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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又加了句
 “有这回事儿,跟前次一样,就转个手。”许俊岭陪着笑坐下说“你别管,这回西安那边发了货,回来就清了。”

 “清不了吧”刘朝阳不知葫芦里卖什么药,高深莫测地呷了口茶说“据我所知,你公司西北有好几家连锁店已经倒了,新疆那边连人带货都没有了。这人理不,再过几天,你的贷款不还,我可得拍卖这四合院了。”

 “哼,娃呀,还不让我管。什么时候,你把我老太太卖了,我就什么也管不了啦。”老太太双眉动着,除了她平时独有的那种孤傲外,又生出一种横了心的锋厉。

 “今天把话说开了,这房产是我的,谁都没资格动它。它是张家祖上跟大清皇帝入关后的祖业啊!”“老人家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许老板今天就得给个答复。”翻了脸的刘朝阳,步步紧地说“不然,我就去起诉。你的车子,公司的电脑,还不知道值不值贷款的那个数目。”

 言外之意,他只要一句话,许俊岭就会立马变成穷光蛋了。“太夸张了吧”面对他那种鄙神态,许俊岭感到一种侮辱似地悸动,可他仍大度地笑笑,看看他们,两人都一言不发。

 而且脸上都挂着一种极易破坏的表情。似乎许俊岭一旦有半点有失分寸的举动,或者只言碎语,都会惹来杀身之祸一样。

 他现在才明白,老太太原本对许扬寄以那么高的厚望。尽管许扬跟四合院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可生在四合院,长在四合院,也就赋予了传承光扬四合院的历史使命。

 在老太太的脑子里,这大体相当于清朝宫廷皇帝没有传人,便从民间偷梁换柱是一个道理。如今许扬没了,许俊岭这个人好像也完成使命了。就在他默不做声,要弄清他们葫芦里到底装着什么药时,门里进来了一位穿着夹克衫,没有系领带,一脸阶级斗争的汉子。

 他很瘦很高,说话慢腾腾的,戴一副眼镜,一望而知是个手无缚之力身无寸箭之功的家伙,就全凭上衣兜着的那只钢笔吃饭了。“郝大律师。”刘朝阳坐着没起身,嘴里却热辣辣地喊“你真是个红萝卜,谁离了也就做不成了宴席。”

 “拜托。要不是你大行长请啊,我还真忙得走不开呢。”郝律师坐了,端过许俊岭倒的茶水呷了口说“老人家立遗嘱,时尚啊!”说着便打开了皮夹子。“我苦哇。”老太太突然哭了起来“本就开怀迟,生了儿子建明不久,丈夫就去世了。

 谁能想到,磨了半辈子寡,总该有好日子过了,子孝媳贤,可好景不长哇,我儿子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呜…呜,后来有了孙子扬扬,日子也刚走上了道儿,谁能想到哇,小小的孩子,又患了心脏病。”

 老太太突然愤愤地提高了嗓音“我的孙子可怜啊,叫美国人给害了啊!呜。去时一家三口,回来呢,就他两大个人,我的宝贝孙子,叫他两口子活活给扔到海里了…”

 老太太十分悲伤,哭了一阵后,用袖头擦了眼泪说“你给我写,按你们的格式,我死后,这四合院的唯一继承人叫张娜!”刘朝阳在郝律师写遗嘱当中,拿眼睛睃了许俊岭两睃,但终没有说话。

 其实,许俊岭才不在乎这皇城儿的四合院哩。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四合院给他,他还嫌累赘呢。再说,这四合院三个女中,目前就他跟娜娜合得来了。四合院有什么好,老古墓一个。

 北京政府明文规定,不能拆除,不能改造,要保持原质旧相,原汁原味。嘻,别听刘朝阳吹了,关上门就能与世隔绝,走出去四通八达,很适合动静自如的居住条件。

 听杜雨霏说过,张建明车祸不久,刘朝阳便迫不及待地向她求过爱,只是在老太太住院借钱的问题上走错了一步棋,最后输给了许俊岭。香油调苦菜,各取心头爱。现在看来,刘朝阳是看上这四合院了。

