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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庭湖,岳。岳位于庭湖之北,它南依庭北接长江,水运发达客商云集,乃是江南著名的繁华都市,又有鱼米之乡的美称。

 三天前,鹰刀初到岳大为感慨:“美哉岳,壮哉岳,这等繁华富庶的都市闲人必多。正所谓暖思,吃了喝足了,剩下的就是千方百计地找乐子玩了。

 呵呵,就选在这里了,我鹰刀要在这里跨出反击荆悲情这老乌的第一步…”半天之后,岳的大街小巷到处贴满了“子鹰刀倾情演绎不伦恋史,出墙红杏血泪揭示荆氏密闻”、“香的绯闻逸事,惨无人道的名人密辛”、“谁能相信一代宗师居然死于一段绵悱恻的不伦之恋?──子鹰刀亲临现场诉说花溪剑派故掌门荆悲情之死”…等等内容极为人的布告。最绝的还是在每张布告的左上角均用红笔注明──“儿童不宜”

 “未满十八岁者谢绝旁听”等更令好事者心的字样。一时间,岳城内所有吃了饭没事干的闲人纷纷兴高采烈地聚集在布告上所说的说书地点岳酒楼,想一睹胆包天、要女人不要性命、连荆悲情的小老婆都敢上、女人的恶梦、男人的偶像──风子鹰刀的风采。

 一夕之间,子鹰刀的名号不胫而走,成了岳乃至岳周边地区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对于这种热闹的局面,鹰刀颇为满意。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走出了对荆悲情和花溪剑派来说深受打击的一步。

 岳是江南重镇,大小帮会林立,即便是花溪剑派也不能妄言全盘控制岳,在这里公开打起旗号打击荆悲情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那便是可以借助这里众多帮会的势力阻扰荆悲情在恼羞成怒之下对自己做出一击必杀之势。

 像岳这种大都市,虽然平民百姓丰饶富足,但打鱼的人还是去打鱼,种田的还是去种田,真正有空有闲来听自己胡说八道的人一定是各个大小帮会里的武林中人,只有他们才会有闲情逸致来关心江南第一大派花溪剑派故掌门荆悲情之死的来龙去脉。

 所以,有了这些喜好八卦的武林中人,自己所说的一切都会跟长了翅膀一样飞快的传到荆悲情的耳中。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忍受有人在外面四处宣扬他跟自己的老婆有一腿的。

 在这种局面之下,无论自己是真的鹰刀也罢,假的鹰刀也罢,荆悲情除了放弃西进巴蜀的计划调过头来先对付自己之外,绝对没有别的办法可行。

 只要自己一天不死,荆悲情就不可能身出来全力进攻天魔宫。这样一来,自己现身江南牵制荆悲情西进巴蜀的计划等于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便是如何逃脱荆悲情对自己实施的毁灭的打击了。

 由于荆悲情已经对外宣称被自己所杀,无法亲自抛头面来追杀自己,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荆云会来对付自己,那样的话自己顺手解决荆云一报芊芊身死的大仇也是很有可能的。

 这才是鹰刀拟定的对付荆悲情的绝妙计划。这一招乃是兵法上的“围魏救赵”之计,只要攻敌必救之地,又何愁不能牵着敌人的鼻子走呢?岳酒楼。

 宽敞的大厅之中黑的挤满了人。众多的好事之徒正聚会神地聆听着台上鹰刀声情并茂的倾情诉说,众人的心情随着鹰刀胡乱改编的跌宕起伏的剧情一起浮沉,并不时发出几声赞叹声,为剧情中男女主角伟大的不伦爱恋所深深陶醉。

 今天已是鹰刀说书的第三天,但听者仍众,甚至比前两天的人还要多,其中不乏再次光顾鹰刀的忠实听众。…

 “那是一个美丽的充满诗意的季节,桃花纷飞,细雨江南。我在小溪边停下马正要喝水,却发现上游飘下一条红色的纱巾。

 我捡起纱巾放到鼻边一闻,一股淡淡的香味直扑过来…我很好奇,便沿溪而上,方走了几十步便发现了一幕美的奇景──在小溪之中,一位美丽动人绝天下的女孩背对着我在沐浴…她的手指修长柔软,她的背脊线条柔美白得有些刺眼,她的肢盈盈一握充满了惑简直让人疯狂…我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后来想起来,我其实在那时已经深深的爱上了她,而她就是我故事中的女主角蒙彩衣。我无法控制我的冲动,就这样走入水中好像着了魔一般向她走去,而她也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转过头来。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相遇,撞击出无数的火花,在那一刻,我们互相从对方的眼中读到了穿越千万年的爱恋,我好像对她并不陌生,而她也好像在那里等待了我千万年。

