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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独孤傲甫进家门便上楼。不理会佣人告知独孤擎天要他出席晚上的酒会,迳自进入他睡房。

 独孤傲扯松领结,仰头便往上一躺。

 他才不会去那种变相的相亲酒会!他一向不是那种乖乖听话的好儿子。

 一个独孤逸棠当他父亲的傀儡就足够了,他犯不着也去扮一名孝顺不违拗的乖乖牌。

 并不是他对自己兄长有何微辞,他只是纯粹的天狂狷不羁。

 他太傲、太狠绝,与独孤逸棠的温文儒雅,安分守己大相迥异。

 他的血里天生潜存着嗜血、残忍的基因吧!他想。忽然一具温软娇躯偎进他怀,一只软软红印上他脸颊。

 “香凝,别闹了。”他起身并拉开她。

 容貌娇美,眉眼带些骄气的女孩不依的嘟嘴,硬是张开藕臂抱住他。

 “不管,人家喜欢抱你嘛!”语气又是撒娇又是任

 他拉着她一块儿坐在侧,说道:“不是小孩子了,还这么贪玩。”

 独孤香凝咧嘴笑说:[二哥一直都忙着公事,都没有时间陪人家,哪会注意到香凝长大了,不再是孩子了。”语气很嗲的。

 独孤傲的狂狷戾气敛去一些。

 他和同父同母的独孤逸棠都没有和这个异母妹妹来得亲近。

 即使他向来对她生母那种攀笼附凤、贪图荣华的女人百般憎厌,对独孤香凝却疼爱的。

 香凝的母亲,也就是他父亲的妾室,早在多年前因难产过世了。

 他的母亲始终宽容的将香凝视为己出,疼爱得很。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小他十一岁的妹妹不因他的戾气而疏远他,反倒更爱同他亲近撒娇有关吧。

 他伸手在她鼻尖上弹了下。“说吧,这次撒娇想要讨些什么?]顺手点燃一烟。

 独孤香凝两只小手互拍了下“人家要二哥陪我参加晚上的酒会。”她两眼闪亮亮的瞅望他。

 独孤傲皱皱眉头。“小孩子参加什么酒会。”该不是他父母派她来当说客的吧。

 独孤香凝嗔道:“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十七岁,我长大了耶!]

 真是的,她身上该凸的凸,该凹的凹,哪儿像小孩了?

 她早就发育得像个女人了!

 她还记得小时候老是嚷着长大后要嫁给二哥当新娘呢。

 独孤香凝嗔怒的美目潜藏着一股恋慕。

 她一直很喜欢他。她觉得她的二哥太优秀、太卓越了,又俊帅、又有与生俱来的一股王者气势,教她在小小孩提时代便深深崇拜不已。

 朋友们都说她有严重的恋兄情结倾向!那又如何?二哥是她一个人的,谁也不许跟她抢!

 半年前,杨诗媛的逝世她虽然觉得意外;但——很奇怪的,她心底居然有一丝雀跃。

 这也不能怪她太没良心啦!她只是…只是很高兴没有人会再霸住她的二哥而已。

 “唔——我不管啦!I独孤香凝任不依地拉着他两只手摇来摇去。“我要去,我要去!”

 本来是想和大哥一起过去的。没错,她那个对父亲言听计从的乖乖脾大哥,早在接她下课以后就赶紧赴会场打点一切了。

 唉,要不是因为她自己私心的希望能和二哥一起“闪亮登场”,她早就跟大哥一起出门了。

 突然,她很小心翼翼的问:[二哥,你…是不是遗忘不了诗媛姐?”矫俏小脸上有一抹黯然。

 独孤傲硬生生的将指间香烟捻断!

 独孤香疑心中蹦跳了下。

 这件意外一直是家里视为忌的事。即使仗恃二哥对她偏爱些,但真问出口,她仍是有些悸怕。

 她不是不清楚自己最喜欢的二哥,事实上是一个极端恐怖的男人!

 虽是如此,她依然鼓足勇气又问了一遍:“你还忘不了她吗,二哥?”

 她心中就是有这么一股强烈望,想要挖掘出他的心思。

 “香凝,你很清楚我不爱别人管我的事。”

 独孤傲的冷淡无疑地更令独孤香疑心生骄纵之气。

 “人家就是想知道嘛!”她骄扈之气逐渐显现出来。“我…我又不是别人!”一双俏眼含怒的瞪大直瞅住他。

 四周寂静了会儿,冷空气凝结在这方空间里。

 “去换衣服。”静谧之中,他冷冷出口。

 “噢?”

