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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比赛在有惊无险中结束,溥君颉最后终于恢复稳定,发挥他“神奇小子”的能耐,硬是在落后两盘的情况下大逆转,以三比二的五盘大战,获得这次的胜利。

 比赛结束后,柯绍元带着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走过来与他握手。

 “你很强,无庸置疑,我输得心服口服。”

 溥君颉挑衅地扬起一道眉,眼神犀利地凝视他说道:“也包括宁静?”

 “宁静?”柯绍元出困惑的表情。“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别装傻了,宁静已经跟我提出分手,她没跟你说?”

 柯绍元闻言脸色大变,立即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完全不知道!”

 “她没去找你?”见柯绍元仓皇的脸色不似作假,溥君颉也慌张起来。“已经有十多天了。”

 “该死,你为什么不早说!”柯绍元大吼,气得满脸通红。

 “笑话,我和我的女人分手,为什么要通知你?你是她的谁吗?”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溥君颉恨不得打歪柯绍元的猩猩脸。

 “就凭我是她多年的朋友,就凭我一直爱她却不曾伤害过她!”柯绍元激动地揪住他的领口,像是要把他撕碎。

 听他这么一说,溥君颉立刻像消了气的气球般萎靡下去。“你说得对,是我的错。”

 “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嗄?还是你另结新-弃了她?”柯绍元大声骂道,口水了溥君颉一脸。

 “我就是什么都没做,她才会离开我。”溥君颉颓丧地说。“是她主动要求离开的。”

 柯绍元瞪圆了眼睛,看他那副模样,像是恨不得将溥君颉拆解人腹。“她主动要求离开你?你知不知道她有多爱你,爱了你那么久、那么深,然而你却有办法做到让她对你死心?”

 他过度关心宁静的模样,再度勾动了溥君颉的怒火。他冷哼一声,说道:“我承认,我对她不够好,但我也无意伤害她,我不明白我哪里做错?难道只是几句冷淡的话,就足以消弭她对我多年的感惰?那么她的感情也未免太不起考验了!”

 溥君颉在乎宁静,却不明白她到底要什么,承诺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若她想要更多,为什么不爽快说出来?反倒将所有事埋在心中,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任自己一天天萎靡下去!

 “我告诉过你,你若不愿对她认真,就不该拿她来开玩笑,既然决定要跟她在一起,就该好好对她。”柯绍元悲偾地说:“她是那么地脆弱,那么地需要保护,因为她对你是真心真意,毫无保留地付出,所以她才会特别在乎你的态度!”

 “够了,我不想跟你讨论我与宁静之间的感情,既然你不知道她去了哪,我也不想再跟你多说。”

 溥君颉沉下脸,伸手推开柯绍元揪住自己领口上的手。

 “慢着,你想逃!”柯绍元跨过球网,一副准备要找他算帐的模样。

 “逃?我为什么要逃?”溥君颉心里很烦,当他知道宁静没去找柯绍元时,情绪顿时混乱起来。

 既然如此,宁静这些日子到哪里去了?她经营的小花店早就关门歇业,这些日子也没有重新开张。

 原本以为她会投向柯绍元怀抱,没想到事情竟出乎他意料之外。

 溥君颉心里开始急了。

 他多想立刻离开球场,飞奔出去找寻宁静,然而这只大猩猩却不放过他,纠着找他麻烦。

 场边的观众开始鼓噪不安,两人异常的行径早已引起大伙的注意,班尼顿跳下看台,匆匆往场中央跑来。

 “你们在做什么?”他大喊。“快回到休息室去。”

 “我要教训这个负心人,你少管!”柯绍元吼道。

 “什么负心人?你在说啥啊?”

 “宁静啊!这该死的家伙-弃宁静,害她失踪了。”柯绍元咬牙切齿地说。

 班尼顿一脸疑惑地皱起浓眉,高声说道:“失踪?我刚才在休息室外有看到她啊!”“什么?!”球场中的两人同时叫道,并快步向班尼顿跑来。

 “什么时候的事?”柯绍元抢先问道。

 溥君颉不悦地瞄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他也想知道宁静的消息。

 “第一盘结束休息时,我看到那个何丽莎在跟她说话,她似乎还拿了东西给何丽莎,要她转交给你。”

 何丽莎?!

