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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9章 明天还得工作
 傅永正怀里抱着鲜花对许峻岭说,这样搞送太过分了,许峻岭微笑着没有说什么。队伍进了大厅,丁国正像盼到救星一般显示了过分的热情,又是握手又是拥抱,让京官傅永正也一时难以适应,这是他为官以来从未有过的礼遇。丁国正吩咐大家先到房间休息一下,半小时后再到海天园开“创建国家卫生城市”汇报会。

 傅永正率领检查团踏进海天园会议大厅,全场起立鼓掌,检查团官员在主席台上落座后,许峻岭再示意大家坐下。

 按理说,汇报会应该由郑典伦主持,但丁国正有自己的想法,哪怕市政府唱独脚戏也不让市委手,给南钦天一些难堪。

 于是,巩平就主持了汇报会,丁国正作了海天市创建国家卫生城市工作汇报,并观看了创卫专题片,傅永正部署了检查工作安排并明确了检查纪律,包括检查团成员不得收受礼金礼品,不得涉足娱乐场所,不得弄虚作假偏失公正等,大家听了也就鼓鼓掌了事。

 人们对官场有个偏见,往往在台上调子最高、唱喊得最响的就是最贪的,在台下手拍得最响的就是最廉的。

 丁国正亲自坐镇滨海山庄阵,他告诉倪笑我,凡是死不了人和事都一个星期以后再汇报,他自己负责陪团长傅永正,让巩平陪副团长,让许峻岭陪秘书长,并要求六大陪检组成员必须是部门正职,领导干部陪同检查就是把检查团成员陪得不好意思,陪得诚惶诚恐,陪得没有了钦差的架子,各部门该花的钱要花,该送的礼要送,要好好研究送礼的学问,要善于把握送礼时机,捕捉送礼的机遇,把礼送得自然妥贴,送到火候上,送在刀口上,千万不要把对方给吓着了。

 他举了个例子,说三瓶人头马值三五千元,要是你往人家包里一放,人家还不敢收,如果弄上三两花生米,打开其中一瓶说兄弟们喝两杯,三杯酒下肚,喝出感情,剩下的两瓶就让他带着路上喝,就水到渠成了,你本来要送的就是两瓶,要是遇上两个酒鬼,把这三瓶都干了,这礼等于没送又是另一回事。

 丁国正还说,陪检关键是把夜生活陪好,要充分发挥海天开放城市这一优势,他们愿意干什么就陪他干什么,愿意怎么玩就陪他怎么玩,最好是玩到天明,无法无天,要内外有别,主随客便。

 公安部门这一星期要止到全市娱乐场所检查,不要人家在兴头上,你去查就会得罪人,你的钱就白花了。

 丁国正歪理一套一套的,许峻岭听了觉得既长学问又长见识,他断定,随着检查团的到来,一切精彩无比但无人喝彩的好戏将在海天广阔的舞台上开演。南钦天遵守诺言来参加了晚宴,他没有被热烈的气氛所感染,言谈举止出现了少有的冷静。

 席间,他只是说我们海天市的创卫工作没做好,与国家卫生城市的要求还有一定距离,请大家来的目的是多指导、多批评、多提宝贵意见之类的客套话。

 但傅永正对少言寡语的南钦天很是敬重,反而对热情有加、奴的丁国正看轻了。所以,人这东西就很怪,素与他人交往,不热情不行,过于热情也不行,分寸是重要的。

 南钦天走后,许峻岭问起检查团三位领导晚间怎么安排,傅永正说晚上有什么好安排的,看看书看看报看看电视再洗个澡就睡觉,副团长和秘书长也说赶回去看新闻联播,不麻烦了。大家就散了。许峻岭想想自己一个副市长的拍马水平不及一个副村长。

 邀请大家去寻作乐过夜生活,就像大闺女坐轿一样,充满紧张新奇。又感到无聊,于是找个借口让陈彪多辛苦辛苦就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陈彪跟随副团长进了房间,两人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国内外形势,分析美国何时开始对伊拉克动武,以列与巴勒慧坦战争会有何种结局,尔后言归正传,把话题引到海天市为创卫工作如何开展,取得了那些成效。