 “老许…”刘朝阳怪怪地喊了声,许俊岭怎么听着都像“老鼠。”郝律师把写好的遗嘱给老太太看。“是许子的许。”许俊岭端起茶杯,舒舒坦坦地品着茶,尽管他心里极其愤怒,脸上却挂着盈盈笑意。

 “不管怎么说,总归都是坑蒙拐骗。”刘朝阳说“郝律师是我们行的法律顾问,下来就该帮我拟起诉书了,不过,还有十几天时间哩,凑齐我那笔贷款,你怕是有难度的喽。”

 “子,给姑妈看看,看还有没有不到的地方。”老太太把遗嘱递给刘朝阳,仿佛许俊岭这个入赘的半儿根本不存在。

 “哈哈。”许俊岭“嚯…”地站起身,忍耐实在到了极限,把茶杯“啪…”地摔碎在台阶上,开着大奔往亚运村赶。

 妈的,杜雨霏虽然没出面,也肯定是串通好了的。就是老太太和那个毒的刘朝阳二人的诡计,杜雨霏又能怎么样她是娜娜的母亲,她不会扔下女儿和四合院跟他许俊岭走的。

 车在气咻咻跑了一程后,许俊岭把车停在路边的泊位,习惯性地打开手机收件箱,里面果真有范凌云的邮件…

 小鸟恋爱了,蚂蚁同居了,苍蝇怀孕了,蚊子产了…我该怎么办许俊岭我的口悠了一下,随即血直往脑门窜。

 他给亚运村那边打了电话,没人接。他点支香烟,又打了范凌云办公室的电话和手机,不是没人接,就是不在服务区。他十分落寞地打开收音机,播音员圆润的声音,像磁场似地吸引了他。说有一年轻女子,昨晚在豪宅遭强杀害后,被毁容肢解。案犯在毁尸灭迹中受惊逃离现场,留下装尸的两只蛇皮袋。目前,案件还在进一步侦破之中。天,难道范凌云…许俊岭不及多想,一踩油门径朝他们的香巢而来。

 许俊岭曾在晚报上看到过一则新闻,说是一位漂亮女士某凌晨被杀身亡,她是在一个双休的早晨走下楼梯时,被面一个青年用打死的。

 子弹穿了颅骨,没有打斗场面。过了两天,新闻又有了后续。杀手已被擒获,是被杀女士的男朋友。原因是女士弃他而去,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杀地点就在幽会的楼下。范凌云难道没谈过恋爱没有男朋友不可能。***

 开了房门,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还洒了法国香水,首先证明被杀的女子不是范凌云。回想他们死去活来的情爱,许俊岭的心口就悠了好几下。环视屋子,鱼缸醒目地蹲在雕上,一缸清澈透亮的水,仿佛根本不存在似地。

 正想范凌云说的鱼翻肚,里面却有了两尾金鱼,大大的眼睛,摇头摆尾,不断翕动的嘴巴,仿佛在说着没完没了的情话。

 范凌云说过,那尾大点的是他许俊岭,小巧的是她自己,看着那份自由自在的样儿,多么幸福啊!兴冲冲走过去,鱼缸里却什么都没有。仔细看,缸底淀着一层漂白粉末。除此,便是装了八成满的一缸水了。

 “凌云…”馨香犹在,人去楼空。许俊岭一头栽到上,闭目思量,范凌云怎么就联系不上了呢。屋里收拾得整洁、温馨,不像负气而走,离他而去的样子啊。她会不会在恶作剧,甚至就泡在浴缸里过游泳的瘾。

 许俊岭起身,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把整个屋子,每个房间都找了一遍,确信她不会跟孙悟空那样变成一支笔,或者一只口杯后,他再一次拨响了外部范凌云办公室的电话。

 “请问,找哪位”接电话的是个女,却鼻音很重,不似范凌云清脆悦耳。“范凌云在吗”“不在。”

 “去哪儿啦”许俊岭穷追不舍,摆开问不清楚就誓不罢休的架势,听对方没立即回音,他又加了句“我是她男朋友!”“男朋友男朋友都不知道她随外长出访啦。”对方显然有小瞧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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