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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天早晨,京城里的一级管事,全部来到华楼后院的议事厅报到。

 啸冷月严肃的端坐在首位上,犀利的瞳眸扫视着不敢吭气的管事们。

 “你们输掉那么多笔生意居然还不知道对方是谁?简直是把冷月堡的脸丢光了!”

 “堡主…”其中一名管事打着颤站起,频频擦拭着额角冷汗。“我们只知道对方是名女子,想多挖一点背景资料,都挖不出来…”说起来还真是汗颜。

 “女人?!”啸冷月冷哼一声。“你们一群男人居然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你们还有脸坐在现在的位置上吗?是日子过的太安逸了吗?”

 被啸冷月斥责一顿,堂下的管事们个个都羞愧的低着头。

 输给一个女人…这是事实,他们实在没脸反驳。

 华楼的掌柜站出来“堡主,属下曾数次派人跟踪那名女子,皆是徒劳无功。只有一次曾见那女子进入一个后院,事后派人去查哪户人家,方知是城中最著名的馆风月幽楼。”

 “风月幽梦?”啸冷月挑眉敛目。一名女何以处处针对冷月堡找碴。

 此事必有玄机。他应该多留意这间馆。

 就在议事近尾声之时,应魂送上一封邀请函。

 “堡主,武威王爷派人送来请帖。”

 啸冷月打开请帖一看,薄泛起一抹冷凝的笑。

 武威王爷请他至风月幽楼一聚…华楼的掌柜又曾见那女子进入风月幽楼——看来风月幽楼就是他此次进京的目标了。

 “左星、应魂,今晚你们陪本座走一趟风月幽楼!”

 他倒要看看,一间小小馆有何能耐和他冷月堡一争长短!

 自古以来,只要是繁华富裕的城市,不免俗的有院的存在。而京城的馆,全部集中在金雀和杨柳两条胡同。

 原本是“风月幽楼”和“醉香院”分庭抗争,但自从三年多前“风月幽楼”来了一位江南佳丽系住了一串裙下之臣,两方人马便不遗余力地相互较劲。]若非“风月幽楼”有武威王爷为后盾,早被“醉香院”的恶某霸打手拆了上百次——这“醉香院”的靠山据说是江湖上的某黑帮,坊里的手下个个虎背熊,令人望之生畏。

 今儿个方一入夜“风月幽楼”便已涌入大批人,十张大理石桌坐满了世家公子,全为了一睹织的美丽和才艺。

 织以棋艺、琴艺、舞艺为三绝,凌波舞姿冠绝天下,三丈高的“台”有三十尺见方宽,是她一展舞艺的地方。

 弈棋、出对联、诗,每花样翻新,让人不至于感到无聊烦闷,才情出色者更有幸得到她的垂青,进入香闺一谈,若是相谈投契,更有可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拨得公子哥们夜苦候,并努力充实自身的才华,就怕在“台”里丢了面子。

 “台”与云石桌相距约莫有五、六丈距离,加上高度和夜,想把大美人看个仔细,可得要有些真本事才行。

 在这些争睹佳人的世家公子哥儿中,独独有一人例外,那便是武威王爷李煜。他一人独坐楼上雅座,将织的凌波舞姿和绝世风情尽收眼底。

 一舞方毕,如雷的掌声响彻整个风月幽楼,所有的男人如同环绕在月亮旁边的星星,烘托那“台”上的绝女子。

 织退出台,武威王爷着的眼神目送着她纤纤俪影消失在纱帐之后。

 “她真美,不是吗?”武威王爷也不转的问着身边待卫,也不管对方会不会回答。

 有人说织是武威王爷的红粉知已。在遇到武威王爷前,织是风月幽楼的当家花魁,但遇到武威王爷后,织收起帜,只做武威王爷身边的女人。

 甚至有人说只要织一点头,武威王爷马上用八人大轿将她回王爷府做唯一的爱妾。

 各种不同的消息在各个馆中传,可是不管流言如何传播,织始终是织,在风月幽楼里占有得独厚的位置。

 “王爷,啸堡主和他的两名护卫来了。”一名奴前来通报。

 “快领他们过来。”“是!”奴领命而去。

 李煜嘴角扬起一抹莫测高深的笑意。好戏要上场了!

 他真想看看冷月堡堡主要如何应付接踵而来的危机——

 奴领着啸冷月三人进入武威王爷所在的雅房。

 “啸堡主,快快请坐。”“谢王爷。”啸冷月坐下,开门见山道:“王爷消息真灵通,在下方到京城,王爷就掌握了在下的行踪。”

 李煜出一抹好笑。“本王掌管朝迁所有的密探,手下情报网遍布全国,要知道一个人的行踪对本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

 其实,不是他对啸冷月的行踪感兴趣,而是“有人”对他非常感兴趣,而织掐住了他的弱点,他只能尽其所能的帮她。

 他招随待在一旁的待女,示意她为啸冷月斟酒。

 “这酒乃是由江南绍兴运来的上等好酒,名叫胭脂香。和华楼的醉月白相比,丝毫不逊。啸堡主可要好生品尝。”

 啸冷月好似没有见李煜的话,一双寒瞳怔怔地望着那斟酒的待女,讶异待女们居然都身穿着嫁衫,而那嫁衫的样式、质料——就中当年沐舞衣身上所穿的一样。

 衣衣说过,凡是沐人堂的姑娘,出嫁都穿同一种样式的嫁衫。为何风月幽楼的待女们会穿沐人堂独有的嫁衫?这又暗示着什么?

