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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到底还是接下了郝氏企业在台北的分公司——当然,董事会方面是在我父亲力保之下,勉强通过的;可想而知我这大半年来过的是什么日子。以卷宗为枕,与电脑资料同眠,是我有心从商的最佳证明,也是我近半年来的生活写照。

 埋头置身商场的日子虽辛苦,却是颇有收获。

 短短几个月间,我了解了市场评估对公司业务推广的重要、掌握了原料成本和生产线人力资源的简对策,并且还藉由我这几个月来的浅见,做了份改善与提升市场竞争力的企画书;更教我雀跃万分的是,那份企划书经由董事会一致通过,授权由我负责执行。压力很大,却也起了我旺盛的斗志,这是我始料未及的,因为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也是块从商的料子。

 原以为我这个学电影的投身难测的商场,势必有番苦头好吃的,但出乎意料的,我竟做得得心应手,并且还颇得董事会的赞赏。更甚者,已有业界看准我是郝氏企业新生代的接人。

 真不知道是因为我骨子里其实是遗传了郝家世代为商的因子,还是潜藏我心底深处的动力——那股急在秦威汉

 前扬眉吐气的动力使然。我非但涉足了商场,而且还以“初生之犊不畏虎”之姿引来业界的瞩目。

 我常在想,以秦威汉重名利的心态看来,我赢得影影的日子是指可待了,只是…

 只是,我赢得了影影之后呢?我还能一如往昔般全心全意地爱着她吗?我能放下…他不管吗?如果是在半年以前,答案是无庸置疑的;但现在…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了…

 别怪我为何变得如此优柔寡断,连自己的感情都拿不定主意。我也不想这般无能的,但,事情的转变并不是我能掌握的,尤其是爱情这档事。

 我想我把一切都搞砸了,所以这半年来我必须藉由盲目的工作来逃离这些扰人的情愫——徘徊在他们之间的精神折磨。是我把一切都搞砸的…

 事情是发生在几个月前的…到底是哪一天我已不记得了,我只知道那天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因为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见到影影,连电话也没;她答应我至少每天给一通电话的。再加上刚进入公司不久,来自董事会的压力无形中得我不过气来,我需要有个人聊聊,解解我心中的郁闷;当然,我最想见的是影影,可偏偏——

 “喂,林婶,是我郝杰,小姐在家吗?”接电话的是秦家的女佣。虽然影影要我别打电话到她家,但等不到她的电话,我还是忍不住打过去。

 “郝少爷,我家小姐不在…”她的语气听起来急切的,好像担心什么人听到似的。“您别再打电话来了,再见。”

 “喂——”

 咔嚓!电话已经被切断了。

 “该死!”碰地一声,我气愤地摔下电话。

 这是怎么回事?以前林婶接到我的电话总是热切地问我什么时候到秦家玩,她要为我烧几道我爱吃的家常菜,可方才她却像是遇到了大麻烦似地急。老天,现在秦家人究竟是怎么看待我的?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十一点四十六分。

 是有点晚了,可我也管不了那许多了,抄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夺门而出。

 我必须见影影一面,无论如何!

 从这里到天母是有段距离,但是,这有形的距离一点也阻隔不了我急见影影一面的渴望,因为我真正畏惧的是那无形的距离——我感觉到无情的时间好像正慢慢改变着我们,无形中拉大了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不愿这么想的,但是,这样的念头每每在夜深人静时侵扰着我疲累不堪的脑子,教我无由得心慌起来。说真的,我很害怕,害怕我功成名就时,影影早已被迫成了他人;我害怕,会不会有一天我早上起来时,顿失了那股促使我努力的动力——我知道,如果今晚没见到影影,我将又无眠到天明了!

