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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癞蛤蟆吃
 癞蛤蟆吃了天鹅,杨晔吃了杨昧。但这种事放不上台面,杨昧决不可能让第三人知道。三王爷谋逆之事已了,杨晔素来不理朝事,也没机会犯错,更何况有太后老人家虎视眈眈护着崽子。

 杨昧除了当作被狗咬了一口,还能怎么办呢?第二,他强忍痛楚,努力维持正常姿势,回到东宫。

 杨昧屏退奴才,亲自清洗上药。淡淡血在水中弥漫开,杨昧下的伤口再次被咬破,立下毒誓定要杨晔血债血偿。

 他素来忍功过人,一整天走路坐立,没叫身边人看出半分异样。只有早朝时候,杨晔的视线停留在他上伤口,无声微笑,眸中光芒更盛。

 杨昧以前看不起杨晔,从不往他身上多看一眼。而如今只要闭上眼,却满脑子都是折磨凌辱杨晔的法子,得太满,竟连旁人的余地都没了。

 天气渐寒,太后大病一场,再也起不了身。她虽不慈,皇帝却不能不孝。临终托付也好,以死相也罢,杨昧冷眼看太后嚷嚷着死不瞑目,皇帝犹豫再三,终于答应了老太太的要求。

 太后心满意足地闭了眼,杨晔领到一道免死圣旨。太后虽死,但从此皇帝取不了杨晔性命,皇帝的儿子同样不能。三王爷败后,有不肯放弃的旧部将希望寄托在杨晔身上。但眼看最后的靠山倒下,杨晔仍无任何表示或动作。

 至此,三王爷一才算败得彻底。杨昧心道如果他是杨晔,此刻会怎么做?性命无忧,三王爷留在民间暗藏的财产至今下落不明,山高水长,不如离开京城,或悠然隐居,或迹天涯。

 这么一想,杨昧竟有几分羡慕杨晔。他冷笑起来,怎能叫杨晔如意?从眼线那里得来的暗报却叫杨昧蹙眉,杨晔并没有离开的迹象。杨昧着实不解,他失了权势,再无亲人,死罪虽逃,活罪难免,这地方究竟有什么叫他留恋?

 不解归不解,仇还是要报。杨昧传唤杨晔入宫,他自诩并不变态,宫里也没几个真正的男人,他将杨晔交给一众太监,转身离开,轻袖不染纤尘。

 杨昧传唤得不勤,每月至多两三次。他并不亲眼观看杨晔遭罪的情形,每次结束有人来报,也只是淡淡听完,不动声。杨昧从未限制杨晔离京,慢慢竟有了这样的心思,看那人到底能忍多久?

 是否比他更能忍?那杨晔照例入宫,杨昧在东宫书房见完几个臣子,不知怎的心思一动,移步去了那间屋子。一片乌烟瘴气中,杨晔原本垂着的头忽然抬起,直直看着门口的杨昧。

 太监们吃了一惊,不敢怠慢,各种刑具用得愈加大胆。杨晔自然是痛的,浑身发抖,额上冒出冷汗,身体痉挛成异样弧度。他的眼神却一瞬不瞬地停在杨昧脸上,眸中掺满痛苦,但浓重望惊人贪婪一如当年。

 杨昧没有丝毫表情,直到时辰到了,杨晔被鲁地丢在门口。杨晔挣扎爬起,院子外跑进一个老太监,大约是王府下人,一把眼泪鼻涕地跑过来扶住杨晔。

 两人经过杨昧身边,老太监却猛然跪下,顾不得杨晔没了支撑摔倒,重重给杨昧磕头“殿下,求求您放过世子!