 该死!溥君颉诅咒一声,立刻摔下球拍,朝休息室跑去。

 门一开,何丽莎窈窕的身影映入眼中,只见她正坐在椅子上悠闲地云吐雾,看到溥君颉进来,立刻高兴地站起来。

 “君颉,你好,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赢!”

 溥君颉懒得跟她废话,只冷冷地说:“拿出来!”

 何丽莎一愣,细眉拧得紧紧地。“拿什么啊?”

 “宁静给-的东西。”他态度极冷地说。

 何丽莎是个识相的人,她当然知道以自己现在在溥君颉心中的位置,是没资格再拿乔,因此虽然满心不情愿,还是将宁静给她的小盒子拿出来。

 “诺,这个!”她赌气地把纸盒重重放在溥君颉手中。

 溥君颉匆匆接过盒子,接着立刻打开

 一颗钮扣?他困惑地望向柯绍元,不明白这钮扣有什么特殊含意。

 只见柯绍元微微张开嘴,出讶异的神情。

 溥君颉不耐地闷哼一声,鲁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宁静为什么要给我钮扣?她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柯绍元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竟然有…同情。

 “还记得当年我为了她和你打架的事吗?”

 “记得。”那又怎样,大猩猩究竟想表达什么?自己现在可没时间同他叙旧。

 “起因是因为宁静跟你要衣服第二颗钮扣,而你拒绝了她。”柯绍元到现在想起来还有气。“你用很难听、很伤人的话拒绝了她。”

 “我有吗?”年少轻狂的往事早就随时间淡去,尤其在气头上的话,谁会记得清楚呢?溥君颉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说过什么难听的话?”以前他是不会在乎这些的,但此刻他却渴望知道,自己对宁静说过什么。

 “你说”柯绍元缓缓地说道:“要扣子做什么?-脑袋里只会装这些东西吗?我的生命里只有网球,其它事情对我来说根本毫无意义,我不会取悦女人,也不会照着-的希望走,-最好弄清楚。”

 听到自己当年竟然说出那么不留情面的话,溥君颉自己也心虚了。“这…我对宁静这么说?”

 “还不止如此…”柯绍元冷哼。“你当着她的面拔下钮扣,对她说“那么想要的话就去捡!”接着把钮扣丢进池塘里。”

 “天!”溥君颉不敢相信自己曾经这么恶劣。

 “没错!这就是你,所以我那时才会气得对你动手。”柯绍元愤怒地说:“原本以为时间过去,你会长大一点、成一点。至少,会对她好一点。但我错了,你还是一样地自私、可恶,不值得被原谅。可怜的宁静这么傻,即使曾被你如此伤害过,却依旧死心塌地的爱着你,可你瞧瞧,自己是怎么伤害她的?”

 “我不知道…”溥君颉喃喃地说。

 “你还有更多不知道的!”柯绍元的眼神仍旧凶狠犀利,但说到宁静时语气却出奇地温柔。

 “在你残忍地侮辱她后,她忍下伤心冒着雨到池塘里找寻你丢弃的钮扣。一直找一直找…找遍整个池塘,直到找到钮扣为止。她就那样小心地将它收进怀中,小心翼翼地,把它当作一辈子的宝贝。”

 溥君颉苍白着脸,默默地听着柯绍元的话。连一旁的何丽莎与班尼顿,都不动容。

 懊悔与痛苦同时涌上心头,博君颉完全不知道,自己当初竟如此残酷地对待宁静!然而,她却不怨不恨对自己不改初衷、一心一意地向着自己。

 溥君颉深深地自责了。

 “我要去找宁静!”他迅速站起身,往外走去。

 这一次他不再逃避了,他要正视自己的心意,大胆地相信自己的直觉,他更要无悔地放下自己的感情。

 他要给宁静承诺、誓言与永恒,绝对不让自尊与怀疑,再阻碍两人未来的路。

 “君颉,那我呢?”何丽莎追了上去。

 “-还有脸跟上来!”溥君颉厉声说,对她的厌恶升到最高点。“若不是-,我不会对感情失去信心,不会吝惜给予承诺;若不是-,我绝不会再有机会伤害宁静、让她伤心。而-竟然还有脸来找我?”