 没花多少时间,我的车子停在天母别墅区的松道前,远远地,我看见秦宅的大铁门前还亮着小灯;我知道,那表示秦宅还有家人未归,这是他们等门的习惯。

 谁呢?是谁还未归门?秦威汉?还是…影影?这么晚了,不太可能是影影,她明天还要上课呢。这么一想,我突然兴奋了起来,要见影影只有趁现在了!

 我将车子停靠在路边,不至于挡到对方车道,因为对面已有车辆驶来;熄了车灯,再关掉引擎,我准备下车去,但突然地,我向来犀利的眼眸正巧定在斜前方的车子上,然后,我身子一僵,只觉刹那间车内的空气凝结住了——

 是那部车子!刚刚对面驶来的宾士车,漆夜里,雪白的车身依然刺眼得教人晕眩!

 晕眩中我看清楚了车内的一对男女!男的,面貌不甚清晰,只觉有五分的熟悉感,但此刻我并不急于搜寻记忆,因为我比较在意的是坐在他身侧的女孩——影影,我朝思暮想的情人!

 这是什么情况呢?我亲爱的情人在‮夜午‬时分坐着陌生男子的车子回家?我不该胡思想的,我应该先按捺住差点冲爆而出的怒气,下车去听听他们的解释,也许他们只是远房亲戚或是表兄妹什么的,说不定他们只是去参加家族聚会罢了,我不该太冲动的…

 我努力地这么告诉自己,然后重重地深口气,准备再次下车去——

 “普——”意外的,我没下车去,反而发动了车子的引擎。

 “咻——”地一声,平地一声雷般,我的车子如缰野马疾而出;在他低头吻上她的之后。

 ***

 去他的表兄妹!

 去他的家族聚会!

 我的白色跑车如白驹过隙般飞窜在台北街头。夜空如洗,我的心头却似掉入深不见底的万丈黑泽里,再也见不到难得一见的璀璨星斗,也无视那闪烁不定的红绿灯——真不知是不是该庆幸此刻是凌晨时分,致使我狂放地连闯了一路的红灯,还能安然无恙!可是已濒临疯狂的我,却无知地宁愿来个“碰”地一声响,一切化为乌有…

 可恨的是,老天爷向来都不会太称我意的。

 一路的红灯非但于我无碍,车后传来狂嚣不已的喇叭声只是加炽我臆炙烈的火焰,一径狂飙着…

 多久?我不知道,只知道疲累得似乎连踩油门的力道都没了,连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了。如果可以,我只想放肆地好好哭一场,别笑我是个昂然六尺大男人,但此刻我只是惨遭背叛的失恋人罢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额头重重地敲击着方向盘,耳际鸣起一串刺耳异常的喇叭声。可那又如何?心碎早已麻木了我所有感官,只感觉额头上似有些微黏黏的血缓缓泌出,却毫无所觉。

 为什么?为什么连影影都…天啊!我是这么的信任她啊!如果连我最信赖的人都背叛我的话,那么我还能相信谁呢?我们的未来又在哪里呢?谁来告诉我?昔日的山盟海誓犹言在耳,如今她却已投入他人的怀抱!老天爷,为什么?为什么要这般对待我?我做错什么了?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般折磨我?

 我内心朝天呐喊着,老天爷回应我的是如墨般漆夜,又似惩罚我般,那车内的陌生男子吻上我未婚的一幕又跃上我脑际,鲜明而刺眼!

 “普——”地一阵疾,亮丽的白色跑车又疾飞在街头。

 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开快车的人,只是此刻我再也控制不了体内愤张的血脉,只能任由狂奔的气血加重我踩着油门的脚力…

 ***

 闯了多少红灯,奔过多少马路,我并不清楚;当我的跑车如了气的皮球般无力地驶在不甚熟悉的街道时,我几乎没了焦距的视线突然被前方不远处一霓虹灯管上的几个大字所吸引——

 爱人同志

 爱人同志?我茫茫然凝着那似向我招着手的招牌,片刻间没了思考能力,浑然不觉我是怎么把车开到这儿来的。

 半晌,我努力抓回我飘忽的神智——

 “爱人同志…仲儒?”我喃喃自语的同时也震惊于我潜意识里的行为。

 我竟在不知不觉中跑到这里来?在我此时最想狠狠愤一场之时,我居然只想到仲儒,而不是我的同班好友或是球场上的球友?为什么会这样?

