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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更是男人
 自己最爱的人和他的属下相知相恋,他难道该放鞭炮祝贺吗?!想到这里,他就一阵气闷难平,咬牙一拳砰地打在桌上。

 “你是怎么告诉我的?说是要乖乖地留在房里歇息,结果一声不响的溜了出去!若是在家里便罢了,在这下雪的荒山里你突然没了影儿,叫我怎么能不忧心!我骑马找遍了整个山头,就怕你…”就怕是夜里掉下山崖去!咚地一声,夜融雪垂手跪在他脚下,咬哽咽道:“大哥,我知错了。但求大哥责罚。”

 风雪夜里,匆匆策马寻她的不是大哥还是谁呢?她总想着对别人好,回过头来却伤害了自己的亲人。这一次,夜骥影既没扶她起来,也没说些安慰的话语。

 他托腮靠坐,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她,心中却百转千回,情难自。好一会儿才起身,语气淡然而坚持。

 “岳玄宗的事情,我早有提醒,既然找上了你,十夜门上下亦无法全身而退。作为十夜门的小姐,什么应做什么不应做该早早摸明白了,更何况你已有父辈定下的婚约在身。

 所以我们留在点犀山期间,你和他绝不能见面。你若是不听,那么这一辈子就都别再见面了。这是少门主的命令,可听清楚了?”末了竟变得有些冷残,明摆着告诉她:一旦违反,决计再无相见之

 跪了许久的夜融雪却没有大声质问,只是身形微晃,艰难地从牙里挤出一句话:“听清楚了。”第一次完完全全的意识到,大哥不仅仅是大哥,他还是十夜门的少门主。

 他继承了父亲身上的冷酷坚毅,决绝果断,终将称霸一方,而不是那个天天陪着小妹妹玩闹的少年了。她明白的。服部众,闯天下,本就是一个须继承大统、有抱负的男人的义务和责任。

 这些天来,他处理各种事情的沉稳和睿智表无遗,也甚得父亲器重。对他而言,她除了是妹妹、小姐,还是什么呢?多年的情分犹在,她还是愿意相信大哥没有离开,对她依旧像以前一样好的,这样她的心就不会疼了。

 她抬起有点苍白的了脸,眼神却出奇的清明。“大哥说的我会做到,但我要告诉大哥:我夜融雪,的的确确喜欢梅尚之。纵不能见面,感情也不会变。我同他之间的事不会给十夜门添什么麻烦,大哥大可以安枕无忧。”

 顿了顿,任头上的玉钗松了,青丝滑落颈肩前,衬得她柔弱清媚却内心坚强“婚事定不定,定的谁,都不是我的决定。

 哪一天十夜门要把我配给什么世家少爷也可以,那就嫁个虚名过去好了!别的事我都遵从,唯成婚一事,我要自己决定。”

 言毕,她又低下头来,安安稳稳地继续跪着。夜骥影表情复杂,如果她此时抬头,就会看见他眼中深沉浓烈的爱恋。

 可惜很多事情,是没有如果的。鸢儿,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你知道你说你喜欢他的时候我有多难受么?你心中最疼你的大哥,就是这么自私又丑陋。

 不管你爱谁,我只能用尽所有卑劣的方法把你留住。无论最后结局如何,我都因为爱过你而觉得美。他离开房间,在窗下低声道:“鸢儿,大哥都是为了你好。另外,我来是要说一件事的,你静静的听着罢。”

 点点头,忽地想起他在窗外,她便说:“大哥说吧,我听着呢。”“十夜门门主令,次子夜紫陌再非我门中人。

 十夜门中人与冰河宫宫主…夜紫陌再无瓜葛。”如闻耳边轰然巨响,夜融雪呆愣着瘫坐在地,连窗外人何时离去也没有注意。二哥…念念陌人,负你残泪几行。***接下来的日子里,夜融雪和夜骥影两人就住在山南的竹馆里,生活惬意,仿若都忘了那天的事一般。

 时节步入严冬季节,隔几天就下一场雪,把整个山头点缀得银装素裹,仙气袅袅。点犀山竹馆“吱呀”一声,夜融雪哈着气推门进了屋里。

 她身上罩着一件大红羽纱面白狐狸里的高领鹤氅,束着八宝四和如意绦,头戴雪帽,一对红香羊皮小靴。

 冻得红通通的小脸,更映得双眼乌亮乌亮的,会说话似的。在院子里玩了回来,她缩手缩脚地跑进屋里,迅速把门关上,帘子也放下来,嘴里还不住嘟囔着:“幸好备齐了衣物送来,不然我早就冻得没魂儿了呢…这转眼就要过年了…”说着话,顺手把雪帽摘下,外衣也除下挂着,蹬蹬地朝里屋跑过去。

 “大哥,你做什么呢?”推开门,见里屋暖和,她就钻到夜骥影靠的榻边上蹲着瞧。夜骥影拉她坐到羊靠枕上,笑道:“淘气鬼知道回来了?早嚷嚷着要打雪仗堆雪人的,觉得有意思不?”

