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这一朵花
“呵呵,小张同志,司机师傅,咱们喝了‘五粮
’酒,哪儿能吃一般米饭哪!那不配套啊。“可是,姨夫,今天,你太破费了啊!”“一碗鲍汁你们就害怕了?”
狄老板端起了一个空酒杯,摇晃着演讲起来“小张啊,我花这些钱款待你们,可不是想用美食贿赂你们,我是…我是感谢你们啊!虽然我们夫
几个月不通音信。可是…朋友们都告诉我,福伶在里面没有受罪。起码,她没住在那大号里。她这个人啊,爱干净。你们这么一照顾,她就能睡着觉了。”
“其实,这算不得什么关照。”小张解释说“阿姨住在那儿,是有任务的。嗯,要说照顾,也是关监狱长照顾她。我。不过是个跑腿学舌的…”
“可是,县官不如现管。有你这么好的小妹儿在她身边。她心里踏实多了。是吧,福伶?”李福伶立刻点点头,对小张和司机表示了敬意。
“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啥也别说了…”司机到底是男子汉,知道在酒席上最后应该说什么“我祝李阿姨早
减刑,重获自由。祝你们夫
二人早
团圆!阿姨,你别悲观,等你获得自由,到了社会上照样是一个女强人!”
末了,李福伶
不住激动地抹起了眼泪,她再次拿起酒杯,感谢老公相助。她还动情地讲述了今天的遭遇,总结道:“世上的男人啊,还是老公最好!”小雨还在下,只是天
得更重了,让人以为这是冬天漫长的夜晚提前来临,刚才还熙熙攘攘的街道也好象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从市区开往南山监狱的电车上很空,除了司机,上面似乎没有更多的人,它们一辆接一辆驶过的时候,可以看见车顶上两
长长的辫子在电缆上滑出的闪亮的火花。
李福伶他们走出了雅间,来到一楼大厅,发现这儿仍然挤满了人。“这儿的生意怎么这么好?”司机自言自语地发问“蓟原市的人好象都到这儿来了。”“是啊,早知道我也开个饭店。
干建材,累死人了!”狄老板随着开了一句玩笑。大厅里人多,很吵。挂在屋子四角的音箱里正播送电视台的一档介绍欧美流行音乐的节目,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怪里怪气说着一口夹着英语的蓟原普通话,轻松自如地聊着歌星们的趣闻轶事和曲目的内容,不时发出一阵阵笑声。
他们冒着雨上了停在路边的那辆蓝黑色桑塔那轿车,李福伶在座位上吃力地
下了风衣,扔在了一边,车里有些冷,小张让司机发动车子,打开空调,铁皮包裹的空间里顿时充满了暖意。
“李姨,你家这位姨夫,很豪
啊!”酒后的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夸赞着自己的丈夫。“可是…他现在,也不容易!”这是李福伶想说的真心话。是啊,丈夫真的不容易。如果说,公司刚刚开办时,丈夫借了她的光。这一阵子,丈夫可就跟着她倒霉了。在她“双规”的时候,为了还清贿款,银行查封了公司的帐号,弄的他进了人家的货,却付不了款,丢失了信誉,也失去了不少供应客户。
辛辛苦苦几年挣点儿钱,都还了她的贿款了。现在,孩子上学,家里过日子。还有,照顾双方父母的事儿,都由他一个人承担了。想起这些,她就觉得对不起丈夫。是自己连累了他呀!现在,世风
下,有这样的男人,也算是她李福伶的福气了!***
人间的事儿,就是这么怪。如果该着你享福,进了监狱也有福可享。如果该着你遭罪,当了富翁也要承受痛苦。李福伶的丈夫为她做成了推销监狱砖的第一笔买卖。
接着又是第二笔、第三笔…直到把砖厂的存货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块砖也不剩了。监狱又重新开始了砖头的生产…渐渐的,大地建材公司再也不私人企业了,倒像是南山监狱砖厂的经销部。随着实业的振兴。监狱长的