 我刻意压抑着那潜意识里教人震惊的念头,说什么我也不愿承认我一直想念着仲儒的事实;可是,我的视线是怎么也移不开“爱人同志”四个大字。然后,不知是什么力量的促使,我熄掉了引擎,下了车,朝着前方的“爱人同志”PUB走去。

 无法否认的,我是真的好想见见仲儒的…

 我有了放纵自己的念头,却不知就这么一个赌气的念头,竟教我们三人陷入了一段碎心绝的情缘;如果还能再来一次,也许我会有不一样的处理方式。

 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我已经使力推开了那道别有一番风味、周缘如同炭烧过的木门——

 不同于一般有乐团驻唱或充斥狂嚣震耳的狄斯可PUB,这里泻的是轻愁的蓝调音乐;生意不差,清一是…男人。

 我想我的表情大概区别了我和他们是不同属类的,要不,不会有那么多“怪异”的眼神向我投而来;有些带着排斥,有些则写着兴味盎然,但不管哪一种,我都决定漠视以待。

 “仲儒在吗?”我直截了当地询问吧台内的清秀调酒师。

 调酒师一边调着褚红色的酒,一边以一种打量的眼神瞟着我。

 他忘了我吗?我可还记得他哩!记得当时他还以那种敌视的眼光瞅着我不放。又或者他以为我又是来闹事的?

 “我是他朋友。”我说明。不想解释太多,只又强调地问:“他在吗?”

 犹豫了会,他边倒了杯酒,边说:“他在里头的休息室。”又转向站在吧台旁的一名男服务生说:“汤米,你带他进去找老板。”

 “不用了。我自己进去就行了。”我径自朝吧台旁的走道走去。

 是我太多疑吗?怎么我好像看见那调酒师脸上有种等着看好戏的嘲弄?

 走进长廊,里头有三道木门,我选择了最里头的一间。

 “叩!叩!”将门板敲了两下。

 久久不见回音,我考虑了会即自行旋开门把,但当我看到房内的一幕时,我立刻后悔我的莽撞。

 “对不起——”头一回看到一个男人靠在另一男人肩上哭泣的情景,教我有些尴尬。

 我急忙地想带上门——

 “阿杰?”

 是仲儒的声音?

 我猛一回头,背对着门的男子也回过身来。果然是仲儒!

 “仲儒?!”我明显地倒了口气,看着仲儒错愕的表情,再看眼他怀里泪痕斑斑的男子。陡地,一阵莫名的怒火攻心,我感觉到身上的血刹那间被空了。“对不起,打扰了!”

 使力咬出这几个字,我咬着牙快速转身而去;再多看一眼,我真怕我会控制不住地大呕特呕一番!

 “阿杰——”

 “碰!”忿恨的关门声。

 “阿杰——”仲儒追了出来。

 我不想理会他,听见他的急唤声,只是更加快我的脚步。当然,我再次引起了一阵旋风,一如我进门时的引人注目,离去时的威力丝毫不逊

 一出“爱人同志”,我终于控制不住地对空咆哮起来——

 “骗子!全都是骗子!”

 “阿杰——”仲儒居然追了出来。

 “不准叫我!”我忿怒地转身对他吼着,可以清楚感觉到我额上暴突的青筋。

 “阿杰,你听我说——”

 “住口!我不听!我什么都不想听!”我的口吻充分反应我臆狂燃的怒火。我急速加快脚步,只想赶紧逃离这里。我为什么要生气呢?我到底在气什么?