 虽然是第一次相遇,但在感觉中,我们却像是等待了千万年的一对情侣终于在那一刻重逢…我走过去,温柔的抱住了她,我的手穿过她乌黑亮丽的长发渐渐向她赤的背脊滑去…”

 台下众人无不听得如痴如醉,唯有躲在高谈阔论娓娓而谈的鹰刀身后的雅千柔对此嗤之以鼻:“都是白痴,这种胡话也会相信,这种事情除非是发生在梦境里,现实生活怎么可能有呢?…不过,有时还不得不佩服鹰刀这小子的口才,死的居然都能被他说成活的,还有大把大把的白痴相信,真是想不佩服都不行呀!”

 “…你们无法想象她有多么美丽,她有多么纯真善良…那一夜,我们在一家小客栈中禀烛夜谈诗作对直到天亮,我们谈爱情谈人生,谈宇宙万物,谈天上人间。那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但是,正当我以为我找到了人生中唯一的知己、最大的幸福时,她却不告而别,只留下一句话──恨不相逢未嫁时…我望着手中的纸条人都快惊呆了,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已经嫁了人了?她是别人的子?我的心如刀割,有一种天崩地裂的感觉…对不起,我一想起那时伤心彻骨的感觉,到现在还是很难接受…”

 鹰刀哽咽着哀怨地低下脑袋埋头桌下,一边迅速地从桌下隔柜中取了块入嘴中嘴嚼一番,另一边却用洋葱往自己的眼睑上一抹,等他抬起头来时,已是泪满面了。鹰刀满脸的“悲凄”

 和“真情”惹得台下众人唏嘘不已,纷纷为鹰刀深表同情。“爱上一个有夫之妇是我的悲哀,但最悲哀的却是我不能停止我对她的爱…这种爱恋是为世俗所不容的,是不伦的爱恋,但是我就是无法停止…我痛苦,我悲哀,我想要将她忘记,但是我越想忘记她却越是想念她。

 积月累沉淀下来的思念使我痛苦不堪,我每天想的都是要去找她,可是她是个有夫之妇,你们说,我可以去找她吗?”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去找她,去找她…”雅千柔摇着脑袋苦笑着:“白痴,都是白痴…”

 “对,我要去找她!没有了她,我活在这个世上也是行尸走生不如死,我连死都不再畏惧,我还怕什么人言可畏?我还怕什么道德伦常?不伦就不伦好了,我鹰刀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却偏偏要将这不伦的爱情进行到底!”

 众人慷慨昂道:“进行到底!进行到底!”“但是,我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我该如何找她呢?我失魂落魄地在江南游,满心希望有一天会再次遇见她,再次遇见我最爱的人。

 就这样,我游了近两个多月,几乎找遍了整个江南,人也变得像鬼一样,肚子饿时喝一点水,人累了就随地躺,人世间的一切都离我远远的,我心中唯一的念头便是找到她,可是两个多月过去我却没有半点的线索…也许老天也被我的诚心所感动,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再次见到了她…”

 “我偶然去小花溪时,在途中我遇见了花溪剑派的人在围攻两个汉子,那两个汉子虽然被重重包围,却没有半丝的害怕,悍不畏死奋力拼杀。

 我当然知道花溪剑派是江南武林第一派,其势力和武功在江南特别是在小花溪一带无人敢攫其锋芒,但是我如何忍心那两个刚强英勇的汉子就这么死在他们的刀下?于是,我便冲了上去希望能帮助那两个汉子突围,可是花溪剑派的实力太过强大,我们三人还是抵敌不住。

 就在这生死关头,我再次听到了她美妙的声音,她驱退了花溪剑派的人,救了我们。”“我们终于再次见面了。她还是那么地美,如同仙子一样纤尘不染。

 我们私会于一座凉亭之中,我们拥抱着互相倾诉离别之后深深的思念之情…我抱着她告诉她我不会再和她分离,我要她跟着我远走高飞,但是她却哭着告诉了我一个惊人的秘密──原来,她的确是有夫之妇,她的丈夫乃是花溪剑派的一代宗师荆悲情!”

 “荆悲情何许人也?他乃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我和他比起来就如同米粒之珠和月之光的比较,他伸出小么指便能随意地将我碾死!但是,我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却没有害怕,相反的,更起了我的愤慨!请问大家,荆悲情乃是一个半截身子都已经埋到土里的糟老头,他配拥有像彩衣这样美好的姑娘吗?”