 王爷已经过世,世子从未做过对不起皇上和殿下的事!老奴从小服侍世子,小时候他还和您一起分糖吃…殿下!您看在幼年情分上,饶了世子罢!”杨昧定定看他两眼,转身走了。

 这个老太监一点都不会说话,杨昧淡淡地想。他的好世子做过的事,他可不知道。至于幼年分糖,那还是二十年前,太后将他晾在一边,杨晔摇摇晃晃抓着满手的糖来找他。

 杨昧顿住脚步,杨晔从小便向自己炫耀祖母的疼爱,他怎会忘了?一错神,眼前却浮现杨晔吊儿郎当的笑“只要你别再出那种表情,活像个吃不到糖的孩子。”

 杨晔再一次入宫的时候,被直接带入了杨昧的寝殿。杨昧屏退众人,淡淡道:“今就你我二人。”杨晔笑起来“如我所愿,再好不过。”杨昧没再说话,径自拉着杨晔躺到上。

 杨晔垂下眼,嘴角微微翘起,无甚反抗,任由杨昧动作。杨昧自然不会对他温柔到哪里去,草草扩张,分开腿便捅了进去。杨晔轻皱眉头,努力放松身体,双手抓住杨昧的肩膀,抬头去吻他。

 杨昧别开脸,杨晔却不依不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脑袋撞在自己脸上。杨晔的手在杨昧发中,舌头探进他的口腔。杨昧不愿回应他,专注于身下,一记记顶在杨晔深处,皮肤渐渐发汗。

 杨晔紧紧着杨昧的舌,绞在一块儿掠夺每一寸领地,疼得紧了,反而愈发凶猛。杨昧被他吻得快要分不清谁在主导,累积到极处,了出来。杨昧放开杨晔,躺在一边。杨晔翻身趴在他身上,出一个笑来“这算两清了?”

 杨昧抿了抿嘴,杨晔那夜不顾他的意愿,折腾可比他今天狠,但他前些日子的报复更甚,如今不愿再与他纠“两清了,往后本王不会再召你入宫。”

 杨晔微微地笑“你知不知道,我为何能一直忍着不离开京城?”杨昧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确为这个问题所困惑“为什么?”

 杨晔的手贴住他的侧脸,一下一下抚摸着“我等着你心软。”杨昧闻言一愣,冷笑尚未绽开,杨晔却道:“你要报复我,折腾我,弄得我生不如死,多的是手段,何必亲力而为?堂兄,你能忍,我更能忍。因为你为自己而忍,我却为你而忍。”

 杨昧怔怔看他,看见杨晔深不可测的目中,此刻清晰地倒映出两个缩小的自己,一开口,竟连声音都发颤“你到底忍了多久?”他们都知道他问的并非杨晔受刑之事,杨晔笑起来,深潭般的双目漾起波纹“很久啦,幸好今总算等到。”

 他抵住杨昧的脸,低头专心致志地吻他。杨晔的手探到杨昧身后,杨昧闭上眼,连睫都发抖,却终是没有推开他。

 后来,杨昧再一次去了曲南镇,身边的人却从赵驸马换成了杨晔。他们站在街角,远远地看着李家铺。李惟正提着刀切,宝琴带着笑招呼着客人。

 忙了一阵得了空隙,小两口挨在一块儿说起悄悄话。不知李惟嬉皮笑脸说了什么,惹得宝琴怒目而视,一张脸却得发红。杨昧背过身子,转头笑对杨晔道:“走罢。”

 杨晔忙不迭跟上,心头止不住得意。李惟真是不识货,他那娘子从头到脚一股小家子气,哪里比得上堂兄破冰一笑,仿佛新月从云间透出微光,十分的矜淡,十二分的稀罕。

 两人一路往镇外走去,杨昧蹙眉瞅着杨晔“你的嘴是不是合不拢?要不要我帮你?”杨晔闭上嘴,却敛不起笑。杨昧斜眼看他颠颠走路的模样,暗道这人从前连花丛好歹也算风度翩翩,怎么竟是这样一副德,不由笑骂一声:“癞皮狗。”杨晔听了却是一脸受用“癞皮狗?总算比癞蛤蟆长进几分!”

