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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秋意浓,寒意深,落叶纷飞飘卷。火烈一路自庐山下来,心情格外舒坦。

 她双手环,仿佛那温热的触感还留在她的身上,让她的口余波漾——师兄呀师兄!你可知道你已经融化了这颗冰冷的心?

 火烈的心是冷的,但是却因为洛靳霆而温暖。

 她冷冷的脸上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笑容,瞬间柔和了冰冷多年的僵硬线条,让她冷如霜雪的美丽容颜变得更加妩媚动人,连高挂在天空的冬都相形失

 她从没有这样对洛靳霆笑过,却不知道她这抹淡如清水的笑容,让跟在她身后的洛靳霆为之心醉。

 趁火烈还在缅怀之时,洛靳霆人影一晃,迅雷不及掩耳的疾速进入烈焰堡。

 火烈回到烈焰堡外,察觉有些异状,不敢由大门进入,便纵身攀岩,借力使力飞身上城墙。

 轮班站岗的不是蓝焰武士,这起了她心中莫大的疑虑。

 蓝焰武士是她一手训练出来的精锐部队,她叫得出每一个人的名字,现在堡内站岗的却没有一个她认识的人,莫非…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她飞快的潜入大牢,发现堡内所有的人皆被囚于此。

 呆愣在原地片刻,一阵阵痛苦的呻声唤醒了她。

 “爹,怎么回事?”

 “火烈,你回来了。”火熠的声音疲软无力。

 “怎么会变成这样?”火烈几乎控制不住眼眶里的泪水。

 “苏映雪在水中下了消筋化骨散,堡内人无一幸免,你快走吧!被发现就惨了。猛虎难敌猴拳,何况我们中毒已深,若无解药,只怕走不出大牢。”

 “都是孩儿一时疏忽。”火烈忍不住自责。

 若不是她轻敌,一直将重心放在欧蝶身上,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放心,虽然无法逃走,但一时半刻尚无性命之忧。他们抓走火煦,想摸清楚堡中的机关,暂时还不会处置我们。你快走吧,尽快将烈焰堡要回来。”火熠因为说了太多话,神情十分萎顿。

 “来人啊!有余闯入,给我搜!”

 外头传来嘈杂的人声,得火烈不得不离开。

 “爹,撑着点,孩儿会尽快回来救你。”

 火烈出了大牢。

 以她对烈焰堡的熟悉,不难找到藏身之所。

 在武士馆的地底有一密室,除了火家三父子之外,没有人知道,连妹妹火燕也不知情。

 这里是女眷止步的地,又是蓝焰武士的居所,常人绝对想不到,此一重要的机房会设在不起眼的武士居所。

 火烈小心的进入密室,却被一支突来的剑抵住咽喉。

 “火煦,打亮火把。”

 “是你?!”原来是洛靳霆!

 “你迟到了。”洛靳霆收剑入鞘。

 他不是还在庐山吗?

 洛靳霆看出她的怀疑。

 “我又不是白痴,没见到你当然就下山找喽!”他轻薄的摸了一下火烈的下巴。

 火烈无心计较,只想赶快弄清楚前因后果。

 “说,事情怎会演变至此?”她不怒而威的眼神让火煦心生愧疚。

 “是我的错,只顾着欧蝶,却忽略了苏映雪,以致让她有机可乘。”

 她就知道爱情这玩意儿碰不得!

 火烈刻意瞥向洛靳霆,他倒是一副无辜状。

 “他们对堡内的机关知道多少?”火烈冷哼着。

 “欧世豪多疑,不相信我对欧蝶所说的话,执意要开库房取出机关图。在洛大哥救我之前,我已经将开启库房的方法告诉他了。”

 火烈闭目沉思。

 欧世豪向来以谨慎闻名,若想以假机关图骗过他并非易事,他必会找几个替死鬼试验,一旦失败,他必定会再尝试火煦告诉欧蝶的方法,如此一来,烈焰堡就真正落入他的手中。

 “火煦,你有办法在机房内变动机关吗?”火烈相信他有此能耐。

 “不必变动。”这简单的四个字,燃起无限希望。

 “你留了后路?”不愧是烈焰堡的智多星。

 “记得大哥你要我变更机关之事吗?我已经在原有的机关上增设一组,只要切换机房的开关,就会变成他们毫不知情的机关。”火煦松了一口气。总算有将功赎罪的机会。

 太好了!