 独孤傲侧身瞥她,说道:“想去会场就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

 独孤香凝这才会意过来,连忙又踹又跳的跑回房去。

 窗外一轮新月幽幽透出辉芒,照在独孤傲完美的脸部线条。

 他脑海逐渐浮现扬诗媛的影子。

 他永远也忘不了,她那张苍白死寂的脸。

 ***

 秋之忧才进门,面就劈来一记雷轰。“死丫头野到哪去了?”秋进生端坐在厅上,一见秋之忧进门便扯喉怒咆。

 不用说也知道,学校一定多事的通知家里她早退的事。

 “还杵着干什么?你死人啊!”他只差没气得跳上梁。明明吩咐她今天要早点回来的!

 秋之忧没有表情的脸益加平添他的怒气指数。

 “还不快去给我换衣服!”

 看着秋之忧上楼的速样子,忍不住又炮火重开:“你一个下午都死到哪去了?居然给我玩到现在才回来!”

 姚芷秀存心火上加油地猛煽火:“啊——该不会是和什么野男人私会去了吧?哎呀,那可就糟了!”哼哼,她一接到学校通知就立即告诉了秋进生。她存心让这死丫头好看哪!

 秋之忧在楼梯停住脚步,回头轻声说:“我不舒服,下午请假看医生去了。”

 秋进生狐疑地看她。这丫头一副苍白又弱不风的竹竿样,的确很有可能随时生个病什么的。

 他的口气略微降温:“快上去换衣服,我们要迟到了。”那可是非常重要的一场宴会。

 转身上楼的秋之忧鄙夷的笑了笑。

 老头只是担心她万一要是没照顾好身体,恐怕就无法为他钓回黄金驸马爷罢了。

 他根本不是在为她的身体状况担心。

 不过,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秋进生的脑子里,有的只是如何把她卖了,才能好好捞一笔的想法而已。

 一会儿,她换好衣服下了楼,姚芷秀和她一照面,就酸里酸气的说刻薄话。

 “唷——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说得一点也没错。瞧瞧咱们家大小姐,才这么一打扮整个人就不一样了!”

 秋之忧不是听不出她语意中的讥讽。

 她早看腻姚芷秀那张精心雕画的人工脸皮了。

 又是拉皮,又是往脸皮涂抹一堆化学原料的…虽然费尽心思,却仍旧是抵不过岁月在她脸上的刻痕。啐!姚芷秀是在嫉妒她的青春光彩!

 “走了,还在蘑菇什么!”秋进生又催促着。

 临走前,秋之忧突然回头说:“秋太太,您老人家的打扮功夫有待改善哩。”

 姚芷秀青白错的脸,嵌着一双火的眼!

 ***

 呵呵,酒会的主人还真是有钱呵。五星级酒店、豪华排场…啧啧!

 一进会场,便让人感受到主人的气派非凡。

 满场的贺客-贵宾云集!

 回全场的优美乐曲以及璀璨的灯光几乎让人眼花缭

 秋进生一进场,就马上四处向人哈奉承去了。

 秋之忧哂然一笑,她根本是求之不得!

 她可不想对着那些美食望之兴叹——原因是她老头那张脸会令她反胃。

 她一边走,一边看风景似的浏览四周。好无聊,她几乎要打呵欠了。

 本来嘛。这种酒池林、衣香鬓影的劳什子宴会于她来说全是一个样。

 还不都是钱堆砌出来的!差别只在于钱砸得多或少而已。

 她来,只是因为老头要她来钓看看有没有大鱼;唔…当然啦,倘若她有相中较好的目标,她也是会[下手]的。然后远走高飞,离那个发馊的家远远的!

 阵阵食物香味刺着她的神经,肚子的叫嚣提醒她该吃点东西了。

 呵,能享受美食成了她穿梭各大小宴会唯一的好处。

 她不客气地叉了一块上等不知名的便要送进嘴巴——

 “啊!你怎么在这里?”

 纪浣浣在背后的鬼叫,让她手中那块掉到地上报销。

 秋之忧回过身,一脸不下于纪浣浣的愕然紧紧盯着她。

 她不免狐疑地问:[这种小宴小会你怎么也会来?”呃——虽然这场宴会一点也不小。

 纪浣浣又挑眉又瞪眼的瞧她,然后把她拖到一旁才说:“你在放什么炮?什么小宴小会的…这场酒会的主人可是三大家族之一耶!”真搞不懂秋之忧的头壳到底都装了什么。

 “钦?]什么三大家族…了!

 纪浣浣不理会她的纳闷,迳自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何你会在这里?”不是说不来的吗?