 最后说,与其两人在这里聊得口干舌燥,不如一道到楼下多功能厅唱上一曲润润嗓子,副团长半推半就,陈彪就打电话让司机下楼安排一下,留几位素质好一点的小姐和音响设施好一点的包厢。

 但司机枝大叶的却把好事办砸了,原来司机接受了这一光荣任务,就把夜总会的老板娘叫到一边,实话实说地告诉她,检查团领导要小姐陪唱歌,务必服务好,云云。

 夜总会老板娘又把司机的原话全文传达到小姐那里,陈彪带着副团长和秘书长来到包厢里刚坐下,就进来了两位脸蛋、身材、气质还算过得去的小姐,小姐很快就进入角色陪起来,其中一位小姐一下子就坐到秘书长腿上搂着他的脖了。陈彪吩咐小姐,说:“把我这两位老板陪好,小费大大的!”

 不料,坐在秘书长腿上的那位小姐说:“什么老板呀!你们是卫生城市检查团领导。”没等陈彪反应过来,两位钦差闻言,说今晚见鬼了,扔下话筒就跑。

 陈彪又气又急又手足无措地快步跟在他们身后,两位小姐也傻了眼,服务生端了拼盘水果和茶水面走来,不高兴地问:“怎么就走了呢?”

 陈彪白了他一眼。他们走到门口,老板娘发觉事态不好,吓得躲开了。副团长对陈彪说:“陈主任你这是逗我开心哪!”陈彪连忙道歉,说:“这些人太不知轻重了。”

 就劝他们去洗洗桑拿敲敲背,轻松轻松。副团长和秘书长站在电梯门口犹豫着。陈彪就边劝边拉,硬是把他们弄进桑拿池中,才松了口气,就坐在大厅里边看电视边等他们。

 这等好事也办成了坏事,他就把司机叫到大厅里一顿好训,说找小姐唱歌又不是找娘子军上前线打仗,招摇什么?脑子也不拐点弯。秘书委屈地说,陈主任,我哪干过这等事啊!陈彪就挥挥手让他走了。许峻岭刚回到房间,西城区民庭庭长打来了电话,说:“许市长,打扰你休息了。”

 许峻岭对此人没什么好感,就问:“有事吗?”“明天是你上诉的最后期限。”“不上诉了。”许峻岭说得很干脆。“许市长,这是你的权利,不要轻易放弃啊!”庭长的语气倒是诚恳。许峻岭说:“上诉什么,连你这一关都过不了,上诉中院让人家看笑话?”

 庭长说:“这叫此一时彼一时,你过去是主任,现在是副市长,份量不一样,你提出上诉,中院起码也有个副院长出面为你把事情办圆,中院民庭庭长那边我也能说上话。”

 “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不做。”庭长耐心地说:“做不做由你,我也是为你许市长好,请记住,明天是最后一天。”

 许峻岭说了声谢谢,就挂机了。他心想,这官做大了,好比从小猫做到狮子,百兽都会聚集在你的脚下,自觉听你调遣,民庭庭长说得也有道理,轻易放弃应有的权利就等于认输,这不是许峻岭的性格,试试又何妨呢?

 他给律师打了个电话,把上诉的想法说了一遍,并明确表示,上诉的律师费另付。律师说:“你许市长要我办事是看得起我,还提什么律师费不律师费的,这类事尽管吩咐一声。”

 许峻岭想,离一次婚已让我受够苦了,这类事再有就倒霉了。子夜时分。副团长和秘书长才洗好桑拿松好骨,懒洋洋地来到大厅,陈彪睡意惺忪地起来,为他俩签了单,一结帐,二千一百元,陈彪也不跟服务生理论,对副团长和秘书长说再玩几局保龄球,副团长和秘书长说不玩了,睡觉吧,明天还得工作,陈彪也只是说说客气话而已,不花钱又能讨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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