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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桧木制的办公桌上,左右各堆放了一叠文件,中间空出的位置“瘫”着一位西装笔的男士,他正以最潇洒的姿态…擤鼻涕。

 事实证明,风的代价果然不小,他坚持一亲芳泽换来的是——重度感冒。

 “哈啾!”非常认命的出面纸,他再重复一回相同的动作。

 垃圾桶满满满的面纸,无言的道尽了徐毅琛一个上午的丰功伟业,满桌的文件处理不了几件,两百的面纸,已经用掉两盒半,而这个数字还仍在稳定上升中。

 叩、叩、叩。

 “进来。”

 可恶,他连嗓子都哑了!

 接着,陆咏心精神奕奕的出现,她手里拿着个小托盘,上头搁了杯白开水和几颗小药丸。

 “你该吃药了。”她提醒着。

 “嗯。”应了声,他是个合作的病人,所以乖乖的把药给吃了。

 她没多说什么,拿出口袋里的记事本,一如以往的,向他报告今天所有的行程。

 “…大致的行程就是这样,另外还有一场苞各家供货厂商的餐叙,订在下午一点钟。”她合上本子,静静的站在一旁。

 “你没话讲了?”她看起来似乎没有要慰问他的意思。

 “暂时没有。”她一板一眼的答道。

 他没猜错,她还真的不打算安慰他耶?!

 “咳、咳…”怒急攻心,他不住的咳起来。

 眉心皱了下,她总算开了金口:“总经理,你保重呀。”

 他冷哼了两声,又擤了一次鼻涕,然后不满地道:“你还晓得我需要保重呀?安排那么多行程,你想害死我吗?”

 况且,她明明看到他病成这副惨兮兮的样子,也不会说两句比较顺耳的话,例如:你好可怜喔,才一会儿没见到,你怎么病成这样?我好心疼喔!

 然后,她要紧紧抱着他,两人卿卿我我一番,这样才对嘛。

 “因为你昨天跷班,所以今天的行程才会倍增。”她清冷的嗓音传进他的耳里,破坏他美好的幻想。

 “听起来,好像是我咎由自取?”

 他到底是为了谁才跷班的?

 “我可没这么说。”她眼珠子溜了溜。

 两人无言的对峙了一会儿。

 “你说两句关心我的话,会少一块吗?”他翻翻白眼。

 他突然有股冲动,想学广告里的大男生,像个孩子似的躺在地上耍赖,这不是我要的、这不是我要的…

 “是你自己说,上班时间不要谈私事的嘛。”她不慌不忙的拿他曾经说过的话来堵他。

 天呀,她居然还记挂着那件事?!

 “我道过歉了,你不会还在记恨吧?”

 所以说,女人哪…千万不能得罪!

 “我打算记恨一辈子,怎样?”她跋扈的道。

 “是,你说了算。”他一副小媳妇的模样“唉,只是可怜的我,得拖着病体为公司卖命。”

 说完,他看看时间,十点整。

 “我该去开会了…头好痛。”他呻了下,额角便要起身,却被她给按回座位。

 “我开玩笑的。”装不下去了,她坦白道:“其实你今天没有行程。”

 “为什么?”

 他差点被她唬过去,以为她的心是铁打铜造的呢!

 “今天没什么特别重要的行程,非得你出席不可,所以我请几位特助代表你出席。至于定期的干部会议,也顺延到下星期一,等你状况好些了再亲自主持。”她早打点好了一切。

 “没有关系,我可以的。”他假意要站起来,随即半真半假的又打了个嚏。“虽然我病得头昏眼花,喉咙又干又痛,鼻水个不停,但我还是可以出席那些行程,不用麻烦别人了。”

 “不要再耍宝了。”她笑着轻斥,然后不舍的抚摸他略显苍白的面容“你这么辛苦,我会心疼的。”

 他反握着她的手,轻吻了下,叹道:“想听你说几句体贴的话,还真是不太容易。”

 “这样你才会珍惜呀!”她绕到他的身后,轻按着他的太阳“会不会太用力?”

