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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安尔斯顿国绿杨小镇

 远方的战火并未蔓延到安尔斯顿,商人们趁机发战争财、哄抬物价的事也只有在大都市才会发生,对于绿杨小镇上自给自足的居民而言,战争与他们毫无关联。

 顶多偶尔抱怨:“生铁价格涨了,要换把锄头得多花一倍的钱…”

 生活不就是这么回事,种什么吃什么,有余粮就储存起来,家禽则留到重大祭典时打打牙祭,以物易物仍是小镇常见的经济交流。

 但是对于返乡定居的席夫人来说,一位寡妇带着逾龄未嫁的女儿度,生活是很艰苦的;尤其是看到席小姐猎时,镇民们更始议论纷纷。

 席夫人未嫁前是绿杨小镇薛男爵的掌上明珠,远嫁给碹兰的席爵士后,二十多年未曾踏上故乡土地,直到去年遭遇丧夫之痛,才带着独生女莎若返乡定居。在淳朴的镇民眼中,有一半碹兰人血统的莎若小姐是异世界的人,任何特立独行的举动都归咎于她的外国血统。

 实在是小镇生活太过枯燥平淡,这些镇民才会将席莎若小姐的猎活动,当成第一等大事来讲,因此即使听到了听到了一、两句闲言闲语,黑发碧眼的席莎若小姐也往往装作没听见。

 风和暖的初夏总带给人们好心情,更何况,她今天的斩获不错呢!一只狐狸、两只野兔,也许她该找个时间上市集,把这两个多月来所剥下的兔皮、狐皮卖掉。

 主意一定,莎若兴冲冲地告诉母亲她的想法,而席夫人只是担忧地望着女儿。

 谁能想得到,在去年冬季的旅途上,莎若曾因一场斑烧不退的大病而差点死掉?与现在的活泼健康简直判若两人。

 “到市集去…骑马来回也要大半天光景,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去?就算借到了马匹,我也不放心呀!”席夫人轻声说。

 “我可以向唐安借马车呀!顺便带西逛逛,买些用品什么的!”莎若转动着一双熠熠生辉的美丽碧眼,下定决心的她是很难说服的。

 服侍席夫人多年的女仆西绽开笑意,别有用心地鼓吹女主人同意。

 唐安子爵是魏克伯爵之子,他的母亲是席夫人未出嫁前的密友;席夫人这次返乡安居,多亏了这位贵妇的相助,残破的家园才能迅速修葺完工。

 如果莎若小姐能和唐安子爵有进一步的发展,不正是天赐良缘吗?有这么一个温和敦厚的女婿,孀居的女主人下半辈子也有依靠了…西不无私心地想。

 拗不过意志坚定的莎若,席夫人应允了她的请求。

 虽然唐安遗憾的表示无暇陪伴莎若同行,希望她能改,但兴高采烈的莎若婉拒了他的好意,骑马箭她比唐安高明得多,哪里需要他保护?三言两语就令唐安俯首称臣,将最舒适的一辆马车奉上。

 西不暗暗地嗤笑,这位唐安子爵婚后八成是一位“惧内”大丈夫。

 心情愉悦的莎若顺利出游,不忘带着她的宝贝弓箭。

 “以备防身之用。”她表情认真地说。

 西笑了,通往市集的大路熙攘热闹,哪有什么不平静呢?真是孩子心

 见莎若只身而来,存心占便宜的皮商贩将价钱得极低,引起她不满到质疑几句,老羞成怒的商贩硬是咬定价钱不肯改口,决心放弃的莎若转身走,却被不知好歹的商贩奚落了一番。

 “无礼!”莎若圆睁双眼,转身呵斥:“难道不晓得身份阶级有别吗?就算是落拓贵族,也不容你着等势利之人污蔑!”

 脑满肠肥的商贩晒然而笑“哎哟!好悍的小姐!斌族打伤平民不罚,杀死平民也仅需赔偿金钱而已,污…什么?喔!污蔑贵族的平民该怎么处罚?小姐你看着办吧!”

 围观的人愈来愈多,有人窃笑、有人叹息,反应各异。羞怒集的莎若一言不发地往马车走去。

 市集另一头停着一辆华丽宽敞的马车,端坐其上的主人听到侍从转述的情况不皱眉,这种人实在该好好教训一顿!可怜了这位小姐受这样的委屈!

 但是接下来的事令他大吃一惊——

 商贩仍得意地讪笑,而莎若已上了马车,拿起弓箭站在驭座上,居高临下地瞄准数十尺外的商贩。众人声稍歇,纷纷退避,商贩的笑容变得极不自在。

 不可能的…这么远!他想。市集里人群不少,这位小姐只是做个样子罢了…但他错了!