 秋之忧的目光刚好梭巡到秋进生的踪影。

 她伸手比比他的方向,说:“我老头我非来不可。”啧!老头不晓得在跟什么人拍马,一脸的阿谀,恶!

 纪浣浣没好气的戳她一下“不是说不来的吗?你这个放羊的孩子,坏死了!”好呕,秋秋居然诓她。

 “你在说什么?”秋之忧微微皱起眉看她。是不是吃错药了?纪浣浣现在不是应该在…

 突然,她心底隐约浮现出一股不确定和不安…

 “浣浣!”她正问纪浣浣:“你不是说要去参加那个——独孤家族举办的酒会,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心里有个盲点正在逐渐厘清…

 纪浣浣白了她一眼,闷着声对她一字字地说:“这——里——就——是——啊!”她的回答令秋之忧怔愣住。

 喔,她蠢、她笨,她白痴!她怎么会忽略掉在来之前就应该先跟老头问清楚!

 白痴啊她!居然会没注意到这次的宴会比起以往她所参加过的,都要来得气派。

 他——不会那么刚好也来了吧?

 “你在做什么?”纪浣浣伸手拉她,不解她为何紧张地四下张望,活像个贼一样。

 秋之忧看她一眼“我要回去了。”

 才想走,秋进生冷冷的不悦声就在背后响起——

 “你少给我出什么子。”

 他拖她至另一个较不引人注意的角落。

 “我要回家。”这里她一秒也不想待。

 “你想死啊!”秋进生低吼。他还没达到今晚最主要的目的,怎能白白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你没告诉我今晚要来这种地方。”她冷冷地道。

 秋进生一张老脸黑了一半。死丫头吃错什么药了?平常她一向不关心到底参加了什么宴会,怎么现在突然在意起来了?

 “这种地方有什么不好?”他狠狠瞪她一眼,又道:“别人都求之不得呢!独孤集团可是赫赫有名的三大家族之一,你知不知道?死丫头!”

 臭老头,就是独孤家的宴会她才更不想待下去。

 蓦地,一道凛冽冷芒劈进这方角落!

 抬眼环视寒芒来处,不理会秋进生叨念了什么,她匆匆举步往门口走去。

 由于步伐太过匆促,身上礼服又碍于行,不小心脚底绊了一下。

 一只手臂及时扶住她肩头——

 ***

 […二哥!人家刚才讲的话你有没有在听嘛!”

 独孤香凝的眉头显示出她的不满。

 “唔…”独孤傲将放远的犀利眸光收回,回了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这件礼服你穿起来很好看。”

 独孤香凝嘟嘴生起闷气来。

 什么跟什么?她刚才是要他今晚只许陪她一人,不准搭理别的女人…他竟然夸她的礼服好看!

 “怎么,想回去了吗?早告诉过你这种地方无聊得很。]

 独孤香凝直摇头。“才没有!我还没和二哥跳舞,才不要这么早就回去。”赶紧狠狠拉住他臂膀。“说好了待会儿你要陪人家跳舞…]

 独孤香凝说了什么他没留意,他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方才绽放寒芒视线的一隅——

 ***

 “啊——是你!”

 一声惊呼使得秋之忧抬头。

 “你是…”她打量着眼前那名方才及时扶住她的男人。

 俊逸斯文的脸庞逐渐勾起她的回忆——

 是他。下午差点开车撞到她的人。

 正要开口,眼尖瞄到她的秋进生突然进来——

 [哎呀!这不是独孤先生吗?”秋进生一脸奉承相。

 “你好,晚生正是独孤逸棠。”独孤逸棠客套的寒暄。

 在一旁冷眼看着秋进生逢谄媚的秋之忧不皱起眉。

 独孤逸棠——该不会就是纪浣浣跟她提起过的独孤家长子、独孤傲的大哥吧?

 “啊!来来来——”秋进生拉过她,将她推到独孤逸棠身边,热络地介绍道:[这是小女,之忧。”呵,真好运。今儿个为的就是想让这死丫头攀上独孤家这条线…太好了、太好了!

 独孤逸棠朝她温煦一笑。

 “我和令媛曾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真是太好了。”

 秋进生虽然很纳闷,但见独孤逸棠似乎对他那丫头颇有好感而心里大乐。

 这时候,奏起一阵曼妙乐声。

 “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独孤逸棠伸出手,斯文地问着。

 不等秋之忧作表示,秋进生便代她作了回答——把她推向独孤逸棠怀里。

 “很抱歉,我的舞技差得很。]

 在她连踩了他三次后,秋之忧如是说。

 “没关系。”他旋了一个舞步。“这表示你并不常跳舞,身边尚缺一位护花使者,是不是?]