 衣衣…想到被他死的爱人,一种深切而无法言喻的痛楚又在啸冷月的心头翻腾。

 “啸堡主,你的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苍白?莫非是身体不适?”

 李煜假意关心道。

 “在下没事。”啸冷月不甚自然的躲开李煜探索的眼神。“只是奇怪这风月幽楼的待女们为何会身穿嫁衫?”

 “哦,这是现任楼主坚持的。”李煜好心的为他指点“楼主认为女子最美的一天,便是她身穿嫁衫嫁予心爱的人那一。而风月幽楼是赚男人钱的地方,为了给每一位来访的客人见到楼中每一位姑娘最美的一面,才规定待女们都要穿种特别的嫁衫。”

 “原来是这样。”啸冷月故作镇定,不想让人看出他心情的转折。“楼主还真有巧思。”

 “是呀!”李煜夹了一口醋酸鱼入口。他虽然表现出豪随和,实则一直暗中留意啸冷月的举动。“听说这种样式的嫁衫还是他们家族所独有的。”

 匡啷一声,啸冷月手中的酒杯坠落于地,哀恸的心在毫无防备之下又被击中痛处。

 他初见衣衣的那一天,正是她成亲的日子。她身穿沐人堂嫁衫的绝风采,至今仍深深刻印在他脑海中…

 四年前——

 为了报血海深仇,啸冷月创立了冷月堡。

 经过数年的努力,冷月堡已经是江北第一大堡,稳据北方商业龙头的地位,更是江北武林的地下盟主。

 该是他报仇的时候了!他绝不放过血洗他啸家堡的凶手!

 “堡主。”应魂恭敬的行礼。“探子传来消息,再过三天便是沐人堂的大小姐沐舞衣出阁的日子。”

 “很好!”啸冷月薄有着噬血的气。“传令下去,要追风堂的人全部准备好,等沐舞衣大喜的那一,咱们去抢新娘子!”一名失去清白的女子,就等于失去了生命。

 他倒要看看沐人鹤如何面对发生在女儿身上的惨剧!

 要让仇人痛不生,就该由仇人的弱点下手。

 沐舞衣仍是沐人鹤的独生爱女,是他捧在手心的宝贝。若是这个宝贝被玷污了,不知沐人鹤会有多痛苦?

 他要看到他的仇人痛不生、生不如死的惨状!

 而且,他还要沐人堂为啸家堡偿命。

 沐舞衣由昏中清醒过来,打量着陌生的房间和家俱,全身还处于虚弱无力的状态。

 可恶的爹爹!要她嫁人也不必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吧!居然在她的饭菜里下十香软筋散,害她连逃跑的力气也没有。

 不过…她怎么会在这里?沐舞衣努力的移动身子,想甩去身沉重的无力感。今是她成亲的大日子呀!

 她一大清早就被嬷嬷叫起来打扮,然后在吉时上了花轿,要去男方家中拜堂。可是在半路碰上了山贼——山贼?

 沐舞衣惊惶地由上跳起来。这一吓,让她的力气全回来了。

 低头看嫁衫仍完好无缺的穿在自己身上,她安心的吁口气。

 还好没发生什么事。

 是谁救了她?她的夫君吗?

 她只记得遇劫时,她连轿子都还没走出去,就被人昏了。

 这件事若传回山上,让师姐妹们知道她被贼人昏,一定会被她们笑死的。

 这个陌生的房间,除了铺和一些简单的家俱,寒碜的一点都不像喜房,倒不如说是一间简陋的客房。

 她皱皱秀气的鼻子,心里老大不

 什么烂相公嘛!她都还没有跟他拜堂,就开始苛待她了。

 打开房门,她大大方方的走出去,准备好好了解她的夫家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家,会让爹爹不顾她的反对,坚持要她嫁。

 一踏上回廊,便见一名年轻男子面走来,她想缩回身子,却已经来不及了。

 “你醒了”大红色的嫁衣,让人远远就注意到她的纤纤俪影。

 对方既然开口和她说话,她也没有道理故作不知,只好转过身面对来人。

 年轻的男子有一张五官分明的英俊脸庞,只可惜古铜色的脸过于严肃沉闷;高颀的身躯过于瘦削,浑身上下有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胆寒气息,令人忍不住心生寒意,不敢接近他。

 她相信,天底下没有人敢欺骗他,也没有人敢跟他撒野,更没有人喜欢接近他。

 虽然他有一副好皮相,但她衷心希望,他不是她的夫君。

 否则她的日子就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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