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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回房途中
 但刚才听他的语气却又不似是如此。否则没有理由一方千方百计要赶走他,而另一方却收买他。想得糊涂时,肖月潭回来了,听项少龙说毕张泉的事后,肖月潭皱眉道:“我倒没想到凤菲的退隐会生出这么大的问题。还好像有人不惜巧取豪夺,也要独得美人归。

 不过张泉的话并非没有道理。因为凤菲备受各国王侯公卿尊重,只要她肯开口,保证肯作护花使者大不乏人,但偏要这么神秘兮兮的,可见她该是另有见不得光的意中人,而此人更是身分低微。

 若给人知道他得到了凤菲,立生横祸。”项少龙知他比自己更消楚权贵的心态,问道:“那凤菲是否真的那么卑鄙,要用我作替死鬼呢?”

 肖月潭笑道:“静观奇变就什么都可一清二楚。少龙你也非是好欺的人,谁要玩手段,我们便陪他们玩一次好了。”项少龙哑然失笑。

 事前那想得到一个小小的歌舞伎团中,竟会牵涉到这么复杂的斗争?见到歌舞伎团的排演,项少龙才明白到诗、歌、乐、舞是浑成一体的。以往他看歌舞,不是漫不经心,就是注意力只集中到最美丽的台柱身上,少有像这刻般身历其境的全神欣赏。

 只是云娘率领那队近三十人的乐师便够好看。云娘负责的编钟由大至小共八件,代表原始的八音,挂起来占了舱厅五分之一的空间,而她敲钟的姿势更充满令人眩的曼妙姿态和舞蹈的感觉,难怪能如此令凤菲器重。

 不由想到凤菲会否私下告诉她舞伎团解散的事,因为看她对肖月潭投怀送抱的情况,可能正是她在替自己找寻好归宿。人的年纪大了,总会变得更实际。换了自己是她,也会挑“有成就”的肖月潭而不会拣“落魄”的自己。

 大厅充盈着由石磬、编钟、陶陨、镛、铙、铃、铜鼓等组成的和谐乐整,温柔敦厚,绝不会使人生出嘈吵的感觉。幸月、祝秀真等十个歌姬随乐起舞。凤菲和董淑贞则立在一旁,观看众伎舞姿,不时头接耳的研究,在外表看绝不知两者正勾心斗角。

 其他婢子负起为各女换衣递茶,各忙各的,凭添不少热闹。今凤菲并没有邀肖月潭来给意见,所以项少龙只好独自作个旁观者,幸好只是众姬已足可使他餐秀,目不暇给,尤其幸月时时不忘向他抛来两记媚眼,使他并不觉得被冷落。

 祝秀真却摆出仍在恼他的样子,只狠狠瞪了他一眼后,就没有再看他。忽地一把冷冰冰的声音在旁响起道:“你在看谁?”项少龙愕然望去。

 只见仍是一身男装的小屏儿绷着粉脸瞪着自己,神色不善。呆了一呆,才懂得答道:“当然是在看排舞呢!”小屏儿晒道:“我看你只是在瞪着幸月小姐吧!”项少龙暗忖小妮子开始吃干醋了。

 表面故意气她道:“小屏姐不觉她的舞姿特别好看吗?”小屏儿跺足道:“你分明对她别有居心,才会看得那么入神。”项少龙听她口气妒意十足,娇态毕,别具风味,故意气她道:“见起意,人之常情。

 若我每个大姐都多看一眼,小屏姐不就要骂我几百回吗?”小屏儿俏脸倏地红,负气走了。

 项少龙颇有念书时追求同校女生的新鲜感,自来战国时代后,都没有这样机会逗弄美女,旅途中应该会有不少乐趣,此时凤菲招手唤他过去,问道:“沈管事觉得这首新编的舞乐还可以吗?”

 董淑贞的目光落到他脸上,灼灼注视。虽明知此女非是善女,但既知她是可采摘的花朵,又听过她放时的叫声,现在于触手可及的距离看她的隆,不由泛起非常刺的感觉。项少龙干咳一声道:“我对音律毫不在行,不过仍觉非常悦耳。云娘的编钟更是清脆嘹亮,像统帅般驾御全军。”

 董淑贞媚笑道:“沈执事还说不懂音律,只这两句便点出乐队的重心,编钟的金石之声是固定的清音,负起音准和校音的重要任务。

 无论引序收曲,均少不了它们,而在琴、瑟、管、箫等丝竹之乐演奏主旋律为歌者伴奏时,钟音更有点睛之效,渲染出整个气氛来。”项少龙见她对自己眉目传情,虽明知她弄虚作假,仍有点受宠若惊,只好唯唯诺诺的作洗耳恭听状。

 嗅着两女人的幽香,置身于这莺燕满堂的脂粉国,于这艘古代的大船上,漫航于冬夜的长河中,倒也令人动心。

 凤菲出奇温柔地道:“诗言其志,舞动其容,歌咏其声,三者浑为一体,组成此特为齐王贺寿的‘仙凤来朝’,可惜我的主曲遇上了点困难,只希望能在寿宴前完成,否则就大为逊了。”

 董淑贞的美眸掠过奇怪的神色,项少龙虽心中讶异,却无从把握她心中所想。项少龙目光回到正在歌舞中幸月等诸女身上,随口道:“是否每节舞蹈都会有不同的曲词,表达不同的情节,最后才以主曲带起高,合成一个完整故事呢?”