 “飕”的一声,莎若下他的帽子,引起众人惊呼。第二箭由他的头皮擦过,削落一缕发丝。

 第三箭,她慢条斯理地搭箭上弓,碧眼狂野有神。

 “救命啊!杀人了!”

 鸦雀无声的众人看着商贩双脚发软地瘫跪在地上,杀猪般的嚎叫,等着看血腥场面。

 手下留情的莎若掉了他一小块耳垂;捂住耳朵的商贩鬼哭神号地尖叫。

 她收弓坐下,朗声发话:“如果我有足够的金钱,绝不吝于取你狗命!”

 围观的人群爆出大笑,鼓噪喝彩,赞赏着这位贵族小姐的好箭法。

 华丽马车的主人也笑了,低声嘱咐侍从去打听莎若的来历。他终于发现了比狩猎更有意思的玩意…

 贵客降临沸腾了绿杨小镇,魏克伯爵夫人兴奋得之发抖。潘尼亚侯爵是本国皇后的亲弟弟,领地广阔,除了拥有绿杨小镇的一大片土地外,邻近的乡间还拥有四座庄园及两座城堡,这位贵客往常只是绕道经过,从未在绿杨镇歇脚过。这次她有幸招待侯爵,不知道要令多少名媛羡妒。

 攀上这位炙手可热的大人物,唐安未来的前途可说是一片光明,仕途有望,不会一辈子窝在乡下做二乡绅了!

 为了侯爵,魏克伯爵夫人决定不惜血本的举办豪华舞会,风倜傥的侯爵谦逊了几句,还是从善如

 “太叨扰夫人了!”

 眉开眼笑的魏克伯爵夫人直称荣幸,舞会定于明晚举行。

 唐安第一位想邀请的舞伴正是莎若。

 忙于发贴的魏克伯爵夫人皱起黛眉,沉不语,她决心开导儿子不能多莎若太过认真。“可…可是…”温和的唐安震惊结巴“我以为…母亲很喜欢…莎若,她母亲和您又…又是好友…”

 “孩子!靶情和婚姻是两回事!”魏克伯爵夫人明言“莎若虽是席夫人之女,品行容貌也不差,可是门第已经没落了。唐安,你应该挑选一位条件、家世更好的淑女为。”

 一向听从母训的唐安不垂头丧气,兀自不舍莎若的娇俏明媚。

 溺爱儿子的魏克伯爵夫人轻笑暗示:“傻瓜!婚姻归婚姻,感情归感情,没有人会阻止你在婚后继续和莎若保持友谊啊!”憨厚的唐安半晌才悟透话中玄机,一抹希望又在他心中升起。“谢谢母亲。”

 “这没什么…只要你照顾好她们母女,莎若自会感激你的!”

 穿上母亲的旧礼服改装成的舞衣,在裙摆上缀上‮丝蕾‬、缎带,镜中的莎若是一位娉婷美丽的淑女,宛如凝蔷薇。

 席夫人拿出珍藏的珍珠首饰为女儿戴上,珠链与修长颈项相辉映,可是问题来了,莎若居然没有耳可以戴珍珠耳环!

 席夫人惊愕不已,脸色微变,她真是太疏忽了…

 西看出了女主人的异状,急忙打圆场“哎呀!可能是太久没戴耳环,耳密合了,这该怎么办?”

 莎若没有料到自己会在宴会中玩得如此愉快,潘尼亚侯爵明显表出对她的青睐仰慕,似乎毫不轻视她过时、寒酸的礼服,殷勤地与她攀谈。大为紧张的唐安更是寸步不离的守侯在她身旁,仿佛怕她凭空消失似的。

 这样被奉承,说不高兴是骗人的!小小的虚荣心在莎若的娇颜添上神秘色彩,碧眼更加璀璨。

 身为主客,即使有心,潘尼亚侯爵也无法整晚陪伴在莎若身侧,跳舞跳累的莎若在唐安的搀扶下,走到外头的花园透气。

 夏夜的星空如缀满碎钻的深蓝天鹅绒,薰暖柔风传递着夜来香的芬芳,虫鸣声有着一股催眠人的魔力。

 黑发黑眸的唐安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触动了莎若心中一抹遥远的记忆…像琴音乍现忽断,她想不起来!

 奇异的情愫纠紧了莎若的心,在唐安喃喃赞美她的美丽时,她闭上了双眼,准备接唐安温柔的亲吻。

 期待中的美妙感受并没有发生,她略带失望地任由唐安轻啄樱

 不同于她的冷静,唐安心跳气地结束这一吻,渴望而冒失地提出要求:“莎若亲爱的,让我照顾你好吗?我保证一辈子好好待你…”警觉心令她迅速捉住重点,冷静地问:“唐安,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向我求婚吗?”

