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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盲——青
 对望着镜子里,那个已经生出鱼尾纹的中年妇女。

 姐姐啊,你总能赢过我。

 你看,我这副皮囊已经衰老,而你却还能留在二十岁时的青春年华。

 即使你死了,我也终究得不到布朗…

 “青老师,该上课了。”

 那个叫金的学生来叫我。

 “哦。”

 我走出化装间,去舞蹈室教课。

 现在的学生…无论是体质还是舞蹈天赋都跟我们那时的人没法比。

 好不容易发掘到两个不错的苗子,却是一个死于先天心脏病,一个自暴自弃,毁了前程。

 姐姐,能表演“霓裳羽衣”的,除了你,恐怕只剩我一人了。

 可我知道,无论我多努力,也超越不了你的境界。

 …

 无聊,无望。

 下班回到家,还得照顾一个‮腿双‬残废的儿子。

 “妈妈,橙回来了吗?”

 “…没有。”

 “…”真可笑啊,我发掘的那两个好苗子,两姐妹,居然不约而同的爱上了你和我的儿子。

 这是命运的作弄还是…偶然呢?姐姐。

 电话响了。

 “喂,您好。”

 “是青吗?今晚我不回来吃饭了。”

 “又有事吗?”

 “是的。”

 “我知道了。”

 我挂了电话。

 和前夫离婚后,又嫁了个比我小五岁的叫黄的心理医生。

 还记得他第一次见我就说我像条蛇,狡猾狠毒。

 呵呵,能只一眼就看穿我的人,就这样结婚了。

 不只没有爱情,好象还少了什么似的,感觉很奇怪的婚姻。

 “我出去了。”吃完中饭,我对躺在上的儿子说。

 “…”他并没理我,只是看着电脑显示屏。

 我出了门。

 入秋的风吹着很冷,一阵阵的在我脸上的皱纹中刮着,摩擦着,把我的皱纹勾勒得越来越深。

 很痛。

 突然想起了挪威森林里的某个情节。

 那个可悲的笑话。

 前面的丁香树下,一对情侣。

 男的高大英俊,女的纤细美丽,还有一头秀丽的长发。

 很像蓝和Purple呢。

 也很像姐姐你和布朗。

 我仿佛看到丁香花一点点飘下来…唉,还是别看了。

 现在是9月,哪会有丁香花?

 来到舞蹈室。

 来早了,舞蹈室里只有那个叫金的学生,新来的。

 他除了一米八的身高外,便再无什么优势了。

 肌不够强健,对韵律的感觉不够协调,平衡和柔软度一般,生着一副稚气的娃娃脸。

 这些话我都对他说过,但他还是不放弃。

 他一个人在舞蹈室练着,在跳什么?

 是蓝跳过的,海。

 真可悲,他的纤弱身躯根本无法以男的刚烈体现出大海的雄壮气魄,反倒有点像蓝那么一个女孩子一样妖娆妩媚。

 一个男孩只能跳女孩的舞。那是不可能的,他没有蓝那样的柔软程度,更没有一个女孩的心。

 “青老师。”他发现了我。

 “你…见过蓝跳的海?”

 “是。”

 “知道你少了什么吗?”

 “不知道…”

 “心,一个女孩的心,对爱情的自私的包容的心。”

 “…”学生们开始陆陆续续来舞蹈室了。

 金站在那,也许在想我刚才说的话吧。

 我第一次点明他内在的不足。

 他是没有希望的。

 就像我一样。

 我们永远都赢不了一个已死去的人。

 对吧,姐姐,你是最强的。

 …

 下课了。

 一个很有气质老太婆来找我。

 我自己也该算是个老太婆了吧。

 “我是代表他们来请你去表演‘霓裳羽衣’的。”

 “你们那个主席呢?怎么不亲自来?”

 “她今天有事在身。”

 “哼,我看是没脸来吧。”

 “…主席真的很欣赏你,她很信任你的。”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她说她把你当做她的导师。”

 “那可不敢当,当初可是她将我带入舞蹈界的。”

 “你现在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哈…”“主席有个小儿子,她很放心的把他交给你在你这学舞呢。”

 “哦?”“她那儿子叫金。”

 …

 真蠢,那套舞已经有十多年没跳了,这期间连练都没练过,我居然答应下来了。

 回到家,给儿子做好晚饭,吃完后,始终无法平静。

 电视里在放《青蛇》,青蛇啊,就像我一样吗?得不到许仙,超越不了白蛇。黄曾这么说过我。

 真蠢,我怎么会想到这些。

 电话响了。

 “是青吗?”

 “我知道了。”

 我把电话挂下。

 又把电话拿起,拨打了一个号码。

 “是金吗?”

 “是的。”

 “晚上来舞蹈室,带好训练服。”

 “…好的。”

 挂上电话。

 正要出门。

 “妈…”

 “什么事?”

 “橙…”

 “没回来。”

 …

 来到舞蹈室。

 金一早就到了。

 …

 “腿!抬高!抬高!身子要直!”

 “头!向上仰啊!”“怎么老站不稳啊!没吃饭吗?!”

 “这里,这个动作,还要再加快!”

 …

 “青老师…您这是…”

 我看着那个累得全身大汗的少年。

 “这是我最后一次教你跳舞了。”

 “什么?!您…您不要我了吗?!我一直都很努力啊!我哪里做错了…”

 “不,不是我不要你,是你们就快不要我了。”

 我说完,走出舞蹈室,回家。

 …

 演出那天。

 舞台下,人很多,都是后辈啊,唯一一个前辈,就是坐在主席台上,那个一脸令人厌恶的莫名表情的老妇。

 穿上那十几年没碰过的丝衣,姐姐,你会和我在一起的吧。

 随着音乐登上舞台,像回到了十几年前,我和姐姐同台演出。

 姐姐,你还是那么年轻漂亮,但你的妹妹,已经是个中年妇女了。

 我似乎又看到了姐姐你在我身前跳起霓裳羽衣的身影,依旧是比我熟练轻巧,永远比我更胜一筹。

 我只有跟着你起舞来陪衬你的分。

 对,就是这个动作,整套舞里最绝妙的一个转身。

 我不动,我停在半空,然后摔倒。

 全场哗然。

 我还是赢不了你。

 在所有人惊异甚至嘲笑的眼神中,我弯下,再抬起头来,走下台。

 那一刻,我看到金的那双眼睛,就像当初姐姐你一样。

 姐姐,看到了吧,你永远都比我厉害,我胜不过你。

 即使你死了,我也超越不了你,也得不到布朗。

 我微笑着。

 …

 回到家,黄已睡在上。

 “妈…”

 “什么事?”

 “橙回来了。”

 “哪?”

 “在这里。”

 儿子笑着指着自己的左

 我笑着点了点头。

 我轻轻将手放在左

 “姐姐,你也在我这里啊。”

 “妈,你刚才说什么?”

 我看看儿子。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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