 溥君颉冷厉地注视她一眼后,缓缓地说:“但我也要谢谢-,若不是-,我不会知道世界上会有宁静这么好的女孩。她爱我比爱自己多,对我永不改变,是我的懦弱退却伤了她的心。”

 望着手中的钮扣,溥君颉语气突然漾满了温柔。“我知道自己错了,所以我要去找她。这次,我会亲手把钮扣到她手中,并且告诉她,我要她当我溥君颉真正的未婚——”依旧是一样的风景,一样的天色,细雨霏霏地飘着,如宁静此刻阴郁的心情。

 一切都结束了,她终于将最重要的东西,还给了溥君颉。纠了十年,无数的思念,终于在这一刻成功地做了个了结。

 宁静自己也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有这么大的勇气,可以断却对溥君颉的感情。其实他对她很好、很温柔。如果她肯,他们是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的。

 但宁静不愿意!因为她很清楚,这样空泛而虚假的爱情,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与其守着白梦,她宁愿睁开眼睛,认清现实的残酷…

 溥君颉是不会爱她的。

 何丽莎、他的家人,不过都是借口,说穿了是她觉得累了。单方面无止境的付出,好辛苦。

 就算她的爱能永恒无限,可迟早也会有干涸的一大。到那时候,她该怎么办?

 望着被雨点打出阵阵涟漪的池塘,她的心忽喜忽悲。在圈圈涟漪中,宁静彷佛看见多年前的自己正一心一意地蹲在池子里,只为了找寻他不屑一顾而丢弃的心。

 “宁小姐…”头顶出现一把黑伞,为她遮去了恼人的雨丝。

 她抬起头,是他,君颉的父亲。

 “可以谈谈吗?”溥父在路上巧遇宁静,瞧她一脸失魂落魄,便尾随而来。宁静低下头,一滴泪水落入雨里。“我和君颉已经分手了。”

 溥父并没有出现意外的神色,他收起伞也跟着坐在宁静身边。“有第三者。”

 宁静摇摇头,眼泪再度落下。“不,是感情已经死去。”

 “如果感情真的死了,如果-对他全然放弃,-不会流泪。”溥父说:“是因为君颉不愿给-保证的关系吗?”

 “因为他对我没有感情,所以他吝于施舍给我。”好伤心,原来多年的等待只是一场空,宁静心痛得不能自己。

 “不是这样的,-误会君颉了。”溥父叹息,声音十分苍老。“他只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所以才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怎么可能?”宁静失笑。“他是天之骄子,家世好、外貌出色,又是世界闻名的网球巨星,他怎么可能没有自信?”

 “都是因为我…”溥父黯然地说:“我当年一时心窍,引了他的女朋友,所以才导致君颉对自己失去信心,不敢轻易放下感情。”

 宁静意外地抬起头来,注视眼前的老人。“我不懂。”

 “年轻人的心本来就是感易碎的,尤其又碰到何丽莎,这个女人中最坏的示范,她让他体会到女人的势利无情。在他听到何丽莎接近他,完全只是为了想认识我,他就变了。”

 溥父将当年的始末告诉宁静,包括溥君颉的决然离去、父子多年的情感疏离,还有何丽莎在中间兴风作的过程。

 “到今天,他仍不肯原谅我,但我并不怪他。是我辜负了他的信任,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甚至在感情上狠狠地伤害他。”

 拍拍宁静羸弱的肩,溥父间接地鼓励她。“我相信君颉对-是有感情的,像-这么好的女孩,一定能打动他,让他重拾信心。”

 “是吗?但我却没有把握…”宁静凄然说道。

 “-要相信自己,也要对君颉有信心,-看,他不是来了吗?”

 宁静闻言一震,立刻抬起头来。果然,远远地,即便天色昏暗,她仍然一眼认出溥君颉颀长的身影。

 溥父低声说:“看来我得赶快走了,君颉并非不愿意让-融入他的家庭,他不要的是我——”

 再度拍拍她的肩膀,溥父对她微微一笑。“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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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特地目的,他只是凭着直觉四处寻找宁静的踪影。从花店、她的住家、两人去过的地方,皆有他走过的脚步。