 众人纷纷叫道:“不配!不配!”“请问大家,老夫少这种人间惨剧公平吗?”众人叫道:“不公平!不公平!”

 “除强扶弱除暴安良乃是我们武林中人的职责,我们遇到这种不公平的事应该怎么办?”众人嚷道:“铲除它!铲除它!”

 “对!我们要铲除它,要铲完了再除!姑且不论彩衣是我最心爱的姑娘,就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姑娘遇到了这种凄惨之事,我也是会义不容辞的站出来的。但是彩衣却哭着不让我去找荆悲情算帐,她拉下她的衣襟,只见她的脊背上满是斑斑血痕。

 原来自从和我分手之后,她夜思念着我,以致在睡梦中也喊出了我的名字,被荆悲情听到后就不停地折磨她凌辱她…你们无法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摧残,只要稍微有点人的人都会为之动容。

 更令人气愤的是,荆悲情的儿子荆云知道彩衣失宠之后居然来调戏她,彩衣告到荆悲情那里,荆云却反咬一口咬定是彩衣调戏他…人世间,最凄惨的事莫过与此…彩衣不愿我有什么不测,故而宁可忍受荆悲情和荆云等人对她的侮辱也不愿我去为她复仇,但是,我鹰刀堂堂七尺男儿头可断血可,却无法忍受我心爱的女人受此欺凌!我便是豁出我的性命也要为她复仇!”

 众人怒道:“复仇!复仇!”“我搂住彩衣坚定地告诉她,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够有尊严地活着,荆悲情父子施诸在她身上的苦痛只有用他们的鲜血才能够洗清!

 彩衣被我的话所感动,终于点头答应去杀荆悲情,即使我们都知道这一去或许再也不可能活着回来…我们相拥在一起,渡过了我们在人世间最美丽也是最凄婉的一夜…”…

 “当我杀了荆悲情连夜逃出小花溪之后,却发现彩衣并没有在我们约好的地点等我。我在那里等了一夜,也不见她的到来,而花溪剑派的追兵却已追上来了。

 我浴血奋战,然而寡难以敌众,终于身受重伤坠入一条小溪之中…就这样,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我的彩衣,而花溪剑派也没有停止过对我的追杀…”

 “今天,我之所以敢于站出来向大家诉说这一段用血和泪织而成的不伦恋史,是为了控诉花溪剑派的罪行,是为了让大家明白我鹰刀是一个不屈的战士!

 尽管现在花溪剑派视我为眼中钉中刺,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但是为了我最心爱的彩衣,我便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向大家表明真相!”说着,鹰刀猛然拔出身后的长刀一刀劈下,将身前的桌子劈为两段,高呼道:“为了彩衣,为了我和她永恒的不伦之恋,我誓与花溪剑派周旋到底直至尽我身体内最后一滴鲜血!”

 鹰刀就这样威武的站在当场眼中出悲壮之。但下意识的,他的角却出一丝不可察觉的微笑,因为他不但看见台下众人对他热烈地鼓掌,他还看见有很多碎银子向台上抛上来:“呵呵,看来表演地不错,居然有十两一锭的大额银子也有人抛来,明天是不是在某些细节方面再改进一下?比如,在初遇和重逢这两场戏中再加多一点点暴的镜头呢?又或者,把荆悲情和荆云两人再讲得下一些呢?呵呵…”正当鹰刀想到美处,突然,一道曼妙的身影飘入大堂,只见她丽无方令人呼吸顿止不敢对之仰视。正是鹰刀口口声声与之发生凄婉悱恻的“不伦之恋”的女主角本人──蒙彩衣。只见她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嫣然一笑百媚俱生,口中娇滴滴唤道:“鹰郎…”这一声低唤听到众人耳中仿似天外伦音动听之极,令人销魂不已,但听到鹰刀的耳中却好似晴天霹雳震耳聋。

 鹰刀大吃一惊,暗道糟糕,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努力虚构的“不伦恋史”只要她轻轻一句话便会土崩瓦解灰飞烟灭,可自己却偏偏没有办法可以制止她这么做。

 鹰刀暗叹一声,脸上却堆出一种如梦如幻劫后逢生的惊喜,他满含着“热泪”激动地表演道:“彩衣?…是你吗?…我…我不是做梦罢?…”

 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鹰刀已扑上前去将蒙彩衣紧紧地搂在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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