 “不…不是!”唐安情急地解释:“你误会了!我母亲…我是说,我身不由己…嗳!你知道的,我有我的责任与义务…只要你愿意,我会…”

 “住口!”莎若大发雷霆,碧眼中火花四“唐安子爵!你已经侮辱了一位与你地位平等的女士!”

 “莎若,你听我说…”他惊惶乞求。

 莎若的语气冰冷,令他不寒而栗。“如果我是男子,一定会向你提出决斗的要求!让你为轻率付出代价!”

 “可是…我母亲说,只要你爱我就不会计较名分!”他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孩。

 室内灯火辉煌、乐音悠扬,沉默半晌的莎若蓦然轻笑“令堂说得没错!”只是我并不爱你!她在心底补充道。“这只是个误会!”她无情地下逐客令“你走吧!让我静一静!”

 唐安乖乖地退如室内,独处的莎若闭上双眼深呼吸,试图赶走突然袭来的头疼。

 “明智的抉择。他不过是一个离不开母亲裙裾的小男孩!”潘尼亚侯爵浑厚的嗓音蓦地响起。

 莎若倏然睁眸:“偷听行径并不符合您高贵的身份!”

 他轻笑着回答:“纯属巧合。”

 这位黑发美女的昂神采令她倾倒。“无价明珠不该投于盲目之人。”

 “哦!别又来了!”莎若恼怒地瞪视着潘尼亚侯爵,金发褐眼的他是位高大帅气的美男子,充满着刚气息,唐安跟他一比,就像个白皙清秀的小男孩——可是两人都是同样自负的沙猪!“我觉得今晚已受够了绅士们的青睐!”

 “你误会了!席小姐,我是真心将我的姓氏奉上,与你缔结良缘!”

 今晚…是什么好日子吗?惊异结舌的莎若怔然想道。一位子爵要求她做‮妇情‬,一位侯爵向她求婚?

 “阁下习惯向初见面的女子求婚吗?”莎若冷静地问。

 “第二次见面。”他愉悦地纠正她“还有,这是我初次向一见钟情的女子求婚。”

 “您说什么?”她语气惑。

 “那三箭真是精彩!吓得那个商贩魂飞魄散!”

 莎若恍然大悟。他看见了她,才会…

 “我马上下定决心要追求这位气魄如虹、貌美如花的奇女子!”他含笑补充。

 忆起在宴会上听到的流言,她冒失出差:“据说阁下对美少年的钟情高于女人…”

 潘尼亚侯爵为她的卤莽呵呵大笑。

 “流言也传到这种乡下地方来了吗?”他坦率地解释:“没错!我是好,连随从小厮都专挑俊秀伶俐的美少年,可是那是出自挑剔的审美观,老实说,我还是比较喜欢美女——事实上就是因为我太好了,所以我无法忍受庸脂俗粉的自荐。世人皆以为男子争逐声为‘好’,殊不知在我眼中,那种来者不拒的丑态只能算是‘’,连‘情’字都不配呢!”

 莎若咀嚼着他话中的含义,有些明白了。可是她并不认为自己美丽,也觉得今晚已经受够了冲击…

 她轻叹口气,向她行礼道别。

 注意到花园中多出好几对窥探的眼睛,潘尼亚侯爵坦然地护送她返家。他心里有数,不出一个小时,所以宾客都会知道他向席小姐求婚的消息;不出几天,传闻回遍及全国,他的皇后姊姊会喜极而泣,而莎若会答应嫁给他…

 一连半个月,莎若快被潘尼亚侯爵的花束、礼物淹没了,更别提川不息、一睹打动侯爵心房的“黑发美女”真面目的大批宾客,席夫人的老屋几乎挤得水不通。

 当侯爵的佃农因负担不起重税而想莎若乞援代求宽限时,义愤填膺的莎若不假思索地指责潘尼亚侯爵。

 多年未查帐的侯爵大为诧异,查证佃农所言属实后,他揪出了私订重税、中私囊的不肖总管,没收了税款,并把同谋的三人开除,追回的款项则如数退给无端遭受剥削的佃农。漫天霾一散,阳光再现,天喜地的佃农们莫不称谢。席莎若小姐的闺名远播,却也为她招来了危机…

 当莎若摘了满满一篮的野莓准备回家做果酱时,不该出现的人挡住了她的去路——赫然是那四个早被潘尼亚侯爵逐出领地的败类。

 总管目凶光地瞪着她“没有人教导你谨言慎行、沉默是金的道理吗?席小姐。”

 莎若力持镇定“你们不是已经被逐出领地了吗?”

 “是呀!”其中一个啐了一口痰“全拜你所赐!”

 忆起侯爵下令鞭笞他们的惨状,四个人的眼中几出火来。

 “等到咱们玩够了…就把她卖到班迦罗的娼馆去!”又一个家伙身而出,恶地说:“想想看‘准’侯爵夫人接客不暇的情况,不知侯爵大人会怎么想?”