 凤菲和董淑贞无法控制地娇躯剧颤,两对美目异采涟涟,不能相信的杏目圆瞪的看着他。项少龙感到有异,回头看到她们的表情,大感尴尬道:“小人只是随口说,两位小姐万勿放在心上。”

 两女仍震惊地无法作声。这趟轮到项少龙心中一震,恍然而悟。对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以歌舞表达某一情节或故事,是所有歌剧的惯常手法,没啥半点稀奇。

 但在这战国的时代里,从韶乐胎出来的乐舞,仍保留在原始祭舞的形式,并不着重“剧情”那要到宋元时才成

 所以这番话对凤菲自然可说是石破天惊之语了,凤菲动人的酥急剧地起伏了几下,才呼出一口气道:“这想法真是非常特别,唉!沈良你本身真是个很特别的人。”董淑贞道:“这想法不但特别,还非常新鲜,大小姐可用作考虑。”

 凤菲那对能勾人魂魄的美眸闪着动人的光采,目光在项少龙脸上留连片刻后,香轻吐道:“淑贞你也想想看,我想回房休息一会。”

 言罢迳自去了,项少龙不知所措中,董淑贞靠近的酥差点碰上他的手臂,才低声道:“从没有人能令凤菲如此动容的,沈良你是第一人。”项少龙不好意思道:“二小姐不要损我。”

 董淑贞笑脸如花,以脚尖轻轻地撑高娇体,凑到他耳旁道:“人家也都为你动心呢!”说完还吹了一口气到他耳内去。

 项少龙虽明知她在自己,以遂其某一不可告人的目标,但仍忍不住泛起想搂住她的冲动。忙下这人的想法,苦笑道:“二小姐勿要如此,给人看到不太好的!”

 董淑贞嫣然一笑,挪开了少许,白他一眼道:“有空可到人家房中来,那时只有我们两个人,不是可放心交谈吗?”项少龙心想那岂非是“送羊入虎口”要坠进你的陷阱。

 口上答道:“小人不敢,更恐怕大小姐会怪责。”董淑贞甜笑道:“你的拳头那么硬,想不到胆子却这么小,大小姐怎会管我的事呢?唔!你不是对大小姐生出妄想吧!”

 项少龙一怔道:“二小姐说笑了,小人只是下人身分,怎敢对二小姐及大小姐生出癞蛤蟆想吃天鹅这种非分想法。”董淑贞娇躯一颠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这种形容的语句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项少龙这才知此两俚句这时仍未被发明,尴尬道:“只是我们村里常随口说来罢了!”董淑贞像首次认识他般用神打量他,好一会才道:“你这人每有惊人之语。

 但又发人深省,这般人材,埋没了实在可惜,沈良你究竟有没有为自己将来的前途着想过?”此时乐声倏止,众姬停下来嬉笑,等候董淑贞的指示。只有幸月立在一旁,带点妒意的在瞧两人亲密地交谈。

 小屏儿则不知到哪里去了,项少龙只好道:“小人能当上执事之职,已心满意足,啊!她们在等候二小姐的指示了呢。”

 董淑贞低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这歌伎团很快便要解散,知情者无不在为自己找寻后路归宿,像我这种不想沦为贵族姬妾的更是烦恼。沈良你若有志向,便来找人家谈谈吧!”又伸手捏了他的手臂,轻笑道:“你真壮健。”

 这才含笑到了众姬处。项少龙不敢看幸月的反应,匆匆走了,回房途中,他首次对董淑贞生出了同情之心。她或者只是忠于艺术的人,不希望这么年轻就失去了这时代女唯一可享有的事业。

 在某一程度上,凤菲是相当自私。她只为自己打算。若她如张泉所说,是找自己作替死鬼好转移其他人的注意,就更不可原谅。假若有个方法可使董淑贞成为凤菲的接班人,而凤菲则可安然去她的归宿,那岂非皆大欢喜。这是很难办到。

 但却非没有可能办到。问题仍在凤菲处。回到房中,肖月潭配合新的染料,为他动手易容。项少龙告诉了他小屏儿差点看破他改装的事,后者笑道:“放心吧!

 保证没人可看出破绽,最妙是你瘦了至少十斤,连眼形都改变了,所以你最好不要吃那么多东西,若养胖了反而为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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