 “阿杰——”仲儒脚程更快,打斜拦住我,两手紧箝住我的手臂。“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放开我!”我暴地格开他的箝制。“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又想告诉我你爱我?你情不自地爱上我是不是?因为我不领情,所以你才会另找他人是不是?”我话里净是一连串的讥讽。

 仲儒微蹙眉心看着我,眼里净是不堪。

 看着他一副受伤的神情,我满是怒火的腔竟似被人狠狠砍了一刀般,猛地一,痛楚溢了满怀…

 “为什么?为什么?…”我狂喊了两声,随即口的不堪击碎了我的伪装,捺不住心底深处的痛,我竟抱头痛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待我?为什么要欺骗我…为什么…”

 “阿杰——”仲儒抱着我的肩。

 我却像个受尽委屈的小情人般,反身抱住仲儒,一径哭诉着:“骗子!你们都是骗子!你们都说爱我,可是你们都怀抱着别的男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为什么…”

 “没有…我没有骗你,从来没有…没有…”仲儒更加紧抱着我。

 “有!你有!”我却使蛮地推开他,咆哮地指控着:“你有!刚刚是我亲见看见的!你抱着一个哭泣的男人…骗子!你这个骗子!你和影影一样都是骗子!她说她爱我,她要我不要放弃她,可是你知道吗?你知道我看见什么吗?她——”

 猛地,我蓦然止口——

 第二次了,这是仲儒第二次以吻去我的咆哮。

 第二次了,却依然敦我震惊、教我措手不及、教我难掩战栗!

 第二次了…

 也许是感受到我呆然的反应,仲儒很快就放开我,然后看着我茫然的眼神,他也不由心慌起来。

 “哦!对不起,阿杰…我…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

 我看着仲儒失措的自责样,一种很怪异的情愫缓缓地自我心底窜起,感觉很微妙,微妙地竟让我有种…有种被真心宠爱的感觉…

 “真的,我不是故意的…阿杰,请你相信我,我——”

 “你爱我吗?”我倏然出口。

 然后,我看见仲儒一脸无法会意的怔愕。别说是他,连我自己都震惊我的突兀,但我知道,我是无法回头了。

 “告诉我,你是真心爱我的吗?”我冷静异常。

 “阿杰,你——”反倒是仲儒心慌意

 “只要告诉我是不是。”我的语气坚定得似求一个保证。“你是真心爱我的吗?”

 “当然。”这回他没有犹豫。“阿杰,从在图书馆认识你那刻开始,我就控制不了我自己——啊——”

 发出惊呼声的是仲儒,不是我;因为这回是我堵住了他的,狠狠地…

 男人的和女人的的确是不一样;没有女人的娇,却别有一番教人心悸的感。老天,这是我从没体验过的领域,我以为我会排斥、我会作呕,但是我没有;非但没有,相反的,他竟似块磁铁般紧紧地吸引住我,教我罢不能,让我无法自抑地沉溺其中。我知道这回我是沉沦了,纵使我的理智拼命地想冒出头。

 我知道我难以回头了…

 像发、像赌气,我狂肆地吻着仲儒,也需索着他的回吻。**中,我依然可以感受到他的迟疑。是我的情吓坏了他吗?还是他已看透我反常的举动只是——一种心碎的报复,而他却没有拒绝我?他只是任由我利用他来发心中的愤恨;他以放任来宠溺我…

 影影,究竟是什么原因教我如此自甘堕落?我不悲凄地在心中自问。吻着仲儒的,脑际错的是影影的身姿。

 刹那间,我竟分辨不出我吻的究竟是谁…

 ***

 勉力掀起沉重的眼皮,霎时我不知身在何处,凝视天花板上巧的水晶灯,脑子呈现半刻的呆滞。

 这里到底是哪里?为什么我会睡在这里?我努力回想,才一触及昨夜的记忆,身子竟像遭电极般一弹而起!