 他没料想到自己还会再见到她,若不是那时他赶着要先将香凝送回家,他必会留下。

 他觉得她是个很特别的女人。

 独孤逸棠有所意味的试探,就算是三岁小孩也听得出弦外之音。

 她先是愣了下,思索了会儿,-而笑了。

 会是她所想的那样吗?如果是真的话…这倒是一条千载难得的大鱼呢!

 她眼角眉梢不刻意却天生含媚生波的风情,着实动起独孤逸棠心中的某种情愫。

 “你很吸引人。”他目光紧随在她身上。

 [哦?”水漾漾媚眼瞅望他。“不知道我有没有吸引住俊逸不凡的独孤公子呢?”呵——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和那些专演勾引男人的坏女人一样吧?又狐、又媚。

 “有。”他微笑着,直言不讳。“你呢?可有同我一样为我所吸引?”

 她含着浅浅媚意淡笑,[这种深奥的问题——”她狡狯地一笑“我回家好好想一想。”

 正好乐曲停歇,她巧妙的离开他。走进洗手间,想洗个脸。

 好热!还不到五月,天气就这么闷热!

 才这样觉得,她身后便猛然罩落一层冰冷气息——

 “啊!”冷不防地,两只如死神般的利爪朝她伸来,紧紧箍在她纤细脆弱的颈项。

 是他!独孤傲!完了——

 ***

 “我说过,别在我的地盘里做些不乾不净的事。”

 独孤傲森冷语一身狂狷的魔气息,宛如地狱来的死神般骇人。

 秋之忧胡乱推拒他,又打又槌地。“放——手——”疯子!她快要被他给勒死了!

 勒住她的手丝毫没半点松动。“你早该死了的。”独孤傲冰冷的诡笑着。又森、又暴戾。

 秋之忧全身泛起一股寒意。“放…”不行,她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被勒死时,独孤傲突然松手,改捉住她肩膀,俯下头对着她嘴灌入氧气——

 她本能地攀住他,猛收他送进她嘴里的空气。

 待她逐渐足氧气,独孤傲重中地甩开她。

 [呜,好痛!]

 他毫不留情地把她甩向墙边,她肩膀承受了好大一记撞击。

 “你是疯子!]她抬眼怒吼,瞪住她。[想杀我用不着这么费力,给我一刀就可以了!]

 神经病、疯子、混帐!

 独孤傲又朝她近,她整个人贴在冰冷砖墙上。[别过来…我…]他骘猛的脸就在离她不到一公分之处!

 [杀你?那太便宜你了。]他嘴角泛出一抹诡异的笑。

 秋之忧心口传来-阵细碎刺痛,糟!懊不是又要发作了…

 独孤傲狠狠纂住她下巴,道:“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她心头一颤。[那不是我的错!是你、是你,你不该救错人。是你!我当时已经昏,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个被赋子生存权利的人是我而不是她!]

 独孤傲一拳击在她耳边半寸的墙上。

 [你住口!]

 该死的女人!他不需要她来提醒他!

 [该死的你!像你这种专门使媚勾引男人、掏空男人一切血金钱的女人,你真是该死!]

 她忿忿推开他:[你管个!我又不你的血、不掏你的钱、你管我爱去勾引谁,你神经病!]

 独孤傲眼底现出肃杀之意,他再次出手掐住她。

 [呜!你这个疯子…]

 她如果死了,一定要化作厉鬼来捉他!

 [你为什么没有被撞死?太可惜了。]

 啊?是他!果然是他!

 傍晚时候她觉得身边一直有股寒意笼罩住她,果然是他在窥视她!

 独孤傲恻恻地笑着说:“血模糊的画面…一定相当采吧?”

 变态!她瞪着他。

 她决定死后一定要拉他做垫背!

 “兽魅的眼…”他呢喃出口,放开她。

 秋之忧扶着墙,大口大口的气。

 身后又传来恶魔之语:“你就是用那双夺魂眼勾引男人的吗?”

 她回身怒瞪他满是鄙夷不屑的嘴脸,咆哮道:“不关你的事!”

 再不离开,她没被掐死,也会被气到内伤吐血身亡。

 走过他身旁,突然又被抓住办膊——

 “干什么!?]

 她居然…莫名其妙地被洗了脸。该死的独孤傲居然强住她的头,直接用水龙头冲她的脸!

 只见独孤傲出得意的表情。“别去招惹独孤逸棠。”

 丢下这句话,他便离去。

 他憎厌女人精心打扮自己向猎物使媚勾引:尤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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