 “我猜他们一定会由聚英馆先行测试,为了取信他们,暂时先不要更动库房那张机关图,等测试过后再切换过来。”

 火烈神情严肃冰冷,洛靳霆不得不佩服她的冷静。

 正当火煦忙着换置机关,洛靳霆趁机质问火烈的不告而别。

 “为什么不告而别?”洛靳霆将她到暗处,强行搂住她的身。

 “你想要行使的丈夫权利我已经给过了,你还想怎样?”火烈口气冷淡。

 家仇未报之前,她没有谈论儿女私情的权利。虽然她的身体还留着他的味道,但她的心却告诉她不能留恋。

 “我要的不是你的身体,也不是我的权利,而是真心的爱!是爱呀!”洛靳霆急于让她明白。

 火烈咬着下,始终不敢抬头面对他。

 “我根本不喜欢你,只不过不想违背师命。”

 洛靳霆如遭雷极!

 他真的不懂火烈的心里在想什么,才刚耳鬓厮磨过,那亲密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她怎能狠心说出伤人的话语?

 “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会以清白之身相许?”他还带着一丝希望。

 “我说过了,师命不可违!”火烈挣脱他。

 洛靳霆伸手扑了个空,一个箭步又追上她。

 “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

 “不必了,烈焰堡的事我自己会处理。”火烈不领情。

 “我们已经是夫了,你的事就是我的责任。”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遵守师父的命令,你不必太在意。”

 火烈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洛靳霆几乎心碎。

 “不管你怎么说、怎么认为,反正我认定你是我的子。”洛靳霆又耍出无赖的本事。

 “你非着我说出难听的话才肯死心吗?”火烈不耐烦的说。

 难听的话?

 洛靳霆心里有些明白了。

 “是呀,你是尚书府的千金,我算什么?不过是一个没爹的孤儿,当然无法与你匹配!”

 虽然火烈从来没有这种想法,但是如今承认与否又有何差别?

 火烈静默的没有对他的话作任何回应。

 “我说对了?”洛靳霆黯然神伤。

 火烈忍着眼眶中的泪水,沙哑着嗓音:“你继续做你的子,别再趟进浑水里,出了烈焰堡,就别再回头。”她铁着心肠说着违心论。

 洛靳霆望着她冷漠的表情,头一次有了无力感。

 他爱她,愿意用生命保护她,为她抛头颅、洒热血,为何她不领情?

 绵时全心全意的奉献绝非虚假,更不可能只是尊奉师命!

 有了这样的认知,他易地而处:如果她也是爱他的,是否她也会全力维护他?

 洛靳霆似乎想通了一些事。

 烈焰堡的敌人来头不小,平民百姓怎么与官斗?

 此去不但危机四伏,她还必须求取解药救火熠,更必须夺回烈焰堡,这样艰困的路,她当然不希望自己心爱的人受牵连——“傻霜儿,你以为几句狠心的话就能赶我走吗?不!那只会让我更明白我在你心里的份量有多重。”这辈子她休想赶走他!

 洛靳霆将她拥入怀里。

 靠在他的怀中,火烈沉沦了。她多想卸下一身的重担,下这身男装,偎在他温暖厚实的膛里,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但是她不能!

 她怎么可以要求他和她去冒险?

 洛靳霆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

 “谁说你没有女人样?现在你所展现的不正是一个姑娘家的细腻心思?你怕我卷入江湖的是非中,更怕我得罪齐南王,我说对了吗?”

 被猜中心事之后,火烈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不流泪,她在瞬间崩溃。

 “这件事情本就与你无关,我不该拖累你,应该让你去过自己的生活…”以前的他多逍遥自在。

 “自从你救了我之后,我就不再有自己了。”无论火烈是男是女,他早就知道自己放心不下她。

 火烈似乎受到很大的震撼。

 “怎么说?”

 “你知道我身中合散的时候,满脑子想的是什么吗?是你,满满的都是你,后来我甚至怀疑自己有断袖之癖…”洛靳霆说着就笑出声。

 火烈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

 伍彦跟着她那么久都没发现异状,他怎么会…洛靳霆明白她怀疑的眼光是何含意。

 “别把我当成怪物,伍彦和我没什么两样,他看你的那一双爱慕眼神比我还吓人,否则你以为我们成天斗嘴为的是谁?”一想起伍彦防备他的眼神,他一方面不舒服,一方面又很有成就感。

 从今以后,他再也不必看伍彦的脸色,倒是伍彦可得小心了,要是他的眼光敢瞟,他一定挖下他的眼珠子下酒!

