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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昔闻庭水,今上岳楼。

 吴楚东南坼,乾坤夜浮。

 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

 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

 杜甫-登岳

 岳楼巍巍矗立在岳古城西门上,西临庭湖,素有“庭天下水,岳天下楼”之誉,与武昌黄鹤楼、南昌滕王阁,并称江南三大名楼。

 登临岳楼极目四眺,水天一,风月无边,令人陶然若醉。客文人到此一游,无不赋诗为记,其中尤以诗圣杜甫的“登岳楼”千古佳句,最为出色。

 而此刻登高临下,游目浏览碧波潋滟的,正是比肩而立的庄逸与君如意。

 庄逸一袭白衫,风度卓然;身着淡蓝长衫的君如意,更是飘逸出尘。这一对儒雅俊秀的贵公子,吸引住不少游客钦羡的目光。

 “如意贤弟,登临岳楼远眺湖光山,果真景致非凡,教人连忘返。”庄逸星目含笑,凝视身畔静默已久的君如意,不得不率先开口打破沉寂。

 打从离开君府,二人同游岳楼,君如意一直表现得意兴阑珊,冷冰冰的排斥态度,教庄逸百思不解,不懂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这位小老弟?

 本想开门见山问个端详,但转念一想,自己不过在君府作客几,何必伤了和气。

 再说,君如意虽是冷淡疏离,君啸天却盛情感人,看在“老”的份上,就不与这“小”的计较吧!

 庄逸天豁达朗,不爱计较枝枝节节,瞬间就将心中的不悦,消融在烟波浩瀚的湖水之中。

 冷冷淡淡的君如意,眼见庄逸一直笑脸人、温文有礼,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想想,就算他游戏风尘,又干自己底事?他只在岳作客几天,她何必太过严肃。每个人的生活态度不尽相同,能强求别人合自己过于完美的人要求吗?

 思及此,君如意脸上霜雪才融化几分。就把他当成千里迢迢,赶来为父亲拜寿的寻常客人吧!待之以礼才是主人该有的风度,免得让人讥评君家子弟不懂礼数。

 “庄兄,咱们待会儿可以乘船到君山岛一游。”她终于绽笑容,和善地开口。

 “君山?那是什么地方?”对君如意突如其来的示好态度,庄逸受宠若惊。

 “君山是庭湖诸多岛屿中最负盛名的一座小岛。游庭绝不能漏了这地方,否则,就白来一趟了。”

 “哦,为什么?”庄逸大感兴趣。

 “君山之所以名闻遐迩,是因为它具有两大特色,深受游客青睐。”君如意故意卖个关子。

 “是什么特色?快快告诉愚兄。”庄逸像个好奇的大孩子般,迫切想知道答案。

 “特色一,景幽绝。君山岛上树木葱郁、绿荫一片;黄昏夕照时,落霞千里,宛若蓬莱仙岛。特色二,颇具神话色彩。由于君山长年隐没在烟波云雾里,飘飘渺渺,因此岛上传着许多美丽神秘的故事。”

 “真的?是些什么故事?”庄逸兴致

 “故事多得很,都跟岛上风景名胜有关。我们不妨前往一游,届时我再一一为庄兄解说。”君如意决定,这几就遵照父亲代,尽尽地主之谊吧!

 “好呀!那咱们快下楼雇船去。”好动爱玩的庄逸最喜尝试各种新鲜事,他已迫不及待想登上君山岛,一睹它既美丽又神秘的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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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湖,湖外有湖,湖中有山。万顷碧波中,帆影点点,舳舻千里,海鸥翩翔,鸟集鳞萃。

 庄逸与君如意包了艘渡船,悠游于水势壮阔的“八百里庭”看不尽的波光岚影,赏不完的江山丽景。

 君山岛位于湖口,又名湘山,与岳楼遥遥相对。庄逸二人搭乘的舟楫正乘风破,逐渐驶近这一充满神话传说的蕞尔小岛。

 “白银盘里一青螺…”船只将近君山岛,立于船首眺望山水的君如意,不觉摇首晃脑出诗句。

 “贤弟,你口中念念有词,在说些仟么呀?”身旁的庄逸好奇地偏首探询。

 “庄兄,你瞧!”君如意笑指不远处的小岛:“那就是君山岛。树荫青翠蔽天,浮沉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状如螺髻。所以,诗人刘禹锡撰诗赞为‘白银盘里一青螺’,可谓神来之笔呢!”

