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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念书这么笨
 我的嗓子早已沙哑无声了。此时却又涌出了泪水。金棺落地啊!──随着最后一声棺令,母亲入土为安。我们哥儿五个的家人,加上后来的义子、义女们,总共二十几个儿女,向老人家行了最后的大礼。

 太阳从轻盈的白云下浮了出来,把整个世界抹上了一层纯净安谧的光辉。天空晴亮了。大地的颜色恬淡、平静、明朗,没有一丝风。万物自在而清明,显示着它们永远不变的存在。唉唉,浮躁的苍生终归要结束的,那些忧愁、烦恼凭什么还要纠我们的心灵呢?

 于是,在这融合着柔软的温暖与清静的和谐中,我体会致函一种更遥远、更博大的超俗世的精神:她把一切恶用忧愁排除在外,只是追求一种高尚洒的人生体验。远处的钟声响了。塔尖高耸的寺院里开始了经文的颂唱。一声声明祷的号声传来,凄惋悠长地扬向了永世不变的干坤大地。

 ***看到戴了重孝的我走进办公室,季小霞同情地落了几颗泪珠。“你呀,真是太廉政了。”

 季小霞感慨地说“现在,不少有权的、有势力的、当了大官的人都借婚丧之机收钱呢!去年吕强的父亲去世,光礼金就收了三十多万。”“那是间的钱,活人花了要遭报应的。”“话是这么说。

 可是,这政跳府机关里,你应该告诉的也得打个招呼啊…连个声也不吭,不礼貌嘛,嗯,就连我也不告诉…”

 “好了好了,”我看了她一眼,淡淡的一笑“我都削职为民了…”“你别这样说好不好?”她有些生气了“你知道人家外地人怎么说我们蓟原?”“怎么说?”

 “人家说蓟原人是傻子,把一个好市长给赶走了。”“哈哈…”听到这儿,我倒乐了“赶走?谁能赶走我?过几天,我兴许还回来呢!”“真的?”

 她听到这儿,倒是喜出望外。“唉,只不过是想想…”“唉,要能回,就快些回来吧!”她忧心忡忡地说。

 “这吕强啊,可真是小人得志。他一主持政府工作,就在‘花花世界’搞了个大型歌舞晚会,庆祝自己‘出山’。

 那个晚会上,一个歌星的出场费用就十多万元。他们那伙人坐在里面欣赏,老百姓在外面围着骂娘。这个月,政府开支又没有钱了。彩秀姐气得连班都不上了。”

 “我听说了…”我回应了一句季小霞,出一副无奈的神情。其实,她说的这些事仅仅是浮在表面上的。据我所知,吕强现在的施政方案与我的做法正好背道而驰:为了能在年末人代会上当选市长,他现在就开始拢络人心,拉选票。他的第一个做法是“举逸民”把我在位时减员下岗的机关干部全部请回机关,有的竟还“落实政策”补发了工资奖金。

 接着,他又为每位县、局级干部配备了一辆进口小汽车。把我节省下来的一亿五千万资金挥霍得一干二净。更可气的是“矿机”门口那个“政府官员不得随意入内”的让人给砸了。

 有的部门为了报复那个牌子,一天到企业检查两次工作,工厂的招待费一月就五十多万…这边工人们拼命流汗,那边大吃大喝、卡拉桑拿…一副败家相啊!唉!想到这儿,我站了起来,不住一声长长的叹息──看来,手中握有权力,于黎民百姓,于社会发展,还是颇为重要的!

 过去,我总觉得这种望有些低下。这时,我才觉出这动机的高尚。有人说,社会的控制与发展,是人类的一门最深的学问,一种最为重要的事业,最值得让人投入生命了!

