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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还是动之以利
 无论从事哪个行业,都需要资源的传承啊。经商是,从政也是。不排除有白手起家的神话,但是那毕竟是万中无一,不过那时候,我还是很崇拜他,把他当成自己的一个梦了,也为了他黯然退休而惋惜伤神。再后来。

 当我知道他学大气的儿子当了国字号金融集团的董事长,我的梦就碎了,凭什么啊?就凭他爹是我们天朝的金融沙皇?这里面没有利益猫腻,谁信?越往后,就越发现,事情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他没有新闻里,网络中吹捧得那么高尚。他嘴里的豪言壮语,无非是掩盖他所做的坑害民众利益。

 装九十九个贪官,呵呵…他杀哪一个了?倒是后来不少政府大楼盖得像棺材。他的所作所为,无不是为了拯救他所在的那个利益集团,执政集团,至于民众利益?那是可以罔顾的,不过想一想,也无可厚非,作为政客,这是他的本职工作。

 换成我,也会如此,可能手段还不如人家高明…喔,不,不对,一定没人家高明。有人说,他的继任者是影帝,难道他不是?都一样,一丘之貉。

 都在演戏,表演风格各异,但是同样经典,其实往大了说,人生不也是个戏台?每个人都在上面表演…”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耿润峰停下了口气,看了看林悦,带着几分歉意道:“不该和你说这些…”

 “不,我爱听。好的。”林悦侧身,手支着头,两眼晶晶亮,清澈如水,看着耿润峰。“能听懂?”林悦想了想说:“不全懂,能懂一点,起码我知道了,你年轻时候的偶像坍塌了。”

 耿润峰笑了,摇摇头,片刻后说:“不牢了,牢太盛防肠断。”“那后来呢,后来没理想了?”林悦问。

 “后来啊…后来也有,想着投身商界,做一番精彩,结果也不像自己想的那样。这个梦想没了之后,就剩下好好活着,是最真实,也最靠谱的梦想了。”

 随着话出口,耿润峰的语气越发平和。闲聊着,林悦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到了晚上七点半。“呀,都七点多了,我说怎么饿了。”林悦失声道。听林悦这么一说,耿润峰也觉得饿了。

 便起身收拾,要带林悦出去吃饭。林悦问:“晚上你是不是要回叶姨那?”耿润峰稍一犹豫,林悦便心领神会地说道:“今天晚上我得回家。房退了吧。”离开宾馆,林悦再三叮嘱,不要把手机里拍的视频让别人看到。

 耿润峰满口答应,心里却盘算着,是不是把视频打了码,传到草榴或者SIS上去,不过最终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他比较吝啬,不愿意和人分享自己的快乐。

 吃过晚饭,和林悦分别后,耿润峰如常地回到了叶秋华家。因为发了一下午,耿润峰没有公粮的主动意识。叶秋华兴致倒是不错,主动给耿润峰吹箫。经历过高强度爱,耿润峰的头异常感,难受得呲牙裂嘴。

 看耿润峰不太积极,叶秋华也就偃旗息鼓了,她倒没怀疑什么,毕竟这一段无休,状态低也不奇怪。准备睡觉的时候,耿润峰手机上挂着的QQ响了起来。

 他抄起一看,是小惟闲兮兮地发来个QQ表情。看到小惟的信息,耿润峰就想起了她放林悦鸽子的事,决定敲打她一下。“你这怎回事?看个电影还放人鸽子,害得我当了出气筒。”耿润峰果断发信息道。

 “啥?放鸽子?是我被放鸽子了好不?这怎么还带恶人先告状的!”小惟一连串发了好几条信息,话里的意思是,林悦约她看电影,然后约不见了,害得她空等了一下午。小惟这么一说,耿润峰倒分不出真假了,也不知是谁放了谁鸽子。

 耿润峰心想:这怎么一个人说的一个样?亏得是人少,当事人再多俩,这放鸽子的事真就闹成罗生门了。***断绝耿润峰去魔都念头的是他爸,老耿头。

 老耿头给儿子打电话的时候,耿润峰正在叶秋华家中酣然大睡。耿润峰一直没有早起的习惯,工作时除外。工作时的耿润峰号称机器,除去精准的节奏外,更重要的是,他能不眠不休地连轴干。

 在他早年的辉煌战绩里,曾经有过陪着软硬件工程师优化企业资源配置系统,连续三天三夜不睡的记录。

 也有过在项目组每天工作十六小时,连续四十天无休息的记录。还有过为了市场调研,三天飞了长江南北十一个城市的记录。类似的事情不胜枚举,不过,俱往矣。如今的耿润峰慵懒得一塌糊涂。