 “唉唷——”老天!我的头怎么痛成这样?该死的!我昨夜到底又喝了多少酒了…

 咒骂也无法减轻我宿醉的撕疼,只好一手按住两边太阳,另只手支着身子下了。一起身,随即瞥见边抬灯下的一张留言——

 阿杰:

 看你睡得沉,不忍心唤醒你。早餐搁在餐桌上,多少吃一些吧!昨夜你已吐尽了昨晚吃下的晚餐,肚子该是饿了。

 我有事出去了,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打行动电话找我,或是等我回来再谈…我回来时,还看得到你吗?

 仲儒留

 凝着仲儒的留言,我只有呆怔的分。

 这里是仲儒在市区的私人公寓,以前念书时常和仲儒还有他的朋友在这里打桥牌,有时也谈谈未来的梦想,所以常夜宿这里,不过那时都是一群大学生玩疯了、聊得不知时辰而随地入眠。我独自留宿,昨夜倒是第一回。

 想来,仲儒真是善体人意的。早早出门大概是不想让我醒来时就面对他而生的尴尬吧。他一定知道我对于我们之间的新关系还无法坦然接受,所以他避开了,独留清静的空间让我得以冷静的思考一番。

 是的,对于昨夜的种种,我是必须好好地想一想了。不仅是我和仲儒之间,还有影影…

 甩甩隐隐作疼的脑袋,我拿起边的电话,拨了公司的电话号码。我这个样子是无法到公司上班的,得拨个电话吩咐秘书取消今早的干部会议。

 “喂,总经理办公室您好。”话筒传来张秘书甜美的声音。

 “喂,张秘书,是我——”

 “总经理?总经理你人在哪里?”张秘书急切地截断我的话,声音听来满含焦虑。

 “我人在外面,公司有什么事吗?”张秘书讲话向来不疾不徐的,这么焦虑可是少见。

 “总经理,你忘了今天早上九点有个干部会议吗?”

 “我知道。我就是打电话告诉你,要你取消今早的会议。我还有事赶不及到公司去。”

 “现在?”

 “有什么问题吗?”说的同时,我瞄了眼一旁的闹钟,跳了起来:“张秘书,你的表现在几点?”

 “总经理,已经十一点三十七分了,都快中午了。”

 “该死!”我忍不住咒骂出来。我竟然睡到快中午?

 “总经理…”她的声音听来怯怯的。

 “对不起,张秘书,我不是说你…我不知道已经快中午了。很抱歉…”我一边耙耙杂乱的头发,一边稳住自己的浮躁。“张秘书,麻烦你现在先到会议室告诉干部们说今天的会议取消了,要他们先回去上班。我下午会进公司。”

 “可是,总经理,大家都还在开会…”

 “开会?谁主持?”

 “董事长。”

 “董事长?”我猛吃一惊,手一扯,电话线一个绕,小桌子上一个维娜斯造型的抬灯、闹钟、茶杯,还有搁在上头的两本英文杂志全部被扫落在地上。所幸地上铺了地毯,不至于发出吓人的撞击声音,不过也够凌乱的了。“你是说我爸爸?”

 “嗯。董事长是搭早班飞机上台北的。”

 这下可惨了!爸爸怎么会突然上台北呢?也没事先给我电话?难道公司又出了什么状况?

 我沉默了会,张秘书又说:“总经理,董事长开会前有代,如果你打电话来的话,要我转达你马上到公司来。”

 “我晓得了。不过,我现在没办法马上到公司去,如果董事长开完会,麻烦你告诉他,我下午一定会进公司,请他等我一下。”我得先回去梳洗一番才行。昨晚我一定又喝得烂醉了,身上都还可以闻到难闻的酒味。

 “好的,我会转达董事长的。对了,总经理,有位秦小姐从九点等你等到现在,她坚持非等到你不可——”

 “秦小姐?”是影影吗?“她人呢?”

