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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让点菜
 又把手指往桌子边上擦一擦。她盯了许峻岭那只手说:“你这个人!许峻岭说:“我这个人稍微太不爱卫生了一点。”她说:“你这个人好多东西都可以写到文章里去,你怎么不写写自己”许峻岭说:“比如吃饭时那只手。”

 她马上说:“上街时那双眼睛,贼溜溜地转。”许峻岭说:“你没跟我上过街你怎么知道我从来目不斜视。”她说:“那天去玩看了你的那双眼就想象得出了。”许峻岭说:“看风景嘛。”

 她说:“看人!”许峻岭说:“人是人文风景,审美嘛。”她嘲笑说:“知道你对审美有特别的兴趣。”

 许峻岭说:“读大学悔不该选修了美学课。”她说:“怎么你只审异的美,老师这样教你”许峻岭说:“女美男美我一视同仁地审,我就经常对着镜子审自己的美。”

 她说:“说了你是个癞壳子。”许峻岭把稀饭搅一搅说:“凉了。”低了头去喝,她说:“放点糖。”说着用勺敲一敲桌上一个深绿色的塑料筒。许峻岭加了糖,把稀饭喝得“哗哗”地响。

 她用调羹敲着自己的瓷碗一片响说:“轻点,轻点,加拿大饿了你吧!太阳上的筋都暴起来了。”

 许峻岭说:“主要是你煮得太香了。”他又盛了一碗,加了糖,把塑料筒拿在手中,念上面的字说:“冻干健康人血浆,广州军区血研究所。”

 她说:“你尽瞎说!”许峻岭指了上面的字说:“谁尽瞎说了,这几个字你不认识”她说:“我上大学时用起,都用了几年了。”

 许峻岭说:“那没关系了,用了几年血浆也干了。”她从桌子底下伸脚过来作势要踢许峻岭,说:“看你还胡说!我不怕,我偏要放心吃。”说着又去舀糖。

 许峻岭说:“轻点,别把干在筒边的都弄下来了。”她舀了糖正准备往碗里放,听了许峻岭的话又退回到筒里说:“我不吃了,这里面的糖都是你的,不准倒掉!”许峻岭又多舀些糖放到碗里,说:“血浆里蛋白质丰富,补的。”

 一边把糖搅匀了,喝得更响。吃了饭许峻岭要洗碗,她抢过去说:“谁要你洗,你给我坐好了。”许峻岭说:“给我一个表现好的机会也不肯。”

 她说:“你还好意思说表现好几个字,害得我饭也没吃。”许峻岭说:“那木头人表现最好,立在那里动也不动,也不多说一句废话。我真的那样表现好了,你又在心里说我表现不好。”

 吃了饭张小禾去看书,许峻岭闲翻了一会儿书,一时有了情绪,写了一篇两千多字的杂文《你觉得怎么好怎么就好》写完看看张小禾房里没有动静,一个哈欠上来,又倒在上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已是天色昏暗。听见有一点簌簌的声响,抬头看见张小禾坐在那里,凑在窗前看他写的东西。许峻岭说:“看它干什么,骗稿费用的。”她不理许峻岭,还是看。许峻岭说:“不就是几个字拼拢到一起嘛。”她还不说话。

 许峻岭说:“你再不说话我就跟个狮子样的扑过来了。”她一直看完了,手里晃着那几张纸说:“写是写得有道理,可我不同意!”许峻岭说:“只要编辑同意就可以了。”她说:“照你说世上的事好坏都没个标准了。”

 许峻岭说:“我写什么了,我都忘了。”她说:“我要跟你讨论,你的观点不对!”许峻岭又好气又好笑,说:“有道理也是你说的,不对也是你说的。认什么真呢,告诉你是骗稿费的。”

