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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上下打量一番
 下班回家,接她的只有死火冷灶茶淡饭。没人对她嘘寒问暖,没人慰她空虚寂寞。母亲总能默默地忍受下来,从未听过她为自己诉过一次苦、掉过一滴泪。

 这一次,过错完全在于他的一件事,却导致母亲的强烈自责,对于母亲的无条件付出,他曾给予过她收获么?念及至此,他重新打量面前的母亲,此时她依然合着双眼,长长的睫下泪珠莹动,有如玉承明珠花凝晓

 丰脯间轻起缓伏,似能将他的手掌埋没其中。欧致远不由敬生痴,由痴生爱,遂支起上身,一手环了母亲间,轻轻地向还有点苍白的嘴吻去。

 边突如其来的温暖,让蓝暖仪着实吓了一跳,待感觉到是儿子的嘴贴在上面时,她更不敢睁开眼睛,但觉心中有如鹿撞,既喜他的温存体贴,亦羞于他的卤莽冲动,更怕他会失去理智。

 她手放在儿子的肩膀上,准备抵住他有可能的进一步动作,可又不想他离去“抵”慢慢变成“按”只求时间就此定格。

 有如十数年的十数秒过后,蓝暖仪还是隐隐觉得不妥,随即离开儿子的双了口气细声道:“小致,我们…不该这样的。”话是她搂住欧致远的肩膀在耳边说的,让他有吹气如兰的感觉。

 “嗯…妈妈得走啦,探病时间快过了。”她一直不敢看儿子的眼眸,似乎因为是她主动离他的怀抱的缘故,蓝暖仪总觉得有点对不起儿子。

 气氛有点尴尬…欧致远倚在边,一眼瞥见小桌旁放着的纸袋,才想起今天的上街目的,庆幸自己找到了话题:“妈,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也是我今天唯一的收获了。”

 由旗袍联想到馨姐,他心里缩了缩,本应还有收获的…假如母亲知道他多了一个宠爱他的姐姐,会不会也很高兴呢?

 可是馨姐说走就走了呢,他觉得自己很委屈。蓝暖仪与其说高兴,不如说是激动来得确切些,抚儿养儿,不就盼着今天的到来么?

 她把旗袍展在前比了又比,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别说是件旗袍,就是块桌布,只要是儿子的心意,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披在身上。“小致,谢谢你啦,怎么就想到送妈妈礼物了?嗯,亲一个…”说着在他额上轻轻印了一下,她可不敢造次。

 “妈妈,喜欢吗?”“喜欢,真的喜欢…”“那么换上也让我瞧瞧…我漂亮的妈妈。”“…就在这里么?”蓝暖仪环顾四周,有点犹豫。

 “怕什么啦,这又没外人,儿子又没说要你光光的…”到底是少年人,欧致远很快从郁闷中恢复过来。他发现调侃母亲原来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用词上的挑逗也令他有一种异样快

 “嗯…嗯?你说什么呐…”蓝暖仪突然发现儿子一脸地坏笑地盯着她,不由得晕生双颊,嗔道:“不来了,妈妈的豆腐都要吃。”“哈哈,妈妈,亏你刚才还一本正经地嗯哪,嗯…要是我表现得再老实些,说不定妈妈你真的就换上了,是么?”

 “想得你美咧,懒得跟你贫嘴。”蓝暖仪掩饰着满脸通红的双颊,伏身收拾儿子换下来的衣服。“呃,今晚就穿这病号服吧,衣服我拿回去洗,明天换些新的给你出院。早点休息,妈走了。”“妈…”

 “嗯?”蓝暖仪扶着门把,心里有点忐忑,生怕这宝贝儿子又搞些什么新花样出来,她就得夺路而逃了。

 “明天你就换这衣服来接我好么?我好想看看。”“好呀,你该休息啦,别成晚在那胡思想的…”蓝暖仪脸上又是一红,到底谁在胡思想呢?不等儿子有所反击,已把门带上匆匆而去。***

 一路上蓝暖仪觉得自己似乎是泡在糖罐里轻飘飘就回到家的,紧接着心情愉快地赏了自己一个舒服的泡澡,才开始收拾被儿子弄得七八糟的东西。

 她佩服儿子的,一个上午的工夫他就能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这才是男孩子的本呐。”她幸福地执拾着,口里的小曲也不停地哼。

 直至她拿起一件物事,小曲才停下来。蓝暖仪做贼似的看看四周,飞快地把那东西在睡裙兜里,脸颊是早已憋了个通红。

 她自嘲地笑了笑,这不自个儿家么,心虚为的是哪样咧。再检视下去时,她笑不出来了,儿子兜里的东西真多。那捏成一团的钞票,应该是从她抽屉里拿的钱了。

 小家伙一点没变,钱到他手里左捏右揣就是不舍得用。还有那小纸鹤,想要让妈妈多折几只不就完了,用得着当宝似的满那兜?话虽如是说,蓝暖仪心也暖暖的,小家伙恋母,那就不消说啦。