 “我请她在会客室等。”

 “那你能不能去请她来接电话?”

 “好。你稍等一下。”

 片刻,电话传来了另一个声音,一个依然今我悸动的声音——

 “喂?”

 “影影——”我叫了起来。老天!真的是影影!影影来看我了!

 “杰?是你吗?”

 “是,是我。影影你…”我居然有些激动。“你怎么会到我公司去?”

 她没回答我的问题,却说:“杰,你人现在哪里?我想见你——马上。”

 “呃,我…”我瞄了一下一片凌乱的地上,提起电话机,跨过脚下的一团糟,站了起来。再巡了房间一周,不自在道:“在一个朋友家——”

 “你朋友家在什么地方?我可不可以现在过去找你?”她打断我的话,急切地说。

 “这…巳

 “拜托,杰,我有话跟你说,必须马上见到你!嗯?”她的声音听来有些失措、有些惶

 我的心猛地被纠疼了,昨夜那幕教我狂的影象早已沉入黑海,不见影了。

 “好,那你先到我的公寓去,我们在那边碰面。”说话的同时,我已开始寻找我的衣服。相信吗?我现在只着一条内。我在一旁的沙发椅上看到我那摺叠整齐的牛仔和休闲衫。我大步一跨,抄起衣服。“我现在就回去,等会见。”

 “好,我等你,再见。”

 “再见。”

 我将电话机摆回几上,然后以飞快的速度套上休闲衫,再手忙脚地套上牛仔,等不及穿戴整齐,我巳迫不及待想飞奔回家,一转身——

 “仲儒?”我惊愕的程度可想而知,拉着裆拉链的手不停住。

 仲儒不知道站在门口多久了,原本俊逸好看的脸孔却似雕像般僵硬。他听到了我和影影间的谈话吗?

 “仲儒,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藉着问些废话来缓冲我不自在的赧然,又故作不经意地拉好拉链。天知道,在这种彼此心知肚明的暧昧关系里,我这样故作不经意的动作看起来是多教人脸红发热。

 我是这么感觉的,但是,仲儒俊美的脸非但不泛红,反倒隐约升起一阵青白——仿佛血瞬间被光了般。

 我连问了两次,仲儒一次也没回答我,然后,我发现他木然的眼神落在地毯上那一片狼藉;可想而知,他一定以为那是我起后惊觉昨晚所发生的一切所做的情绪反应。

 明知他误会了,但我已没心思解释这一切;想着影影正急灼地等着见我,我朝门口走去,越过他身旁时——

 “对不起。”除了这句,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想当然耳,并不会因为我这句“对不起”而令仲儒释然;甚至,在我打开客厅的大门时,依稀可感觉他一颗心片片掉落,碎了满地的伤痛。我还是决然离去。

 给我一些时间吧!仲儒。我知道我又伤了你,但是我何尝喜欢这样?给我一些时间吧!我定会给你一个代的,无论我们的将来如何…

 ***

 “杰!”

 一打开家门,接我回家的是一具温香软玉的娇体。

 我有些愕然,但自然反应是紧紧抱住她。

 “怎么了?影影?”我直觉事有蹊跷。甚为自爱的影影对我投怀送抱的次数,五个手指用不完。

 “你到哪里去了?昨晚我打了一夜的电话没人接,早上又到你公司等了你一早上。”她埋在我膛间问着。

 我发觉仲儒和影影最近好像都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我有没有说过有时候他们两个实在是太相似了?

 但,我决定把事情搞清楚。我只亲了她额头一下,略过她的问题,拉着她坐到长沙发上。

 “你呢?昨天晚上你又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你一晚上。”这不是质问,是以我的口吻轻柔得可以。

 “你到我家去了?”她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

 我隐着心痛,苦笑着点头。她昨晚真的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

 “你见到我爸爸了?他跟你说了什么?”她紧张地抓着我的手,我来不及回答,她又急说:“杰,你千万别听他的,那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我一点都不想这么做,相信我,杰,除了你,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嫁给别的男人…”

 “嫁给别的男人?”我呆若木。是昨晚那个男人吗?

