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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运命

 “宣伯伯、宣妈妈好。”靳心容提着一篮水梨进门。

 “人来就好,怎么还带东西?”宣妈妈高兴地招呼道。

 由于靳心容常常出入宣家,现在已经和他们一家人都非常稔,连宣妈妈都把她当成女儿一般,常叫她下了课跟宣铁笙一起回家吃晚饭。

 靳心容现在出入宣家的次数反而比自己家还频繁。而浪漫的朱莉亚对宣铁笙十分满意,所以对这种情况并没有太多意见,反而乐见其成。

 “心容,你先坐一会儿,宣妈妈再煮一道菜就好了。”

 “好。”靳心容也当作自己家一般,随意坐下。

 “心容,铁笙出去买东西,很快回来。”宣伯伯赶紧说明。

 “好,知道了。”她微笑回道。

 她坐在客厅里满意地看着眼前崭新的家具及布置,眼前所见,大至整套沙发、电视、音响,小至装饰品,全都是她跟铁笙逛遍整个台北县市,经过无数次讨论及计算后买下的物品。

 由于等待大楼水电执照及住户户数安排发生问题,房子等了快一年才屋,铁笔他们家直到上个月初才搬进新家。

 他爸妈很信任铁笙,也相信她的眼光,于是把家里从上到下所有东西,全权交给他们俩决定购买;因此,她仿佛像预习新婚般,和铁笙有一个新鲜又兴奋的布置新家经验。

 而这次的经验让她更了解铁笙。

 他节俭却不小气,细心却不,而且非常有计画!

 他们搬进这间国宅前,铁笙已经事先来看过,还仔细量过房间及客厅的正确尺寸,把所有准备买的东西列了一张条列分明的清单。由于他们只带衣物及个人用品搬来新家,其余东西全部留在旧屋,因此几乎全部家具与用品都要重新购买,而这主意当然又是铁笙的坚持,他认为如此,新家才会有新气象。

 不仅房子的头期款是铁笙付的钱,连屋内所有大小物品也都是他买单!

 直到那时,她才知道他的储蓄能力有多惊人,也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拼命打工,原来他早就为了这一刻在作准备。他一直希望能给家人一个舒适安全的窝,而他也做到了。

 从这一点,靳心容就万分佩服!才十八岁的他,存款已经超过百万,谁能像她男友这般厉害能干呢!

 而他们俩一起购买家具或用品时,其实争执并不多,一来她本来眼光就挑,能被她相中的物品品味绝对是上上选:二来她是杀价高手,先用笑容拐,不成功时,再对质料、样式、手工极尽挑剔之能事,最后对方只好羞愧地让货物快快折价出门,以免留在店内降低水准!三来铁笙只要认为物超所值,通常他付钱十分爽快。所以常是她在店内东挑西拣兼杀价,他只陪在一旁静静看着,等她一决定好他就负责付钱。唯一的问题就是她有时不小心会超出预算,而他在这方面很精明,会小心控制,所以会有的争执就是她看上的东西,他认为价钱太高,而拉锯战的结果,通常是他败在她可怜兮兮的表情下。

 呵呵,从这一点又知道,铁笙真的很疼爱她呢!

 此时听到钥匙转动声,靳心容跳了起来奔向门口。

 “铁笙!”她笑着叫道。

 “何时来的?”他眼神温暖。

 “刚到。”她笑着拉他走进客厅。“我正在看我们俩的杰作呢!你看家具一摆上去,整间屋子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那是你眼光好!”他笑着偷亲她一口。“前阵子辛苦你了。”

 “跟你在一起,一点也不辛苦!”她一脸甜蜜笑道。

 他凝神望她,他们在一起一年多,他仍常觉得自己无比幸运,因为拥有她。

 他望了一眼厨房,爸跟妈仍忙碌着。

 “走,跟我进房间。”他拉着她一脸神秘。

 “什么事?”她看他锁上门,笑着问道。

 “我刚才去邮局领的挂号信。”他在缘坐下,把手上的信件递给她看。

 靳心容伸手接过信件,一看到信封的英文名称及地址,她显得十分震惊,立刻拆开信件。一分钟后,她已经看完英文信的内容,但仍是难以置信。

 “你什么时候考的托福?”她先问。

 “高二”他静静看着她的表情,因为那将决定他的未来。

 她低头再度看向手上的信纸,这是美国史丹佛大学寄来的入学申请书,而且还提供奖学金;现在,就等他把信寄过去,他今年十月将是史丹佛的学生。

 她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恭喜你!这是好消息耶,应该要赶快告诉宣伯伯跟宣妈妈…”