 “嗯!的确是写实的咏景佳句。”庄逸点头同意。

 笑谈之间,轻舟已至君山岛。

 艄公撑篙摇橹,将船泊向岸口。

 庄逸待船停妥,身手矫健的他一个纵步跳下船首后,回身伸手牵扶战战兢兢走在踏板上的君如意。

 当庄逸大手握住君如意柔软的小手时,心底又泛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适才在岳楼畔,他也曾挽扶君如意助他登上舟楫,入手柔若无骨的滑腻触感令庄逸错愕,心中诧异君如意的手掌可真比女人还细呀!

 而君如意的表情更教庄逸不解。瞧他俊颜羞赧,活像个大姑娘似地忸怩,若不是君啸天曾向自己解释过何以君如意不经意间会女儿态,庄逸还真会怀疑他是个易钗而弁的红粉佳人哩!

 君啸天一三妾,生下八个女儿,惟有君如意是独子。自幼生长在“女儿国”的他,被母亲、姨娘、姐妹们,薰染上不少脂粉气,举手投足之间难免女儿神态。

 君啸天如是告诉庄逸,个性大而化之的他,也就深信不疑了。

 怪不得他外表纤弱秀气,原来是被家里那群女人给“同化”啦!庄逸最终作出这项结论。

 步下踏板的君如意,急急离庄逸厚实的掌心,那娇羞的神态,差点让庄逸失笑。

 幸好君如意不是女裙钗,要不,自己难保不会被她得神魂颠倒。

 “庄兄,咱们先到附近的‘柳毅井’及‘传书亭’这两处古迹走走。”君如意深口气稳住怦急的心跳后,才镇定地准备导览风景名胜。

 “好哇!”庄逸欣然点头。

 君如意嘱咐艄公在岸边等候后,随即引领庄逸,向龙口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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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毅井”位于君山龙口附近,相传是“柳毅传书”的神话故事中,书生柳毅替龙女传书入龙宫之处。

 柳毅井旁有一座“传书亭”,由双亭毗连而成,上覆绿色琉璃瓦,六个翘首都以鳌鱼装饰,是后人为纪念柳毅与龙女爱情而建的。

 看过“柳毅井”之后,庄逸与君如意并肩坐在“传书亭”内稍事休憩,同时缅思一下这段神话爱情故事的意境。

 亭子四周深林密菁,植满湘妃竹,斑斓别致;风摇曳下,别具一番风味。

 “贤弟,这竹筠上何以斑斑成点!煞是别致,与一般修竹大不同哩!”庄逸碰上新鲜事物最喜打破砂锅问到底,寻求解答。

 “那是湘妃竹。据说娥皇、女英因帝舜之丧,伤心洒泪于竹成斑,莹莹如泪然。它还有诗传颂千古呢,”君如意真是个称职的向导,解说极为详尽。

 “真的?是哪一首诗?快让愚兄一耳福。”庄逸永远兴致高昂,活力充沛。

 “帝舜南巡去不返,二妃幽怨水云间,当时涕泪知多少,直至而今竹上斑。”君如意遐思幽渺地轻哀怨的诗词。庄逸见他脸若莲萼、秋水如神,口中悠悠咏出诗句,仿佛浸yin在那凄美的神话情事中,温柔似水的神往表情,教他看得呆了、痴了!

 良久不闻庄逸答腔,君如意才从思古幽情之中回神。诧然望向庄逸,见他星目离,困惑地直盯着自己瞧。君如意又躁红双颊,垂眼低首、不胜羞赧。

 神魂痴的庄逸,眼见君如意头颅深垂,才意识到唐突之举,不为自己三番两次的失态着恼不已。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庄逸扪心自问。

 自己终连花丛,见识过不少倾城名花,对美人早有免疫能力;怎地反倒对同是男儿汉的君如意印象奇佳,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情怀,似乎…恋他的。

 恋?!哇!