 她又一直在南方生活,哪受过这样的寒冷天气?夜融雪早上出去戴雪帽前嫌麻烦,也是因为没有丫环在身边打理,索就把长发分边梳成两股麻花辫,只耳边发辫上饰着短苏的宝蓝色小蝴蝶,一边一个,简简单单的。

 走起路来,蝴蝶的翅膀振动,配上银色苏轻摇,真是说不出的灵动娇俏。现在看在他眼里,也是娇媚可爱,她歪着脑袋微微一笑,便得他心神不宁了。

 “在家里我没见过雪,今天穿是穿足了,可一扎雪堆里还是觉得冷,脸也…”用食指戳戳红红的脸颊,眼珠滴溜溜转,她还想着该怎么说他才不会“大惊小怪”“嗯,脸上有点不舒服。”

 “你急着去玩儿,脸上什么也不涂,能不疼么?山里的风冷,直接刮到脸上去生疼生疼的,来,我给你上点药。小孩子心的,也不怕让别人笑话了去!”

 嘴里说是说,他还是放心不下她啊。冲她招招手,他从侧柜的抽屉里拿起一个净蓝色的小圆瓷盒,从里面沾了些半透明的香膏要给她涂上。

 “谁敢笑话我?只说我大哥是夜骥影,他们奉承还来不及呢。”她捂着脸过来,呵呵傻笑。他笑睨,墨眉星目“就你会说!来,乖乖到大哥腿上坐着。”答应一声,她蹭着窝进他怀里。

 合上眼,背靠着他隔着衣衫仍透出暖意的膛,仰起头任他的指尖在脸上温柔地滑动,如轻捻琴音一般。

 味道也是极清淡的香,涂在脸上不油不腻,好像不是以前用过的雪花膏。罢了,大哥对自己的心,素来就是澄澈透明,半点不含糊。不管吃的用的,他也总是把最好的都先给她…

 屋里静下来了,只有暖炉里火星噼啪作响的声音。夜融雪沉沉想道:她的大哥,不管变不变,都是他。如此想来,前些日子她跪着顶嘴定是说出了一些混帐话。看他伤心,她就难过。

 看他笑,她心里也觉得暖洋洋的。不知道这是否还是童年的兄妹之情呢,变的人,许是她吧。屋里暖着,夜融雪的脸色也红润起来。见她闭着眼软着身子不动,像是想着什么。

 他垂眸敛去眼中的情思,把瓷盒放到一边去,健臂缓缓地从后环住腿上的女子,把脸轻轻地埋在她柔滑圆润的肩头。随意束着的长发也滑落到她肩上,与她缎子似的乌丝纠在一起,染上那梦中才有的幽幽香气,情人的暧昧语。

 他放松地呼了一口气,手心竟有一点紧张的汗意。现在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多么紧张又多么幸福。是的,此刻这小小的幸福,已让他有落泪的冲动。谁能告诉他,他可以按照心中的希冀去拥有更多的幸福么?夜融雪感到脖颈处的,他炙热的呼吸轻拂而来,惹得她蓦地俏脸绯红。

 被大哥这样抱着虽说不是第一次了,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如今她长大了,他也长成独当一面的少门主。

 他这样…简直就像是在拥抱恋人嘛…一边胡思想着,她也越来越羞窘得手足无措起来,从脸上一路红到了脖子上直发烫。

 两人的气息,让她实实在在地明白到,身后的人不仅仅是她的兄弟,更是一个男人,一个极具魅力的俊的男人。

 此时的夜融雪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心境在一点一滴地起着变化,对夜紫陌、夜骥影两人的感情,已经不是“兄妹”一词可以涵盖的了。

 那种吸引,确实是男女之间的吸引:一个侧头,一个微笑,都能牵动心底对那人的情愫。尽管在现世虽不乏追求者,却一次恋爱也没谈过,更何况不踏进爱的围城,哪知其中苦与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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