 找了好久,一直到刚才,他才忽然想起两人多年前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

 其实他没有把握宁静会在这里,但他还是想来看看,看看自己当年曾狠狠伤害宁静的地方。

 意外也是意料之中,他看到了那小小的身影,她孤单地坐在池塘边,静静地,像一抹安静的阴影。

 多年前,她也是如同此刻一般安静而耐心地等待着他,等他残忍而无情地拒绝她,然后离去:

 但这次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他已经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他不会再做出错误的决定了。

 缓缓走到她的身后,溥君颉蹲下来伸出手抱住了她。将脸埋进她馨香温暖的颈窝里,对她,他有好多好多的抱歉。

 热泪涌上她的眼眶,浓烈的酸意溢满了喉咙,让她无法开口。

 溥君颉来找她了,是为什么呢?是想跟自己说清楚,要她爽快地离开他;还是告诉她,他最后的决定是何丽莎?

 一直到现在,宁静对感情仍然是懦弱的。就那样分手不就得了,他又何必再来找她,他难道不知道,愈见他一次、她就愈舍不下他吗?

 “宁静…”他很轻很轻地说,暖暖的气息拂过她的发侧,就如同他要了她的那一晚。

 “对不起,我太傻、太笨,我竟然如此盲目自私,以致伤害了-能原谅我吗?”

 “原谅你,我有这个资格吗?”宁静凄楚地说:“我爱你爱得太深,爱到早已失去了自我,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当然有资格!”溥君颉着急地说:“是我不好,我太自私,因为过去痛苦的经验,让我不敢轻易许下诺言,付出感情,但自从遇到-后,我开始想通了。”

 他将宁静的身子扳了过来,深深地凝视着她。

 “只要有爱就会有痛,我不能因为害怕伤害,就拒绝自己真实的感情,更不能因为我的胆怯,而伤害我最深爱的人…”

 “你最深爱的人?”宁静喃喃说道:“是何丽莎吗?”

 “跟她有什么关系?”溥君颉讨厌听到这个名字。

 “那天我去医院找你,刚好看到她离去,接着你又是那么地愉快…”

 “她自己要贴上来,我又有什么法子?”溥君颉以脸摩娑她细致的脸颊。“她那天是来医院见我没错,我告诉她,我的女人只有宁静,现在是,未来也是。和-在一起,让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乐,我很谢谢。所以…”

 大掌自她的肩膀缩回去,接着似乎在摸索着什么,没多久又伸到她眼前。“宁静,这是我给-的礼物,是我真心诚意、完全自愿奉献的礼物。”

 宁静愣愣地凝视着他的大掌,这一刻,她竟然有些害怕,但心里却汹涌地浮起一波又一波的感动。

 泪眼蒙-中,她看见溥君颉缓缓打开手,出掌心那颗白色的小东西

 “相传制服上第二颗钮钿,是靠近心脏的位置,喜欢的人若把钮扣给了-,代表着把心给-…”博君颉低低地说:“求求-接受好吗?不要残忍地拒绝我。不然,它也无处可去了。”

 雨下得更急了,如同宁静脸上错的眼泪,她呜咽一声,投入溥君颉强壮温暖的怀里。

 溥君颉微微一笑,温柔地抚摸宁静的发丝,内心涨着满满的幸幅。原来,爱人与被爱,竟是那么地美好。感谢上帝,他两样都得到了

 三年后

 溥君颉在三十一岁生日那天,再度漂亮地蝉联温布敦公开赛冠军!

 现场声雷动,观众为他采的球技疯狂,如雷的掌声和不断的欢呼,彷佛永不停歇,良久方休。

 站在台上,溥君颉斑举着金杯,接受全场万名观众的欢呼与喝采。而看台边,正坐着他心爱的子宁静,她怀中抱着他才八个月大的儿子,两人陪他参与这骄傲的时刻,一起分享他的快乐、光荣。

 此时此刻,他心中涌起无限的足与幸。深情款款地凝视着两人,溥君颉笑了。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全书完】

 编注:1知广熙与卢晓曼的爱情故事,请看《纯爱系列》550|“痴情傻女”

 2知莫天炜与冷香缇的爱情故事,请看《纯爱系列》551——“呆呆爱上你”

 3知赫司-与岑思盈的爱情故事,请看《纯爱系列》552|“说你爱我吧”

 4知方隆恩与翁靖慧的爱情故事,请看《纯爱系列》553——“暧昧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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