 很甜、很美的话,但是她还是不想连累他。

 “我…你还是走吧…”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别忘了我们师出同门,我还是你的师兄,我的武功绝对不会比你差。况且我认定你是我的子,决心要伴你度过所有的难关,更想与你白头偕老,共享幸福、安乐。”

 他的坚持换来她感动的泪水。

 原来爱也可以化解仇恨…火烈已经忘记对当年那个袖手旁观的白衣少年所怀的怨怼,此刻她心里只有满满的爱——??

 洛靳霆陪着火烈昼伏夜出,朝着欧世豪的住处前进。

 一路上少不了齐南王的手下阻拦,但都只是一些不入的小角色,洛靳霆根本不放在眼里。

 两人小心的从高墙潜入欧府中,四周安静得有些诡异。

 一路上伏击他们的人马不少,欧世豪绝对不可能如此放心,除非…火烈的思绪未定,欧世豪的声音就传入耳中。

 “好女婿,我等你很久了。”欧世豪恻恻的声音由暗处传来,他身后还跟着一群黑衣人。

 “谁是你的女婿!”火烈暗地里蓄势待发。

 “女婿这么说就不对了,好歹你和蝶儿都拜过堂了,称呼我一声岳父也不为过吧!”

 “我没有你这种忝不知的岳父!”火烈气愤道。

 “朋友都有通财之义,更何况是岳婿?我也不过想沾沾烈焰堡的光,让欧府重振雄风而已。”

 “废话少说,我要你出软筋散的解药。”师父云游四方去了,如果能从欧世豪身上拿到,就不必浪费时间寻找师父。

 “要解药就拿机关图来换。”欧世豪动怒了。如果破不了烈焰堡的机关,他得到的烈焰堡就像是一座大陷阱,随时都可能误触机关,弄得自己白白送命!

 “想要机关图,等下辈子吧!”火烈知道惟一能让义父活命的只有机关图,如果出机关图,无非是将烈焰堡里的众人推向死亡之路。

 “为什么你如此顽固?在火熠的旗下,你是第二把椅,归顺于我,你一样无损威严,为什么你就是想不通?”欧世豪怒气冲冲。

 “我若是出机关图,恐怕会马上从第二把椅上跌下来。你只不过是想骗取机关图,我不会上当的。”

 “既然你敬酒不吃,想吃罚酒,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欧世豪一声令下,长剑齐出。

 洛靳霆在他们对话的同时,已经选定了进攻的策略。这些人无论身形或武功的段数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看起来他们面对的是一场硬战。

 他提醒火烈小心,随即先发制人的出手攻击。

 欧世豪大声喊道:“我要捉活的!”

 两人瞬间陷入剑阵中,虽然险象环生,但仍足以应付。

 无奈对方人多势众,两人渐感不支。

 在自顾不暇的情形下,两人又一心护着对方,难免左支右绌,黑衣人抓住一个空档伸剑砍过来,削去洛靳霆一绺额前发。

 “小心!”火烈大叫一声,不顾身旁两个攻击她的黑衣人,扑身去抵挡攻向洛靳霆身上的长剑,另一把剑同时狠狠的刺向她的肩胛骨。

 一阵撕裂的痛让她心神俱裂,火烈按住受伤处,竭声嘶喊:“师兄快走!”

 洛靳霆见火烈为救自己受伤,怎肯丢下她?他左手揽住她不稳的身躯,右手奋力退敌。

 欧世豪森的笑着。

 “识相的就把我女婿留下来,也许我可以饶你不死。”

 “你休想,我们两人生死与共,谁也别想拆散我们。”洛靳霆豁出去了。

 洛靳霆再次出手攻击,却被划破前襟,前一方玉佩。

 “住手!”欧世豪看见玉佩,脸色丕变。

 “你身上的玉佩由何处得来?”欧世豪的脸色苍白。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洛靳霆趁机息,顺便查看火烈的伤势。

 火烈身上沾满黏稠的血,软软的摊在他怀中奄奄一息。

 “如果你肯告诉我,今天就任你们离去。”欧世豪神情严肃。

 看他的模样似乎不像说假。

 “玉佩我从小就带在身上,师父说是我娘的遗物。”洛靳霆抱起火烈。“我们可以走了吗?”

 “等等…”

 欧世豪一开口,黑衣人随即挡住他的去路。

 “你想反悔?”洛靳霆狠的看向欧世豪。

 “不!不是,我只是想问你,你娘叫什么名字?”