 他托住她要往外冲的身子:

 “我还没完全决定。”

 “为什么?这明明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而且,你应该已经准备好要去美国,对不对?”靳心容终于明白,当初在选焙他房间的用具时,她就直觉那不是他的风格,一点也不像他要住的房间,原来,他早就打算要去美国念书,所以根本没刻意布置。

 看来她愈来愈了解他。宣铁笙拉着她一起坐在缘,他缓缓开口:

 “我不是我爸妈亲生,只是他们领养的孩子。”他说出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

 “怎么可能?你爸妈很疼你,一点也不像!”靳心容吃了一惊。

 原本准备要叫他们俩吃饭的宣伯伯,不小心听到儿子与女友的对话时,大吃一惊!不偷偷站在门外听下去。

 “我国中时第一次捐血,后来捐血中心寄给我一份血报告,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血型。我的血型十分特别,我好奇之下就去查我们家人的血型,结果发现我跟他们都完全不一样。”他望她一眼。“当然我不会只凭藉血型就断定我跟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后来在我旁敲侧击下,我爸有一次酒后吐真言,他应该已经不记得了,但我却已经确定这事实。”

 她忧虑地紧握住他的手。“你一定很难过!”

 他笑了笑摇头。

 “不!我很庆幸我的爸妈是他们!虽然我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什么原因舍弃我,但那并不重要,因为在他们放开我将我交给别人的那一瞬间,他们已经与我的命运无关!我的生命已经重新与我的养父母连结在一起。他们给我的爱,不会比亲生儿女少,我姓宣,这辈子都会是宣家的孩子!”

 “你好坚强,又好勇敢!”她忍不住倾身抱住男友,每次都觉得自己更爱他一分。

 宣伯伯此刻眼角淌着老泪,他何其有幸有这么一个好儿子!

 “他们的养育之恩我现在无以回报,所以我一定要让自己更强壮,才能让他们下半辈子丰衣足食,不必再为钱烦恼;也让我弟妹们个个都有最好的背景环境,一站出去都会让我们宣家光宗耀祖,我父母风风光光!”宣铁笙表情坚定地说:“因此我决定要自己‘运’命,而不是被命所运!很早以前我就计划高中一毕业要出国念书,这也是我为什么拼命打工的原因,我希望能为他们准备一个安稳的家,这样我才能无后顾之忧的离开。”

 “你想着他们,那你自己呢?我知道你所有的积蓄全用在新家上,一个人出门在外,身边怎能没有钱…”

 他摇摇头。

 “赚钱对我来说易如反掌,这一点我不担心。我什么工作都能做,一个人过生活很简单,但是…”他盯着她不语。

 “但是我担心哪!你一去不知道要多久,又离我这么远…”一想到好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他,她就好想哭喔。但事关他的前途,她又不能像以前那样跟他撒娇叫他别走,她只能咬住下忍住眼泪。

 “所以呢?”他追着问道。

 “所以你一定要为我保重!不要让我担心…”怎么可能不担心嘛!她愈想愈难过,鼻子又一阵酸。

 “你很舍不得我离开?”他低着头试探问道。

 “不是!”她赶紧擦掉眼泪,故意用轻快的声音问:“你什么时候要出发?”

 “我更少会等大学联考放榜,拿到学校那一笔三百万再走。应该最晚八月就会先过去找房子。”他再度看向她:“你没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说什么?”她一愣,然后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先祝你一路顺风!”

