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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走到外间
 宝玉满面惘然道:“哪有啊?”也没工夫探究,吃了茶就往贾母处去了。走到廊下,正碰着探过来,便问道:“怎么突然请起一个婆子来了?”

 探道:“我也不知呢,这白婆婆虽是个下人,好歹也是南安郡王府专派过来的,说是江湖上的好手,帮我们府里提防那大闹都中的采花盗呢,老祖宗喜欢热闹,又怕亏了人情,就凑个趣吧。”

 兄妹俩边说着,一齐进了贾母的屋子,只见大屋子里已满是人。贾母、王夫人、薛姨妈、宝钗、黛玉、、惜还有那南安王府过来的白婆婆皆在席上坐了,又见凤姐和李纨正忙着张罗,指使丫鬟婆子们摆碗安箸。

 宝玉心头通通直跳,只觉今凤姐儿那举手投足看起来皆格外人,正在痴醉,贾母已在那边招手叫他过去。宝玉忙上前请了安,王夫人一旁瞪眼道:“又去哪玩了,现在才来。”

 贾母却拉了他的手叫他在身边坐下,笑道:“来了就好,小孩子哪个不玩呢,别闹太疯丢了读书就是了。”宝玉坐下,就见黛玉在那边刮着脸笑,想是羞他又挨了克。宝玉顿然满心愉悦,只觉今天真是美妙快活。

 不一会丫鬟婆子上了酒菜,凤、李虚设坐位,皆不敢坐,只在贾母王夫人两桌上伺候。宝玉平多在意黛玉,今回却只顾看那凤姐,谁知凤姐连乜也不乜他一眼,更惹得他心如虫走,哪里去听众人与那白婆婆说话。

 忽听凤姐笑道:“我说这位白婆婆,今个就不要谦逊了,我们老太太可喜热闹哩,您要是有什么有趣的绝活便两手让她老人家乐一乐嘛。”

 宝玉的注意力这才转到那白婆婆的身上,只听她笑道:“哎,那些俗的活儿真怕污了这里太太小姐们的眼哩,使不得使不得哩。”宝玉想起上午跟贾琏去武馆看见那些舞刀弄的人,再看看这遇见过一次的白婆婆。

 只见她年约四、五十,却是皮肤白腻,体态丰腴,神情和蔼,怎么也跟那些耍功夫的人摆不到一块儿,顺着凤姐的话道:“白婆婆,书上都说江湖上那些侠客,会飞檐走壁,您老在江湖上行走,可曾见过这样的人呢?”

 贾母笑道:“傻孩子,书上说的,哪能都是真的。”谁知白婆婆却笑道:“老太太和公子不似我们这些在外边摸爬滚打的人,所以有所不知,那飞檐走壁的活儿也不太难,江湖上略有些本领的大多会些,就这京都里,会这活儿的人也多着哩。”

 那边薛姨妈笑道:“这么说我可不太信呢,我们一家人入京来,路上走了几百里,也从没碰见过一个会这本领的人哩。”

 宝玉道:“我也不信,上午去了城南的正心武馆,那里还说是少林寺还俗弟子办的,刀使得利索,却也没见谁会飞檐走壁呀。”

 那白婆婆笑的,游目四顾,抬头见屋子天花上有只灰斑蝶在宫灯前翻绕扑弄,想是被女人们身上的芳香引进来的,笑道:“哪来的蝶儿,待我捉了赶出去,莫叫它偷沾了姑娘们身上的香气。”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白婆婆神仙似的拔地而起,竟飞身上了两丈多的半空,手上轻轻一夹,已捉住了那只灰斑蝶,眨眼间又落回了地面上,神闲气逸,竟似做了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般,走到门口,手指一放,那蝶儿便自翩跹去了。

 待白婆婆转身回屋,众人才回过神来,皆拍手叫好,赞不绝口,说真若神仙也。白婆婆笑道:“怎敢当,雕虫之技耳。”

 又对宝玉道:“这点功夫,那正心武馆的弟子,十有八九都会,只不过不肯人前示罢了,过两天他们过来,公子或可去请他们一手。”

 宝玉对武功没什么兴趣,对这飞檐走壁的功夫却是羡慕无比,心想要是自己也会这本事,去哪儿岂不方便极了,就是有时在外边回来得晚,一跳就过墙,也犯不着去惊动那些二门上的人了。