 庄逸悚然大惊,浑身起了一阵皮疙瘩,赶忙正襟危坐,用力用头,想挥去那股不正常的遐思。

 “贤弟,这湘妃竹典故真是哀怨动人、凄美无比。”他一本正经地掩饰尴尬。

 “嗯!岛上还有二妃庙与香妃墓,就是纪念娥皇、女英的。”君如意这时才抬头,抿一笑。

 甜美的笑涡,差点又摄去庄逸魂魄,他再也不敢注视君如意比女人还漂亮的脸孔,眼睛飘向无垠的天空…

 “真的?那太好了。咱们现在就去看看吧,”他不着痕迹的应声,表面上沉着,内心可像擂鼓般躁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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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赏过香妃墓、二妃庙,君如意又领着庄逸登上君山最高处的“轩辕台”,相传黄帝曾铸鼎于此。

 接着,他们再访“朗哈台”,此即吕宾醉后朗飞过八百里庭之处,有一圆石上刻“朗哈飞过处”

 君山岛果然如君如意所形容的风景优美,各处名胜也都染上一份浓厚的神话色彩,引人入胜。

 “贤弟,君山果真是一传奇的美丽岛屿,愚兄今大开眼界、不虚此行矣!”

 赏玩大半天,已看遍岛上名胜古迹的庄逸心满意足地发出喟叹。

 “君山小岛面积不过数哩,我们业已走遍,庄兄是否想打道回府了呢?”君如意笑问。

 出来一整天,她已感到疲累。

 “嗯,我看贤弟似乎累了,去歇息也好。今天辛苦你了。”庄逸虽觉意犹未尽,但看出君如意面,只得收敛玩兴。

 “不好意思,平常我很少走这么长远的路,所以体力不够,累得快些,倒教庄兄见笑了。”君如意浮现腼腆笑意。

 “我看贤弟弱不风,往后应该多出来活动筋骨,身体会强壮些。”庄逸忍不住必切起他的健康来。

 “呃…嗯。”君如意支支吾吾,不实可否。

 自己是个闺阁千金哪!女扮男装跟随父亲从商,也是万不得已,这么做已经有违闺训,怎能再抛头面,四处游山玩水呀!

 不知内情的庄逸,又岂能了解个中奥妙。

 二人边走边谈,不觉已至舟楫停泊处。

 庄逸照例协助君如意登船。掌心握,两颗心不可避免地又起了一阵莫名的动!

 艄公启锚开船,舟楫平稳地驶向彼岸。夕照晚霞映着水天一,又是另一番景致风韵。

 君如意确实是疲困了,倚在船舷闭目养神;庄逸不忍再惊扰他,静坐一旁独自欣赏落美景。

 舟楫平稳地破水前进,除了摇橹打桨声响,四周一片静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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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救命!”

 “救命哪!”

 蓦地,嘈嚷呼叫声划破沉寂的天空,传入二人耳际。君如意讶然睁开美目,看见庄逸已立起身,探首张望呼救声音来处。

 只见不远处水面有一艘画舫,船身已倾斜入水,船上乘客即将灭顶,情势十分危急!