 才一说完,靳心容的泪突然无预警地哗啦啦像瀑布一样倾而下,她马上低下头双手掩住睑。

 “心容!”他一把紧紧抱住她,不舍地轻柔低唤着。“别哭…”

 “对…对不起,我忍不住…”她哽咽地哭着,突然她抬起头泪眼蒙地看着他:“我…我自己有钱!我也不用…人照顾!我…我保证…保证不吵你!你…你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

 宣铁笙闻言整个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宣伯伯也跟着放下心。他知道心容深爱他的儿子,一定会将他们对铁笙的爱继续连结下去,给铁笙幸福!宣伯伯终于安心的走开。

 “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去美国?”他再一次小心确认。

 她咬着下点头,满脸是泪的望着他,神态却是那样坚定认真。

 “我就在等你开口!”他满心喜悦地再度搂紧她。

 她眨着眼不敢置信:“真的吗?你…你愿意带我一起去美国?”

 他伸手小心翼翼抹去她的泪,一边仔细凝视她的每一个表情:“你知道跟我一起去美国的意思吗?”

 她抿着不敢眨眼地望着他,深伯错过他任何一句重要的话。

 “我不想跟你两地分隔这么久,但我更不可能让你没名没分跟着我在美国一起生活。”他深深望进她的眼底,温柔问道:“我知道我很年轻,没钱也没势,去美国之后可能会有一段苦日子,但是…”

 “我愿意!”她犹挂着泪珠的眼闪着快乐的喜悦。

 他失笑道:“我还没问你呢,你就愿意了?”

 她扑向前紧紧搂住他“你去哪里,我就在哪里!天涯海角,我都愿意跟着你!这个世界上,我只要你!”她无限幸福地紧紧靠在今生她唯一想栖息的所在。

 宣铁笔心底满是浓浓的感动与爱意。

 “我还有留一笔钱,准备你跟我一起去美国时的生活费…”

 靳心容猛然抬起头“原来你已经算了我的分!怎么不早说,害我刚才哭得好丑!”她怨嗔道。

 “我要等你自己说出口。”他俯首凝睇她:“这次去美国,要先去拜访你爸妈,我已经事先打电话联络过,你爸妈说只要你愿意,他们没意见。”

 “你已经算准我会跟你去,对不对?”她的男友可聪明得紧呢!

 宣铁笙却摇头:

 “我一点把握也没。”一向自信的他语出惊人。

 “为什么?”他应该很清楚她有多么爱他。

 “在这里,你有跟朋友陪你,你的生活富裕而充实;到了美国,你只有我,但我的时间却不能完全给你,我必须打工来维持我们的生活。而且我们一旦结婚,我就不希望你再跟娘家拿钱,我们的生活会比较拮据,甚至你最爱的名牌也不能随心所购买。”他凝视她,眼底第一次出现犹豫及不肯定。他轻问:“这样,你确定愿意跟我一起去美国?”

 他从未亲口说爱她。

 她总是热情直接地对他表达爱意,无时无刻让他清楚知道她有多么爱他!

 而他却从不!

 但是认识一年多来,他从眼神,从行动,从举止,无一不表现爱意。而且到现在仍保持她的纯洁,未曾“侵犯”她,只因为认定她还未准备好。

 他总是把她的需要放在最前面,甚至他要出国留学,也已经为她打点好。他不动声,不多解释,却已经悄悄将她放进他的人生里。

 靳心容心里比谁都清楚,他是那样深爱着她!

 “从小,在我妈的薰陶下,我在一堆名牌中长大,所以练就了一双精准无比的‘名牌眼’!只要我随手一摸,眼睛一瞧,马上就能分辨什么是‘名牌’,什么是‘平民牌’,更能准确预料设计师的作品,未来会不会成为名牌。”

 虽然不懂她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事,但宣铁笙仍静静听下去。

 “一年多前,我终于遇见心目中的‘名牌’!他聪明,沉稳,耐,抗!简直是名牌中的名牌!”靳心容双眼闪烁着璀璨的美丽晶光:“而且他很爱我,虽然他从不说!我已经找到我的‘超级名牌’,其他名牌自然不再重要!”

 呵呵,她是聪明的!她已经看准他的实力,以后他必定会成为“经典”,成为举世闻名的“超级名牌”!

 而这款名牌全世界限量,只有一款,唯她独有!

 “铁笙!我们结婚吧。”她的笑容比阳光还耀眼。

 “好。”这次宣铁笙附上一个深吻。

 他仍是简单的一个字,但靳心容知道,这一生,她将会是他甜蜜的行囊,天涯海角随他而行,永远也不离身。

 而他也永远是她最爱的名牌!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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