 “不会。”他极为享受的道:“力道刚刚好,不轻不重。”

 她笑了笑,建议道:“明天是周末,反正今天你也没什么事,干脆早点回家休息好了。”

 “你会陪我吗?”他哑着嗓子问,试图博取同情。

 她为难的摇摇头“不行,我还有事做。”

 “你不陪我的话,那我回去干嘛?”那他还宁愿留在这里,这样至少还能看到她。

 此刻的他,活像个讨不到糖吃的孩子,正闹着脾气。

 “我不是故意不陪你,但我真的不行!痹,听话,回去休息,好不好?”她摸摸他的头,拿出哄侄女的那一套,哄着眼前的大孩子。

 “不要!”

 他任的别过头,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她咬了咬,从口袋掏出了秘密法宝,在他面前晃了晃,神秘兮兮的道:“看,这是什么?”

 他掀了掀眼皮,不太感兴趣的道:“去,不过是两张电影票…”

 等等,两张电影票?!

 他猛然忆起前几天,她邀他星期六去看电影的事情,一时间,他的精神全都来了。

 “我以为依你的子,八成会把票给丢了,要不就是转送给别人,没想到你还留着!”他讶异的道。

 纤纤玉指弹了弹两张白色的票,她坦言道:“是呀,本来我是想要送给别人,想说不要浪费,可是…”

 说着,她顺势坐在他的大腿上,柔若无骨的身子半靠着他的肩膀,细白的食指在他的口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画着圈圈,一阵阵女人的香气,弄得他心的。

 他的心跳瞬间加速,对一个重度感冒的病人来说,这无疑是场非人的折磨,但是…真的很

 “可是我又好想看这部电影,所以就把票留着,看能不能找到人陪我一起去看。”她调皮的朝他的耳吹气。

 “我!”他咽了咽口水,按捺住将她到办公桌上,为所为的冲动,然后自告奋勇的说:“我有空,我真的有空。”

 “但是你的脸色很差,又不肯回去休息,明天怎么可能有体力陪我去约会呢?”她稍稍退离了他的膛,一脸惋惜的道:“我还是找别人好了。”

 他环住了她的柳,出言警告:“你不要太过分哦!”“那你回不回去休息呢?”她笑问。

 他沉了下,接着咬牙道:“好,我回去,但是你不可以食言喔!”

 “嗯。”她点了点头,又加了但书“不过前提是,你的感冒好了,我才让你陪我去。”

 他扬起一记自信的笑弧“就这么说定,明天早上在家等我。”

 “好。”

 隔天。

 早上八点钟不到,徐毅琛已经出现在陆咏心的家门口。

 一身轻便的名牌休闲服,搭配同款的白色休闲鞋,他朗的笑容,英俊秀的模样,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

 帅到掉渣!

 这个男人和她昨天看到的那个猛打嚏、猛鼻水的上司,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这…会不会差太多了?

 而且,他会不会来得太早了一点?

 她瞄了眼墙上的挂钟,现在才七点四十八分耶!

 “那个…”她愣了愣,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想到一句:“你的感冒全好了?”

 话才刚出口,她立刻就后悔了。

 天呀,她怎么会问出这种蠢话?

 “当然。”

 他秀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镇定在她身上的目光往下移动,她…她竟然穿着睡衣?!

 “你怎么穿着睡衣来应门?!”他惊嚷道,紧接着手脚并用的将她往屋内带,顺手将大门关上,杜绝任何春光外的可能

 “不过是件睡衣,有啥好大惊小敝?”她不明所以。

 “不过是件睡衣?!”他气冲冲的睁大了俊目“你知不知道,现在的治安有多差?你一个单身女子,随随便便穿着睡衣来应门,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

 瞧他说得好像很严重似的!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睡衣,中规中矩的款式,全身包得紧紧的,没出半点肌肤,再加上她刚睡醒的邋遢样,她不用照镜子,光凭想像,都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安全”!

 他是不是反应过度了?