 她说:“别故意这么说,我是不信的。你说清楚,什么叫‘你觉得怎么好怎么就好’如果一个人觉得死比活好呢!”***

 许峻岭说:“所以有那么多人选择了自杀。人对外在世界的体验是以自己的内心感觉为标准的,所以世界上没有一种最好的生存方式。比如有的人可以呆在北美,他也回国去了。”她说:“那是几个有病的人。”

 又说:“那我有时候烦恼起来真的觉得活着还不如不活好。”许峻岭说:“你可别骗自己,白丢了一条命。”她还想跟许峻岭争论,许峻岭说:“今天带你到唐人街吃饭去,你别忘了观察我上街时那双眼。”

 她说:“今天悔不该提醒你了。”许峻岭骑了单车,让她在后面搭了。他说:“别在心里笑我,跟我就只有单车,除了我你跟谁也有小车。”

 她说:“就不必说这么多了吧。看路,汽车来了。”许峻岭说:“这么怕死的人,还说活着还不如不活好呢。”她在许峻岭背上轻轻戳一下说:“那是打个比喻。”又说:“总没有人觉得穷好。”

 许峻岭说:“那也别说绝了。中国有句话,三年讨饭,县官不换。穷有穷的乐趣,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也真有。”她说:“那你不是。”

 许峻岭说:“那我不是。人间的烟火我要食,人间的别的也不能少。”她说:“别的是什么,你说清楚点。”许峻岭说:“你知道。”她说:“我不知道。”

 许峻岭说:“你真不知道我就说了。别的是个女人,是谁你心里知道的,我不说了。我有时心里冲着就想吃了她。”她说:“那反正是别人。”

 许峻岭说:“那反正是别人。”她说:“是别的别人,不是我。”许峻岭说:“是别的别人,不是我,当然不是我。”她说:“跟你说不清楚。”

 许峻岭叫她坐稳,抓住他的衣服。她身子向前靠一点,抓着他的衣服。许峻岭说:“再抓稳点。”她干脆把手从后面挽过来,轻轻搂了他的

 他微微感到了她脯的柔软,有意无意地把背往后面一靠一靠的几次,感觉得更加明显些。她并没有察觉什么,也不闪避。在小杭公酒家许峻岭点了一个套餐:一份姜葱双龙虾、一份清炒油菜、一份虾仁汤。他还要再点一个炒菜,她说:“尽够了尽够了。”许峻岭说:“既然来一趟就丰富一点。”

 她说:“装什么阔大爷!”许峻岭就不再坚持。菜端上来,她说:“我后悔了,不该跟了你来,你的钱也不容易,血汗钱,我吃了心里不安。”许峻岭吃着说:“谢谢你理解我,不过孟也不至于就潦倒到那个样子。”她说:“我也没有钱回请你。”

 许峻岭说:“你中午就请了我了。你算个有心的人,要是别人,吃了一抹嘴,说一声,孟好潇洒,等着你下次再请他。”她马上问:“你还带谁来过别人她是谁”许峻岭说:“他是个男他,不是个女她。”

 她说:“是带范凌云吧”许峻岭说:“告诉你是别的别人,不是范凌云是个男的,骗你吗”她说:“你没带范凌云下过馆子,我就不信。”许峻岭说:“在加拿大没有带过范凌云。”她说:“那你说别人吃了嘴一抹。”

 许峻岭说:“你怎么听着别人就是个女的”她说:“我觉得就是。”许峻岭说:“还真是个男的,从国内开会过来,国内的朋友介绍他打电话给我。

 我请他到这里吃一顿,让他点菜,他一口气点了三样最贵的,那一顿吃了我一百多块钱,我心里恨得直,太不是东西!

 别人的钱就不是钱吗以为加拿大有钱捡呢。又后悔不该装那个潇洒,在家里泡一包方便面给他吃也就代过去了。”她直笑说:“那今晚你也泡两包方便面,一人一包。”

 许峻岭说:“你跟那个东西不同。”她说:“本来我想杀你一刀,吃掉你一两百块,让你心疼得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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