包也鼓了起来。但是,这位关加友是个清官,有了钱,他先为犯人改善了伙食,又对监舍进行了装修。
对监狱环境进行了美化、亮化,一座花园式的监狱也就建成了。而且,关加友利用这些资金,还开展了广泛有效的公关活动,凡是监狱用得着的人事、财政、建筑部门,他都混了个哥们儿加朋友的友好关系。尽管市财政还不富裕。但是,监狱的经费都能准时下达。不光是市里领导常常光顾监狱视察。连省监狱管理厅的厅长也常常来这儿,把这儿当作样板向上级推崇,一来二去,这关监狱长的位置就渐渐提升了。
他先是到市政府当了两年司法局长。接着就到了省监狱厅,干上了副厅长的活儿。坐到副厅长的办公室之后,他第一天就找来业务部门,研究李福伶的减刑问题。“这个人减刑,完全符合条件。”处长发表了意见。
“可是,她的13年,已经望减到8年了。她为监狱是做了不少贡献。可是,应该照顾的,咱们也照顾得差不多了。”厅长还是有些犹豫。“话不能这么说。”处长反倒坚持了自己的意见“这刑罚有连连加重的。
也应该有连连减轻的…再说,人家要是申请保外就医条件,也有条件。可是,人家不申请,说明服刑态度诚恳。对这种人,咱们应该鼓励。嗯,够减刑条件,咱就减呗!这也是为了加强监狱管理,为了改造犯人呀!”于是,李福伶原定十三年的徒刑,被减刑至6年。她入狱已经三年了,累计计算。再有三年,她就可以重获自由了。
原来,十三年的苦刑曾经让她觉得那么漫长、那么难以煎熬,现在看来,出狱的时间已经是近在咫尺,指
可待了。这天晚上,已经提升副监狱的小张把她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监狱长,找我有事儿?”李福伶看到小张一副阴沉沉的面孔,估计是什么大事要告诉她了。
“嗯,李姨,那个少女杀人犯,要执行了。”“什么?执行?”李福伶心里一惊“不是说,要为她减刑,改为无期吗?”“可是,她自己不干。”“不干?难道,她自己想死?”
“是啊,这事儿说起来,怪我…”说着,小张动情地抹了几滴眼泪。“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李福伦敦奇怪了。等小张告诉她事情的原委,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少女犯人本是个优秀的大学生。将近毕业时,为了感谢一位大款对她学业的资助,就与大款睡到了一起。
后来,少女发现自己怀孕,就要求大款离婚,与她结婚。大款不干,也就罢了。却在一个星期天带领自己的
子女儿来到海滨浴场洗海水澡,在少女打工的浴场服务部前晃来晃去。
当这位少女上前与他理论时,他竟骂她是
货、
女。“这个男人,真不像话!”“是啊,男人不像话。可是她…也太不理智。几天之后,她就雇佣了几个亡命徒,将这男人弄死了。男人死后,她又亲自砍了这男人的脑袋,挖了男人的眼珠…”“哦?啧啧…”李福伶听到这儿,简直是想不到。少女判刑后。
本来是要立即执行死刑的。因为省里组织了一个警示教育演讲团,让犯人现身说法,开展法制教育,她参加了这个忏悔团,凭自己的口才获得了很好的演讲效果…常常让听众们热泪盈眶。这刑期就延缓下来。根据她的表现,监狱也曾经准备给她判刑,改死刑为死缓或者无期徒刑。
可是,那一天,在滨海大学讲演后,小张带她们几个女犯人到海滨浴场游玩,这少女犯人看见了那位大款的
子和女儿,她们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她的精神像是受到了强烈刺
,说什么也不想活了。
而且,最近,大款的家属听说她要减刑,就一次次到法院上访。考虑到这种情况,上级决定照常行刑。“唉,这一朵花,还没好好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