 真正让她犯愁的,是那条手绢。儿子是从来不带手绢她是知道的,而且这也不是男孩子用的那一类。放到鼻端嗅嗅,居然还有阵馥郁馨香。

 “像在哪闻过?好熟悉的味儿…”蓝暖仪努力地回忆着,也是理不出个头绪,结果倒是令自己泛起一丝莫名其妙的醋意:“不行,明儿得问问他,认识个女孩子也不告妈一声…”

 然后又强迫自己相信:“他有女朋友还不会跟我说?在这里他早已不认识什么女孩子啦。不定这手绢儿是他在哪里捡到的吧…”自我安慰令蓝暖仪的心情好了些,曲儿复又哼起来。

 歌照唱,活也得照做,明儿还要换上新衣服给儿子看呢。直至回到卧房蓝暖仪才把刚才“偷”到的东西拿出来。

 那是儿子今早换下的睡衣堆里本应属于她的一条白色内,昨晚她让儿子将就着穿的。薄薄的布料上有一滩浅黄的污迹。不消说,这肯定是儿子的,昨晚他梦遗了。

 蓝暖仪犹豫一下,手指轻轻扫过那滩污迹,这可是儿子的呢,却出现在母亲的内上。她放在鼻下闻了闻,比那手绢的香气好闻多了,他昨晚梦见什么才会有这么多的情?她脸上火辣辣的,想起方才儿子那一脸的坏笑。如果不是那暧昧的笑意,恐怕当时她就会顺从儿子的话在他面前换上那旗袍了。

 蓝暖仪觉得有点后悔,为什么当时就不敢下来呢,儿子不也说了吗“又没说要你光光的…”让他也看看母亲那骄傲的身段多好…蓝暖仪轻一口气,悄然开睡裙的下摆:“小致…你在那边睡了吗…”

 ***欧致远趴在窗户上焦急地看着楼下的绿小道,不出意外的话,母亲很快将在那里经过,将他带离这个放眼皆白色的救死扶伤之地。

 树下,先是迈出一只穿着细带凉鞋的素腿,紧接着是飘逸的裙摆和纤细的柳,母亲婀娜的身姿终于出现在他瞳孔里,这次母亲把她常挽的属于中年妇女特有的发髻散了开来,微风袭,及长发亦轻舞飞扬。

 转眼间一个雍丽高雅的居家‮妇少‬,换位成了一个清秀脱俗的窈窕淑女。“不对,不是答应了穿那身旗袍的么,怎么还是这连衣长裙?迟到加违诺,嘿嘿,你有难了。”欧致远握了握拳头,转身猫在门后“不把你吓个魂飞魄散才怪。”

 果不出所料,当欧致远从后面抱紧蓝暖仪时,她是唬了个酸腿软,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惊呼声已被一只手捂在了喉咙里。

 欧致远一后腿把门踢上,随即将母亲在病上,左手依然捂着她的樱口,右手掐了脖子,恶狠狠地道:“小娘们好大胆子,谁让你进来的,进来干什么?说!”他没想到自己有不合逻辑的地方,既是捂着人的嘴,怎还要人说呢?

 蓝暖仪看着儿子那满脸稚气的凶样,心神稍定,眼里尽是笑意,苦于口不能动,只好捏了小拳不住地擂他后背。欧致远笑道:“哦?还敢反抗?看来不让你吃点苦头你是不打算招了…”

 右手微微下力,掳那软滑的天鹅颈。蓝暖仪心里暗笑,向儿子扑闪两下大眼睛,眼皮子一合头一侧,没了动静。欧致远挪开左手,闷道:“妈,这算哪一出咧?”

 蓝暖仪闭着眼睛笑道:“你掐喉捂口的,自然是背过气去了。”“哪有这么快就晕的?”“我才不理呢,反正就是晕了。”欧致远站直身子搔搔头,戏没按他的思路往下排,这大导演当然有那么点束手无策。“哪有强迫自己晕过去的?”他干咽一下喉咙“嘿,还反客为主了?”“嗯…看来得试试这个…”

 “喂!”蓝暖仪满脸通红地跳起来,掩了口笑道:“你…你…这哪是人工呼吸了?分明是偷吃口红…”

 欧致远,笑道:“行,香的…哎妈,第一次见你用口红…哟!还描眉画影的咧,出去可得离我远点。”

 “为什么?”蓝暖仪摸摸自己的脸,上下打量一番,神色狐疑中带点失望。“你也不为儿子着想着想,这么光彩照人的走在外面,我在旁边当反面教材哪?再说了,上来几个二子拨你,我可打不过人家。”欧致远倚了头气定神闲的上下指点一番,大有形象设计师的派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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