 “艄公,快!快划过去!”庄逸急声吩咐船家加速行进,准备前往营救。

 画舫进水速度似乎更加快了,庄逸的舟楫还不及接近,已经听见有人“扑通”的落水声。

 “救命呀!”这次很清楚地看见落水的是两名女子。

 画舫上掌舵的艄公跳入水中,游向离他较近的青衣女子;另外一名身穿鹅黄锦衫的女子则攀住船艇挣扎。

 庄逸见情况危急,立即飞起身形,一式登萍渡水妙绝轻功,几个回旋起落,已将那名黄衣女子带上自己舟楫。

 此一同时,画舫艄公也游近庄逸等所在的舟楫,船上的艄公急忙探手将二人拉上船来。

 “呼!好险!”二位船公松下一口气。

 君如意看得暗自惊疑,没想到庄逸有这么利落的好身手。耳闻庄氏兄弟文武双全,果然名不虚传。

 她望向两名女子,只见着青衣者相貌平庸,作丫环打扮;那名身穿鹅黄锦衫的女子,却是姿不凡、美绝伦。尤其方才落水受了惊吓,面色惨白、玉容惊惶,更添几分我见犹怜的风姿。

 “这是怎么回事?二位姑娘不打紧吧?”一向怜香惜玉,对女人总是温柔体贴的庄逸又大发博爱心。一面询问艄公,一面轻声软言安抚受到惊吓的二位姑娘。

 冷眼旁观的君如意,竟莫名其妙吃味起来。

 “也不知为什么,船行至江心,船舱突然渗进水来,幸好碰上你们的船只救援,不然,只怕我们三人皆得葬身鱼腹。”画舫艄公心有余悸地回答。“苏姑娘,杏姐儿,你们不要紧吧?”艄公又转而关切起两位乘客。

 “不…不要紧…”青衣女哆嗦着,似乎还未从落水的惊吓中回复过来。

 “多谢这位公子救命之恩。”庄逸救起的黄衣美女倒是镇定不少,她轻启檀口致谢,吴侬软语煞是好听。

 “姑娘不必客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人所当为也。”庄逸潇洒地笑谓。“这位姑娘意何往?”

 “这艘画舫是‘春风得意楼’专供客人游湖之用,今天刚好得空,苏姑娘也正巧闲着,一时兴起就想来游湖一番。没想到却碰上沉船事件,真是倒霉!”青衣女子喃喃抱怨。

 “春风得意楼?”庄逸一时没体会出它是个什么场所。

 “公子不是本地人吧?”画舫艄公笑问。

 “我是金陵人氏,到此作客。”

 “那就难怪没听过‘春风得意楼’了。”青衣女子出神秘笑意。

 庄逸兀自纳闷,船舷边一直没开口的君如意却面呈不悦之

 她是本地人,当然知道“春风得意楼”是什么样的地方。那是声场所,是爱拈花惹草的男人之圣地。

 “烦请姑娘赐告。”庄逸多礼地对青衣女一拱手。

 “那是…”青衣女正待揭晓答案。

 黄衫美女却即时打断青衣女话头,进来问道:“公子贵姓大名,可否见告?”

 “我姓庄,单名逸。”

 “庄逸?!金陵人氏…莫非公子是南京庄家的二少?”黄衣美女美媚的眼眸陡地泛出里一样炫采。

 “没想到庄某竟然名远播。”庄逸十分讶异地扬眉笑答。

 “庄公子客气。小女子名唤苏巧巧,这位是我的侍婢杏儿。”黄衣女子先自我介绍,裣衽施礼。“小女子有些商场界朋友,常听他们提起我国二大商贾,那就是‘南京庄家’与‘庭君家’,故而识得庄二少大名。”

 “是吗?哈哈!可巧得很。”庄逸朗地抛掌大笑。“苏姑娘,容在下引见,另外那位君家少爷也在眼前喔!”

 “真的?!他是…”苏巧巧一间得识二大世家公子,心情大为振奋,直认自己是因祸得福。

 “贤弟,快过来见见苏姑娘。”庄逸转头招呼一直沉默不语,且面色不豫的君如意。

 落水的三人,这时才注意到倚靠在船舷的蓝衣美少年。庄逸星目剑眉,神清气朗,已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料想不到这君少爷,容貌较之于他更为俊美。

 只是…以一个男子而言,君家少爷的长相实在漂亮得过火了些,让人有种不协调的感觉。尤其他只淡然地颔首招呼,那冰冷凝肃的神态,宛似庄严的神般不可侵犯,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不真实感。

 相较之下,苏巧巧还是欣赏朗而富男子气概的庄逸,因为他亲切随和,令人如沐春风;而君少爷,太过俊美反有些娘娘腔,且态度冷漠,拒人千里之外…她相信每个女人,都会舍高傲的君少爷,而就温和的庄二公子吧!

