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学编柳框
张大
家的院子非常宽大，但已经被挤得密不透风。从院子的东头到西头，南头到北头，摆满了一串串的箩筐，还有竹篓跟竹篮。
这些箩筐，竹篓，竹篮，都是附近村子里妇女年前赶出来的，为了的春天卖个好价钱。张大
这儿成了仓库。柳编一摞一摞，摆满了院子的角角落落，下脚的地方也没有了。
但张大
乐此不彼，非常乐意王海亮把这儿当做仓库。第一是家里显得热闹，外人进来就是一声感叹“大
叔，你行啊。都快赶上资本家了，这些竹筐该卖多少钱啊？”每当张大
听到别人的赞叹，心里就美滋滋的。第二，王海亮也不白占他家的地方，会给钱的。另外，看护这些货物，仓库保管员的职务也就落在了张大
的身上，除了柳框收入，又多了两份工资。王海亮是在照顾他，给他找活干，也在鼓励他多挣钱。
海亮觉得，只要张大
知道干活挣钱，也就不跟村里那些娘们瞎胡闹了。小燕走进张大
家以后，张大正在查点箩筐的数目，一边查一边用纸笔记下来，忙的不亦乐乎。小燕说“呀，大
叔，忙着呢？”张大
一扭身，猛地瞅到了小燕，心里就是一喜。早听说张二狗从山外拐来个媳妇，特别漂亮，今天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小燕的个子不高不矮，身材不胖不瘦，小圆脸蛋，柳眉杏眼，皮肤白皙，一笑脸上俩酒窝。
就是王海亮的媳妇玉珠也不过如此，第一次看到小燕的笑脸，张大
就差点被勾趴下。“姑娘你是…二狗家的？”
小燕说“是，大
叔，你好啊。”张大
赶紧说“好，好，闺女，你有啥事儿？”小燕莞尔一笑，说道“大
叔，俺刚来疙瘩坡，啥活也不能干，俺想挣钱贴补家用，跟着你学习柳编，您能收俺做徒弟不？”原来张二狗的媳妇是来拜师的，张大
听了就眉开眼笑。“当然可以了，能挣钱是好事，我这儿是来者不拒，只要是大梁山的人，都可以来。”
小燕问“大
叔，不知道柳编技术…能不能挣到钱？”张大
赶紧说“能啊，一个柳框三块钱，竹筐两块五，竹篮两块，手工快的话，一天可以编织两个不成问题，这比出山打工挣得还多。”“哇，这么挣钱啊，那你能…教俺吗？”
张大
说“当然可以，但是你挣到的钱我不能给你，一定要亲手给你婆，大栓婶
代过，不准你沾钱。”小燕说“没问题，给俺，给俺婆是一样的，反正都是家里花，只要您肯教俺，俺一定跟您学。”
张大
说“当然可以，什么时候来都行。”小燕说“那俺现在学可以吗？你有时间的话，您马上教俺。”
张大
当然乐意了，教花姑娘学习柳编技术，是他一生的爱好。一身的本事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再说目前还不到正月十五，十五以前，年等于没过完，张大
正闲的蛋痛。忽然有个白生生的小媳妇找他近距离学习，他巴不得呢。
于是张大
让小燕坐他对面，抓起了旁边的柳枝，一边慢慢编制，一边教会小燕折叠的方法。软软的几
柳枝，经过张大的手那么一摆弄，立刻成为了柳框的雏形，上面还出现了很多花纹。小燕不住地赞叹，张大
不愧是个女人
，人家是真有两下子。女孩跟着张大
在院子里学习柳编技术，大栓婶在门外面直打瞌睡。这次跟从前一样，她还是跟定了小燕，就怕儿媳妇跑了。
她也搞不懂小燕为啥要跟着张大
学习柳编。学习柳编是好事，这说明小燕悔悟了，打算留下来，要不然也不会想办法挣钱。
大栓婶还真以为儿媳妇想开了，准备跟二狗好好过日子，她的心里也乐开了花。
里面的小燕跟张大
好像一对啄米的
，脑袋一个劲地
点。张大教得很认真，小燕学得也很仔细。一个上午的时间，小燕把什么都学会了，自己编织了一个柳框，有模有样，得到了张大
的赞赏。很快，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小燕说“叔，俺走了，下午俺再来。”
张大
说“行，燕儿，哪儿不懂，只管来跟大叔讨教，叔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燕说“大