 按照近两年养成的习惯,耿润峰这个时间段基本都不会出门,因为在睡觉。可这一天,老耿头死活没敲开儿子的门。万般无奈,只能跑楼下打了电话。

 老耿头留了个心眼,怕儿子留宿姑娘,不好意思开门,免得相互尴尬,其实他多心了,他那宝贝儿子脸皮厚得堪比防波堤,根本不在乎这些。

 只要不是在自己爹眼前秀活宫,其它的事一概无压力。接起电话时,耿润峰呵欠连天,睡眼惺忪,缓了一会才听清楚他爸在说啥:“小峰啊,你没在家?”“是啊,我在朋友家呢。”耿润峰心想,我特么都快一个月没在家住了。

 “快回来吧。你妈做的虾馅饺子,我给你送过来点。”耿润峰强驱走脑海中的睡意,打起精神和老爹周旋:“你不是有我那钥匙么,给我放屋里就行了。”老耿头犹豫一下,说:“我出门急,忘带了。

 你回来吧,省得我还得回去取。”一听老耿头这说法,耿润峰就头疼,无不烦躁地说道:“我这在铁西呢,死老远的…”老耿头连忙说:“那算了。

 要不我把饺子放你楼下小卖店,你回来再去取?”耿润峰想了想,说:“别了,你等我一会儿吧。”放下电话,耿润峰盘膝在上发了一会呆。

 之后简单收拾一下,回家了,八月的燥热,让整个沈都陷入烦躁当中,耿润峰也不例外。平时打出租车,耿润峰还有心和出租司机唠唠,听一听市井传闻,今天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仿佛多说一句话都能热死人。

 在家楼下的一个树处,耿润峰见到了自己的爹。老头蹲在树下面着烟,挂在额头上的汗水星星点点,也顾不上擦的模样。父子间的寒暄很简单,两句话就算完事。耿润峰从父亲手里接过装饺子的饭盒,领着老人上楼了。

 一边上楼,老耿头一边说:“没事多回家看看,土豆天天想你,门口一有点响动,立刻就到门口那蹲着。”

 土豆是老耿家的狗,小时候是耿润峰抱回来的。耿润峰自己养了一年,就丢给了家里老头老太太,美其名曰,给老头老太太做伴。

 其实他是不爱伺候,每天喂不说,还得溜。一来二去的可以,时间长,就烦了,这符合绝大多数都市青年的养狗情况:一时心血来,最后留下点屎,让家里揩股。耿润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老耿头又说:“你妈也想你的。”

 耿润峰还是应付一样道:“知道了,这几天就回去。”老头絮叨进门,本就停了口,看到屋里横七竖八甩了一地的垃圾,忍不住又说:“你这也三十多的人了,你瞅瞅这屋里祸害的这埋汰。”说完,老头叹口气,拿了笤帚,打扫起卫生来。

 收拾完垃圾,老耿头又看到耿润峰堆在家里的脏衣服,拿着就泡进了水盆,继续道:“你这衣服也不知道洗,油瓶子倒了都不带扶的…”

 耿润峰对老爹的批评充耳不闻,只是埋头吃饺子。吃完饺子,耿润峰说:“爸,我先走了,你收拾完把门给我带上就行。”正洗衣服的老耿头怔了怔,放下手里的衣服,看了眼儿子,一肚子话都咽了回去,只化作了两个字:“走吧。”

 老耿头头发早已花白,不过贵在染得勤,看不出痕迹来,可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又岂止是白发?越发伛偻的身形,充分表明了,这是个年过花甲的老人。

 饶是他耿润峰心坚如铁,看到老爹越发苍老的容颜,心中也不免一阵酸楚。“累了就歇歇,不爱干就放着。你儿子有手有脚,你不伺候也能收拾明白。”耿润峰临走时对父亲说道。

 离了家,悬着大半个月的心思终于尘埃落定。他终于找到前段时间,一想起去魔都就会不安的源。父母在,不远行。耿润峰给自己找到了最好的放弃理由。

 耿润峰不算什么孝子,年纪小时候也曾和父母跳脚对骂,随着年纪增长,这状况才渐渐改变,哪怕心中再不满意,也不会顶撞家里的老人。虽说目前和老人不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毕竟是在同一座城市里,想去看看老头老太太,随时可以去。

 想到这一节,耿润峰心里踏实了不少。去不去魔都这件事,一琢磨通透了,耿润峰郁闷许久的心情顿时有所好转,忽然感觉这闷热的天气也没那么讨厌了,王朝阳对耿润峰的决定很遗憾,也很惋惜。

 “老耿,你真不来了?这边准备上市前辅导呢,最迟后年就能IPO…”耿润峰边走边和王朝阳通着电话,无论王朝阳晓之以情,还是动之以利,都不再能引起他心中一丝波澜,他含笑拒绝了王朝阳的好意,全然不顾那IPO可带来的巨大财富与自己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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