 “闻名不如见面,君少爷果如传言所说的俊美绝伦,久仰了。”苏巧巧久居风尘,心里有什么想法表面上可是不痕迹,依旧有礼地寒暄。

 “姑娘过奖。”君如意淡然一笑,冷漠如昔。

 苏巧巧形形的人都见识过,看得出君少爷不好亲近,也不想浪费舌攀谈,惹他厌烦,遂转而邀约庄逸:

 “庄公子,为酬谢您的救命大恩,明晚请驾临‘春风得意楼’,好让巧巧设宴款待,聊表心意。”

 “苏姑娘太客气,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庄公子施恩不望报,巧巧却不能知恩不报,尚乞恩公俯允是幸。”

 “这…”庄逸有丝犹豫。

 凭他游冶红尘的个性与历练,此时已悟出“春风得意楼”是何种场所,更看得出苏巧巧乃风月圈的姑娘。倒不是他看轻烟花女,而是身旁伴个道貌岸然的君如意,令他颇有道德压力,似乎再也无法像从前一般随心所、洒不羁了。

 “请庄公子俯允,了却巧巧一桩心事。”苏巧巧诚挚地再三邀请。

 “苏姑娘何须将此小事摆在心头。”庄逸不苦笑。

 “仅以水酒款待,实不足以表达心意于万一,若公子再不答应,巧巧无以为报,真要教人难过了。”

 “如意贤弟,你看这…”盛情难却,庄逸左右为难。拒绝到底怕美人伤心,答应了邀约又恐君如意不悦。因为他知道酒、是如意的忌,只好无奈地征询他。

 “人是庄兄救的,去不去自个儿决定,干啥问我。”君如意冷言冷语回答。

 适才君山岛上和谐融洽的气氛一下子然无存,君如意又恢复不友善的态度,着实教庄逸费解。

 征询他,就是想邀他一道前往嘛,不知他是真不懂,还是装糊涂?

 “君少爷,明晚请您一起赏光吧!”苏巧巧察言观,发现庄逸竟有点顾虑这位君少爷的意味;请不请得动恩人,君如意应该是个关键。是以,她堆起职业笑容,一起提出邀约。

 “我…”君如意正待一口回绝,一个念头却陡地萌生——

 父亲商场上的朋友都知她酒不沾,这当然是父亲为保护她而故意放出去的风声,但,此刻的君如意,却有一股想一探温柔乡的冲动。

 她想去见识一下,看看风月场所究竟有什么魔力,何以总是让男人连忘返?她更想知道,庄逸这位情场子,到了倚红偎绿的美人窝,举止会放到什么程度?在那种地方,男人才会赤luoluo地呈现本来面目,一个人的真正心与品德良莠,终将无所遁形吧!

 “多谢苏姑娘盛情,明晚我定会偕庄兄一道前往叨扰。”君如意出人意表地答应了苏巧巧的邀请。

 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的,真教人无所适从!这,庄逸又让心多变的君如意给搞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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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庄逸与君如意相偕游湖时,君府四夫人居住的院落,传出君如虹的哭闹声。

 “娘,我不管啦,您一定要替女儿作主!”君如虹涕泗交流,哭得好不伤心。

 “唉!你这丫头,居地固执。这天底下又不止庄逸一个美男子,瞧你得失魂落魄,何苦来哉!”

 “英俊的男人是不少,但同时拥有万贯家财的可不多。”君如虹回了母亲一句。

 说穿了,庄逸英俊又多金,是每个怀少女心仪的对象。

 寿宴当晚,君如虹碍于闺训,不便抛头面;但却在得知南京庄家二少前来拜寿时,偷偷躲在大厅屏风后窥视。

 当她第一眼瞧见庄逸,整颗心就给夺走了。被他的风倜傥、玉树临风,得晕头转向。顾不得大家闺秀的矜持,隔天就着母亲带她一同到客房会见宿醉的庄逸。

 庄逸这人的个性相当开朗随和,与他大哥庄严的冷肃严谨迥异。尤其对女人更是好的没话说,哪怕是八十岁的老阿婆,或是鼻涕的三岁小女娃,他也一视同仁,总是温柔体贴地对待。

 所以,当君如虹前来探视时,他自然是摆出最亲切和善,也是最具魅力的笑脸以待。教原已芳心暗许的君如虹更加如痴如醉。

 君如虹从小被母亲惯成予取予求的霸气个性,当下就决定非庄逸不嫁,整做着嫁入全国首富之家,当少的美梦。

 可,君如虹却从母亲口中得悉,父亲有意将八姐许配给庄逸,且正大力促成之中。这真是平地一声雷,霹得她六神无主!尤其在今天一早知道君如意陪同庄逸同游庭湖时,更是妒恨不已,立刻冲入母亲房内哭闹起来。

 “娘,我要庄逸,他是我的!绝不能让八姐夺我所爱!”君如虹偏执地叫嚣。

 “那是你爹的意思,娘也没办法。”杜娇娥哄着女儿:“虹儿,娘再给你另找一门好亲事吧?”