叔，你人真好，好热心。”张大
也说“燕儿，你的悟性真高，是个聪明的女孩。我很少见。”就这样，小燕冲张大
摆摆手走了，女孩子刚走，大栓婶的身影就闪了进来。大栓婶潜伏在外面很久了，直打瞌睡，脑袋差点磕门墩上。发现小燕离开，她才冲进了张大
的家。大栓婶开门见山问道“张大
！俺家小燕找你啥事？”张大
一愣“喔，嫂子啊，小燕找我学习柳编，你儿媳妇悟性真高，好聪明，是个可造之材。”张大
说的是真心话，小燕真的很聪明，女孩子不但漂亮，而且心灵手巧。大栓婶却不以为然，当张大
是在放
，反而怒道“张大你少拍马！我问你，小燕是不是找你借钱？”张大
呵呵一笑“当然不是，就是学习柳编，我可以对天发誓。”大栓婶还是不放心“没问别的？”
“没有。”
“那好，张大
我告诉你，小燕喜欢柳编，你只管教会她，但决不能让她沾钱。以后她在你这儿编柳框挣到钱，你要如数地给我，不能给她…我儿媳妇要是跑了，我们家抱不到孙子，你去给我当孙子！”
张大
当然知道大栓婶在说啥，脑袋不住点“好好，我帮你看着她行了吧？她如果从我这儿跑了，拿我责问，中不？”大栓婶说“这还差不多，死鬼，我回家吃饭了。”
张大
拉住了大栓婶的手，说道“就在这儿吃呗。”其实张大
跟大栓婶是老相好了，年轻的时候他们就有一腿，张大常常背着媳妇跟大栓婶约会。大栓婶也常常背着张大栓跟张大
私会。最近他们年纪大了，孩子们也长大了，所以就逐渐断
了。断是断了，但仍然藕断丝连。有事没事凑一块，忍不住会抛媚眼，相互勾搭，相互逗乐。
在外人看来，那是小叔子跟嫂子耍嘴皮子，内里却是一往情深。
大栓婶甩开了张大
的手，说道“小心被大白梨看到，我走了，以后小燕就搁你这儿了，你一定帮我看好她。”张大
说“放心，你代的话，我一定照办。”就这样，在以后的日子里，小燕果然到张大
的家里上班去了，学习柳编技术。大栓婶因为跟张大
是老相好，也就很放心，不再整天跟着儿媳妇了。小燕表面上是在学习柳编，为了家里挣钱，内心还在想着怎么逃出大山。
靠近张大
只不过是她的第一步，第二步就是勾搭，第三步是把张大弄得神魂颠倒，让他为自己出生入死。小燕觉得自己有这个魅力，而且非常自信。
小燕在张大
家表现很不错，柳框编的又快又好，很快，她就成为了柳编状元。张大
的家里人山人海，一大片女人叽叽喳喳。编制柳框的时候，嘴巴是可以聊天的，嫂子跟弟妹开着一些不伦不类的玩笑。
这些老娘们口无遮拦，说话也
俗，句句离不开男人。相互都在攀比，谁家的男人家伙大，谁家的男人最持久，谁家的女人喊炕最卖力…某某家的女人偷汉子，某某家的男人不正经，跟谁谁的媳妇有一腿，等等等。
然后就是弄点醋，借点盐，张家长，李家短，嘻嘻哈哈的笑声充实了整个院落。
小燕在人群里，很少跟人搭话，女孩总是抿着嘴笑，也就是在这时候，她的脸上才会看到喜悦。
她第一次感到大梁山人是这么和蔼，可亲，这么淳朴善良，并没有她想的那么麻木。
但她的志向依然不改，非要走出大梁山不可。她跟二狗之间已经没有爱了，只想离开他。
柳框越编越多，堆积如山，成千上万。正月没过完，第一批箩筐就要上市了。
很快，王海亮过来收货，运输队的人将大量的箩筐装上车，一台台的独轮车支支扭扭顺着山路直奔黑风岭，将张大
家的箩筐拉空了。来到黑风岭山路的尽头，第二波人已经等在哪儿了，吊索已经修好。
所有的箩筐都是利用吊索
过去的，因为前面的路还没有修通，人
马叫声，独轮车的执拗声，不远处修路队的爆破声，声声入耳，形成了一副绝美的乡村画卷。大梁山的人陷入了
季以来的再一次辛劳，从来没有这么喜悦过，这么繁忙过。只要有付出，就必然会得到回报。
独轮车被吊索运过去，会再次有人接手，穿过前面的幽魂谷，同样会利用吊索
过去。一百十里的山路，就那么一点点磨到了山口。山口的位置，早已排满了一辆辆卡车，那些卡车都是过来抢购大梁山的箩筐跟药材的。
货物装车就结账，大梁山人拿到了84年的第一笔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