 “我若是说了,是不是就可以离开?”再不找个地方医治,火烈的伤势恐怕会恶化。

 “没错!”

 “阮丹青!”

 洛靳霆在说话的同时,提起真气,纵身跳离重围,越过高耸的围墙,离开欧府。

 火烈耳中听见风声如鬼哭神号,尖锐凄厉,洛靳霆抱着她飞奔的动作让伤口隐隐作痛。

 “好痛…”

 洛靳霆慢下脚步。

 “再忍忍,前面不远处有间破庙,我带你到那里疗伤。”

 “我们逃出来了吗?”师兄是怎么突破重围的?

 “对,我们逃出来了。”欧世豪问的那些事,他不想让火烈知道。??火烈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朦胧中看见的净是洛靳霆焦急的脸,只记得自己跟他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就像是代遗言一般。

 当火烈鼻中闻到熟悉的药草味,仿佛自己又置身在庐山上,师父正在为她熬药补身——火烈悠悠醒转,缓缓的睁开双眼,看到的竟是久不见踪影的火燕!

 “小妹…”火烈挣扎着要起身。

 “大姐…你躺着休息…”火燕-腆的扶着她,想到自己之前对火烈的痴心妄想,顿时面红耳赤。

 “你…叫我…大姐?”火烈虚软的问。

 “洛大哥都告诉我了。”

 当然这中间还有一段曲折。

 洛靳霆抱着火烈到破庙中时,火燕和伍彦也正好在此落脚,两人见火烈浑身是血,还争着替火烈疗伤,伍彦抢得尤其凶。

 不得已,洛靳霆只好说破火烈的身份。

 起初伍彦硬是不相信,最后才由火燕替火烈验明正身。

 此刻伍彦站在三尺外,一步都不敢靠近火烈。

 “伍彦…”火烈唤着。

 “少堡主…小姐…”伍彦叫惯了少堡主,一时还改不过来。

 “过来呀。”火烈加大音量。

 “小…小姐,伍彦在听着。”他恪守男女有别的分寸,立在原地,再说小姐现在衣衫不整,他更是不敢靠近。

 从前他因为不知道少堡主是女儿身,相处起来毫无顾忘;如今知道了,他当然会显得尴尬。

 “我要你好好照顾小妹,听到没有!”这是她欠烈焰堡的,如果不是她,烈焰堡也许不会遭此劫难。

 “谁要他照顾,大老一个!”火燕可不领情。

 “我也不想照顾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伍彦也赌上气了。

 那一要不是火燕闹脾气,离开烈焰堡,而堡主要他去追她回来,他也不会落得没跟大伙同生共死,搞不好别人还认为是他伍彦贪生怕死逃走了。

 “你说谁娇生惯养?”火燕气得双手

 “我说的就是你——”

 “别吵了…”火烈打断两人的争吵。“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精神争吵?想想怎么救堡主吧。”

 “大姐,你别担心,我们就是要拿解药去救爹。”火燕兴高采烈的从间拿出一个小瓷瓶。

 火烈认得,那是师父惯用的小瓷瓶。

 “这东西哪来的?”

 “那个老爷爷说他叫作独孤九,住在庐山,还说认识你。”火燕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哪!这是给你的。”

 火烈接过信拆开,里头只写了几个字:霜儿:凡事三思而后行师父是指报仇的事吗?

 不,灭门之仇大如天,她怎么可能放过欧世豪!

 火烈将信收好。

 “把解药给我。”火烈把手伸向火燕。

 “为什么要给你,放在我这儿不是也一样?”火燕不肯给。

 “不一样,你暂时不能回烈焰堡。”火烈使了眼色,要洛靳霆将解药抢过来。

 解药被抢之后,火燕大发脾气。

 “我也要去救爹。”

 “你以为很好玩吗?火煦现在在堡内孤军奋斗,是生是死都还不知道,火家就剩下你了,我绝不能让你去涉险。”火烈非常坚持的冷下脸。

 也许是怕火烈怕惯了,见火烈沉下脸色,火燕不敢再吵闹。

 “伍彦,明天就送火燕离开。”

 “不,我要回烈焰堡。”伍彦固执的说。

 “连你也不听我指挥了?”火烈有些生气。

 “伍彦不敢。小姐的师父应允伍彦,只要将解药到小姐手里,他就会来接走二小姐。”

 “师父年事已大,行踪又飘忽不定,你就一起跟着师父照顾小妹。”既然火燕有师父照顾,那她就安心了。

 伍彦知道自己反对无效,只得默然接受火烈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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