 “不要,我只要庄逸!”

 “你这孩子,怎地这么死心眼。”

 “娘,您快想想办法嘛,可不能教庄公子识破八姐的女儿身,更不能让他爱上她。”君如虹深知回复女装后的君如意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这对她威胁颇大。她有自知之明,自己虽也长得不错,毕竟还是比不上八姐的丽质天生。“唉!好、好,娘仔细想想…”杜娇娥敛眉苦思对策。

 “娘,您想到法子了没?快点啦!”君如虹不断催促,突地,一个念头闪入脑门。“娘,我们去找那穷酸儒回来。”

 “穷酸儒?谁?”杜娇娥一愣。

 “娘忘了么?就是纪伦飞那个穷书生呀!”

 “纪伦飞?!”杜娇娥总算忆起来,不由失笑:“你这丫头是急疯了么,他早不知落到何处,去哪里寻人?”

 “讨厌!早知道会有今天的情况,当初就不赶他离开君府了。”君如虹嘟起儿。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杜娇娥也喟叹。“没关系,娘再想想别的法子…”

 她又搜索枯肠起来…

 “哈,有了!”蓦地,见杜娇娥一弹指喜道。

 “娘,您想到什么良策?快告诉我!”君如虹神情振奋,迫不及时想知道答案。

 “嘿!虹儿,你附耳过来。”杜娇娥风韵犹存的脸上,浮现一抹不怀好意的诡笑,对着女儿咬起耳朵…

 君如虹听得眉飞舞,喜得频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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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夜,大地沉睡,万籁俱寂。

 四娘杜娇娥的房内,隐约传出yin晦声…罗帏内锦榻上,两条光luo人儿。那男人竟不是君啸天!

 “刚,累了吗?”颠鸾倒凤过后,杜娇娥足地轻吁着气儿,笑问在自己身上息的壮硕男子。

 “一点也不累,咱们再亲热亲热。”沈天刚轻佻地上下其手,想再次挑起杜娇娥的**。

 “唔…别…我有正事儿跟你商量。”杜娇娥轻一声,制止他的脚。

 “正事?这也是正事儿呀!”沈天刚还算好看的脸上,带着一抹笑。

 “少不正经。”杜娇娥爱娇地轻眸,又道:“刚,我要你替我办件事儿。”

 “什么事?”沈天刚这才翻下覆在杜娇娥‮体玉‬上的身子,仰躺在她身侧。

 杜娇娥侧卧过身,手指挑逗地轻刮沈天刚强壮赤luo的肌。“我要你找个江湖子,了君如意,毁掉她清白。”她媚眼陡然现出歹毒光芒,令人惊悚。

 “君如意?你疯了!他是个男人呀!”沈天刚大感惊异。

 “不,她是个如假包换的大闺女。”几经挣扎,杜娇娥终于道出君府最大的秘密。

 她之所以挣扎,可不是因为良心不安,不忍对君如意下手;而是担心沈天刚若知道君如意是个女人后,会被她的美惑,而移情别恋。

 君如意从小女扮男装,除了自家成员及少数几个忠心老仆知道真相外,多数人都被蒙在鼓里。

 沈天刚虽是君府护院武师,但进府不久,当然不知道这天大的机密。

 杜娇娥年近四十,正值狼虎之年;年已六十又有多名妾的君啸天,已无法足她的求。而沈天刚不仅长相不赖,年纪也三十不到,是个身强力壮的汉子;干柴烈火,一拍即合,没多久,二人就勾搭上了。

 杜娇娥红杏出墙,是为了求;而沈天刚,则本就是个“采花贼”他除了是“沈天刚”外,还另外有个不为人知的神秘身份,那就是江湖上人称“花蝴蝶”,专门以闺女的“采花大盗”——花冲。

 通常他深夜作案,以黑巾蒙面,因此,从不曾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习惯在得手后留下一纸绘上彩蝶,下款署名“花冲”的信笺,故而采花大盗“花蝴蝶”花冲之名,不胫而走。

 平他隐身君府担任武师,那毛病患时,就夜出作案。不过,为了避免麻烦,他一向不找君府的侍女下手;至于君如虹,因是杜娇娥女儿之故,也暂时不想动她。

 但,沈天刚可万万没想到,君少爷竟是个…女人!