 “你放心。”她拍拍他的肩膀,半开玩笑的道:“身为坏人不代表他们没有辨别美丑的能力,如果真的那么不巧,有坏人敲上了我家的门,看见我这副德,也会放我一马的。”

 “瞧你,把自己说得好像真的很糟。”

 此刻的她,少了几分平的干练,却多了点女孩子的娇憨,令原本柔美的体态显得更加的人。

 她慵懒的举止,散发着感魅力,半睁的星眸,有意无意的出妩媚的风情,宛如海棠初醒,有种说不出的女人味。

 他不有些心神驰。

 “本来就很糟呀。”她不以为意的伸伸懒

 话虽如此,她倒不是很介意让他看见自己刚睡醒的样子,说句实在话,她更糟糕的德,他都见过,就算他心里曾经对她存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也早该破灭了,不差这一回。

 “等我一会儿,很快就好。”走回卧室前,她回头向他代道。

 凝视着她的背影,他心下起了警觉,如果她此刻的模样,真如她自个儿说的,糟到不行的话,那很明显有问题的人就是他了。

 记得在求学时代,校园间曾经传着这么一段话:

 女人,在早上刚起时,会呈现出她一天当中最真实,同时也是最邋遢的模样,所以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个女孩子,看到她刚睡醒的样子,你都觉得美呆了的话…

 那恭喜你,你可以准备写讣文了,因为你即将走进恋爱的坟墓。

 身为一个台北市的优良市民,搭乘捷运对于陆咏心来说,实在是一件比吃饭还普通的事情,但是…

 “这就是你所说的,比保时捷还要昂贵上几十倍的交通工具?”她问着对面的男人,不满的情绪持续升高。

 瞧他说得天花坠,她还以为是直升机咧!

 “对呀。”他脸不红、气不的反问:“难道你能否认捷运的造价不是保时捷的几十倍?”

 她无言的瞪着他,努力的表达自己受骗的不悦,只是严肃的面容撑不了半分钟,抿紧的畔就忍不住溢出笑声。

 “算你有理!”

 多亏他提醒,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搭着这么“高级”的交通工具上下班,那她这样算不算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当然。”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还来不及回他两句,列车靠站,又涌上了一波乘客,将两人直往角落挤,他敞开双臂将她圈在其中,避免被人迫。

 在狭小的空间里,她的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护住自己的前,手背就会不可避免的摩擦到他的部…

 最后,她只好将一双玉手收在后,但好死不死的,列车居然选在此时减速,惯性作用让她的身体整个往前倾,结结实实的撞进他的怀里,柔软的浑圆精准的贴住他的

 刹那间,她感觉有股电流通过身体,酥酥麻麻的…

 他一定也感觉到了,真丢死人了!

 “那个…”她结结巴巴的想找话题,化解此时尴尬的气氛“待会儿,你打算怎么去电影院?”

 出了捷运站,离他们的目的地还有一小段距离。

 “搭公车。”他语气平稳,不似她的慌乱。

 “喔。”看他没有太大的异样,她也不再那么紧张,开始有心情和他开玩笑“看来你今天打算走平民路线。”

 “你不要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其实在国外游学的那段期间,我也是每天追着公车跑。”

 “你不要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我也是这么熬过来的呀!”见他一脸历尽艰辛的模样,她不被逗笑。

 眸光一闪,他别有深意的道:“照你这么说,除了别不一样之外,其实我们没什么不同,是不是?”

 这看似平凡无奇的一句话,却在她的心里起了不小的涟漪!

 这就是他特地带她来搭捷运的原因吗?他要让她体认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她想像中那么遥远。

 他为什么会这么懂她?

 “因为我把你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听到他的回答,她才知道自己刚刚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懂她不难,只要用心就办得到。

 浮动的情绪,让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仰望着他的俊颜,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突然,他无预警的空出右手,覆住了她一双美目,接着他附在她的耳旁,低低的说道:“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会克制不住。”

 刚刚她撞入他怀里时,他不是没有感觉,如果她还不知死活继续用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他的话,他可不保证自己还能维持多久的绅士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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