 来了兴头,便住那白婆婆讲些江湖上的典故趣事。白婆婆见贾母也有兴致,就拣了些精彩好玩的江湖典故说了,真比那说书的讲得还有趣,只听得众人津津有味。凤姐过去为贾母斟酒,宝玉心神又转到了她身上,忙问道:“是上回乌庄送来的糯米酒么?我也喝一点。”

 凤姐才转过身来,含嗔乜了他一眼道:“平时也不见你喜欢喝这酒。”提了壶往宝玉杯里倒酒。宝玉见靠得近,趁机在她下边腿上摸了一下。凤姐微晕了俏脸,竟没走开,又自斟了一杯酒,站在宝玉旁边,装作听那白婆婆说得入神。

 宝玉心中大喜,一只手在凤姐裙里大肆放纵,周围便是老太太、王夫人、薛姨妈等人,侧面还有宝钗、黛玉、三众姐妹,只觉那种偷偷摸摸的销魂实在刺无比,哪里还有心思去听白婆婆的江湖故事。

 宝玉正在销魂,忽乜见李纨在对面似笑非笑的望向这边,不由一阵魂飞魄散,慌忙把手从凤姐裙里收回来,再去看他这嫂子,却早已转到王夫人桌上斟酒去了,心头一阵惊疑不定,也不知她是否看出什么奥妙来没有。

 凤姐见宝玉好容易才收了手,悄悄地白了他一眼,含嗔带俏地走开了。宴罢,众人先后向贾母请了安散去,凤姐与李纨指使丫鬟婆子们收拾已毕,才匆匆回了院子。

 凤姐忙了一下午,早已周身汗腻,加上又被宝玉闹了一回,刚才再到贾母处侍候了一顿,早已浑身难受,一进屋便叫平儿准备要换的衣裳,嘴里直道:“累死人啦,快去弄了汤水来泡泡身子。”

 平儿忙出去唤了彩哥、彩明进来备了香汤,帮凤姐宽衣卸妆,扶进澡盆,又去衣柜取她屋里着的衣裳。

 凤姐歪在澡盆里,看平儿在柜前拿衣裳,说这件不好那件不要,平儿耐着子陪她挑了半天,一时烦了,嘴里咕哝道:“也不知爷晚上回不回来呢,这么折腾人哩。”凤姐笑骂道:“你在这屋里越发有脸了,算我求你的好不好。”

 最后才说:“这几天又好热哩。”终挑了一套薄如蝉翅的小衣,又拣了一只极亵的玫小巧肚兜方才作罢。过不一会,凤姐又说周身酸痛,叫平儿过来捶肩头,这才舒心适意的泡在热汤里,眯了双眼,几睡去。

 朦胧间不由想起宝玉来,心头自是一片酥醉。凤姐本也出自名门,乃那“东海缺少白玉,龙王来请金陵王”的金陵王家,当初从金陵嫁到“贾不假,白玉为堂金做马”的贾家。

 原本春风得意,不久后渐渐发觉贾琏不过是个不经的俗物,做到同知前程便已有了止相,况又常在外边拈花惹草,心思也没几成在她身上,真个处处不得意,她的心里也不由有些散了,倒是那个小魔王般宝玉,不知何时却令她有了一丝不敢细想的绮念,如今绮梦成真,却又叫她仿如梦中了。

 凤姐心中又甜又,忽又有些患得患失地思量道:“下午没守住身子给他胡闹了一回,不知等下他还会不会去假山那儿寻我?”

 凤姐浴罢,先到榻上眯了一会,心中有些按捺不住,起身对平儿道:“我过去太太那坐坐,你爷回来就叫他先歇了吧。”

 平儿道:“真奇怪,你回来那么晚吗,用得着这样待。”凤姐笑道:“你爷这几天想你,昨夜还在央我,今儿我就晚些回来,好让你们便宜呢。”

 平儿涨红了俏脸,反啐道:“谁便宜了,你希罕别人也就希罕了?”凤姐在头的暗奁里捏了把钥匙在手心,笑嘻嘻道:“你不希罕,是人家希罕哩。”

 也不带丫鬟,提了只灯笼便溜出了院子。平儿尚在那儿着恼,满肚委屈噎在心头,想了想,也不肯守在屋子里了,走到外间,叫来几个小丫鬟赌铜钱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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