 君如意的确美得像个娘儿们,沈天刚老早就觉得不对劲,天底下哪有这么漂亮的男人?!

 这样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花蝴蝶不知便罢,一旦知道这秘密,他还能放过她吗!一颗心已起来啦!

 杜娇娥也知君如意有倾城之貌,就怕情郎知道真相后一颗心会飞到她身上;但,为了宝贝女儿,她只好冒这个险。

 她心存侥幸的想:沈天刚不过是君府武师,或许不敢有非分之想;也或者他喜欢的就是她这种风入骨、经验老到的女人,而非青涩、不解人事的黄花闺女吧!

 杜娇娥哪料得到,自己的情郎,原来是“”名昭彰的采花贼!

 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胆包天的“花蝴蝶”,可没什么不敢的。

 “四娘,你开玩笑的吧!”沈天刚内心窃喜不已,表面上却故作无动于哀之态。

 “不,我是说真的。君如意确是个女红粉,但自幼即作男装打扮,君府仅有少数人知晓这秘密。”杜娇娥仔细观察情郎反应,满意于他对君如意的淡然。

 “真的?好教人意外呀!”

 “刚,你不会为那丫头着吧?”杜娇娥还是不放心地试探情郎心意。

 “那种未经人事的青涩闺女,我可没兴趣;我喜欢的是像你这种丰腴成的女人。再说,我不过是个下人,身份上也高攀不起。”沈天刚假意安抚杜娇娥的心。

 “那…我刚说的,找个江湖子毁她贞节的事…”杜娇娥被哄得喜孜孜,但不忘再提适才未尽的话题。

 “四娘,你为何要毁她清白?”

 “没办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是为了虹儿。”

 “九小姐?”

 “虹儿深爱庄逸,老爷却有意撮合他与如意,虹儿为此跟我要死要活、哭闹不休,我也没法子,才出此下策。”杜娇娥假装无奈。

 “你想找人玷污她,是为了教她自惭形秽,没脸嫁入豪门世家的庄府?”沈天刚有点小聪明,一点就透。

 “嗯,反正老爷想让她继承君家产业,就教她如愿,一辈子不能嫁人;要不,随便招个丈夫入赘凑和也行,既然被破了身,还能挑什么大户人家呢?”杜娇娥竟想用这种借口,减轻良心上的不安。

 “你不怕事迹败?”沈天刚浮起一抹诡笑。

 “刚,我信得过你嘛,除非你狠心出卖我,否则,是神不知鬼不觉呀!”在情郎面前,杜娇娥仿佛年轻二十岁,撒娇地赖在他膛。

 “呵呵!你这婆娘,我可舍不得向老爷举发你,那往后可就没有甜头尝了!”沈天刚虚情假意,翻身又骑上杜娇娥身上,准备再快意驰骋一番。

 “刚,瞧你急的!咱们正事儿还没商量好呢!”杜娇娥呼吸急促起来。

 “万事莫如此事急。放心,你代的事,我会去完成的。”沈天刚已长驱直入,由徐而疾的律动起来。

 “刚…”杜娇娥呻一声,那体内深处强劲的撞击力道,教她差点失了魂儿。但她竭力忍住,因为尤不放心:“你说什么?你会去完成?”

 “呃…不,我说急了。我的意思是——我会‘找人’完成你代的事。”沈天刚才警觉说溜了嘴,赶忙更正。

 “但…你有把握找得到人么?”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放心吧!”沈天刚使出浑身解数。“现在,好好享受人间至乐,别那心啦!”

 夹杂叫的yin晦声,再次充斥杜娇娥无边的卧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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