱她爱得苦自忍受又清丽无双的脸,逸风那永远如春风般和熙优雅的样子,虞天那冰冷高傲的子,曦夜那从来不曾违逆她却又对她充满期盼的眼…

 他们都用自己的方式忍受她加诸他们的一切,她是忍心伤他们的身子,可她又怎么忍心,去伤他们的心,除了她偶尔出的温情,他们什么都没有,她又怎么忍心让他们的心彻底伤透。

 出色如子语,若是真的待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又怎么控制得了不为他着得忘乎所已,到那般,他们又该如何自处?今,便是那一月之期,只要过了今天,子语对她死了这条心,一切,都不会再往下发生,不是吗?

 子语身边,多的是美人儿,就算少她一个,也不值什么,只要他忘了自己,只要从不开始,只要他回到自己的生活轨迹里去,他一定会忘了她,过得快乐无比的,不是吗?

 她不是他的唯一,正如他也不是她的,所以,最好的方法,是从此一水相隔,再无集,对自己,对他,都是最好。云飞心中苦笑,自己和他,都没有追求真爱的权利和可能了,不是吗?

 一切只是梦,半点不留痕,子语啊子语,你莫怪我恨心,为了你,为了我,也为了他们,我…只得如此。再起身,她的眼中已是一片清冷,再无半点涟,低头看着仍跪着的他,她轻笑了笑,轻挑的用手勾起他的下颌:“子语,你对女孩子还真有办法,可惜…

 我身边从来,都不缺少美男子,一个月时间,都没能让我想碰你,你还不知道是为什么吗?你非要我说出口,才肯死心吗?”

 子语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他清亮的眼中竟似浮上了一层水汽,他修长优美的身子在清冷的夜气中竟是微微颤抖,他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觉得心似被她的长剑一剑剑的削碎。

 这…就是他固执要守的那个答案吗?这就是他唯一真心待过的女子给他的结果吗?是谁说,再回头已百年身?

 她是嫌弃他的过往?还是根本一点也不喜欢他这个人?他只觉得那冰冷从心,一圈一圈的扩到他的全身,他的指尖都已冰冷僵硬,他的头脑已是一片茫然,一切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和自取其辱吗?

 他已如坠冰渊般,全身冰冷得几乎没有任何知觉。她却狠了狠心,不去看他僵成化石般的酸楚,又故意笑着说:“我可是已说得很清楚了吧,你若是自己要跪着,我可就不管罗。”说完就放开他,自顾的上休息,再也不看他一眼,这一晚,她根本无法入睡,却只装作睡得香甜,他一动不动,真仿似变作了冰冷的石头般僵硬,她的心,极,他的心,却似碎得已无从拼凑…

 第二清晨,她看也不看他那在微寒的晨风中,仍是赤跪着的身子一眼,便牵着马离去了。

 不知走了多远,却似听见他的琴声:“从前,现在,过去再不来,前尘,爱恨,长埋尘土内,开始便知终结,无法改,一生的所爱,在白云外…相亲,竟不可接近…”

 走得更远,也似摆不了那凄楚的琴声,她的泪,终有一滴,落在了不可见的尘土中,别了,子语,只盼,再不会见…***相比入宫,她此刻却更不愿在路上再做停留了。

 只盼能做些什么,忘了子语,才是最重要的!于是夜兼程,只数,她便到了京城。夜凉如水,慕蓉云飞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大内皇宫之中,皇宫她不是第一次来了。

 不消多时,她就找到方向,直扑向皇太子寝宫。意外的是,他的寝宫外,防护并不特别严密。

 而且宫内,居然没有留一个贴身服侍的人,都只在宫外待传。她站在他的前,借着月光,打量着他。好久未见了,他出落得越发美惊人,尤如一朵冰清的雪莲,愈是显出了他的风采。

 月光中,仍是睡梦中的他,一身白衣,侧身微蜷着,长长的睫似是不堪惊吓的微微颤动着,便象那美丽的蝉翼般脆弱而动人。

 冰冷而微微苍白的紧紧的抿着,似是睡眠,也不能让他完全放松似的,以前就一直偏单薄的身子,在皇宫将养了这久久,却仍未见得丰润些,仍是我见犹怜的怯弱。

 云飞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心中的怜惜就那么一分一毫的,从那沉没的心底溢了出来,他真的很美,在她见过的所有的男子里,他…是最美丽的一个,可是他却总是那么冰冷淡雅,好似没有一点儿热度的身子,让人敬而远之,好似没有一丝感情的性格,更让他整个人更加冰冷得难以接近。

 相处了这么多年,折磨了他这么多年,可是自己对他的了解,到底只有多少?云飞暗暗苦笑,自己也说不清楚,却又遥想起,当初相识之时。十二岁的她,跟着父亲和西夏太子,一起到汉宫中议事,汉皇自己膝下无女,一见到她这般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便喜欢得不得了。

 全不在乎两边礼节的疼爱着她。还当堂赐她盘龙玉佩,准她可随时入宫见驾,于是父亲他们议事的时候,她便常一个人在宫中随意游玩。

 这天,她正蹲在池塘边看那水中的游鱼,觉得好稀奇,她自小生长在大漠西域,这鱼水之乐,竟是少见,这时看得怔了,只觉得鱼儿游来游去,甚是自在自由。正看得出神,忽然身边有人微微叹口气,那声音那般轻,却是让她不由得侧起头去看。天!好美的人儿!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人儿。

 可是他的眉目之间,却是象有说不出的冰冷淡漠,让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不由得仰望着他。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只微微皱着眉,便要转身开去。好容易见到一个年龄相仿的人儿,又是这般的美丽惊人。

 虽然冷得象冰,云飞也不管那么多了,只叫着:“喂,你是谁啊?干嘛叹气啊!”就去拉他衣袖。

 她是武林女儿,根本不懂什么宫中规距人间道德,可这么想,便这么做了,他又皱了皱眉,可是,却皱得这么的好看,让她不住的想去抚顺他那忧愁的玉容,他却只是侧了侧身子,一副不愿再理会的样子,仍是要离去。她急了,又是出手要拉他,可他却是一脸的生气,忍不住出手来推开她,是哪来的野女孩儿,竟是这般的无礼,居然还不知道他是谁?

 两人都是小孩儿心,竟是纠不休,刚好又站在滑的池塘边,云飞一个不小心,便滑了脚,真朝那塘中跌去!

 临下去却还心有不甘,袖子一卷,把他也给卷了下去。云飞不晓水性,在水中却是半点力也使不上,扑腾了几下,便被他给甩开了,咕嘟咕嘟的沉下水去。那美人儿自己挣扎着到岸边,见她真没影了,才有些着慌,他看她样儿,虽然没矩,却也只是小女孩儿心,不见得真有什么恶意,哪里便就要她死了。

 这时自己一身狼狈,却又不要唤卫士宫人来帮,只得再潜下水去,摸到早已昏的云飞,好容易拖她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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