 为首的总管狰狞大笑着朝她走来,莎若寒直竖,额头冒出冷汗,这些yin言秽语令她恶心、恐惧,还有…愤怒!

 一种连她自己也为之惊讶的亢奋情绪冲击着四肢百骸!最近一个月来夜夜折磨她的头痛又来了!

 她的头…好痛!

 无暇细想,总管已经像鹰捉雀般擒住了她的左肩…

 “不!”莎若发出令人骨悚然的尖叫,碧眼中满是吓人的杀气。

 她狎然伸手,中指及食指戳进了总管的双眼,他发出凄厉的哀号,放开了莎若,双手捂着眼踉跄退后。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血满面的总管痛得在地上打滚,而间的佩剑早已落在莎若手中。

 怒瞠双目的莎若宛如狰狞恶鬼。

 “别…别怕!她…只是个女人…”着慌的三人互相打气“杀了她!替总管报仇!”

 以前也有过相同的情景…头痛裂的莎若茫然扬剑,过去的影象和现在重叠。她的心脏狂跳、血脉偾张,本能地举剑、袭击、攻守…

 血腥的杀戮重现眼前。痛!她的头好痛!一切就像慢动作重演,她的体与灵魂被撕裂为两半,眼前红雾迸散…

 第一个刺进左肩,第二个命中心脏,第三个…

 目睹同伴惨死,仅存的鼠辈涕泗纵横地转身想逃。锐利的长剑由背后刺抵肺部,他睁大双眼缓缓倒下。

 断气前的遗念是:这女人是恶魔所幻化…

 结束了!

 狂暴凌厉的嘶吼由她的喉间逸出,莎若捂住双耳单膝跪下。痛!她的头好痛!

 她送开紧紧握住的长剑,回忆像狂涛巨涌上心头,碎裂成千万片的灵魂重归体,她释放了己身的自由,解开了记忆的枷锁。

 结束了!

 夏日的天空云淡风轻。

 深深入一口暖和的空气,她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据报赶至的潘尼亚侯爵心惊于莎若胎换骨的气势,口问:“你是谁?”

 满身血迹的莎若轻声答复:“请容我更衣后再解释。”

 当天夜里,绿杨小镇的夜空迸出七彩焰火,毋需片刻,即有焰火迅速相因应。

 “雷之子,贺平安。谨遵所命。俪”伊登·弗雷斯特的族人快马加鞭地飞至绿杨小镇,接失踪大半年的女伯爵。

 洗掉了染的黑发,莎若出了一头因高烧而褪的灰发,再次痛失爱女的席夫人苍老憔悴了不只十年。

 遭受夫家亲戚欺凌的席夫人含悲带着独生女返乡定居,不料羸弱的女儿在旅途中感染风寒,在没有医生、‮物药‬可以治疗的情况下,恶化为肺炎,撇下了寡母撒手人寰…精神几乎崩溃的席夫人在料理完莎若的丧事后,由忠心的女仆西陪伴,继续返乡之旅。因缘际会救起了奄奄一息的蕾庭,恍惚错的席夫人将她当染病的女儿照顾,在蕾庭渐有起的同时,她也回到了现实世界,重燃对生活的希望。

 当她发现蕾庭丧失了记忆,便将错就错的把她当**女,就当诸神中有一位残忍地夺走她的爱女,另一位又慈悲地还给了她一个女儿…席夫人依然叫她“莎若”,仿佛女儿未曾离开过。

 而现在,她又得再一次失去女儿。席夫人怔然落泪,沉默无言。

 黑的一片人群单膝跪在蕾庭身前,掩不住激动喜悦的神情。

 奇迹,终于在今出现!

 绿与海蓝的鲜明旗帜飘扬在席家门口,整齐的华丽车马引起镇民争睹;代表着蕾庭女伯爵的金鹰,双爪横执长剑、微微展翅地在旗上扬威。这样曲折离奇的情事在绿杨小镇是空前绝后的。

 穿上侍从送来的华衣美饰,系上佩剑,她恢复英气发的原貌,一头长发仅以黑缎束在脑后,表现出飒豪迈的气势。

 她不再是我的莎若。泪珠由席夫人苍白的脸颊滑落。

 “母亲。”男装打扮的蕾庭在她面前跪下,执起她冰凉的手指亲吻。“您救了我的性命,待我如同己出;在我的心目中,您永远是我的母亲!”

 不敢置信的席夫人听见蕾庭接她至亚德兰颐养天年的请求时,喜极而泣。

 ‘不管我的身份为何,依然是您的女儿。”她轻声地说。“希望母亲能答应我的请求。”席夫人哽咽地点头。是的!她仍是她的莎若!不管尊荣贫,永远都是她贴心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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