 “不!不要!”影影突地埋入我怀里,紧紧抱着我:“我不要嫁给别人!除了你,我谁也不嫁,杰,你别听爸爸的,你不可以因为他的关系而放弃我,不可以!”

 感受到影影害怕失去我而在我怀里的颤抖,我无言地闭上眼,紧紧地搂住她瘦弱的身躯,下颔爱怜地摩挲着她如缎发丝,心痛难捺。

 上天!为什么?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竟要受这等折磨?为什么我们的爱情竟是不被祝福?为什么要在我负气背叛她之后,才让我真切体认到她对我的爱是如此地深、如此地义无反顾?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我?我如何才能回报她对我的真情意?又能回报几分…

 “杰——”在我陷入无垠的痛思时,影影突地抬头望着我,明眸里因期盼的喜悦而闪闪发亮。“要不——我们私奔好不好?”

 “私奔?!”我的震惊不可言喻。这个从小痹巧柔顺的女孩居然…

 “嗯!”她握着我的手,用力地点点头。“我想过,我们可以一起到美国去。原本我们就计划等我一毕业就一起到美国念书的不是吗?我们可以照原定计划进行,只是把时间提前几个月而已,反正我申请的大学已经下来,不成问题;至于你的学校,我们到那边再申请,你说好不好?”

 “这…”这突来的决定惊得教我措手不及。私奔?我从来都没想过这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怎么了?你不愿意?”神采奕奕的娇颜霎时又气下来。

 “不,不是,只是我从来也没想过…”

 “等你想到时就来不及了!你知道吗?杰,你再不积极点,我…”影影抿了抿,仿佛极力想抿住满怀不安。“我就是别人的子了。”

 “是昨晚那个男人吗?”我还是忍不住问了。

 影影讶然地看着我。

 我明白地点点头。没错,对于昨晚那一幕,我无法不去在意。

 “那是我爸爸私自安排的计谋。”她一脸无奈。“昨晚我陪爸爸去参加他一个老朋友的生日寿筵,也不知道是刻意安排的,还是巧合,去参加的客人除了他和我之外,其余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商场盎豪。理所当然地,他们就要我们两个‘小朋友’自己玩自己的,别净待在老人圈里,所以,中途我们就先离开。”

 “然后他就带着你玩了一整个晚上,一直到深夜?”

 “本来我是要回家的,可是,他看我心情不好,便提议带我到海边去散散心。”影影看我一脸醋意,微微一笑:“吃醋啦?”

 我鼓了鼓颊。“不该吗?你是我未婚——”

 “杰——”影影又投进我怀里,抱住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相信我,我和他没什么的,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离开你的,不管爸爸如何反对,都阻止不了我们的!相信我,也给我信心好吗?”

 影影在我怀里抬着俏脸凝视我,一脸的无;回凝着那双翦水明眸,我知道,我们之间更加毫无保留了…

 “嗯。”我低头吻上她红的樱,喃喃低语:“影影,等我!我一定会争取到你的,总有一天,我一定要让你爸爸衷心地祝福我们…相信我…”

 我热血沸腾、情澎湃地滑吻下她的颈,那雪白肌肤滑溜得教我心悸难耐…

 “啊…杰…”

 影影娇的声音在我耳际跳动,仿佛受到鼓舞般,我满腔热情控制不住地化为有形的动作,一路直吻下她丰腴的部,恨不得将她嵌入我体内似的…

 一反常态地,影影非但没有阻止我放肆的侵略,一声声惑的娇反似邀请般;我想,我们都失控了,在我挑开她的扣时…

 一场**的贪念,是我囚心的锁链…

 就这样,埋下了我们三人之间一场悲剧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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