 这种说法,看来不无道理。顿时,一股想让自己在权力阶梯上跃升的望再次传感了我的整个身心。只是,让我痛苦的是:这种机会对于我,还会有吗?***

 着温暖的秋风,一家三口说笑着往前走去。儿子一蹦一跳的,一团的高兴。不时地伏下身去,抓了全个又一个的秋蚂蚱。

 她的丈夫并肩走着,两双目光不时地融合在一起,继而便泛出一团快活的光晕。儿子饶舌地问这问那,不断地哼出一两句流行歌曲。歌声和在轻风里,悦耳动听,像一只小鸟在歌唱。

 农家的欢乐环绕了他们,为他们的生活注满了欣和热烈的氛围。婆母留下的遗产,除了那座房屋,便是承包的这片土地了。

 土地临近村南的油漆马路,地中间打了一眼机井,地势和地力都很优越。这是庾三怀为了照顾老太太,特意挑选的地段。今年,婆婆让大伯哥们在地里种上了棉花。

 秋风吹来,棉花桃儿裂开了嘴,白花花的棉絮大把大把地吐出来。人们看了那白茫茫的一大片,都不住啧啧称赞:这老太太,真是为儿女积德了。“棉花应该摘了!”一早起来,她就告诉他。“那今天就去摘吧!”丈夫答应了一声。

 然后张张罗罗地与儿子一齐拴起了马车。这就是她那当过市长的丈夫吗?他那硕长的身材艰难地弯下去,在层层匝匝的棉花棵里一缕一缕地把绽开的白花摘下来。

 他间的那只大棉花兜紧紧地扎着,一大把一大把的白花不断地进去。渐渐地鼓起来。不一会儿,她和孩子的兜里满了,他便主动抢过他们的棉花兜,高高举在手中,向路边走去,倒在那不断扩展起来的棉花堆上。

 “累吗?”她关切地问他。“不累。”“男人干这活儿,都吵吵疼。”“哎,我没那么娇贵啊。”…“晌午回家时拔两棵白菜,孩子要吃糖醋白菜。”

 “拔?”“嗯,那边就是咱家的菜园子…这是乡下,吃菜不用花钱买啊!”“好,中午我上灶。让孩子尝尝我的手艺。”“这孩子啊,念书这么笨,吃的口味可高。

 怎么办呢?”“送他去县城,找个重点学校补习一年。明年必须让他考上重点高中。”“住校…条件不好…”“舍不得?”他抿起嘴乐了乐“孩子不摔打不成才啊。你要再拦护他,我就送他去部队了。”“不行不行,多小啊。

 还是上学吧,俺们俩一个星期去看他一次!”太阳渐渐西移,路边摘下来的棉花堆成了山。孩子们聚在了一起,一个个牵着自己家的牛马去东洼地放青了。

 一片片的承包地里,全是歇晌了的夫二人世界。他们蹲在自家的菜园里,蓐了一阵疯长的杂草,懒懒地也有些个困了。他看到子连连打了几个哈欠,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了。困秋乏,眼睛也应该眯一会儿了。

 反正这棉花还得晒一会儿,太阳不落是不装车的。孩子也得大半天才能回来呢?“你睡一会儿吧。”他看着子,心疼地说。“你干什么呀?”“我走一走,这个菜园子我头一次来。”

 “别走远,小心草棵里的小虫子叮了我。”“嗯哪。我马上就回来。”这是一片肥沃地菜地。由于连年种菜,地里一片。园里畦中的菜蔬在雨水浇灌下长得枝繁叶茂,扑扑拉拉散满了大地。那一簇簇宽阔委顿的叶面,在秋下低低地垂下头去,好象半开半闭的小伞。

 菜畦周围,长江了绿油油的蔓草。草丛中盛开了一朵朵小花。红的、蓝的、紫的、黄的、藕合有花朵在秋风里舞动着,构成了一副灿烂的彩世界。

 他在这茂盛杂丛的花草中间走来走去,闻到了那股多年久违了的田园的芳香。棉田、果实、气、绿草、野花…在浓浓的秋意里一齐把芬芳放。这香味浓郁强烈,弥漫在厚重的秋意里,令人心旷神怡。

 她的脸浸沉在睡梦里,红扑扑的溢着青春的光彩。那双深而黑的美目,那卷长而厚的秀发,那对花朵儿一般的嘴,那副羞怯而又安祥的神态,足以使他心醉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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