 ***番外***曲城江府的花园内,蝉鸣不休,凉亭外的湖泊内开满娉婷荷花。玉竹坐在亭中,四周种着高树绿萝,只透入细碎阳光,实在是夏日里再清凉不过的好去处。

 阿榴站在一旁,脸上有些焦急不安,直到江贤文急匆匆步入凉亭,立刻上前问道:“少爷,大夫怎么说?”最近有位神医游历至曲城,江贤文特地重金请来替玉竹看诊,他感谢不尽,恭恭敬敬亲自送神医到门口。

 江贤文抹了把汗,笑道:“大夫说玉竹体内余毒已清,虽然说话慢于常人,只要多开口练习,也能渐渐恢复。”阿榴闻言绽开笑容“太好了!”二人一齐转向玉竹,他的神色淡淡,却看不出什么高兴。

 江贤文一脸喜变得慌乱“玉竹,你别生气!我不是非要你说话…就算说话慢,也不要紧。”玉竹笑了笑,摇头缓缓道:“我没生气。”自从玉竹死里逃生,便落下了说话极慢的毛病。

 阿榴倒觉得没什么,公子不爱说话,她叽叽喳喳多说些便是。阿榴转了转眼睛,见江贤文和玉竹正默默看着对方,掩嘴一笑,从凉亭退了出去。

 玉竹上前拉住江贤文的手,与他一同坐下,拿袖子轻轻拭去他额上汗水“怎么…跑得那么急…出好多汗。”江贤文反握住他手,低声唤玉竹的名字。玉竹伸手指水中荷花“长得真好…哪天…请宝琴他们…也来看。”

 江贤文点头笑道:“好,等哪凉快些,叫他们来陪陪你。”玉竹看着江贤文道:“你现在…整天陪着我…我一点都不…不寂寞。”江贤文听了却只觉心酸。他从前忽略玉竹感受,叫他发生那么多事自己却毫无察觉,那时的玉竹一定寂寞得很。

 他伸手抚摸玉竹鬓角“前些年在京城的日子,我待在朝中,天天很晚才回来。你每如何度,说给我听听罢。”玉竹摇了摇头“从前的事…提它做甚?”江贤文勉强笑道:“你现下不再怪我,我怕自己飘飘然,忘了曾经有多么混蛋。”

 玉竹回忆过往,慢慢道:“府中有老管家…还有别的下人…我不敢叫他们…瞧出破绽…整躲在房里…只有阿榴…陪我。有几次…我实在无聊坏了…便换上男装…出了门…哪知偏巧被你…被你撞到。”

 玉竹想起从前,他换回男儿身,带上阿榴,一齐偷偷遛出府。京城繁华无比,于玉竹主仆来说事事新鲜。

 两人上饭馆,逛街市,听戏曲,无人约束看管,说不出的自在快活。特别是玉竹,终于能堂堂正正走出房门,漫步于太阳底下,连刮过脸庞的风都觉得清甜。

 谁料有一回,却叫他们遇上意外。彼时玉竹已开始服用三王爷世子给他的药,身上男特征渐渐消失,加之他本就出身青楼,又长期模仿女子,举手投足难掩柔之气。

 他和阿榴本在好端端吃饭,不知怎的引起一群地痞注意,硬说玉竹是女扮男装的娘子,嘴里不干不净,手上拉拉扯扯。

 玉竹气得说不出话,他素来男扮女装,今竟在旁人眼中倒了过来,本来还好生解释,见到阿榴被人趁摸了两把,怒火蹿上脑袋,向着对方当脸便是一拳。桌子被掀翻,杯盘碎了一地,旁边的客人逃跑的逃跑,起哄的起哄,掌柜小二叫苦不堪。

 对方哪肯罢休,眼看就要动起手,楼上雅间的门打开,几个穿着官服的人走出“是何人喧哗!”玉竹和阿榴抬头一看,大惊失。阿榴反应快,大喊道:“少爷,少叫恶人调戏了!”

 她这么一喊固然引人注目,却是不得不为。江贤文身边几位同僚平素与他好,常来府中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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